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气凛然-第4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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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么?”我皱眉。
“我学过。”黑人似乎不爱说太多的话,不过随后我看见他给自己处理伤口的动作,放心了。他似乎很熟练的清洗伤口,然后包扎。然后还忍着疼把肋骨部位扶正了。最后他看着小腿上的那个伤口,想了想:“你有刀么?”
“有。”我拿出匕首递给了他。
他一言不发,把匕首消了毒,然后看了我一眼,忽然道:“你能转过身去么?”
“为什么?”
“因为我想你可能不喜欢看这个。”他忽然咧开嘴巴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然后他倒转刀柄,脸上就带着这么一丝僵硬的微笑……
寒光一闪,随即鲜血流淌,他居然面不改色的就把伤口的那一圈黑肉全部自己亲手剜掉了!!!
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他飞快的上了药,然后拿出绷带来止血,包扎。动作飞快,他虽然疼的眼角肌肉颤抖,却依然神色不变。
我心里不由得叹息:“这样可以了么?你是被毒蛇咬了吧?”
“嗯,我已经自己上过药了……幸好是那条蛇不是最毒的,毒性不强……否则我早就死了。”他神色自若的说:“毒性已经被我的药清除了,不过这些腐肉如果留着会害死我的,只能割掉。”
我注意到,这家伙在清理伤口的时候脱去衣服,全身上下都是密麻麻的可怕的伤疤!
我虽然也是一身的伤,但是和他比起来……我几乎可以算是细皮嫩肉了!
看见他疼的额头都出汗了却强行忍耐,我叹了口气:“抱歉,这里没有买到麻醉药。”
“有香烟么?”他忽然笑了一下:“有香烟的话,也能舒服一些。”
我立刻掏出烟递给了他。
“谢谢……”他看着我:“也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顿了一下,他似乎想了想,艰难道:“还有……很抱歉我差点杀了你。”
仔细的看了他这么久,我终于看出了,这个黑人其实非常年轻,我怀疑他甚至可能都不到二十岁。虽然他看上去是那么冷酷,那么老练,但是他的脸庞,在洗去了油彩之后,显得很秀气,甚至带着一丝年轻人的稚嫩……这种生理上的年轻,和他脸上的那种成熟老练的气质混合在一起,让人不禁有些奇怪。
我一向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但就这么一个看上去甚至年纪比我还小,一身重伤的家伙,居然能在短短的片刻之间差点三次杀死了我……这样的一个家伙,实在不得不让我对他佩服。
“你为什么要杀困塔?”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平静,但是却摇摇头,没说话,然后低声问我:“我的那个同伴,死了?”
“死了。”我注意到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这个年轻人的坚¨wén rén shū wū¨毅的眼神只是略微松动了一下,不过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怎么死的?枪决?还是被困塔喂了狮子?”年轻人忽然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迟疑着看着他,不过在他的眼神很坚决,似乎一定要我说出来一般:“我……好吧,你知道‘库里卡卡’吧?”
“我知道。”年轻人点点头,面色如常:“是这样么?谢谢你告诉我。”
我略微有些惊讶,因为我见到的人,包括了困塔本人在内,还有他的那些如狼似虎的手下,凡是听到库里卡卡这个词的时候,一个个都是脸色有些惶恐和忌惮。偏偏这个年轻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我看见他眼神虽然依旧明亮,但是神色却渐渐有些疲惫,于是道:“好了,你休息一下,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和我的人说。”
……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年轻人随后果然找到了我的手下,却提出了一些奇怪的要求,因为之前我吩咐过,他有什么需求,只要不太过分,都尽量满足他。结果我的手下给他找来了一些在我们看来很奇怪的东西。
羽毛,油彩,炭笔……
就在我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再次去见这个年轻人的时候,却看见他已经下床了。
房间里已经被他自己布置过了一番,墙壁上被他用炭笔画了很多奇怪的图案,我看出来仿佛是什么图腾之类的东西,然后这个年轻人,他脱去了上衣,只穿着一条裤子,自己的身上涂抹了很多油彩,也是组成了一些图案,而他的脸上也沾上了羽毛。
我进去的时候,他正跪在地上,面对着墙壁上的图腾,双手张开闭着眼睛,口中大声的念着什么……他说的是土语,我听不懂,不过我看他脸上虔诚的表情,似乎是一种祷告仪式之类的活动吧。
我站在门口,看见这样的场面,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进去,不过随后我看见这个黑人拿出了匕首,飞快的割下了自己的一簇头发,然后又用匕首修掉了自己的一点指甲,最后恭恭敬敬的放在了面前的一个盆里,拿出打火机烧成了灰烬。
他匍匐在地上,口中低声的念着土语,那些字节铿锵有力,我虽然一个字也听不懂,也感受到了那种虔诚的味道。
最后,他终于结束了这一切,然后站了起来,看了门口的我一眼,没说什么,先是很从容的拿着毛巾抹去了脸上的油彩和羽毛,又收拾好了一切,甚至还把墙壁上的图腾都擦去了,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他身上的伤口又有些开裂,流了不少血。不过这家伙却神色从容,似乎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我的名字叫做屠。”他看着我,神色之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丝哀伤:“我,还有你见到过了被困塔杀死的那个我的同伴。我们都是属于E·A·O的战斗成员。”看见我脸色茫然,他缓缓解释到:“E·A·O的全程是‘欧非雇用兵联合同盟’,是一家旗下有几十个雇佣兵组织的联盟公司。负责代理南欧北非还有东非的各种雇佣兵活动。我和我的同伴并不属于任何雇佣兵组织,我们是直接隶属联盟公司总部的战斗成员……我们的职责是,捍卫联盟的威严,如果公司旗下的哪个雇佣兵组织违背了联盟规定,或者说叛变等等,那么就由我们这些人出面,惩罚叛徒。”
我想了想,道:“哦?那你们为什么要杀困塔?”
“不,我没打算杀困塔。”屠摇头:“我刚才说了,我是隶联盟公司总部的战斗成员,我不是雇佣兵,联盟公司不会派我们出来做雇佣兵的工作,我们的任务是镇压那些反叛联盟的雇佣兵组织……我们是捍卫联盟的最后一枝王牌力量。至于你说的对困塔的刺杀……”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告诉了我:“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在困塔的矿场的暗杀,是我的那个同伴干的……事实上,他的身份和我一样,也是联盟公司的成员,不过他是德卡卡拉族的,他的部族正在被困塔屠杀。针对困塔的暗杀,是他私自的一种报仇行动的。他违背了公司条例,为了私人恩怨两次擅自行动刺杀困塔,其中一次差点成功,杀死了困塔手下的一名军方将领。而你看到的,是第二次暗杀了。他是不顾公司条例的私自行动,已经严重违背了联盟公司条例,所以……我并不是出来杀困塔的……我的任务其实是阻止我的同伴的违规行动。公司赋予我的权力,可以让我在必要的时候杀了他!”
我这才真的完全意外了:“你不是来杀困塔的?”
“不是。”他摇头。
“……”我看着这个家伙:“那……这么说来,那天,用狙击枪刺杀困塔的是你的那个同伴。而你则是来阻止他的,是么?”
屠笑了一下……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平静:“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死去的这个家伙,叫德隆,他是和我隶属同一个战斗组的成员,他的身手比我更好。但是他的擅自出逃,并且擅自刺杀G国元首的行为,已经被公司视为叛徒了。公司先后派了两名战斗成员去阻止他,但是德隆的身手太好了,前面被派出去的人,都被德隆干掉了。而我,是公司派出的第三个人。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了他的行踪,就在困塔矿山的外面那片丛林里,我和他互相之间博杀了三天……你看见的我身上的这些伤,都是他留给我的……并不是困塔的士兵。那些士兵根本伤不了我。他的确比我强一些,不过他也受了伤,而且在我之前派来对付他的两个战士,也让他受到了一些损伤影响了他的战斗力,否则的话,我恐怕都被他杀掉了。
他的刺杀失败,引来了困塔的士兵大规模的搜山,而我也不巧正在那片丛林里,我当时已经伤得很严重了,他和我的情况差不多。结果我逃出来了,他却被抓了回去。被抓之前,我们两人再次交锋了一场,他原本有机会可以杀我的,但是最后他放弃了,因为当时的情况,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所以他放过了我,让我逃出去。”
屠缓缓道:“德隆是一个很好的战士,他的所有能力都是顶尖的。如果不是之前他已经被公司连连追杀而严重影响了他的战斗力,他不会死在困塔的那些士兵手里的!哼!那些废物根本不可能杀了他。但是他太固执了。他太偏激了,一定要杀死困塔,这是他最大的错误!他甚至违反了我们的行动习惯,在自己身体严重受伤的情况下,还进行刺杀活动,这样是非常危险的。最后他只能送掉了自己的命。”
我隐隐能听出来,这个屠似乎对那个叫德隆的家伙,语气之中似乎带着一丝隐隐的敬意。
“既然你不是来杀困塔的……反而是来对付那个德隆的……那么在飞机上,你为什么不杀我?”我觉得很奇怪。
因为在飞机上,他明明已经用枪顶住了我,而我说了一句“我能帮你杀困塔”之后,他就放过了我。我原本以为他也是来刺杀困塔的。
“德隆死了……他没有能够完成心愿。”屠看着我:“而我,不能违反公司的规定,我不能代替他完成他的心愿。我也不能对困塔出手。”
我明白了:“你是希望有人能帮助他完成遗愿,对么?”
屠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妈的,看来我这条命还真的是拣来的。
“飞机上,你救了我的命。”屠的声音不大,但是很坚决:“而你还带了我回来,也是救了我。”他看着我:“我可以报答你。”
“我不需要报答。”我淡淡道:“你能给我什么?钱么?还是别的?”
“我是一个很好的战士。”屠看着我。
我笑了:“我不需要战士。我生活在文明国度,不是在非洲。我有很多手下。而且……你说你是属于那个什么EAO的组织,他们允许你私自行动么?我可不想惹麻烦!”
屠看了我一会儿,忽然道:“EAO以为我已经死了。在程序上,德隆已经杀死了我。”
“?”我看着他。
他解释道:“我们出来行动的成员,都会有一个发送信号的装置,当任务成功之后,会有EAO的人派人来组织我们撤离。这个信号器可以让公司的后方人员知道我们的行动是成功还是失败。在丛林里和德隆搏斗的时候,我毁掉了他的装备,他则近身和我搏斗的时候,制服了我……”
……
丛林里充满了雨季之后的腐臭的味道,屠躺在一堆草叶之中喘息,他的胸口剧痛,肋骨的断裂刚才差点让他短暂的休克。
他已经失去了九成的行动能力,虽然躺在地上,却依然保持了防御的姿态,面对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
德隆还能站得起来,他单膝跪在地上,手里却拿着一个从屠身上抢来的信号器。
“我输了,你解决我吧。”屠感觉到自己快要晕撅了,他平静的对德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