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家族全传-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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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迈的这番话与其说是指斥宋、孔二人,不如说是指斥给蒋介石听的。鞭子虽然打在奴才的身上,却痛在主子的心上。
事后,蒋、宋、孔几大家族免不了又要互相埋怨一通。然而到底又怪谁呢?说不出口的矛盾在他们心里郁积着,而矛盾的总爆发便是蒋介石政权的垮台。当时他们唯一的上策,就是互相竭力维持和沉默,并且赶快在风雨飘摇中寻找出路。
宋子文自从“弹劾案”后,自认为是老蒋庇护了他、帮了他大忙,因此对蒋介石的怨恨也不像先前了。蒋介石旋又在1947年9月的国民党六届四中全会上为宋子文作了辩解,称前段舆论界对宋子文的种种指责不符事实,“均系诬蔑”。由于蒋介石出面,此次会议上宋子文再度当选为国民党中执会常委。”
于是宋子文为报关照之恩,也为恢复被新闻界毁掉的名声,遂于同年9月18日在国民党中央常务委员会上,当场宣布将他在中国建设银行的全部股权1800亿元全部捐献政府,聊以解决当时所面临的困难之一二。
此事宣布后,倒是引来众人的一阵掌声。
于是人们把孔祥熙抬出来与宋子文比较。有人说:“宋子文不贪,好于孔祥熙。”还有人说:“孔祥熙有钱就是不掏。”当时孔祥熙听了哈哈一笑完事。后来又有人逼宋蔼龄,宋蔼龄说“大弟有钱,他就掏呗!”
也许那1800亿元成了宋子文的政治资本,有了这个资本蒋介石也好说话了,且恰好宋子文捐款不到一周,喜事自天而降,国民政府通过了“宋子文为广东省政府委员兼主席”的任命。
当时,宋子文的任命是在投票的基础上,以9票对8票的一票之差险而通过。可见人们对宋子文是有争议的,并不都因为他捐了几个钱而原谅他。可也就是那“几个臭钱”,恰恰又帮助宋子文比别人多了一票。
其实,宋子文该感谢新闻界的宣传。是新闻界的前呼后应使他成功。最早宣传宋子文的是《周末观察》,在宋氏捐款当天,该报就抢先一步发出新闻:“宋氏之捐款,为豪门开放第一声,为‘抛砖引玉’,对今后大小豪门继续步尘续捐巨款抱着极大的希望。”而当宋子文的任命令在社会广为公布后,《周末观察》经过冷静的思考,方意识到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然此时已无补于事了。
于是,随着宋子文任命案的通过,第2天“宋子文主粤政”的新闻便成了各地报纸的头条。虽然反对派曾再次抬头对宋子文继续发难,可惜本已成舟了。
有些滑稽的是,当时南京《中央日报》还大肆吹捧,说宋氏以前曾任等于首相的行政院长,如今愿出任一个地方官,这种不计地位的风度,堪与宋朝寇准以宰相位出任陕州府一事相媲美云云。
1947年10月1日,宋子文赴粤走马上任。
也就在此前,蒋介石已下定决心与共产党一争天下。
当时,中国共产党刚把14万军队渗透到中原地区,摆开架式接受挑战。这显然对国民党的政治中心造成直接威胁,迫使蒋介石不得不把他的大部分后备力量保留在长江以南地区。而且,中共战略反攻的情报,很快又一个个摆到蒋介石面前,令蒋介石不寒而栗。于是在宋子文前往广东主政时,蒋介石再三嘱咐宋子文:“广东就是我的财源了。”
如此一来,宋子文在赴广东之前,就已经有了任务,那就是积极拍卖广东资源,换取美元以应蒋介石进行内战的急需。
宋子文到任的第2天,便积极投人了这项工作。请看当时他的日程安排:
10月2日,即同美国石油大王的孙子洛克菲勒商谈广东开矿的电力设备问题,尽早落实;
13日,同潘宜公司的代表接洽原定生意和黄埔港的建筑,尽早动工;
15日,设宴欢迎美国驻华大使馆参赞,交换“对华南电力意见”,表示通力合作;
16日,宋子文果断决定将原海南所存铁矿石的一半启运日本,以换取日元。
1948年1月宋子文同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主任翁文灏商谈华南工矿问题。他们发表声明,决定动用美国资金、美国器材和美国技师,由美国人监督在广东建立电厂、煤矿和铁矿等。
然而,正当宋子文为蒋介石积极寻觅财源大打内战的时候,中国人民解放军全面反攻的号角已吹响了;并向全国人民发布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宣言》,提出“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的口号,遂以摧枯拉朽之势,向国民党统治区展开全面反攻。
伴随着人民解放军的隆隆炮声,方一年多时间,人民解放军兵临广州城下。而被时的宋子文则惶惶不可终日,急忙与太太张乐。冶商量如何逃离大陆……
3.逃离大陆
转眼到了1949年的早春。这是一禾傍晚,夜黑如墨,满布阴沉的天穹下着冷雨。沙沙的雨声,衬托在雨天的气氛中,如泣如诉一般。位于广州东山的宋子文别墅,此时亦笼罩在一种肃杀的氛围中。
宋子文此刻正与太太张乐信一起,围着一架美国老式落地收音机,收听着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前方战场报道……
据前方新闻综述,我人民解放军在辽沈战役结束、淮海战役正在胜利发展之际,东北野战军和华北军区第二。第三兵团共100万人,又联合发动了平津战役。平津战役历时64天,共歼灭和改编国民党军队52万余人,基本上解放了华北全境。在绥远,则有意地保存下一部分国民党军队,拟经过相当时间后接受改编。这样,对今后如何解决国民党军队,便有了天津、北平、绥远三种方式……
当时的辽沈、淮海和平津三大战役,无论是战争的规模抑或取得的成果,在中国战争史上都是空前的,在世界战争史上也是罕见的。这三大战役从1948年9月12日开始,至1949年1月引日结束。历时4个月零19天,共歼灭国民党军队154万人,使国民党赖以维持其反动统治的主要军事力量,基本上被摧毁了,从而也为中国革命在全国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三大战役的胜利,是人民战争的伟大胜利。在战役进行中,人民解放军广大指战员发扬高度的革命积极性和主动精神,英勇机智地同国民党军队作战。各解放区人民更以无比巨大的热情,以源源不绝的人力、物力给予前线以空前规模的支援;国民党统治区的中共地下组织和革命群众也为战争的胜利作出了贡献。当时,解放军的装备虽已改善,但运输条件还极差;供应前方庞大部队的需要,全靠肩挑背负和小车推送。据统计,当年仅为支援淮海战役,动员起来的民工累计即达543万人,向前线运送弹药1460余万发,以及9.6亿斤粮食等军需物资。当年陈毅元帅曾深情地说过,淮海战役的胜利是人民群众用小车推出来的;说解放战争得到广大人民的热烈支持,这便是一个有力的证明。
由于当时形势所致,宋子文常有收听中共电台广播的习惯。作为国民党政府的广东省主席,他亦时刻关心着全国的局势。待新华社的新闻一结束,太太张乐怡起身把旋纽关上。夫妇二人坐在床上,又是一阵沉默。
宋子文神色沮丧,许久也懒得开口讲话。
“子文,我看我们得提前离开大陆了?”太太张乐怡道。
“去哪儿呢?”宋子文拾起头,表示接受这个观点。
“到美国,到台湾,或者到就近的香港。”张乐怡竟点出一连串地名。
“……”宋子文没有说话,显然也在思索。
“老蒋那里我约模也会有打算。你没有问过他吗?”张乐怡接着又道。
“你还不知道老蒋的脾气,我去问他,那不是找钉子碰吗?”
“他不能没有打算。不然我们怎么定方向。”
宋子文叹了口气道:“这个年代还是爹死娘出门,各人顾各人吧。况且他去的地方咱们也不能去!”
“为什么?”
“昨天那份材料也许你看到了,老蒋手下的人还在散布舆论整我,要求我把盗用的巨款至少一半充公。我何必再回到他身边受那份气!”
“这倒也是。”张乐怡赞同道。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我们到美国吧?”张乐。冶又道:“前几天,蔼龄大姐来电话说,台湾地方不错。是不是老蒋的意思?如果是老蒋的意思,我看我们就去美国好了。”
“只怕眼下还去不了!”
“为什么?”张乐怡瞪大了眼睛。
“一步到位容易招人误会。先到香港观察一下,下一步再说。现在仗还没打完,局势或许还会好转?”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局势我看也好不到哪里去?”张乐怡再次说道:“晚准备不如早准备好。老蒋只会说大话,哪一次也没兑现。这次我是看清了,老蒋必败无疑。”
“想是这样想,但不能这样做。”宋子文叹口气道。
“既然是这样,早辞职为妙。再干下去还不是活受罪?我看就先退到香港吧。”
“容我想想再说吧。”宋子文仍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不久,在绝望之中的宋子文终于辞去了广东省主席一职,旋同家人一道乘机逃往香港。
启德机场没有人欢迎,只有满天的凉风,和凉风中有气无力的衰草斜阳。
当时的宋子文穿着双排扣西服,戴了一顶翘边帽,手里拿着文明手杖。太太张乐怡则披着一件风衣,戴一副墨镜,墨镜的后面藏着她那哭肿了的双眼,双手搀着丈夫缓缓走下舷梯
此时大陆,已作为梦幻一般的往事留在他们的记忆里。
宋子文登上飞机逃往香港的当天,国内就有电台报道说:“作为中国共产党通缉的战犯宋子文,举家逃往香港。”
初到香港的宋子文,虽然身在香港仍心系大陆。大陆的胜败当时还没有最后定论,于是他逢人声称:“香港只是暂住。”同时在蒋介石的宣传影响下,他仍对国民党报有一丝幻想。
初到香港的头几天,也许地理位置的改变,宋子文是睡不实觉的。夫人张乐怡说他常说梦话,但他矢口否认。
一周后,他仍睡不安,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原来影响他睡眠的还是对大陆的看来已成泡影的幻想。
宋子文提出让太太和他重返大陆一趟。
张乐怡不同意宋子文的意见并说:“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是不去了。”
“怎么,你不陪我啦?”
“不是不陪你,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嘛。老蒋别看他嘴硬,早晚也得撤出来。这一次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你要真不去,我也是要去看看的。”宋子文终于拿定主意。
1949年3月25日晨。
香港启德机场,阳光灿烂,宋子文乘机飞往广州。
宋子文在广州下了飞机,立即秘密住进了其弟宋子良的私邸。不料仍被记者发现,于是在穗报界免不了对其重回广东作出种种猜测性的报道。
宋子文飞穗的第2天,孙科恰由上海飞穗。得知宋子文返穗,孙科便径去宋子文住处,拜见宋子文。那天二人进行了长时间的交谈,从国际到国内,从前方到后方,包括国民党内部各人的心态,都交换了意见。
“老蒋现在怎么想?”宋子文问。
孙科叹了口气道:“老蒋现在也不如从前了,外强中干。”
“他有打算吗?”宋子文又用试探的口气问。
“我看他是有打算的。当然他现在不会告诉我们。不过,前些日子我从夫人口里听出些门道来。”孙科说完呷口水。
“她说什么来着?”
“她让秘书寻一张台湾的地形图看。”
“啊,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