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狂澜-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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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渐的深了,营地中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鼾声,钱不离依然没有入睡,在弱势的情况下逃离姬周国的政治漩涡,跑到相对安全的福州,这是明智的选择。但能不能做成那条回归深海的龙,还要看他钱不离的决策!
在行军的路上,钱不离通过各种渠道汇结有关福州的情报,那是一个乱地,被赐封在福州的大小官员和贵族们千方百计扩大自己的权益,而原本的土族豪强则千方百计维护自己原本的权益,这是一种不可调和的矛盾!
两边都打压是不可能的,如果想扶持一方打压另一方的话,对钱不离来说是一个大难题,扶持谁呢?如果扶持当地的土族豪强,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安定福州的局面,但这么做会留下一个恶名,今后打出福州的时候,各地的贵族们必然极力排斥自己,那将陷入了步履维艰的境地;如果想打压土族豪强,难度是相当大的,难不成要搞几场大屠杀么?如果逼得土族揭竿而起,就这三千人还不够人家添牙缝的,再说打天下不能靠着自己这点人就去打,还要从当地大量招收兵员,真闹翻了他钱不离的前景堪忧!
如果两方都不打压……又有些不现实,一方就想要得到更多,一方绝不放弃自己的东西,前面说过,这种矛盾是不可调和的,钱不离苦思良久,也没能想出合适的办法,算了,到时候再说吧!钱不离深深的叹了口气。
“大人。”就在这时,帅帐外传来了杜兵的声音。
“进来吧。”
杜兵掀起门帘,走进了帅帐,他先左右看了看,摆出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此刻守卫在钱不离身边的是杜兵原来的亲卫孙仲德,他哪会不懂自己原来上司的意思,孙仲德连忙带着另外三个亲卫走出了帅帐。
“出什么事了?”钱不离惊讶的抬起头,他们已经身处南岭群山之中,按理说不会出什么意外的,难道还有什么土匪、强盗之流敢挑战军队不成?
“大人。”杜兵走进钱不离身边,压低了声音:“我派出去的斥候们抓到了两个尉迟风云的传令兵。”
“他们乱说话没有?”钱不离笑了起来。
“没有,大人,弟兄们按照大人的命令,已经直接把他们打晕了。”进入南岭之后,钱不离曾经下过一道命令,只要看到有单人单骑或者数人数骑疾驰的人从后赶上,一律先行打晕。杜兵开始还不知道钱不离的用意,现在才明白,他身为大将,自然知道钱不离决定守护公主、不惜和中央内阁翻脸的决心,但士兵们可不知道,如果有流言传出,免不得军心慌乱!而统领大人连这种事都预先估计到了,并做出了防范,杜兵心中越来越敬佩钱不离,跟随钱不离的决心也越来越坚定了。
“把人带过来吧。”钱不离沉吟了一下:“去把王瑞也叫醒,机灵点,别吵到别人。”
“遵命,大人。”说完杜兵几步走出了帅帐。
时间过了不大一会,杜兵和王瑞一人手里拖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走进了帅帐,钱不离指了指面前的茶杯,王瑞伸手拿过茶杯,把茶水扬在一个人的脸上,接着把那人口中的布片取了出来,而杜兵更不客气,抬手就是几记耳光,硬生生把人给打醒了。
被杜兵打醒的人晃了晃脑袋,旋即清楚了目前的境地,他不由得勃然大怒:“混帐!本将……”
他的话还没说完,杜兵的剑柄已经重重撞在了他的肋下,把剩下的话都打了回去,他的身体也软顿在地上,而杜兵扣住他的后脖颈,又把他拎了起来。
“军中重地,不得大声喧哗!看你的样子好像是个当兵的,连这点都不懂么?”钱不离微笑着站了起来,缓缓走到那人身边:“你知道在我的军营内大声喧哗,要受到什么样的处罚么?”
钱不离的话等于白问,那人被杜兵扣着脖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怎么可能回答钱不离的问话。
“真没有礼貌……”钱不离摇了摇头:“我来告诉你吧,是……割舌啊!”说完钱不离突然出手,右掌重重的劈上了那人的喉头,那人在喉头被重击之下,不由自主的吐出了舌尖,而钱不离的长剑在此刻如闪电般出鞘,直劈了下去。
从钱不离的出手到拔剑下劈,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迅疾无比,但……剑法的准度就不敢让人恭维了,这一剑不但把那人的舌头切了下来,一起下来的还有鼻子和嘴唇,而他的惨呼声则被杜兵的铁手硬扣在了胸腔里,最多能发出几声怪异而痛苦的鼻音。
钱不离轻轻擦拭了一下剑上的血迹,然后走回到帅椅上坐下,微笑着看象王瑞按住的另一个人:“现在你知道我的军规了没有?希望你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小点声,我可以听到的。”说完,钱不离挥了挥手。
王瑞松开了那人,那人先深呼吸了一口气,竭力稳定自己的情绪,然后轻声说道:“启禀将军,您好像误会我们了,我们是尉迟将军派来的传令使,我们身上有殿下和尉迟将军签发的调令!”
“不管是谁,来到我的地盘上,就要遵守我的军规军纪!”如果钱不离想推卸责任的话,没几个人能抓到他的把柄:“再说你们没告诉我是尉迟将军大人派你们来的,要不然我怎么会对你们无礼呢?”
正文 第六十三章 传令使(下)
那传令使的神情一滞,钱不离的话蛮横到了极点,他何曾给人辩解的机会了?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还是有很多人知道的,那传令使张了张口,还是什么也没说。
“尉迟大人的传令使啊……”钱不离露出了一脸的假笑:“那是不能轻慢的,用不用我去给你搬个椅子来?要不然……你坐在我这里?”
“不用,大人,您太客气了。”那传令使显得既无奈又无措,连身上的绳索还没解开,所谓的‘请坐’当然是不怀好意的。
“你们的调令在哪里呢?”钱不离懒得再多话了。
“在他的身上。”那传令使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旋即把视线移开,他不忍心见到自己同伴那凄惨的样子。
杜兵搜查了一遍,找出一个涂着火漆的信封和一支令箭,接着用剑柄击晕了那个半死不活的人,走上前把信封和令箭交给了钱不离。
钱不离接过信封,撕开了封口,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信,仔细观看起来。尉迟风云在信里的措词很客气,先大力赞扬钱不离的战绩,然后重点申明他已经把钱不离的功劳上报给了内阁,赐封不日即到。在最后,尉迟风云用了略略几笔说明内阁决定报仇雪恨,将在近日进攻飞鹰部落,尉迟风云要求钱不离带兵赶到夹脊关,协同做战。
盖着尉迟风云帅印的公文和尉迟风云的金皮令箭,对任何一个正统的姬周国将官来说,都有极大的影响力,但对钱不离来说,这种东西和草根草棍没什么区别。
钱不离看完了公文,微笑着把信抖了抖,然后放在烛火上点燃,接着挥挥手:“把这两个家伙拉出去,挖个坑埋掉吧。”
那传令使脸色大变,不过他还是不敢大声叫喊:“大人!您这是想做什么?希望您考虑清楚,您违抗将令、残杀传令使,这都是要抄家灭族的!就算您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您手下人想一想!”他的话无疑是在挑拨钱不离与杜兵、王瑞之间的关系。
杜兵嘻嘻一笑:“大人,不用那么麻烦吧?直接把他们扔到山谷下面算了,连鬼都找不到他们!”杜兵清楚的表达出了自己的立场,话中暗示得很明显,不要再白费心机挑拨了,他们和统领大人是同一个阵营中的。
“也好。”钱不离笑着对杜兵点了点头,又转向那个传令使:“你说我违抗将令?可是……我好像没接到过什么将令呀!残杀传令使?这更是个笑话,谁看到了?再说,你拿什么来证明你是个传令使?”
“调令……我给您了!”
“你们看到他给我什么调令了么?”钱不离转向杜兵和王瑞。
“没有!”杜兵和王瑞一起摇头。
那传令使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他明白了钱不离的意思。当他从尉迟风云手中接过调令时,还以为这是一个很轻松的任务,虽然对方和己方是对头,但自己手持帝国上将的调令,头疼的一定是对方。谁知一个堂堂的统领,行事竟然如此无赖,他一点准备也没有。
“大人,您莫要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我们,我们还有同伴在赤水镇等候着我们的消息,如果我们没有回去……哼哼!您也知道是什么后果!”那传令使情急之下编出了一句谎话试图吓唬住钱不离。
“后果?呵呵……你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钱不离撇了撇嘴:“杜兵,把他的剑拿过来让我看看。”
杜兵走过去抽出了传令使的长剑,递给了钱不离。
钱不离把玩了一会传令使的长剑,微微一笑:“既然你一心以为我只敢偷偷摸摸杀掉你们,那我就送你一个惊喜吧,看看我是怎么光明正大处死你的。”说完,钱不离手腕一翻,长剑刺进了自己的肋下。
钱不离可没有自虐的倾向,长剑贴着他的肋下穿过,随后钱不离用胳膊夹住了剑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怒吼道:“好大狗胆!居然敢行刺本统领,来人啊!给我拿下!!”
当钱不离的亲卫孙仲德几人闻声从帐外扑进来时,那个传令使早已被杜兵和王瑞击倒在地,从他的嘴里和鼻中,喷涌出了大量的鲜血。杜兵和王瑞都是经历过杀戮的人,他们的拳脚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那传令使虽有些功底,也被打得几欲昏厥。
王瑞还偷偷用匕首切断了那传令使身上的绳索,以便让效果更加逼真些,钱不离颇为欣赏的看着王瑞的小动作,而杜兵干脆在胸前对着王瑞竖起了大拇指。
钱不离挥挥手:“把这两个人给我拖下去砍了!”
孙仲德带着三个亲卫如饿虎般扑了上来,拖着那两个传令使就往出走,那个一直在和钱不离对话的传令使挣扎着叫道:“我是殿下的亲卫,你一个小小的统领没有资格处置我!你没有资格!”人将死的时候,他的求生欲望会本能的让他把所有的赌注都压上,不管几率有多大。
“呵呵,你的本钱还不少呢!”钱不离冷笑了一声,对杜兵使了个眼色。
杜兵走过去在那传令使的身上搜了个遍,翻出一面虎头金质纹章来,随后杜兵把纹章递给了钱不离,转身飞起一脚踢在那传令使的咽喉上。人的咽喉本就是要害,这一脚下去当时就把那传令使的喉头气管给踢断了,那传令使痉挛了一下,当即昏迷过去。
孙仲德几个亲卫拖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传令使走出了帅帐,钱不离仔细翻看了虎头金质纹章一会,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杜兵和王瑞。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杜兵的心机
杜兵道:“大人,那确实是大内侍卫的勋章,公主殿下的侍卫勋章是火凤凰图腾,而姬胜烈身边的侍卫勋章是虎头图腾。”
钱不离沉吟了一会,笑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啊。”说完,钱不离很郑重的把虎头勋章收了起来。
杜兵和王瑞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钱不离的心机绝不是他们可以测度的,应该沉默的时候就要保持沉默。
“明日加快行军速度,争取早日走出南岭。”钱不离走到地图前,默默观察了片刻:“他们三个已经走了吧?”
杜兵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钱不离在说什么人,他点头道:“是的、大人。秦冲让我转告大人,他们宁死也不会辜负大人的期待!”
钱不离的手指在地图上表明的南岭栈道处划了划,叹道:“委屈他们了,这条天险一定要控制在我们手里,要不然,我们很难从这里杀出去,就算能杀出去,我们也过不了赤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