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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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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莒州守臣安统来归款。

乙未,冬至,文武百官朝贺如常仪。是日,太史院进《戊申岁大统历》。先是,本院会太常司议进历仪:宋以每岁十月朔,明堂设仗,如朝会仪受,来岁新历颁之郡县。今拟先冬至一日,中书省臣同太史院使以进历闻,至日黎明,上御正殿,百官朝服,侍班执事者设奏案于丹墀之中,太史院官具公服,院使用盘袱捧历,从正门入,属官从西门入,院使以历置案上,与属官序立,皆再拜,院使捧历由东阶升,自殿东门入,至御前跪进。上受历讫,院使兴复位,皆再拜,礼毕,乃颁之中外。至是,如仪行之。既而,上召御史中丞兼太史院使刘基,谓曰:“古者以季冬颁来岁之历,似为太迟,今于冬至,亦为未宜,明年以后,皆以十月朔进。”初,《戊申历》成,将入梓,基与其属高翼以所录本进。上览之,谓基曰:“此众人之为乎?”基曰:“是臣二人详定。”上曰:“历数者,国之大事,帝王敬天勤民之本也。天象之行有迟速,古今历法有疏密,苟不得其要,不能无差。春秋之时,郑国为一辞命,必裨谌草创,世叔讨论,子羽脩饰,子产润色,然后用之,故少有阙失,辞命尚如此,而况于造历乎?卿等推步,须各尽其心,必求至当。”基等顿首而退,乃复以所录,再加详较,而后刊之。

丙申,上御戟门,与侍臣论及郊祀,因言:“慕容超郊祀之时有赤鼠,大如马之异,太史成公绥占之,以为信用奸佞,杀害贤良,赋役繁重所致。是则妖孽之召,实由人兴,我尝以此自警,如公孙五楼之辈,余安肯用之?”起居注熊鼎等顿首曰:“慕容超信用奸佞,故贤良退而奸佞附之。今主上明圣,所用皆贤良,公孙五楼之徒,何从至哉?”上曰:“汝等宜勉之,苟有所见,毋隐也。”

朱亮祖兵至黄岩南监,方国瑛及其兄子明善来见,送之建康。

戊戌,上谓侍臣曰:“吾昨观舆地图,所得州县,天下三分,已有其二,若得材识、贤俊之士,布列中外,佐吾致治,吾以一心统其纲纪,群臣以众力赞襄庶政,使弊革法彰,民安物阜,混一之业,可以坐致。古语云:‘国无仁贤,则国空虚。’尔等其各举贤良,以资任用。”

己亥,中书参政傅瓛言:“应天府有滞狱当断决者。”上曰:“淹滞几时矣?”曰:“逾半岁。”上惕然曰:“京师而有滞狱,郡县受枉者多矣。有司得人,以时决遣,安得有此?”瓛顿首曰:“臣等不能统率庶寮,是臣罪也。”上曰:“吾非不爱其民,而民尚尔幽,抑近且,如此远者,何由能知?今狱囚审鞫明白,须依时决遣,毋使淹滞。”

庚子,克滕州。先是,大将军徐达命平章韩政略榆行、梁城诸镇寨,继又令政分兵扼黄河以断山东援兵,政乃遣千户赵实率兵略滕州。元守将杨知院驱军民老弱,婴城固守,至是,闻大军至,城中惧,杨知院遁去,遂克其城。

辛丑,大将军徐达师克益都。先是,达至临胊,元守将丁玉明遁去,及达至益都,玉明复来降,达因遣玉明入城,谕平章老保等,不下。达谓诸将曰:“老保所恃者,河上援兵耳。吾已分兵扼黄河,断其左臂,彼尚不知为釜鱼之计。”即督兵填坝,攻其城拔之,执老保与白知院等,平章普颜不花不屈,死,遂徇下寿光、临淄、昌乐、高苑等县及潍、胶、博、兴等州,获将士一万五百余人、马骡一千六百余疋、粮一十八万九千余石,令指挥叶国珍等守之。老保姓李氏,一名保保,阳武县中智保人,元至正壬辰,察罕帖木儿起义沈丘,老保从之,复罗山县,除泽州路治中。后平方脱脱之乱,老保以功改除枢密院知院,守石州,复随察罕帖木儿攻取山东。察罕为田丰、王士诚所害,老保与其甥王保保协力攻拔益都,遂升平章政事,留守益都。至是,与白知院俱送建康,老保保后从上幸汴,上遣之招谕王保保,保保鸩杀之。

上敕大将军徐达等曰:“若山东各城俱下,留兵一万守益都,余分守济南、济宁,然后大军进取河、洛、燕、冀,相机而动,其徐州仍益旧卒守之。”

壬寅,上谓省台官曰:“近代法令极繁,其弊滋甚。今之法令,正欲得中,毋袭其弊,如元时条格烦冗,吏得夤缘,出入为奸,所以其害不胜。且以七杀言之,谋杀、故杀、斗殴杀,既皆死罪,何用如此分析?但误杀有可议者,要之与戏杀、过失杀,亦不大相远。今立法正欲矫其旧弊,大概不过简严,简则无出入之弊,严则民知畏而不敢轻犯,尔等其体此意。”

征南将军胡廷瑞帅师度杉关,略光泽县,下之。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二十八上

吴元年十二月癸卯朔,日有食之。

上御白虎殿,谕群臣曰:自古忠贤之士,大概有三:“辅国安邦,孜孜图治,从容委曲,劝君为善,君虽未听言,必再三,人君感悟而听用之,则朝廷尊安,庶务咸理,至于进用贤能,使野无遗逸,黜退邪佞,处置当法,而人不敢怨此,上等之贤也;博习古人之言,深知已成之事,其心虽忠于辅国,而胸中无机变之才,是古非今,胶柱鼓瑟,而强人君以难行之事,然观其本情忠鲠,亦可谓端人正士矣,屡遭斥辱,其志不怠,此亦忠于为国,乃中等之贤也;又有经史之学,虽无不通,然泥于古人之陈迹,不识经济之权衡,胸中混然,不能办别,每扬言高,谕以为进谏,竟不知何者宜先,何者宜后,何者可行,何者不可行,凡其谋事,自以为当,而实不切于用,人君听之则以之自高,不听则谓不能行其言,既无益于国家,徒使人君有拒谏之名,然其心亦无他,不识时达变耳,此下等之贤也。予今论此三者,有识者自见耳。”

甲辰,律、令成,命颁行之。初,命李善长等详定律、令,上每御西楼,召诸议律官及儒臣,皆赐坐讲论,以求至当,谓起居注熊鼎曰:“吾适观群臣所定律令有未安者,吾特以一己意见决之,而众辄以为然,鲜有执论。盖刑法重事也,苟失其中,则人无所措手足,何以垂法后世?”鼎对曰:“主上参于群议,断以睿见,诚为允当,请俟书成,更与廷臣看详,而后颁之。”上然其言,及是始成,上与廷臣复阅视之,去烦就简、减重从轻者居多,凡为令一百四十五条:吏令二十,户令二十四,礼令十七,兵令十一,刑令七十一,工令二;律准唐之旧而增损之,计二百八十五条:吏律十八,户律六十三,礼律十四,兵律三十二,刑律一百五十,工律八。命有司刊布中外,善长等赐物有差。上又谕群臣曰:“读书所以穷理,守法所以持身,故吏之称循良者,不在于威严,在于奉法循理而已。卿等既读书于律,亦不可不通,大抵人之犯法者,违理故也。君子守理,故不犯法;小人轻法,故陷重刑。令卿等各有官守,宜知所谨。”

乙巳,大将军徐达等将发益都,遣使往乐安招谕俞胜。时胜兄宝为帐下所杀,胜代为平章,领其众。明日,达师次长山北河,般阳路总管李圭等率军民诣军门降,于是所属淄川、新城等县,皆望风款附,得其军士一千四百一十四人、粮二万一千三百余石。

丁未,上遣使谕征虏大将军徐达、副将军常遇春曰:“将军统率将士,鼓行而东下齐、鲁数十城,求之于古,虽韩信功能不过是也。然事机合变之际,不可不虑。今山东诸将,虽皆款附,而未尝遣一人至此,若留诸降将布列旧地,所谓养虎遗患也。昔汉光武命冯异平三辅,营堡降者,遣其渠帅诣京师,散其小民令就农桑,坏其营壁,无使复聚。古人之虑患深矣,将军其思之。”

大都督府同知张兴祖率师至东平,元平章马德弃城遁,兴祖遣指挥常守道、千户许秉等追至东阿,元参政陈璧等以所部军民五万余人来降。秉复以舟师趋安山镇,元右丞杜天祐、左丞蒋兴以众降,得船一百五十余艘。

孔子五十六世孙袭封衍圣公孔希学闻大军至,率曲阜县尹孔希章、邹县主簿孟思谅等迎见兴祖于军门,兴祖礼之,于是兖州以东州县皆来降。

置尚宝司卿一人,秩正五品;少卿一人,从五品;丞一人,正六品。置侍仪司,秩从五品,设侍仪引进使。置教坊司,秩正九品,掌宴会音乐,以乐工为之,设大使、副使各一人,和声郎二人。

命置内职六尚局。

方国珍遣子明完奉表,谢罪乞降曰:“臣闻天无所不覆,地无所不载,王者体天法地,于人无所不容。臣荷主上覆载之恩久矣,不敢自绝于天地,故一陈愚衷,知必有以容臣者。臣本庸才,昧于学术,遭时多故,起身海岛,非有父兄相藉之势,与众驰逐,又非有图成望大之心,不过欲得汤武之君,为之依附而已。向者王师之渡江左,霆击电挥,至于婺城,远近震惊,是以遣子拜师,归心效顺,惟时固已知主上有今日矣,所以依日月之末光,望雨露之余泽者也。而主上推诚布公,赐手书,归质子,俾守城邑,如钱镠故事,奉遵约束,不敢有违,岂意从子明善不戒,擅构衅端,得罪实深,固不可解。今者守强之吏,驰书飞报,言天兵远临,闻之不胜骇愕,惶惑失措,遂俾守者奉迎王师,然而未免浮海,何也?昔有孝子于其亲,遇小杖则受,大杖则走,适与相类,窃自咎十年之间,非主上无以至今日,一旦堕坠,天下后世,必有以议臣者。敢冒斧钺之诛,遣子入侍,伏望复全覆育之恩,更加生成之赐,容归老死,使子侄辈得全余生,以听驱策,寔臣万幸。”上始怒其反覆,览表怜之,乃赐书曰:“昔汝外示归诚,中怀谲诈,吾姑容之,待汝自效,岂意汝行小智,愈肆奸宄,竟背前盟,致劳我师,汝尚不即歛手归命,乃逃于海上,犹欲观望成败。今势穷来归,辞甚哀恳,吾当以汝此诚为诚,不以前过为过,汝勿自疑,率众来附,悉从原宥。”

戊申,宋迪使山东还,言于上曰:“都督同知张兴祖所下山东诸郡,得士马万计,兴祖能推诚待人,于其降将有可用者,即使领其旧兵,俱以进取。”上曰:“此非良策。闻兴祖麾下降将至有领马军千骑者,若一旦临敌,势不足以相加,因而生变,何以制之?”乃命迪仍往谕兴祖:“今得一降将及官吏儒生,才有可用者,悉送以来,勿自留也。”

大将军徐达等至章丘,元守将右丞王成降。

上梦人以璧置于项,既而项肉隐,起微痛,疑其疾也,以药傅之无验,后遂成骨隆然,甚异。

己酉,大将军徐达至济南,元平章忽林台詹同脱因帖木儿闻之,先驱人民引军遁去,平章达朵儿只进巴等以城降,收其将士二千八百五十五人、马四百二十九匹,命指挥陈胜守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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