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凶猛-第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扎死一头骆驼斯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不屑地望着我们,牛气地炫道:“雪茄!古巴产的,日本买的。中国没有的。”我们都被雷得一愣一愣的,对“扎兄”的崇拜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连地上的呕吐物都觉得有那么点高贵的外形了。
桓玄的心态和我们很接近,那点高贵的外形对他很重要,那个传说的隐士对他也很重要。于是在他短短几十年的生命里,发生了这件百年不遇的事情,隐士登台,欲粉饰太平。
但那个时代实在太不争气,拦路抢劫的混混一划拉一大把,学富五车的人一个也见不到——真是社会资源的巨大浪费。
正经的找不到,也没关系,山寨一个就完了。于是一个叫皇甫希之的家伙登台了,之所以选他,是因为他虽然只是个人名,但他的祖宗皇甫谧却是个名人。他是中华针灸的鼻祖,还写了一部很出名的妇女刊物——《烈女传》,里面充斥着各种传奇女子的变态遭遇。
皇甫希之开始还是有些扭捏,毕竟当着天下造假不是普通人具备的心理素质,但他实在架不住桓玄狗腿们的软磨硬泡。桓玄登基,生米已成熟饭,你不配合,生米煮成锅巴,怎么选,你看着办。说完,吹了吹刀把上的灰尘。
皇甫希之没辙了,只能打肿脸装隐士。装隐士的故事超级俗套,一个准备好了几个月的干粮把自己反锁山中,一个下诏书不断请他出山做官,来回糊弄个三五回,终于彼此都疲劳了,一个出山,一个发文凭。
那年头,文凭也好,武凭也罢。真货和假货只要是桓玄看中的货,也就剩便宜还是贵的区别了。商品经济时代,神马都是浮云,浮云都绽放着货币的光芒。
一切都准备齐当了,桓玄终于爬上了人生山峰的顶点。
他决定,向着梦想,继续向前迈步。
山峰的顶点,再迈一步,就是悬崖。
大亨二年(公元403年)十二月三日,终于到了那一天了,桓玄登基,国号“大楚”,改年号为“永始”。
当然,在此之前,必然有一大批大臣劝桓玄登基为皇帝,而桓玄的反应自然也是十分惊讶,然后连连推辞。
大臣们肯定不会甘休,于是哭得死去活来,磕头的磕出血,寻死的拿着块抹布就要上吊,好像桓玄不当皇帝就没了天理了,个个都争着灭自己九族。
桓玄此时一脸无奈,为了避免流血冲突,不让大臣们伤心难过,并挽救那些想寻死的大臣及家人,只好勉为其难地登基了。
当然了,最后还要再说两句,比如我是被迫的,都是你们逼我之类的话。注意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脸上一定要露出七级便秘的表情,就好像马上要被拉去杀头一样难受。但桓玄内心是敞亮而放肆的,上帝的声音也黯然失色。
历史上的这套把戏大家应该也看惯了,封建社会历来都是如此。但这一套不演也是不行的,大家各有所需,大臣演完后可以升官发财,桓玄演完后可以做皇帝,可以说是双赢。
所以奥斯卡的评选毫无道理,因为全世界最好的演员从来不在娱乐圈,全在封建官场。
第七章 你的天下我做主
曾经有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什么是和谐?我说,和,禾木旁代表粮食,口就是嘴巴,代表人人有饭吃;谐,言字旁就是说话,皆就是大家,代表人人都可以说话。和谐就是人人有饭吃,人人能说话。
桓玄的楚朝问题很严重,老百姓饭是没得吃了,话也不想说,不想说是因为没力气和有怨气。
但桓玄依然迫不及待地坐上皇位,桓玄没有考虑他的体重,在天下苍生饿得出离愤怒的时候,他把自己塞成了个胖子。
而奸商的生存法则自然是能捞就捞,管你是黄龙椅还是合欢椅,都要抽一笔,于是高高在上的龙椅被弄成了个豆腐渣西贝货,和桓玄夸张的臀部接触的后果,自然是椅子烂了,皇上摔了。
皇上刚登基就摔了个大屁股蹲儿,这自然是大大的不吉利。还好身边一个叫殷仲文的超级马屁精脑子转得快,说椅子烂掉不是皇上的体重大,而是恩德大,总算给皇帝的新装打了个补丁。
但国家的补丁谁打呢?
只有老天能打。
诺亚带领他的一家八口上了方舟,身后洪水滔天;摩西带领以色列人穿越了红海,身后洪水滔天。每一次救赎都是人间的洪水滔天。
东晋王朝也遭遇了洪水滔天。
大楚永始二年(公元404年)二月,长江突发洪水,满目丘墟,一片汪洋。
老天,你让夏天和冬天同房了吧?生出这鬼天气!
千百万黎民仰天长叹,他们不再盼望救赎,渐渐沦为滔滔大河中渐渐沉没的一粒微尘。
桓玄的国家毁了,他能拯救这个国家吗?第一句话错误,整个假设失败。
于是桓玄的命运在洪水中浮沉不定,辗转呼号,但他注定攀不上那只歌斐木之舟,沉沦是无法摆脱的宿命,他和他的皇朝。
大学诗社的社长现在是个部级干部——小卖部部长,聚会时很多同学都说你能放弃打工,选择自主创业,高,实在是高!
他白了一眼道,高什么高?是那个决定大学扩招的高!知识分子几千年物以稀为贵的骄傲感几年时间就基本没了。以前在权贵面前还可能横亘着几个读书厉害的“士”,现在只剩下为生活而果腹的马屁精了。
就这样他被梦想和生活逼迫着,一边卖尿不湿,一边在写新诗,他在一首新诗里写道:
上帝欠你的记在账上,
你欠上帝的迟早要归还。
桓玄,到了该归还一切的时候了。刘牢之的死,给了刘裕两样东西。
第一样是名望,从此,刘裕成了北府军的无冕之王,所有人都唯刘裕马首是瞻。
第二样是人脉,刘裕被桓玄重新起用后,北府军的残部,都托关系走后门和刘裕搭上了关系。
在这个风云变幻的乱世,离去者,是上天抛弃的;留存者,是上天眷顾的。
对刘裕而言,天下之路,从头再跃。
水足够浑浊了,是时候行动了。
事实上刘裕一直都在行动,在地下。
有些事情无须争辩,表面服从,偷偷反抗。
北府军的老牌将领在桓玄上台后的一系列清洗中陆续丧生,唯独刘裕本人幸免于难。恢复既往荣誉成为刘裕投身抵抗运动的最大动力,而他在年轻年代的混混经历则为他提供了广泛的人际关系网络,加上作为北府战神和承继者,这种极具号召力的独特身份,使得他足以组织起一支令人生畏的地下抵抗力量。
刘裕不得不在桓玄手下当差,为他清理各式各样的山头大王,这当然只是对其领导的地下抵抗运动的掩饰,刘裕对权力的渴望同桓玄的称帝野心注定南辕北辙。由于刘裕本身是京口人,他的组织大多数由京口老乡组成,这些老乡大都在桓玄作乱中失去了亲人或权力,因此和他们的带头大哥一样充满了复仇的激情。
就这样,在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京口革命委员会第一次代表大会召开,出席此次会议的常委一共十二个人,他们相约推翻桓玄的统治,完成建国大业,共享富贵,同生同死。
还是先简单介绍下这些京口首义的壮士们吧,因为介绍完了,很多人就该死了。
除了刘裕、何无忌外,还有刘裕在京口的赌友刘毅,他也是当地的一个大混混,赌友的意思就是经常在一起赌钱,但没什么友谊的意思。他造反的原因很简单,他眼红。
他从小就看不起刘裕,刘裕赌钱总输,还赖账被刁逵打得十分暴力,自己赌钱总赢,刘裕不如自己;刘裕最多只敢赌三万,他胆子大得多,敢赌百万,刘裕不如自己;刘裕在家乡混不下去,跑去当兵,自己在家乡混得威武,农妇山泉有点田,刘裕不如自己。
但凭什么几年过去,刘裕成了天下皆知的北府战神,自己还是个混混。
于是刘毅开始反思自己的前半生,终于找到了原因,自己一直在赌钱,而刘裕在赌命,想超过刘裕改变自己命运,最好也是唯一的方法就是赌把命。于是他来到这里,参加一个赌局,赌注是自己的命,他要证明,自己才是京口第一混混。
第二个叫诸葛长民,他参加革命的原因很实际很简单,因为桓玄反贪。没错,天下第一贪污犯反贪,谁有钱,他查谁,因为多年贪污经验告诉他,有钱人最多的不是钱,是问题。于是桓玄亮出底牌,要么把钱给他,要么把命给他。诸葛长民保住了命,但没了钱。
第三个叫魏咏之,他很有才华,于是跑到桓玄那里应聘,桓玄认可了他的才华,但还是不用他,理由很感官,因为他不符合桓玄的审美标准。
第四个叫孟昶,他也很有才华,他也跑到桓玄那里应聘,桓玄也认可了他的才华,也认可了他的长相,但还是没用他,理由?没有理由,因为桓玄忘了。
剩下的刘道规是刘裕的弟弟,大哥养他那么辛苦,不和大哥混会遭雷劈的。檀凭之是刘裕的好哥们好部下,打孙恩就和刘裕混,其他的全部跑龙套,有个字幕就行了。
这次会议上制订了堪称史上最大胆的政变计划,刘裕和他的同志们将分成四路,同时起事:刘裕、何无忌、檀凭之、魏咏之等负责杀掉桓修,夺占京口;刘毅、刘道规、孟昶负责除掉青州刺史桓弘,夺取广陵;诸葛长民负责袭杀豫州刺史刁逵,夺取历阳。一旦三处得手,就从东西南三面同时进攻,夹击建康,而王元德、辛扈兴、童厚之则潜入京城建康,里应外合,斩首行动,一举消灭楚朝!
小鸟虽小,可它玩的却是整个天空。
就这样,十二个人,微不足道的十二个人,带着粉身碎骨的风险奔赴远方。
风险越大,回报越大,这句话没错,只是,很多人等不到回报的那天了。
楚永始二年(公元404年)二月二十八日。蛊卦,振疲起衰。
四地的狼烟还没有扬起,就已经灭了两处。
有内鬼。
主角叫刘迈,记性好的应该记得我前文提过他,一个无法复制的经典马屁精。他还有个身份,是刘毅的哥哥。
刘毅是好心,他知道自己一旦造反,当哥哥的一定受牵连,于是派了个信使告诉刘迈,我要造反,你看着办。
这封信把刘迈吓得一屁股噩梦,翻来覆去思索着各种可能的后果,最后还是理性战胜了情感,决定大义灭亲,毕竟几个混混想颠覆一个政府,实在太不靠谱。于是他决定告密,出卖自己的亲弟弟。
只是,他忘了,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了,时间是最好的证人。
赵四小姐十六岁时去大帅府找张学良,她去三天,是作风问题;她去三年,是职业小三;她去三十年,就是传世的爱情。
只有时间才能证明一切,可惜刘迈,他不太懂。
桓玄听了刘迈的报告,震惊得十分失态,马上重赏刘迈!
就在刘迈喜滋滋地准备下殿领赏时,桓玄突然想起了什么,冷冷地问道:
那个信使呢?
刘迈哑口无言,他刚刚才笑脸兼重礼送走那个信使,他想得很美,两不得罪,谁赢了都有自己一口饭吃,事到临头才清楚,一张嘴吃不了百家饭。
桓玄什么都明白了,你是掷骰子拜菩萨才选的我吧,你在杀我还是反我之间辗转了一晚上吧!你根本不是忠于我,只是忠于你自己。
大学时宿舍的老三曾经偷窥过一个女孩和男友,后来那个女孩阴差阳错地成为了老三的女友。老三曾一脸凝重地和我说如果那个女孩不是他的女友,他一定很愿意回忆这段往事。换个说法,如果早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