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恩仇录-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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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影子大惊,以为药效失灵,有人提前苏醒了。他倏地一转身定睛一看,从假山上跳下来一个握枪的大汉和瘦高的和尚。大汉握着枪冷笑着,眉宇间透着一股凶悍之气;瘦和尚个子高得出奇,约有一米八五,体重却不超过六十公斤,站立在人面前就像竖了根电线秆子。吴影子怒目园睁,忍着伤痛一声大喝:
“呔,你们是什么人?”
大汉冷笑道:“我们是何人,你等会便知道了,现在束手就擒吧!”
大汉说话的时候,瘦和尚弯腰从地下捡了一块鹅卵石,三指一捻顿时粉碎,飘洒下一缕缕尘屑。吴影子知道这是少林寺“拈花功”,凡是会这种工夫的人,必是擒拿高手。
这两个半路上杀出的程咬金——是何来历呢?先作一个交代:大汉就是特别卫队副队长吴集光,吴集光不是死了吗?原来敢死队袭击了屠寓所,吴集光被敢死队用刑审讯,最后逼出了口供,便昏死过去了。
醒来之后,脖子上火辣辣地,躺在一个老百姓家。敢死队撤走时,吴集光被挟到学校后巷,黑夜里贺旋风一急,奇 ^书*~网!&*收*集。整@理一斧头劈偏了。老百姓误解为被强盗袭击的受害者,吴集光就保住了一条性命。
斧伤还未全好时,他就离开了养伤救命的人家,向戴笠报告了经过。戴笠没有责罚他,三天前又来到了雪窦寺同复兴社一名出家和尚特务接了头,口授了戴老板的密令计划。
他们的双重任务是监视特别卫队人员和可疑人物。今天早晨,吴集光秘密侦探有关“绑票失踪”案刚回来,就发现了书亭里聚着一群人,观察了一刻钟,吴集光突然跳了起来,大惊失色,书亭里的这群人正是航校的东北空军教官。
再说这群人也不像旅游者那样轻松悠闲,尤其是其中一个黑脸大汉,站在亭前一动不动,不时举起望远镜朝雪窦寺窥望。吴集光心一颤,快速上来,好不容易找到特务玄校和尚,二人急风急雨分别去向训导员和宪兵队长报告。吴集光俩从庙宇通往僧房的旁门进来,直奔甄海林卧室,不料扑了个空,推开隔壁毛人风的房门,发现宪兵队长口吐白沫昏迷不醒。又往宪兵房里去看,皆是如此,两人俱骇!这时吴影子擎着竹竿从伙房里出来了,吴集光一见,马上意识到那件红色卫生衫是信号。若能阻止吴影子发信号,无疑是为复兴社立下了大功,于是领着玄校和尚过来了。
吴影子朝两人拱拱手,试探道:“二位师傅,你们可是隔壁雪窦寺的高僧?”
玄校道:“是雪窦寺的,‘高僧’二字可不敢当。你怎么样?还是乖乖投降吧!”
“师傅,你们是出家人,应以慈悲为怀,常言道:出家人勿起恶心,怎么能干这种拽拳踢腿的凶事?”
“出家人慈悲为怀不假,正因为如此,我才劝你束手就擒,须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吴影子眉毛一耸,不胜惊讶道:“唉!唉!唉!真是阿弥陀佛了,此话怎讲?放下屠刀?我又没杀人放火,我是给这里的老总烧饭的厨子呀!”
“你是厨子不假,可正因为是厨子,才能在饭食里下毒,一下子残害了数十名国家军人,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贫僧一双眼睛比孙行者还灵,一眼看出他们是吃了毒药!”
“哎呀,大师傅你搞错了!你的法眼倒没看错,老总们确实是误吃了毒药,不过下毒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厨子李某,他已经被我抓住了,这会儿绑在伙房里,你们可以去看看,问一问。”
玄校和尚毕竟年轻,竟信以为真:“真的?”
吴影子眼睛不眨一眨,张口就赌了个咒:“若有半句虚言,我三日之内必被你们的师父如来佛打发到阎王爷那里去!”
吴集光却不是那么好骗的,喝住真的要去伙房的和尚:“别走!哼,我问你,你把这玩意拿来干吗?”他指着竹竿。
吴影子一本正经道:“这是紧急救援信号,我拖到树上,山下镇子里有这里老总的暗哨,看见了马上会赶来的。”
玄校冷笑道:“山下有没有老总们的暗哨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御书亭里来了一帮穿皮夹克的家伙,正用望远镜往这边看呢!”
吴影子一听,知道朱参谋官他们已经来了便更着急了。他后悔自己缺乏先见之明,刚才没捡支手枪揣在怀里,现在可以发挥作用。眼下怎么办?他眨了眨眼睛,心里嘀咕道:“看来只好来硬的了!”
吴集光不耐烦跟吴影子多费口舌,朝和尚挥挥手:“把他拿下!”
玄校窜上前去,耍开了猴拳,二招虚幌子一过,来了一招实实在在的“猿猴摘葡萄”,右手中、食二指直伸,闪电似的袭击吴影子的双目。吴影子不慌不忙,待对方手指即将触及自己时,脚跟不动,身子往后咯咯一仰,右手旋风似地一挥一抓,只听见一声凄楚的嚎叫,玄校的两根手指已被折断。吴影子随即一个蹿纵,空中飞腿,一脚踢在对方腹部,把玄校踢得倒退一丈,仰面跌翻。吴影子瞥了玄校一眼:“此唤‘关夫子仰天观月’。”
玄校和尚大怒,牙缝里透出三个字:“好小子!”一步步地朝吴影子逼来。吴影子见他来得凶狠,下意识地退了两步,想扬长避短,施展轻功腾身飞腿攻击对方。不料玄校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突然一个箭步急扑上前,吴影子双脚刚刚纵起,被和尚伸脚一绊一挑,身子在空中打横,也飞出一丈多远,摔在地下,那条伤臂震得巨痛,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强忍着急撑起来,重新站住。
玄校冷笑道:“嘿嘿,此唤‘岳鹏举伏地攻书’!”
吴影子急提一口气,出奇不意地一窜而起,足有五六尺高,像只凶猛的苍 那样朝玄校扑去,双腿蹬向胸膛。玄校避让不及,急忙运功相挡。吴影子蹬在他胸前,恰似踩着一面皮鼓,硬绷绷的,似有一股反弹力。他知道这是少林排打功,生怕玄校反袭过来,慌忙气沉丹田,往侧里一跃,扑向银杏树正落在那根竹竿前。他伸手抓住,一撑,一跃,连竹竿一起上了树。
吴影子那招“悬空脚”力注千钧,玄校和尚纵有排打功护身,也只御去六七分力道,这一记挨下来,胸口一阵闷痛,差点吐血。他双手抚胸,站在那里运气护身。
吴影子把竹竿往树丫上一搁,单臂抓着丫枝向上攀爬。这株银杏树少说也有三百年书龄了,苍老刚劲,班驳粗裂的虬干斜伸四面八方,繁茂的树叶舒张如伞。要让待在山腰亭子里的朱参谋官等人看见信号,必须把竹竿搞到树梢顶端。
底下,玄校缓过气来,奔到树下,准备攀爬上去跟吴影子拼命,被老奸巨滑的吴集光唤住,玄校和尚静观形势,胸中另有乾坤——用石头当武器攻击吴影子。
吴影子上了树,松了一口气。以他的轻功,若在树上格斗,即使伤了一条臂膀,他也有把握对付这两个贼秃驴。眼下他急着往上面爬,根本顾不上低头看一眼,不料刚攀上一根丫枝,底下唰的一声,右脚踝骨上着了一块鸡蛋大的石头,一阵钻心揪肺的疼痛迅速向上扩散。他挣扎着爬到上一枝丫枝,伸手一摸,脚踝处竟已肿胀,心里凉了半截:脚踝骨碎了!
玄校和尚仰脸望着吴影子,狞笑到道:“小子,味道如何?”
吴影子伸手接住玄校和尚掷来的一块石头,反手掷向玄校。
吴影子咬咬牙,以独腿单臂着力,继续往上攀爬。底下玄校和尚急了:越往上,枝叶越繁茂,石子命中率将大大降低!他看看那件在绿影婆娑间晃动的红杉,心生一计,在树下转了一圈,捡了三块边口锋利如刃的小石头,觑得较准,以“连环袖箭”的手法投掷出去,两块擦在枝叶上,偏了,一块不偏不倚正砸在竹竿上,劲力所透,石刃似刀,竟把竹竿齐崭崭截断,连同那件卫生衫飘飘悠悠地往下掉落。玄校抢上去抓在手里,退后数步,朝上面摇晃着,得意洋洋道:“小子,信号在贫僧手里,看你咋办?”
竹竿一断,吴影子连叫糟糕,他怕底下还掷石头,继续忍痛攀爬,一口气爬到银杏树上部,在一株仅手指粗的摇摇晃晃的丫枝坐下。他低头一看,已看不见玄校的影踪,估计对方也看不见他了。他看着断竹竿,开始考虑如何发信号。看看自己身上,外面穿着黑棉袄,里面是白衬衫,若把这信号扯出去,朱参谋官他们看见了恐怕会当成危险信号,来个全体撤退,那就糟了。约定的是红色衣衫,就必须扯起红衣衫,可是,现在怎么找红衣衫呢?冒险下树,从老秃驴手里夺回卫生衫?不,此法不妥!他已伤一臂一褪,下去不仅夺不回卫生衫,还将把性命搭上去。
吴影子摘下几片树叶,放进嘴里嚼着,想当止血药敷在伤口上。他脱下棉袄,又脱下衬衫,目光突然被袖管里的血渍所吸引,心里一动:我何不这样来一下……吴影子微叹一口气,毅然解开裹伤的毛巾,伤口正往外渗血。他掰下一段指头粗的树枝,用牙齿竟一断要成尖角状,插进创口,猛然一搅,天昏地暗,树形旋转!他忍住剧痛,吸着冷气,强迫自己稳住身子,抓起衬衫往伤口凑……
山腰御书亭里,二十七名敢死队员(三名在奉化机场)等得心急如焚。贺旋风站在亭子前面,望远镜久久放在眼前,眼睛凝然不动地望着雪窦寺那棵大银杏树。朱仁堂第七次看手表,微声道:“八点零五分啦!”
豆金才走过来:“大哥,怎么的,别是节外生枝,吴影子出事了?”
张三贵回答:“不会,这个人胆大心细,有勇有谋,应变能力强,又极重信义,不会误事的。”
这时,贺旋风忽然叫道:“信号!信号扯起来了!”
朱仁堂拿起望远镜一看,银杏树那深绿色的枝叶上,摇摇晃晃地扯出一件红衣衫(谁会想到,它是血染的呢?)阳光映照下,红绿相应暗暗,赫然醒目。他兴奋地说:“吴影子好样的!”接着把手一举:“弟兄们,上!”
敢死队员早已蓄足一股劲,如离弦之箭一般往山上冲。
却说玄校和尚在银杏树下守煮待兔。反正信号已缴获了,外面那帮子不见信号,哪敢冒冒失失往里闯?贼秃驴做梦也想不到,吴影子竟会忍着巨痛,划开伤口,用鲜血染红了衬衫向敢死队发信号!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玄校一愣:是谁来啦?民团?没这么快嘛!***,难道御书亭里那帮子不等信号就冲上来了?他还没想出个究竟,大门“哗啦”一声倒下了,敢死队员破门而入,一涌而进。玄校和尚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异想天开地欲作螳臂挡车的尝试,迎着队员走上去,合掌道:
“阿弥陀佛!诸位是什么人?来本寺如何贵干?此处是僧房,向不接待外宾,你们有事请去寺院知客堂。”
贺旋风手持双抢,朝和尚看看:“你是雪窦寺和尚?请你回寺去,我们来此地执行公务,与你无关。”
“阿弥陀佛!老衲是负责主管僧房的,岂可随便离开此地!”
贺旋风正要发火,银杏树上传来吴影子微弱的声音:“这贼秃驴是特务,打死他!”
贺旋风二话不说,抬手一枪,子弹射进玄校腹部,贼秃驴双手捂着伤口倒在地下。旁边一个军官正想举枪补射树后的吴集光时,朱仁堂赶到了:“别打死他,少帅有令,不准伤人。除非迫不得已的自卫,一般不要开枪,吴寨主呢?”
吴影子在树上道:“我在上面,下不来了。”
朱仁堂道:“挂彩啦?”
“胳膊、腿骨都折断了,又淌了不少血,动弹不了啦。你们上来一个人把我接下去就是了,其余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