质量效应-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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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大概持续了四秒钟——如果他们下电梯的时候敌人像他们所担心的那样已经冷静地瞄准好,四秒钟足以成为永恒。现在威胁已经解除,安德森甚至有足够时间去保证他的瞄准准确致命。现在他甚至还有时间瞄准另外一名雇佣兵,并轻易地把她放倒。
安德森不是唯一一个利用了有利局势的人,在雇佣兵撤退的过程中他们一共打死了七个人,只有两个人成功逃命。通往小路的道路被清理干净,而那条小路消失在拐角。
第三章
安德森没有立即派他的队员去追击逃跑的雇佣兵。他们的对手一消失,自己就成了愚人游戏的玩家。每个角落、拐弯或者门口后面都可能被设下埋伏。
相反,吉尔、奥莱利和李都占据好防守位置守着路口,防范雇佣兵可能组织的反冲锋。唯一一个有可能出现紧急情况的点被看死,安德森和沙伊可以放心地开始翻检尸体。
战斗中他们一共打死了十名雇佣兵。现在开始搜查尸体——一个食尸鬼式的举动,却是每次接敌后的必要步骤之一。第一步是看有没有受伤的幸存者,防止他们开冷枪。安德森发现所有倒下的雇佣兵都死掉了,稍微松了一口气。联盟的政策是不准射杀放下武器的敌人,所以如果有人还活着的话,押送俘虏、给予救护是一整套很麻烦的事情。现在的局势已经够乱的了,如果再有俘虏真是雪上加霜。
下面一步是确定他们为谁效力。五名死者是巴塔瑞人,三名是人类,还有两名是突锐人。八个男人,两个女人。他们的武器是大杂烩,都是市场上可以买到的型号,制造商也各不相同。如果是官方有组织的军队,一定会用统一的制式武器,武器和防具只会有一个厂牌。这是军队的武器由政府监督,向制造商签订独家供货合同的必然结果。
最大的可能性还是雇佣兵,边界地区许多佣兵组织中的一支。谁出价最高,谁就可以雇他们卖命。许多佣兵都有文身或者是烙印,刻在肉体上,宣誓向某个佣兵组织效忠。一般都刻在胳膊、颈部和面部。但是安德森从尸体上唯一能够找到的印记只是粗糙结痂的皮肤上模糊的斑点。
他有些失望,但并不吃惊。对于保密性很强的任务,他们在开始行动之前先要用脱皮酸清洗掉身上的印记,等任务完成了再刻上去。过程简单但痛苦,而这笔费用会向雇主讨要。显然雇佣他们向西顿发起攻击的组织惧怕联盟的报复,如果事情有什么不对,也尽力不留下任何痕迹暴露自己。
安德森和沙伊清点完尸体,从他们身上剥下手雷、急救包和其他所有既小又便于携带的东西,雇佣兵还没有发动反击。
“看来他们不会再从那里出来了。”吉尔嘟囔道。安德森走到了她身边。
“那我们就杀进去追他们,”安德森回答道,为自己的动能护盾发生器换上了一个新的能量包,“我们不能一直在这里等下去,而且我们还有可能在里面发现有自己人活着。”
“也许还有更多的雇佣兵。”奥莱利说道,也为自己换上了新的能量包。
下士只是说出了他们想说的话而已。他们只知道基地深处还有另外一队雇佣兵,而从战斗中跑掉的两个人已经对雇佣兵增援力量发出了警告。但就算他们现在面对的是陷阱,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上尉给了自己的手下一点时间整理装备,喊出指令:“吉尔、沙伊掩护,我们出发!”
他们以标准联盟巡逻阵型前进到了那条好似刀砍斧劈的小路上—一两名士兵打前站,安德森和奥莱利退后三米跟在他们身后,李再退后三米看守后方。他们都端好枪准备随时开火。他们缓慢但稳妥地在这条坎坷不平、上下四周都是石块的小路上推进。现在他们正式处于作战地区,细心、警觉远远比速度重要,一刻的疏忽或者注意力未集中都可能给全队带来灭顶之灾。
前进了十米后,小路向左急转。吉尔打出手势,全队都停了下来。吉尔趴下身子,从拐角伸出头看了看里面——这有可能使她暴露于敌人的火力之下。她缩回身子,打出了“安全”的手势,全队又继续前进。
绕过这个转角,二十米外又是一道锁住的安全门。这道门也被关住锁好。安德森打手势让奥莱利过来,下士赶紧过来,掏出他的万用仪破解了锁定码。全队散开站好位置,又形成了另一个闪光弹一清场的阵型。
“如果这些雇佣兵能够锁住安全门,”等待门开的时候吉尔向指挥官低声说道,“这意味着他们拥有基地的密码。肯定有内部人员和他们通消息。”
安德森没有回答,只是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不愿去想象西顿内部有人背叛了联盟,但这是唯一有道理的解释。雇佣兵们知道基地在等待一艘外界补给飞船的到来,而且也知道正确的着陆代码,这样才有可能在不触发任何警报的情况下降落到行星的表面;他们对地面建筑的布局非常熟悉,这样才会直达电梯,在路上把所有的人杀光,一个也没有跑掉;而且他们还能够搞到严格保密的锁定码,这样才能够锁死安全门。所有的这些证据都指向了一个无可避免的结论——西顿内部有叛徒。
安全门向一边滑开,全队马上行动。先向里面扔了一颗能刺瞎人眼的闪光弹,然后冲了进去,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们现在站在一个大大的方形房间里,每边大概有二十米宽。闪亮的金属墙壁和天花板以及加强型地板清楚地告诉他们,这里是研究所的核心地带。每样东西都有光洁圆滑的现代感,与他们刚才经过的自然形成的粗粝隧道形成了鲜明对比。有一个门厅通向左边,另一个门厅通向右边。
“我发现这里有血迹,”左边的奥莱利说道,“新鲜血迹,还没有干!”
“我们跟着血迹走,”安德森作出决定,“李和沙伊,你们在这里留守。”他不愿意分散队伍的力量,但是他们不知道基地布局如何。他可不希望两倍于他们的敌人从身后突然出现,然后直奔电梯逃之天天。“吉尔、奥莱利,就位!”
留下两名大兵守住唯一的出口,安德森和另外两个人开始向左侧的门厅进发。他们越走越深,越走越复杂。里面也有几个岔路口,但是安德森不愿意再次分散小队的力量,三个人只是一路跟着血迹走下去。一路上他们经过了许多房间,从桌子和桌上的电脑来看,绝大多数是小型办公室。就像上面的寝室一样,每一间都被火力清理过。从地面开始的屠杀狂欢一直蔓延到了地下,毫无衰减的迹象,而且雇佣兵还是和在上面一样,杀死遇害者之后不留尸体,将他们全都拖走,真令人费解。
五分钟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直跟踪的血迹源头。一名突锐人面朝下趴在一个中等大小房间的地板上,腿部的伤口还在大量流血。安德森认出他是从刚才的战斗中逃走的两个雇佣兵的其中一个。他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单膝跪下想要看看是否还有脉搏,但可惜没有。
房间只有一个出口,不过又有一道安全门,从另外一边锁死了。
“你觉得他的同伙会在里面吗?”吉尔问道,用突击步枪指了指那个入口。
“我表示怀疑,”安德森说道,“他的同伙知道我们会跟着血迹追过来。他可能早在之前的岔路口就已经抛弃了这个流血的家伙,只等我们经过就拼命往回跑向出口。”
“我希望沙伊和李没有打瞌睡。”吉尔说道。
“他们可以搞定他,”安德森向吉尔保证,“我对这扇门后有什么东西更感兴趣。”
“也许可以到达主研究实验室,”奥莱利这样猜测道,“也许我们可以在那里找到一些答案。”
他们把死掉的雇佣兵搬到一边。如果门后面还有一场恶仗要打的话,可不能一不留神让尸体绊自己一跤。根据安德森的指令,下士又破解开了这一道安全门。安德森和吉尔就位准备好另一次闪光弹一清场。
这次是吉尔第一个冲进了房间,这个房间里还是没有人,至少是没有活人。
“老天发发慈悲吧。”吉尔倒抽一口凉气。
安德森也走进房间,看见眼前的悲惨景象,胃里已是翻江倒海。奥莱利说得没错,他们这次到达了主实验室的中心,中心服务器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唯一的出人口就是他们刚刚经过的安全门。就像基地里的其他房间一样,所有的仪器都被打得稀巴烂,绝不可能再修好。
不过这些都没有能够吸引他们的注意。至少有三十具尸体堆在房间里,大部分沿着墙堆在门旁边。他们的制服显示了自己联盟工作人员的身份;在研究中心其他地方被杀死的警卫和研究人员都堆在这里。尸体的谜团解开了,虽然安德森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被拖到一个地方。
“寻找生还者吗,长官?”吉尔问道,语调中不抱什么期望。
“等一下,”安德森说道,高举起自己的手,示意小队原地不动。“一下也不要动。”
“哦,我的上帝。”奥莱利轻声说道,当他发现安德森看见了什么东西。
一整个房间布满了炸药,不是简单的感应触发雷,而是不计其数的十公斤①一包的炸药精心安放在实验室各个地方。对安德森上尉来说,一切都豁然开朗。
实验室里的炸药足以将一切都化为尘土,其中就包括遇难者的尸体,这就是为什么所有的尸体都堆在这里的原因。爆炸之后不可能再辨认出谁是谁,这也就是说背叛西顿的人也会被认为在爆炸中和他人一起死了。他们可以为这个叛徒再弄一个新的身份,靠罪恶的金钱逍遥法外而无须担心后果和影响。
一声“嘀嘀”让安德森意识到,找出谁是叛徒是当前最不重要的事情。
“计时器!”奥莱利倒抽一口凉气,声音明显恐惧而紧张。
一秒钟之后嘀嘀声又响了起来,安德森忽然意识到那具流血的雇佣兵尸体将他们带进了这个陷阱。爆炸在倒计时,而整个小队的命运——死或生——将取决于他的下一个命令。
在嘀嘀作响的倒计时中,他的脑子开始飞快地分析和评估形势。这些炸药所带来的冲击波将会非常强大,不仅能把这一个地下实验室化为灰烬,甚至有可能造成隧道塌方,电梯旁边的天然洞穴也会塌下来。就算他们跑得足够远没有被炸死,等救援队还来不及发现他们,空气也早已经耗完了。
奥莱利是个技术专家;他有可能在爆炸之前就将引信排掉:如果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引信的话;如果这里没有备用引信的话;如果引信的制造商是奥莱利熟悉的厂家的话;如果引信没有内置欺骗装置防止别人动手拆弹的话……
太多如果了。不可能选择拆弹。这意味着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
“跑!”其他两个人一听到命令就开始飞快地跑,好像脚下生了轮子。他们沿着过来时的原路连跑带跳,玩命飞奔。
“沙伊、李,”安德森通过自己的无线电喊道,“去电梯那里,现在就去!”
“是,长官!”一个人喊着回话。
“尽可能地在电梯里多等我们一会儿,但是如果我向你下令先走,你就不要等我们了,自己走,明白了吗?”
无线电那端只有静默——安德森能听到的唯一的声音就是这三个人跑向门厅时靴子蹬在地上的声音和沉重的呼吸声。
“列兵,你听见我的话了吗?如果我说要走,你他妈的就自己走,别管我们到了没有!”
他听到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