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的皇冠光武皇帝之刘秀的秀-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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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始政府在邓禹这里碰的是软钉子,而在邓奉这里,挨的却是当头棒。使者见邓奉,说明来意,邓奉冷笑道:“秦始皇复活,也不得屈我;刘邦项羽再生,我也当与之并驾而驱。”言外之意,你刘玄算什么东西?
这时,邓禹二十岁,邓奉十八岁。
邓禹和邓奉,不约而同地选择继续留守新野,哪儿也不肯去。当天才选择了牢笼,当英俊选择了浮肿,其志固已远矣。外面的舞台虽大,此刻却非他们登场之时机。
所谓命世者,也许会短暂潜伏,但绝不会永远沉没。
第十一章 镇国之宝
【No。1 冲喜】
二十三年,中国同时存在着两个皇帝——王莽和刘玄。至于年号,在王莽这边为地皇四年,在刘玄这边则为更始元年。
对于王莽来说,这一年注定是备受煎熬的一年。东方赤眉声势日益壮大,而荆州汉军更是趁着沘水大捷的余威,拥立刘玄,公然复辟。国事已经溃烂如此,王莽除了咆哮和愤怒,却也别无良策。
在历代开国皇帝中,王莽无疑是军事能力最差的,其余的开国皇帝,无不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在战场的血与火中完成加冕,而王莽却是出身文官,靠着政变和阴谋起家,终其一生,未曾上过一天战场,对于指挥作战,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行。
军情十万火急之下,王莽唯一能够想到的应对方法,居然竟是冲喜——他要再结一次婚,既扫扫自己的晦气,也煞煞反贼的邪气。
自从王莽之妻两年前辞世,王莽一直未曾再娶,眼下则正是时机。于是广征天下淑女,最后选中杜陵史氏女阿沫,年方十六,立为皇后。聘礼黄金三万斤,车马、奴婢、杂帛、珍宝以亿万计。阿沫之父史谌,父因女贵,一步登天,拜宁始将军,封和平侯。
老夫少妻,固然香艳,却常被讥为老牛吃嫩草,每每遭人调侃。譬如苏东坡戏弄友人老年娶妾,赠诗曰:“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钱牧斋暮年迎娶柳如是,时人戏拟其洞房对话,更是让人喷饭不足,继之以干呕——钱牧斋:我爱你乌黑头发白个肉。柳如是答:我爱你雪白头发乌个肉。
然而,王莽娶小皇后阿沫,照王莽自己的说法,却并非老牛贪图嫩草,而是除了冲喜之外,更有另外一个极为严肃之目的。当时,王莽对涿郡女道士昭君极为宠信,在昭君的指导之下,王莽开始研习房中术,企图借此得道成仙。阿沫在众多淑女中脱颖而出,正是因为昭君之挑选,批诗曰:眉目无瑕性欲良,皮骨相宜音韵长;再推八字无冲克,始称佳期作药王。
既然要成仙,仅小皇后一个女人还不够,最好是兼收并蓄,广种薄收。王莽再选和嫔、美御、和人三人,爵位如公;嫔人九人,爵位如卿;美人二十七人,爵位如大夫;御人八十一人,爵位如元士。
于是,王莽以成仙的名义,成天在后宫考验方术,放纵淫乐。近臣见王莽日夜奋战,不眠不休,劝谏道:“美人祸水,昔日汉成帝耽迷赵飞燕姐妹,至于精尽人亡,国运衰竭,陛下不可不鉴。”
王莽大笑道:“美人祸水,未必皆然。汉为火德,自然水一浇就灭。我新朝乃是土德,水来土掩,无妨害矣。”
王莽房事正酣,群臣也都识趣,无人敢于打扰。曾经短暂担任青徐二州州牧、大败赤眉的田况,此时正在长安坐冷板凳,任师尉大夫,见王莽耽迷女色,不理朝政,总觉得自己有义务说些什么,于是面见王莽,道:“臣有一事不明,斗胆请陛下解惑。”王莽好为人师,尤其是做一向聪明过人的田况的老师,当即道:“讲来。”田况道:“臣之疑惑,乃在一幅字中。”王莽道:“呈上。”四位精壮郎官从殿外抬进一卷长轴,置于阶前。田况道:“有请陛下过目。”王莽下殿,田况缓缓舒开长卷,一个大字映入眼帘:奸。王莽皱了皱眉头,心中暗感不快。田况继续展卷,一个个大字接连出现:妓、婊、娼、嫖、妒、妄、婪、妖、嫉、奴、媸、婢……田况展卷完毕,长卷已从殿中远远铺出殿外,有十余丈之长。田况跪奏道:“臣所书一百六十八字,均从女旁,字义皆恶。臣因此疑惑,为何一旦有女,便成恶字?”
王莽明白过来了,敢情田况绕了这么大个弯子,其实还是在规劝他,女人是祸水,只能坏事,沾惹不得。王莽望着田况辛辛苦苦从字典中拣出的一百六十八个大字,略作沉思,大笑道:“寡人再给你加上两个字,你看如何?拿笔来。”近侍赶紧拿笔过来,王莽提笔,道:“女旁,也有美字。”说着,写下一个好,道:“女子为好。”接着又写个妙字,道:“少女更妙。”说完,得意地掷笔于地,仰天长笑而去。
田况唇红齿白,完全没了脾气,只能跪对王莽的背影,高声道:“多谢陛下赐教。”
【No。2 伤离别】
汉军这边,在立刘玄为皇帝的政变之中,最大的失败者是刘縯,最大的受益者则是朱鲔。朱鲔荣任大司马,大权在握,从而取代刘縯,成为驾驭汉军的新的舵手。南阳宛城在岑彭和严说的坚守之下,拖住了汉军的大部主力,朱鲔不忧反喜,因为刘縯也被拖在了那里。朱鲔的如意算盘是,用宛城困住刘縯,让刘縯腾不开手,少了刘縯这个掣肘,他便可以在宛城之外的地方为所欲为,开疆拓土,壮大势力。于是,朱鲔以皇帝刘玄的名义,隔三岔五犒劳宛城前线的刘縯,又是吹捧,又是勉励,把刘縯高高架起,让刘縯感觉到,倘若不能攻下宛城,日后都没脸见人。朱鲔将刘縯钉在宛城之后,开始着力开辟颍川战场,派遣数位最高级将领——成国上公王凤、廷尉大将军王常、骠骑大将军宗佻、五威将军李轶、侍郎将军马武等,同时又从宛城前线抽调走刘秀和邓晨,前往颍川郡攻城略地,打通通往东都洛阳的道路。
刘秀接到朝廷调他前往颍川的诏令,第一反应就是抗命。在此非常时期,他不能离开宛城,不能离开刘縯。
自从刘玄称帝以来,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局面对于刘縯已经越来越不利,原本忠实于刘縯的势力,正在逐渐离心而去。刘縯的班底,主要由刘氏宗室和南阳豪杰组成。对刘氏宗室来说,他们在渡过最初的不快之后,很快便醒悟过来,刘玄同样也姓刘,也是舂陵的子弟,刘玄称帝,并不会影响他们的利益,于是,对刘縯的支持便不再热切。至于南阳豪杰,尤其是李通所在的李氏,虽然李通仍然坚定地站在刘縯一边,但是李轶、李松、申屠建等人,却已经明显地倒向了刘玄,更准确地说,是倒向了绿林军。
刘玄刚登基时,刘縯有一种错觉,以为皇帝只是个名分而已,先借刘玄用几天也没关系。然而很快便发现,这个名分还真能害死人,处处牵制着你,压迫着你。对这一点,三国的袁绍等人深有体会,孟德公挟天子以令诸侯,折磨了一时多少豪杰!以前,如果刘縯发动兵变,夺取最高统治权,那叫内讧,很正常;刘玄当了皇帝之后,如果刘縯再发动兵变,那就是以下犯上,公然谋反,即使成功,也要遭到舆论之非议和道德之谴责,如果不成功,更将成为叛臣逆子,遗臭万年。
既然不能谋反,则刘縯无人可及的威望便失去了用武之地,只能反过来伤害到他自己。刘秀已然感到,绿林军绝不会长久地对刘縯容忍下去,迟早会萌发杀机,此次抽调他和邓晨前往颍川,用意实在是再明显不过,那就是要进一步孤立刘縯,为下一步对刘縯动手作准备。
见刘秀迟迟不肯动身,刘縯以为刘秀胆怯,于是笑道:“鸟儿长大,终将离巢。去吧,你也是时候该独挡一面了。”刘秀这才说出自己的忧虑,道:“绿林诸首领,久忌长兄威名,此番调我和邓晨前往颍川,意在剪除羽翼,恐将不利于长兄。”刘縯笑道:“你可真是多疑。绿林军的几位首领,不是也去颍川了吗?朱鲔借着刘玄的名义,颁下诏书,你公然违抗也不合适,如果绿林军对咱们有所图谋,咱们就更不能让他们找到借口,借题发挥。只要你在颍川打开局面,拥兵在外,我反而会更加安全。”
刘秀无奈,只得出征,刘縯亲自相送。留恋处,鼙鼓催发,离别的时刻到了。千言万语,化为临行一瞥;马蹄狂奔,回首不见亲人。就这样,刘秀心神不宁地踏上征途,他并不会想到,这一次远征,他将打出他的成名之战,足以令天下民众震惊,让古今名将汗颜。
刘秀回首再看,刘縯的身影早已为山川树木阻断,刘秀忽然有了极度不祥的预感,莫非方才的分别,便是兄弟两人的最后一面?一念及此,刘秀泫然出涕,不能自已,一路草长莺飞,如助心中悲戚。
颍川之战,进行得异常顺利,几座大城——昆阳、定陵、郾,先后或降或破,皆归于汉军。每得一城,便意味着可观的战争红利,按照谁出力谁收获的战场潜原则,这些红利,将领们都可以笑纳进自己腰包。刘秀先后也缴获了大量牛、马、财物,谷数十万斛,然而分毫不取,悉数转运回宛城前线,支援刘縯的攻宛之战。与此同时,刘秀在人才上也小有所得,攒下了他最初的嫡系:攻颍阳之时,颍阳人王霸,字元伯,率宾客来投刘秀,刘秀拜为椽史。攻襄城之时,襄城人傅俊,字子卫,以县亭长迎军,刘秀拜为校尉。攻郏城之时,南阳棘阳人马成,字君迁,率众来投,刘秀拜为安集掾。
【No。3 不败名帅】
汉军在颍川势如破竹,战报传到长安,王莽愁眉不展,颍川一失,洛阳立时门户洞开,暴露于汉军的锋刃之下。王莽大骂驻守在颍川的严尤、陈茂等人误国,个个行尸走肉,难当大任。骂完,又怅然起来,以帝国之大,竟然寻不出一位名将,堪能扫荡乱党,涤清乾坤,还帝国以太平安宁?此时此刻,王莽不禁分外怀念起老将廉丹来。呜呼,廉丹已死,国将安托?
其实,有一人威望更在廉丹之上,只是王莽本能地不愿想起。王莽的记忆,选择性地对此人进行了屏蔽。
此人便是号为不败名帅的王邑,王商之子,王莽共爷爷的堂弟。王莽不愿意想起王邑,缘于两人之间存有极深的芥蒂,这还要从十六年前的一场叛乱说起。
十六年前,时为居摄二年,新朝虽然尚未建立,但王莽已经成为事实上的皇帝。这一年秋日,东郡太守翟义拥立刘信为天子,起兵十万,讨伐王莽,天下震动。三辅闻风响应,自茂陵以西至汧二十三县,盗贼并发,首领赵明、霍鸿等人,自称将军,攻烧官寺,杀右辅都尉及斄令,聚众十余万人,转攻长安。战火冲天,在未央宫前殿便可望见。
当时的形势,比现在更为严峻。赤眉和汉军势力虽然更大,但毕竟离长安尚有千里之遥,而赵明、霍鸿等人,则已经兵临长安城下,随时可能攻陷长安。
当时的王莽,也比现在更为惶恐,吃不下,睡不着,神经极度过敏,时刻担心性命不保,命王舜、甄丰率甲士昼夜循行殿中,这才稍感踏实。眼看赵明、霍鸿等人的攻势日甚一日,长安即将沦陷,王莽甚至动起了隐退的心思,打算将皇位让还给孺子刘婴,以平息叛军之怒。
这时候,时任虎牙将军的王邑出场了,虽然年仅二十三岁,却有如定海神针,东至陈留,大破翟义军,一路追击至圉城,再度大败翟义军。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