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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朱颜拓-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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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蛇篇(三)

若若修行了五百年,勉强修得人身,维持不了太久的时辰。所以更多的时候,她会变回原形,和小蛇盘踞在一起。

她就是想要挤兑小蛇,毕竟,这么好欺负的小蛇放在跟前,谁不欺负?

“喂,小蛇,”她用尾端触了触小蛇的眼睛,“识相的话就快走吧,好好修炼个五百年再回来!”

小蛇把头挪开一点,本不屑搭理她,又忍不下一口气:“凭什么?”

“我修行五百年才勉强修得人身,你凭什么苟活两百多年就可以通人语?”若若变化了个姿势,把小蛇包围起来,“就算你再修行一千年、得了人身,也不会是个美人,修炼得刻苦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就这样,陪我和陆压聊聊天,也算作是你的造化吧!”

“你!”小蛇憋住想要哭的冲动,把头深深地圈在自己的身体里。

它知道它是一条丑小蛇。它一直都是。

但是他说过他们可以做伴的,这和丑不丑没有关系。

它丑小蛇就不可以追求他的潇洒自在吗?就不可以日夜陪在他身边吗?陆压没有说不可以的事情,就都是可以的。

在渔村又是几度春秋轮回,不会变老的容颜难免让凡人起疑。陆压收拾了行李,带着若语和若若告别了邻里乡亲。

“若语,我们去哪里?”陆压问小蛇。

“我想要去皇宫!”若若兴奋地喊,“我修炼了五百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入宫!”

小蛇瞥了一眼被陆压放在竹编笼子里拎着的若若,攀着陆压手臂的身子紧了紧,在陆压耳边轻声问:“陆压,你想去哪儿?”

“哪里都一样,”陆压轻声笑,“唯独心境不同而已。”

“……是啊,哪里都一样。”小蛇认同。彼时的小蛇还是与陆压初相逢的模样,只是经过陆压长年的抚摸,它的鳞片已经顺滑很多,已不再参差不齐了。它常常向往着蜕皮,迈向新生,可是一直未能如愿。

雨后初晴的西湖,是才子佳人集会的好地方。陆压也带着小蛇和若若去看热闹。

若若瞧瞧这边的美人,又看看那边的才子。相比较之后,觉得没有可以与她和陆压相媲美的人物。便洋洋得意起来,搂着陆压的胳膊极尽撒娇之能事。

众多美人早已注意到了相貌气质皆不似人间人物的陆压,纷纷凑过来试陆压的才华。陆压只当是唠家常,一一应对了,立即把西湖的众美人们迷得神魂颠倒。才子们不服,非要陆压作画才能真正一比高下。

小蛇以为陆压不会认真,没想陆压真的叫若若磨了墨,从怀里拿出了先前一起捡到的那支笔。

“要画什么呢?”陆压问小蛇。

“啊?”小蛇目瞪口呆。它还从未见过陆压作画,更何况在这么多人面前。

“就画你吧。”陆压润了笔,沾了墨,便大刀阔斧地涂抹起来。

他作画是没从师专门学过的,所以画的时候和他的为人一样随性,没有规矩、没有条理而自成一派。起初时,几乎是挥墨而就,谁也不知画的是什么,谁道再几笔勾勒,一个少女娇憨的形态就显露出来。还未描绘完整,陆压就洗了笔沾颜料上色,也是大手笔描画,人物立即鲜妍靓丽起来,这时候他又洗了笔,轻轻沾了浓墨,小心翼翼地去勾勒少女的发丝和眉眼、唇形。不是标准的美人面,画里的少女青春纤细,眼底闪着动人的光彩,神秘又娇憨。

待他放下笔,在场的人无一不欢呼叫好。就连小蛇也是心动了的。

真的是这样吗?小蛇不相信陆压画的真的是自己。还有点小失望:它果然不是美人。

就在这时,听到陆压对她说:“你虽然没有国色天姿,不能成为人间绝色,但是你永远都是我的小蛇,若语。”

只觉得心脏砰的一下,要炸裂一般。小蛇顿时飘飘然,不知身处何处。酸甜苦辣咸,它五脏六腑都在翻滚着,皮囊要撕裂般难过。

“若语?”陆压察觉到不对,再看那画,发现也隐隐有点诡异。不顾在场众人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陆压把画卷一收,卷到袖子里。拉上还在笑的若若,瞬间就在西湖消失了身影。一个闪身,来到树林深处。

饶是他有多快,待他从左边袖子里拿出小蛇时,小蛇也已经只剩一张干瘪的皮囊了。

“啊!”若若在一旁捂了嘴,“它怎么……”

陆压无言,好半天,感觉到另一个袖子里有气息。他连忙从袖子里掏出那幅画,之前画上的少女从画里跳了出来,化作常人身量,抚着心口轻喘。

“……”陆压一愣,“若语?”

若语习惯性地往陆压身上一靠,才发觉不对:“啊!我怎么……”

这回连若若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陆压第一个笑出来,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

“呵呵……呵呵……呜……”若语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她真的等到了这一天。梦想成真的一天。

才刚得人身的若语还不稳定,无论是走路还是吃饭,各种动作都要勤学苦练。好在有若若教她,若语才渐渐变得有模有样。

陆压留了五粒个仙丹给若语,叫她每隔十日服一粒,之后转身就不知所踪了。

小蛇若语和蛇妖若若就住在西湖湖畔,打开窗就是杨柳堤岸绵绵细雨,自陆压走后就没有停过的雨丝,轻轻敲在窗棂上,敲在小蛇的心头。

陆压消失第十日,小蛇服下第一颗仙丹,心里好生失落。

这是小蛇第一次被陆压扔在一处,且没说明缘由。她才明白这世间总是有事不尽人意,就像她从前总是悲哀自己不能修成人形,可现在有了人身,又不能陪伴在陆压身边了。

与若若相处平静,没有往日的争风吃醋,若若变得恬淡许多,然而她终是挨不住寂寞的。快到第二十日的时候,若若拿了三粒仙丹,对若语说:“既然陆压不在了,我就先去别处玩玩,这几粒仙丹你拿着也没什么用,就当是我教你做人、我应得的吧!”

就这样,蛇妖若若也走了,若语同样不知她去往何处。

若语蛇说,我等,我才刚刚要苦尽甘来,开始过上人类的生活,我要等,等陆压回来。

他必然会回来接她。若语相信的,陆压不会骗她。

他说过:“你永远都是我的小蛇。”

他的若语蛇。

陆压一去就是四十年。

若语蛇只服过两粒丹药,其余尽数被蛇妖若若带走。所以这四十年,只能说是生不如死,比往日的四百年都来得漫长。

每逢下雨天,四肢就很难动作,身体仿佛被禁锢一般,极尽扭曲也不得挣脱;再到严冬腊月,小蛇总会昏昏沉沉的,没有余力维持自己的作为凡人的正常生活。

在一处住久了,旁人就会起疑,而她怕陆压找不到她,不愿离开;没有任何法术保护,她只能像普通女儿家一样,独自生活,更是备受欺凌。

她的本质还是一条蛇,一条披着人皮的蛇。人类的生活,她举步维艰。

所以没有陆压在的话,她还是比较愿意当一条不问世事的小蛇吧?

彼时的若语蛇已不再是那个心地单纯的、初来乍到的小蛇了,她在人间生活已百年余年,已相当于一个沧桑的老妪,内心超脱而宁静。

就连双鬓的发丝也开始斑白了。她照着镜子,静静地梳理着长发。

彼时的若语蛇,是西湖畔有名的女人——冷若语。据说从未离开过西湖而知天下历史的女人,一张口便是陈年的沧桑感。

然而所有见过她冷若语的人都说,不,那是一个极为冷静安宁的女人,虽然她没有美貌,也告别了青春,但她仍然可以称为一个颇为神秘的女人。她不沧桑,也不苍老,只是隐匿在她眉心和唇角的疲劳和颓废,让这个长年不出闺阁的女人有了一种病态的凄凉之美。

冷若语。冰冷得,像是语言。

无论你说得多么动听多么引人遐思,是赤诚还是诡谲,是一时冲动还是深思熟虑,只要经历时光,便可见分晓。

冷若语记得,自己曾经是一条长不大的小蛇。

它的身体是冰冷的,它的心是冰冷的。

它怕热,因为它感受到的温暖,都曾灼伤到她。

如今也是。

她始终都会记得她是一条小蛇。

所有的表象都是谎言。

这四十年,或者之前更久的时间,她都活在谎言里。

陆压依旧是从前那个陆压,他依旧衣袂飘飘从天而降,威严高贵又不失风流姿态。

“若语……若语?”他四处找寻,“若若?若语?”

没有人回应。

那时他还没有料到,对于神界仅仅是四天,对于飞出三界之外不过是四个时辰,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在他回来的前一刻,这平静美丽的西湖湖畔会徒生变故。

灵蛇篇(四)

想要找到若语蛇太难。

它身上妖气太弱,冥府又不会有关于它的记载。陆压将西湖寻了个底朝天,又将方圆千里以内全部搜查一遍,依旧不见若语,倒是把蛇妖若若从青楼里给寻出来了。

若若与陆压久别,喜不自胜,谈笑间,直夸陆压的丹药十分好用,只服三颗便如脱胎换骨一般,皮肤宛若新生。

“什么?!”陆压一下扼住若若白皙细腻的手腕,“你怎么会有那丹药?”

蛇妖若若哪知道陆压究竟是什么厉害人物,自己说走嘴了也不辩解。这一下陆压火了,剑眉倒竖,冷哼一声:“果然妖既是妖,没有任何情理道义可言。”

若若看陆压变脸,委身过去,陆压大手一挥,直把若若扇到八尺之外、打回原形。大蛇懵了一会儿,想反扑陆压,却又被陆压一下捏住七寸,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陆压冷静下来,叫若若也出去找若语蛇,两个人分头行动。

因怕了陆压,若若不敢有假,当下就应允了。

不提陆压与蛇妖如何去寻冷若语,那个时候的仙狐老白正愁眉不展,不知该如何是好。

彼时的老白早已离开了他一直修炼的那块风水宝地,正在人间积累善行,为完成修成狐仙的最后一步。他一路先由中原往东,打算游历了东部再向南进,最后由南方一路向北,直去那蛮夷之地看一看。

一路小心翼翼,处处检点言行,只做惩恶扬善之事。怎知道他刚走到东面的西湖,就碰上了棘手的事情,几乎不能脱身。

原本他经过西湖,只为贪恋西湖美景而多住了几日。有一天经过一处孤居,听闻屋内呻吟声似有似无,貌似极为悲戚痛苦,就化成原形进了院子去看。这一眼却吓了他一跳!

只见床榻上有一人形,形态瘦弱纤细,三尺白发干枯错乱地洒在被褥间,皮肤已经龟裂如久旱大地,而里面却有什么在扭动挣扎着,极为骇人。那痛苦的呻吟声就是从那龟裂的皮囊里面发出的。

“妖怪!”老白内心笃定又是妖怪出来害人,内心立即燃起一簇正义的小火苗。他跳到房顶揭开一块瓦片,又拿一块石子扔到窗棂上,从房顶的缺口去看那妖怪的反应。

妖怪似乎听到了那微弱的一声响动,稍稍安静了一会儿。它慢慢将龟裂的身体翻转过来,露出一张苍老的女人面孔,神色疲惫,仿佛历尽痛苦却又心不在焉。

“让我死吧,”那女人极其艰难的开口,眼睛向上翻着,只露出眼白,“唯有一死而已。”

“……”白正秀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冲动起来发出声音。

“我冷若语,不会再等你了。”那女人又呻吟了一声 ,右臂努力从被褥里抬起来,好像花了很大力气似的。一把剪刀抓在她的右手里,她艰难地抬到半空中,然后猛力向她肚皮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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