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鬼仙-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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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乾清宫内，却灯火通明。隐约能够看到一个略显瘦弱的身影，正端坐在龙椅上。宫门外的廊庑中，整齐排列着无数佩戴绣春刀的武装太监。而将整个乾清宫广场包围着的，则是朱袍飞鱼的锦衣卫。
虽然王恭厂灾后，天启下令将朝会由奉天殿迁至乾清宫，但天子亲军的值守位置却没做任何变动，午门仍由百名锦衣卫将军轮流值守。除此之外，还有一百二十九位锦衣卫将军与二千户、四百户，分别守护丹陛、御道、金水桥以及广场各门。
只是，这次却没有动用五百校尉排列在午门执掌仪仗和鸣鞭，因为全都拉到广场内监视文武来了。
卯初三刻，警钟停止。阁臣在首辅叶向高带领下，当先进入乾清宫，紧随其后的，便是武臣中的公侯勋贵以及六部尚书，侍郎，以及左右都御使，御使，六科给事中。
只是这些站在天齐权力最高峰的大臣们，今天也碰了钉子，很快又退了出来，依旧站回广场原位，没了侧身殿内的殊荣。
就在底下小官们暗自揣摩到底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御马监所属武装太监动了，迅速排在丹陛四周，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然后就是身着龙袍的天启，缓步走到丹陛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广场官员，顿时跪了一地。
天启等他们行完正朝大礼起身（三跪九叩），这才朗声说道：“朕今日敲响警钟，是要下一道事关社稷，事关天齐亿万子民的圣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皇帝今天的声音显得特别洪亮，洪亮到整个京师都能够听到：“朕得到上天警示，说有许多邪魔外道，在我天齐境内大肆劫掠人口，用于炼丹入药。一次，就要杀掉上万子民！更有甚者，还会宰杀民间幼女，制造人肉馄饨，只为享受口福！”
说到这，天启微微一顿，然后开始怒吼：“苍天震怒！斥朕曰：汝为天子，当守护苍生，奈何以万民性命为玩忽！”
“朕羞愧无以对，苍天再斥曰：汝不知，罪尚可恕；今知之，仍欲装浑噩耶？良心何在！”
“斥毕，朕便转醒，想着苍天之斥，汗颜无地，这才敲响警钟，召集臣工前来宣旨。”
“启奏皇上，不知苍天示警，可有具体所指！”首辅叶向高第一个站了出来，虽然他不知道皇帝想干什么，但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因此，极力想把这事，糊弄成皇帝发癔症，只要拿不出具体证据，便是拼死也要将事情顶回去。
“叶阁老是要证据吧！放心，朕没有糊涂，更不会把苍天示警这等事当做儿戏，在敲响警钟前，已经请护宫灵官，前去查证了。”
“护宫灵官……”叶向高听后，轻舒一口气。心说只要这位前去，便不会出现什么针对我满朝文臣的证据。
可怜他哪知道，真正的护宫灵官，早在昨天就被杀死了，现在的那位，正是天齐开国太祖的侄子假扮的。
要说萍还真不愧是第一圣人，传承给江雷的不仅有境界圣元，还有许多妙用无穷的神通功法，此时天齐叔祖化身护宫灵官的功法，就算圣人当面，都看不出什么异常。当然，前提是，圣人对所化之人不熟悉。不过天宫势力，早就没有圣人了。
正说着，就见还未大亮的天空，突然绽开万道金光，照遍整座京师。金光中，还有一个脚踩祥云，全身金甲的神人，缓缓降到乾清宫广场上方十丈的位置。
百官中，有知道护宫灵官存在的还好，有那不知道，第一次见的顿时便跪下磕头叩拜，这可是传说中的活神仙啊！
“灵官辛苦，可曾带回证据。”天启像模像样得问着。
“天子所说果然是真，那邪修左蛮洞，在大名府境内的一座险山地下，建立秘窟，劫掠了十几万活人，当做牲畜一般繁养，任意宰杀炼药。”
说着，护宫灵官长袖一抖，便将数目将近三百的邪修丢在广场的一个角落里。那些邪修，此时都被一根乌黑的铁链穿了琵琶骨，如一根长绳拴住的蚂蚱，全都老老实实趴伏在地上不敢稍动。
其实，那铁链只是一个看似神奇的道具而已，真正让邪修们不敢稍动的，却是跟随护宫灵官前去的一百多老鼠，将他们的全身修为，吞了个干干净净。此时的邪修，已经和普通凡人毫无区别，哪敢炸刺？
“诸位臣工，若有疑问，可以当场询问。”早知如此的天启，大大方方让人上前，为的就是使他们无话可说。
其实，早在护宫灵官华丽登场的时候，那些不知情的中下层官员，便相信了。现在徽娟要做的，只是将证据钉死。还有就是她现在所使用的一种扩音法术，可以将乾清宫广场发出的声音，覆盖至整个京师，这样才具有最佳效果。
第三百九十七章 圣旨
被一条黑色长链穿透琵琶骨的左蛮洞邪修，战战兢兢趴伏在乾清宫广场的青石上，虽然面色苦痛，但却没有一个敢出生哼叫的。
首辅叶向高急于找出破绽，也顾不得什么嫌疑不嫌疑的便在来当先邪修面前，问道：“本官问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又是何种人家出生！”
可怜的邪修，已经被老鼠们虐怕了，当下只求速死，哪里还有心情蒙骗，立刻一五一十回答道：“我叫方嗣，字子传，原籍河东路，祖父曾任剑川节度使……”
“唐朝人！”底下的众官听后顿时大哗，如果对方没有说谎，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古人！
邪修的招供没有因群臣喧哗而中断，只是一个劲说着：“当时天下大乱，宦官专权，我有一次被歹人所擒，带入山中勒索赎金。家祖不知怎么，就请到了左蛮洞修士搭救，事后我也加入了左蛮洞。现为左蛮洞长老，元婴修为。”
“左蛮洞到底是干什么的？”叶向高接着逼问。
“左蛮洞内都是修士，修炼血煞大法。”
“什么是血煞大法？”这话不是叶向高问的，事实上他一听功法名称就知道不好，很想岔开问别的，谁知有些不了解修士世界的人好奇心极重，这就大声问了出来。
“血煞大法，就是将活人沉入阴煞之地，逐渐感染成煞魔，然后放血抽魄，与天地灵气混同为一……”邪修说道这便停下来，不过能混到京官的，哪一个真傻，即使不说也大致明白了对方的行为。
“除了修炼血煞大法，你们还有什么对付凡人的凶残手段？”
“其实我左蛮洞的功法，也就是需要用到活人血煞而已，以我的修为，一天只要一个人的血量就行，根本杀不了多少。只是有时候，还会提炼血珠，用于跟其他门派交换东西。每次提炼，都杀一千人，再就是一些别的功法，需要用处子当鼎炉，或者有些长老，会杀一些人满足自己的偏好。”
“这还少！”有的官员怒了，厉声指责道。
“那你们杀的这些人，都是怎么来的？”另一个年轻小官问道。
“就是收拢肉丁，或者直接掠夺流民，然后在地下饲养，慢慢繁衍，也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够用。”
“你们在我天齐朝，都干了什么？”
“天齐……天齐朝一直没有大乱，所以都只是小动作。遇到荒年，或者战乱趁机弄一点，还没大规模劫掠！”
“畜生！我天齐有多少子民葬身于尔等之口！”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愤恨地举拳就打。
砰！
一个好大的头颅，就这么滚在了地上。
不是老臣的力气大，而是那位飘在空中的“护宫灵官”暗中使坏。
“杀了这帮邪修！”大臣们疯起来，同样不容小觑，片刻后，所有邪修都被打死在当场。
“够了！”扮演天启的徽娟见气氛差不多了，立刻出声喝止。
“臣等有罪！”群臣这才从激动中清醒过来，这在乾清宫广场打死人，说起来连抄家都够份了。
“诸臣工也是为天下的黎明百姓报仇，何罪之有，只是朕此次受苍天警示，不能再无所作为。魏忠贤，宣旨！”
早就准备好的老魏，立刻从皇帝身后站出，手捧圣旨开始念诵。
这次的圣旨完全脱离了套话，既没有开头的“奉天承运”，也没有引用四书五经中的大道理胡侃，就简简单单说了三件事。
第一，传檄天下，命所有与修士妖精有沾染的凡间家族、个人，在三日内到当地县衙递认罪折，交代所犯罪行，天齐皇家保证，只要没有残害人命，便不治罪。即使犯有死罪，也只诛首恶。逾期不递者，一旦查出，诛十族！
第二，传檄天下，自即日起，成立由皇帝直接管辖的封神殿，天下所有修炼门派，无论自诩正邪，无论佛道，还是妖精散修，都要在三日内，前往封神殿备案并接受管理。逾期不至者，只要身在天齐境内，一律诛杀！封神殿地址，就设在外语午门右边的原内阁大堂。
第三，从即日起，封神殿殿主由护宫灵官担任，并出兵讨伐天齐境内所有作恶邪修门派。若束手就擒，只诛作恶者肉身，不责魂魄。但有抵抗，身魂俱灭，绝不姑息！
这道圣旨念完，众臣顿时大哗，就连一向安然自若的首辅叶向高，都开始心怀忐忑起来。第二第三条，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可第一条就要了他的老命。
“难道皇帝想借机清除我们这些和仙佛有联系的大臣？甚至不惜和天上地下的众多神佛势力公然决裂？还有那三日之期，凭天齐的辽阔幅员，怎么可能做到？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叶向高，是东林君子，是各地乡绅，如何自处？负隅顽抗静待有变，还是趁早坦白，争取宽大？最气人的就是那护宫灵官，不知为何竟完全倒向了皇帝，根本靠不住。”
“最气人的还是皇帝，前脚放开关外封地，允许各地家族博前程，弄得他们不得不和各方势力联系紧密，后脚就弄出这种东西，还要主动坦白，否则诛十族，那可恨的第十族，一旦东林有一个官员被牵扯进去，就要杀掉一大批人。代价太大，如何是好啊……”
不提以首辅为主的一些和各方势力有勾结的大臣在这边纠结，那些根本不被各大势力看在眼里的小官，却有些莫名其妙，神仙的世界，对于他们来说毕竟太过遥远。虽然他们也曾派人出关，企图抢夺爵位，但很快就被实力强大的各路强军吃了底朝天，连老本都没赚回来。因此，他们除了对皇帝的圣旨有些不解外，就剩下幸灾乐祸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国粹有一招叫做扣帽子，到时候只要捡富户，随便扣点帽子，就能抄出无数粮食浮财，用于赈济灾民。至于人命和田产，江雷并不准备动，那玩意在道德沦丧的王朝末期，只会越动越乱，还不如保持现状。
其实，这次行动的人间部分，针对的还是那些蠢蠢欲动的各地大族。
第三百九十八章 底蕴
沉思良久后，叶向高出班高呼：“此旨不妥，请皇上收回！”
他想得很透，现在就圣旨本身进行劝谏，本就属于朝臣职权，不存在风险。总比圣旨传出紫禁城，再公然与皇权对抗得好。最关键的是，他明白，这次皇帝占据了大义制高点，想要驳回圣旨，不能在圣旨的出发点上做文章，否则就是放任邪修残害黎明百姓，别说他只是首辅，就算孔子复生都挡不住，只能咬定可操作性做文章。
“臣也觉得圣旨有些不妥当，想我天齐幅员辽阔，从京师出发到各地边界，就算奔马前行，没有月余以上的时间都不可能。如何能在短短三日，将旨意传递到天下间的每个角落？如此，那些与修士稍有接触，没看到圣旨导致逾期的人家，岂不冤枉？这是不教而诛，仁君所不为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