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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血腥的盛唐-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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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怀义遮挡了几下,也哀嚎了几声。可在雨点般密集的棍棒打击之下,所有的动作和声音很快就都止息了。他双目圆睁,七窍流血,死状极其可怖。武攸宁随后把尸体秘密运到了白马寺,并且遵照武皇的命令将其焚毁,然后把骨灰搅拌在泥土中,用这些泥土建起了一座佛塔。最后,朝廷又将薛怀义手下的一干侍者和僧徒全部流放边地,彻底肃清了他在白马寺的势力。

薛怀义就这么死了。

曾经炙手可热的一代男宠就这样人间蒸发,连骨灰都没有留下。

从冯小宝入宫得势,到薛怀义被焚尸灭迹,期间相隔恰好十年。

如果人生可以从头来过,冯小宝还愿不愿意变成薛怀义?他还会不会心甘情愿地跟着千金公主迈上那辆驶往皇宫的马车,然后疯狂地恋上太后武氏的床,恋上所有他承载不起的荣华富贵?

也许这样的问题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就算没有冯小宝,也会有张小宝,陈小宝,李小宝……总之,在女皇武曌的历史大戏中,必然要有这样的一些角色,来演绎这样的一些人间悲欢与红尘颠倒。

薛怀义死后两年,两个比他更年轻、更貌美、更多才多艺、也更乖巧听话的男宠,就娉娉婷婷地来到了武皇的身边。

他们就是张易之、张昌宗兄弟。

当面若莲花的二张陪着古稀之年的女皇在太初宫中颠鸾倒凤、夜夜销魂的时候,白马寺的某一座佛塔下面已经长出了离离青草。

陪伴这几株青草的,只有南来北往的风,以及白马寺终年不绝的钟磬梵唱……

【北方的狼烟:契丹叛乱(上)】

证圣元年(公元695年)四月,洛阳皇城的正南门——端门之前,赫然耸立起一座神奇而壮观的金属建筑物。

它的名字叫天枢,全称为“大周万国颂德天枢”。

这座纪念碑式的建筑物是武三思倡议铸造的,其宗旨在于“铭纪功德,黜唐颂周”(《资治通鉴》卷二○五)。天枢基座为铁铸,高二十尺,周长一百七十尺,周围有铜铸的蟠龙、狮子、麒麟等瑞兽环绕;其上为八棱铜柱,高度一百零五尺,直径十二尺;顶部为腾云承露盘,四条十二尺长的蛟龙人立而起,捧出一颗硕大的铜火珠;火珠高一丈,周长三丈,金碧辉煌,光侔日月。整座天枢的整体高度大概在一百四十七尺左右,约合今四十四米,相当于十几层楼那么高。整项工程耗费铜五十余万斤,铁三百三十余万斤,钱二万七千贯。基座上刻有武三思撰写的碑文,还有文武百官及四夷君长的名字,以及武曌御笔亲书的“大周万国颂德天枢”八个大字。

天枢本是北斗七星中第一星的名称,通常用来比喻国家权柄。《论语·为政》说:“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意思就是国君如果施行德政,就会像北极星被众星环绕一样,得到臣民的尊敬和爱戴。因此,大周万国颂德天枢的寓意,就是吹捧女皇武曌以德政治国,并且表达了天下臣民和周边四夷对她的万分景仰和衷心拥戴之情。

女皇武曌很欣慰,也很自豪。

既得上天眷顾,又获兆民拥戴,歌功颂德之声不绝于耳,当皇帝当到这个份上,还不足以令人欣慰和自豪吗?这一年九月,满腔豪情的武曌又在神都南郊祭祀天地,加尊号“天册金轮大圣皇帝”,大赦天下,改元“天册万岁”。

天册万岁二年(公元696年)腊月,大周王朝再度迎来了一场激动人心的盛典。

女皇武曌在嵩山举行了隆重的封禅典礼。

三十年前,她曾经以皇后的身份参与了泰山封禅。而今天,她是以皇帝的身份——以古往今来第一位女皇帝的身份——主持嵩山封禅。中国历史上举行过封禅的皇帝共有七位:秦始皇、汉武帝、汉光武帝、唐高宗、武则天、唐玄宗、宋真宗。其中,六位男性皇帝皆封禅泰山,只有武曌是中国历史上惟一一位在泰山之外封禅的皇帝。

武曌为什么会选择嵩山呢?首先,是她一贯喜欢标新立异的性格使然;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据说嵩山之神姓武,算是武曌的本家,所以她当然希望本家之神能够保佑大周王朝国祚永昌。

封禅礼毕,武曌又改元“万岁登封”,并免除天下人全年租税,同时大宴九日,接受百官朝觐。一时间,大周帝国仿佛呈现出一派普天同庆、举国欢腾的盛世景象。

紧接着在三月,新的明堂又竣工落成,又一次巍然屹立在世人面前。新明堂规模比旧的略小,但是明堂之巅的金凤却高达二丈,比原来那只整整高出一丈!

铸天枢,加尊号,封嵩山,立明堂……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武曌就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完成了一系列重大的政治动作。这一年,她已经七十二岁,可她仍然活力四射,激情饱满,仍然像世界上所有的年轻人那样,一刻不停地追逐着自己的梦想。

普天之下的武周臣民都不禁为此惊叹不已。

女皇武曌也几乎完全陶醉在自己的宏大梦想之中。

她就像新明堂的宝顶上那只浴火重生的金凤凰,一如既往地昂首向天,一次又一次地突破凡尘世俗的束缚和局限,同时神情倨傲地俯视脚下的苍茫大地与芸芸众生……

这,无疑是女皇武曌生命中的巅峰时刻。

然而,光明的另一面就是黑暗,上升的尽头就是坠落的开始,所以巅峰的到来往往也意味着转折点的到来。

武曌生命中的转折点始于一场来历不明的狂风。某日,太初宫中突然狂风大作,吹折了明堂之巅那只刚刚矗立起来的金凤凰。

女皇武曌为此伤感不已,同时也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惶惑。

这难道是天意吗?

难道上天也不满于她的桀骜不驯和离经叛道,因而降下惩罚,以此向她示警吗?

自从登基称帝以来,女皇武曌似乎还是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在强大的神秘力量面前,她只好选择妥协——下令拆除金凤,代之以铜火珠,仍旧以群龙捧之;同时将新明堂改称为通天宫,大赦天下,并再次改元“万岁通天”。

从“万象神宫”到“通天宫”,我们不难发现女皇的内心正在产生某种微妙的变化。似乎少了一点自信和倨傲,多了一点对天意的敬畏和依赖。

然而,狂风吹凤也许真的是上天的示警。

这一年五月,帝国的东北边陲突然爆发了一场由契丹部落发动的叛乱。这本来只是一场小规模的地方叛乱,可武曌绝对没有料到,在随后的日子里,她竟然会为此陷入焦头烂额的境地,甚至受到突厥人的无耻要挟和政治讹诈,而堂堂的帝国军队也将在小小的契丹面前屡屡遭遇惨败……

这场来自北方的烽火狼烟首先是在营州(今辽宁朝阳市)点燃的。

当时,营州辖区内的契丹部落遭遇饥荒,营州都督赵文翙为人刚愎自用,不但不赈济灾民,而且颐指气使,视契丹酋长如同奴仆。契丹首领李尽忠和妻兄孙万荣遂揭竿而起,攻占营州,杀死赵文翙。李尽忠自立为“无上可汗”,以孙万荣为前锋,一路攻城略地,所向皆下,旬日之间兵至数万,迅速进围檀州(今北京密云县)。

消息传来,举朝皆惊。而更让武曌和满朝文武大为错愕的是,孙万荣居然打出了拥护庐陵王李哲的旗号,大声疾呼:“何不归我庐陵王?”(《资治通鉴》卷二○六)

武曌勃然大怒。

一群未沾王化的野蛮人,竟然也配替李唐出头,跟她大打政治牌!

她即刻将李尽忠改名李尽灭,将孙万荣改名孙万斩,以示彻底镇压的决心;同时派遣左鹰扬卫将军曹仁师、右金吾卫大将军张玄遇、左威卫大将军李多祚等二十八位将领,率领大军出征。不久后,又以春官(礼部)尚书武三思为榆关道(今河北抚宁县)安抚大使,开赴前线,以备契丹。

二十八个将领,外加一个安抚大使。此次出征将领人数之多,似乎为大唐开国以来所仅见。表面上大张旗鼓,志在必得,其实充分暴露了武周一朝在军事上存在的严重弊端。

首先,武曌为什么会铺这么大一个场面?答案很简单——心虚。她为什么会心虚?因为此时的武周王朝实际上已经无将可用。说得更准确点,是没有真正能够独挡一面的名将可用。自从武周革命以来,武曌为了篡唐称帝,不惜展开大规模清洗整肃,因而像程务挺、王方翼、黑齿常之等军界奇才,便先后因政治原因遭到诛杀。此外,当时的外患又异常严重,如日中天的突厥和吐蕃对唐军构成了极大的威胁。比如契丹叛乱的两个月前,长期在对蕃战争中屡建战功的名将王孝杰、娄师德就在素罗汗山被吐蕃国相论陵钦击败。王孝杰因之贬为庶人,娄师德亦贬为原州员外司马。由此可知,一方面是国内的政治清洗在不断自毁长城,一方面是客观上的外敌侵逼加剧了人才危机,因而到了紧要关头,当政者必然会陷入捉襟见肘的困窘。

其次,正是因为武曌没有真正的名将可用,所以她才不得不虚张声势,靠人多势众来吆喝壮胆。可她这么做恰恰犯了兵家之大忌。因为用兵之道历来是贵精不贵多,将领太多的话反而会互不统属,各自为战,或者为了争功而相互掣肘,这种情况在战争史上并不罕见。更何况,此次出征的这些将领没几个真能打仗的,说他们是滥竽充数也不为过。所以,武曌越是想显摆自己兵多将广,越是证明她在军事上纯属外行,并且这种外行的战略很快就将在战场上结出恶果。

最后,武曌任命侄子武三思担任所谓的安抚大使,无非是希望他能借机分享战功,以此树立威望,捞取政治资本,为武周政权向第二代过渡做准备。这么做显然有任人唯亲,因私害公之嫌。更有甚者,在此后朝廷军连遭惨败的情况下,武曌又执迷不悟,一次次把庸懦无能的武家子弟派上战场。如此昏招频出,自然就决定了帝国军队在战场上损兵折将的命运,同时也充分说明——武曌脑袋里只有政治和权谋,基本无视战争本身固有的规律。

这一年八月末,唐军(为便于行文,仍称唐军,不称武周军队)曹仁师、张玄遇、麻仁节等部率先进抵硖石谷(今河北昌黎县北),遭遇契丹军队伏击,大败。稍后,诸军进至黄麞谷(昌黎县西北),再次落入敌人的口袋,张玄遇、麻仁节被生擒,唐军将士尸横遍野,几乎无人生还。契丹人缴获唐军大印,遂伪造军令,强迫张玄遇等人签署姓名,然后把命令送到唐军的后军总管燕匪石、宗怀昌等人手中,声称:“官军已大破叛贼,你们后方部队应火速跟进。倘若迁延观望,等到克复营州之日必定予以严惩,将领一律斩首,士卒不计战功。”燕匪石得令,赶紧昼夜兼程直奔营州,连停下来吃饭和睡觉都不敢,以至人困马乏,到了半途,又一次进入契丹军队的埋伏圈,终于全军覆没。

北征军惨败的消息传回,举朝震恐。武曌更是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和窘迫。

因为,此刻的武周王朝不仅无将可派,甚至已经无兵可征了。

兵源的紧张源于府兵制的衰败。

自从高宗即位以来,天下人口急剧增长,土地不敷分配,而且豪强大户兼并之风日益猖獗,导致大量农民无地可耕,只好四处流亡。到了武周时代,逃户现象越发严重,甚至发展到“天下户口亡逃过半”的地步。众所周知,府兵制是一种建立在均田制基础上的“兵农合一”的军事制度,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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