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狂澜-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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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深脸色阴晴变化不定,拿出物证?这纯粹是不可能的,当时他亲眼看到钱不离一脚踩在孙御史的脚后跟上,然后孙御史就从台阶上滚了下去,在冷兵器时代,可没有办法把这情景定格下来,除非严刑拷打、逼钱不离说出真相……天知道被严刑拷打的人会是谁!
“陶大人怎么不说话呢?”钱不离在旁又挤兑了一句。
“天理昭昭,钱不离,你别太得意忘形了,此事早晚会大白天下的,就算你再能狡辩,也掩不了万人之口!”陶深干脆豁出去了。
“你还知道天理?真是稀奇啊……”钱不离朗笑道:“当初陶大人说陛下是不忠不孝的乱臣贼子,上表要求军部马上进攻福州、剿灭叛逆的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现在摇身一变,又说姬胜烈是弑父篡位的叛逆……看来天下人皆是叛逆,只有你陶大人是忠臣啊!”钱不离这番话说的真是异常恶毒,稍微有些自尊心的人听了这话,肯定连死的心都有了。
“钱将军,陶大人当初不过是受人蒙蔽而已,再说陛下屡次重申,往事一概既往不咎,今天钱将军把旧帐提出来……有些刻薄了吧?”沈涛淡淡接道,他再不露面不行了,普通的大臣根本无法压制钱不离,只有他出面,才能让钱不离有几分顾忌。
“我知道、我知道。”钱不离笑着摆摆手:“陛下说既往不咎,那是陛下的仁慈,可做臣子的总该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吧?就算不回家闭门思过,也得谦逊些是不是?陶大人却成天找麻烦,摆出一副忠贞不二的样子,做给谁看?陶大人,谁……不知道你的底细啊?”
咳咳……陶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条绷起老高的青筋从脖颈直窜上前额,在剧烈的咳嗽声中,鲜血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染红了下巴和前胸。说起以前的事。陶深确是感到羞愧难当,但那时不是他一个人在骂姬胜情,现在站在朝堂上地大臣们,其中有不少人比他骂得还要厉害,钱不离不找别人地毛病,却偏偏抓住他不放,真是让人愤恨啊!陶深明白,他以前拥有的一切都在今天失去了。纵使姬胜情能继续用他,但他哪里还有脸面站在朝堂之上!可这又怪得了谁呢?谁让他出头为难钱不离了?
众朝臣看到眼前的情景,心里想什么的都有,如果换成昨天,会有一拨接一拨的大臣站出来为陶深说话,现在却没有人敢出来了,扪心自问。当初能有一半以上的大臣都或多或少说过姬胜情的坏话,如果钱不离把矛头指向他们,他们就是第二个陶深,在这种关键时刻谁都不想当靶子。
“不要把陛下的仁慈当成软弱!你们太过分了!”钱不离地神色转冷。而且用了‘你们’二字泛指,其语中不乏警告的意思。
“钱将军,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姬胜情缓缓说道。
“遵命,陛下。”钱不离退了回去。
姬胜情的目光转到了那几个御史身上:“你们可有物证证明钱将军故意杀害朝廷大臣?”
那几个御史面如死灰。陶深身为内阁大臣之一,都落得如此下场,他们的将来可想而知,其中一个御史鼓足了勇气道:“陛下,小臣亲眼所见,是钱将军踩上了孙大人的脚,所以孙大人才从台阶上跌下去的!小臣发誓……”
“够了!”姬胜情一声厉喝:“你怎么知道钱将军是故意还是不故意?难道你能读懂人心么?你又凭什么说钱将军踩上了孙大人地脚?有何证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是控告钱将军当众杀害大臣。这就是你们口中的‘杀害’?”
那御史颤抖着俯下身去,不敢再说话了。
“陛下,臣还有话要说。”钱不离又‘搭茬’了。
“准!”姬胜情对钱不离可是无比大方的。
“臣绝对没有碰到孙大人!当时上朝地时候,臣依照左文右武的顺序站在右边,他一个御史中丞应该居中而行,把文武分开,以示御史台身负监察百官之职,谁知他却突然冲到了臣的前面,幸好臣反应及时,才没有撞到孙大人,可惜孙大人冲得太急了,竟然自己从台阶上滚了下去,与臣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黄门侍卫何在?”姬胜情地脸愈发阴沉了,她现在不是一个普通的公主,而是国王,不可能随便嫁人,所以姬胜情刻意让钱不离成为武将中的第一人,然后再册封钱不离为公爵,等到将来与钱不离谈婚论嫁的时候,也就没有了阻力。姬胜情听明白了,这是那个孙姓的御史中丞故意向钱不离挑衅,不管钱不离是寸步不让,还是隐忍一时,都是一件丢面子的事,当然,钱不离的面子就是她姬胜情的面子。
听到姬胜情地喝令,廷外冲进来十数个黄门侍卫,内廷中的黄门侍卫全都是月色公爵的人,用沈涛和段戈的人来说钱不离会不放心,连姬胜情也会感到不舒服。
“孙中丞是从右侧跌下来的还是从中间跌下来的?”
“陛下,是右侧。”为首的黄门侍卫毫不犹豫的说道。
“好一个孙中丞,人说老不以筋骨为能,这孙中丞倒是老当益壮啊!”姬胜情冷笑道:“你们还有何话说?”
说到这个地步,谁还能有话说?孙姓御史中丞想故意给钱不离难堪,却一不小心从台阶上跌下去成了一个最好的解释,钱不离故意杀害朝廷大臣?先找出证据吧!
“把这几个诬告钱将军的罪臣带下去,交由皇城巡捕总都监武钟寒处置,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了!”姬胜情这句话等于是判了他们死刑,众臣都知道武钟寒是钱不离的心腹,交给武钟寒和交给钱不离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陛下。。陛下饶命啊……几个御史刚叫了两声,就被扑上来的黄门侍卫按得动弹不得,随后一个个被掐住喉咙拖了出去。
姬胜情扫视了一圈:“各位都是姬周国的栋梁,很多事情你们心里有数。今天朕敝开心说几句话。姬周国大乱方定,在内,民心思安,在外,割让云州的耻辱还等着我们去洗清,现在是大家齐心协力、中兴姬周国的关键时候,朕不想再看到今天这种事情了。”
姬胜情这番话摆明了是在偏袒钱不离,今天的事情既可以说是被孙姓的御史中丞挑起来地。也可以说是由钱不离挑起来地,但那个御史中丞已经死掉了,如果姬胜情能一碗水端平的话,钱不离也要受到惩罚。不过姬胜情有自己的想法,为什么要责罚钱不离?在她惶恐不定、远走他乡的时候这些大臣哪一个帮她了?她是靠着谁坐上王位的?别说只是死了一个挑衅的御史中丞,就算钱不离无法继续忍耐,带着天威军杀到这里。来个血染王宫,她也会坚定的支持钱不离!
能在大殿中的人都是人尖子,自然明白姬胜情地意思,不管心中服不服。众人还是唯唯诺诺的低下头去。
“还有一件事,一直压在朕的心底,今天朕把事情告诉你们,让你们有个准备。当日朕在通州府时。曾当众说过,谁攻下了皇城朕就要册封谁为公爵!钱将军不负朕的厚望,攻下了皇城、赶走了逆贼姬胜烈,所以……近日我将册封钱将军为帝国公爵。”朝臣的气势已折,遂把这件事情推了出来,准备乘胜追击,把钱不离的封爵变成铁板定钉的事实。
众朝臣都被惊呆了,倒是有人听说过姬胜情地承诺。但以为姬胜情只是一时激动做出的承诺,谁也没往心里去,而且这些时日来一直没什么动静,封爵的传闻也就逐渐淡了下来,此刻听到姬胜情的话才知道,原来姬胜情不是忘记了自己地承诺,而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可惜现在廷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氛,姬胜情今天的表现太过惊人了,专权擅断、气势凛冽,与往日完完全全是两个人,瞬息之间,一口气决定了五、六个大臣地悲惨命运,在众朝臣们心中引发了惧意。他们以为姬胜情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不论是谁看到一只温顺的小猫突然变成了咆哮的猛虎,都会感到害怕。
虽然没有人提出反对,但是众朝臣们也不想说出违心的话,所以也没有人赞成,钱不离自不可能为了姬胜情要册封自己而出言赞成,一时间,大殿中鸦鹊无声。
“陛下,开国圣主曾说过,姬周国最多只能……”沈涛话没说完,就自己把自己说愣了,开国圣主说过,姬周国只能有四个公爵,这是为了防止后代有不孝子孙,不知道轻重胡乱分封贵族,结果必会削弱王权。但四个公爵中的贺氏已经被剥夺爵位了,想用这个借口让姬胜情打消念头,是没有用处的。
段戈连忙接道:“陛下,当年月、段、沈、贺四家都立下了不世大功,才能被开国圣主册封为公爵,钱将军虽然南征北战,为陛下立下汗马功劳,但是……”
“但是什么?功劳不够大?”姬胜情截道:“力挽狂澜于极危、匡扶社稷于将倾,如果连这也不是大功劳的话,朕倒真想问一问你,什么样地功劳才是大功劳?”
段戈被问得一滞,眼睛不由转向了姬胜情身后那还在晃动的珠帘,打死他他也不信,这种针锋相对的话能是姬胜情问出来的,想想姬胜情刚才的气势,再想想姬胜情昨天的表现,段戈起了疑心。
“想当初,朕被逼无奈远走雪原城,谁知我那心地狠毒的弟弟却还是不放过朕,竟然与扎木合勾结,妄想用借刀杀人之计至朕于死地!当朕得知扎木合的近卫轻骑出现在雪原城外的时候,朕非常绝望,甚至……有了自尽的念头!幸好在这时候,朕遇到了钱将军,真是死里逃生啊!不过朕当时万万没有想到,钱将军能带给朕的。不是一次死里逃生。而是朕的辉煌!从雪原城,到福州,最后到这里……”说到这姬胜情蓦然站了起来,如葱白的手指笔直的指向了下面的王座,脸色无比肃穆:“这就是朕地辉煌!这就是朕地奇迹!而且朕坚信,钱将军能带给朕的,绝不止现在这些!你们认为钱不离做得还很不够?好!谁认为比钱将军做得更好的,站出来。挺胸抬头站出来!以后你就是帝国的公爵!”
姬胜情确实是受到了天雨的点拨,此刻天雨正悄悄躲在珠帘后,生怕姬胜情被众朝臣难倒,但姬胜情这番话都是她自己说出来的。完全放开了顾虑,沉浸在应该扮演的角色气氛中,姬胜情这个往日里柔弱的女孩子,头一次举起了手中地权力之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今天是姬胜情初露峥嵘的日子!
钱不离瞪大了眼睛,姬胜情凤目含威、脸色凛然,娇小的身体却散发着惊人的气势,想想以前姬胜情和自己玩猜手指游戏时的样子。再看看面前傲立的女王陛下……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难道被外星人洗脑了不成?这么强悍……
位列武将末座的梁山鹰心中大急,公爵是什么?那是富贵地终极啊!如果钱不离被封为公爵,他还怎么和钱不离斗下去?梁山鹰刚想站出来,却听到文臣中有人娇咳一声。随后看到月色公爵越众而出。
“陛下说的好!钱将军血战沙场、力撑危局,立下的功劳纵使与我月氏先祖相比也不遑多让,理当册封为公爵!再说陛下是金口玉言,难道还要让陛下失信于天下么?”月色公爵微笑着扫视一圈,和梁山鹰对视时快速使了个眼色。
梁山鹰对月色公爵可是又敬又怕的,月色公爵心机警敏,有些事情梁山鹰心中起了什么念头,还没等说出口。月色公爵就知道了,此刻梁山鹰虽然不懂月色公爵为什么要帮钱不离说好话,当他认为月色公爵绝不会坑他,遂大步走出了臣列:“不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