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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桃鲤-第70章

小说: 桃鲤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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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崇拜他还来不及,自然欣然应允,拉着一百个不情愿的小乌,随他踏上回山的路。

说是回夕颜山,他却先带我到了一处叫丘平山的地方。我起先以为那里便是夕颜山,心下便先悲凉地颤了一颤。

该如何说才好呢?山的的确确是山,可是座石头山,怪石林立,张牙舞爪。直到转过两道山头,远远地才看到一抹绿。

走近了,看到是棵一抱粗的树,郁郁葱葱的,我开心地藏在树荫底下,而那棵树好似认识我一般,明明无风,却哗啦啦地抖动树叶,慷慨地将日光遮得一滴不漏。

我坐在树下,看他一圈一圈绕着树查看,半晌才自言自语道:“带不走……罢了罢了,和能带走的都一样……”

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难不成是想将这棵树也带走?好贪心啊,人家在这儿长得好好的——好吧,虽然条件真不怎么好。

我们在那丘平山没逗留多久便离开了,他带我驾云又行了半日,才终于到了夕颜山。

到了夕颜山,我才知了什么是美。

远山似黛,碧水如玉。漫山遍野的林木花草,数不清的奇珍异宝,单单那千奇百怪的各种精怪,便几乎晃了我的眼。

可是看着它们,我却单单想起丘平山上的那棵树。我是真不知这夕颜山如此美,若是早知,必定死乞白赖求他将那树叶一并带来了。

而小乌一入夕颜山便有些紧张,总是警觉地圆睁双眼,立在我肩头上时,细细的爪几乎将我的肩都捏痛了。

与那个人愈发混熟了,也渐渐知道,他是这一山之主,正儿巴经的仙人,名字叫做绀青。

绀青绀青,这名字可真古怪。

我这般笑言与他,他一脸吃瘪的表情,不知是怒是喜——我觉得他这表情拿出去实在不适合与众精怪做表率,便也不再笑说古怪,只管与众精怪一道,尊称他一声“绀青公子”。

他甚少发火,对我尤其纵容,所以我愈发肆无忌惮,虽栖身在他府邸,却是常常漫山遍野地乱转,三天两头不回去是常有的事。

在夕颜山,我即便将一座山头来来回回溜达八百遍也不会腻烦,花花草草有几棵几乎都能数的清清楚楚。公子有一回说,我大概上辈子太想溜达,可惜没溜达成,到了这辈子才拼命地要补上。

我想了想,大概是这么个理。反正我上辈子左右差不多就是个碗碟花瓶儿之类的物什,这类物什可没有长脚的,自然也没可能如我现今这般闲适地溜达。上辈子没溜达成,这辈子可不得使劲补补么。

唯有一个地方我不敢去,就是那山中的季鸾湖。

水嘛,于我为毒药。我能绕便绕,绝不靠近,小命最重要啊。

季鸾湖亦是美不胜收的,我虽不敢靠近,却喜欢将自己藏在湖边茂盛的树丛里赏水景。有时运气好,还能遇见公子在水里畅游——他生得实在好看,真真也能算作一景了。

我也羡慕他,能与水那般亲近。从前落在溪水里随波逐流的日子,于我早就只剩一个梦了。

有时看着看着他,便入了神。到后来醒神之后,也不知自己究竟看了些什么,唯有那双幽深的墨蓝色眼睛,是一遍遍被反复烙印在心上了。

他似乎对我不可近水这一点十分困惑,有几回试图用咒法替我弥补,可是均不见成效。不仅如此,随着时光流逝,我对于水的恐惧反而愈来愈深,五百年后,我已经连季鸾湖所在的山头都不去了。

小乌黏我黏得愈发紧,出入随行,对公子却时常做出剑拔弩张的姿态,屡教不改,我只有放弃,幸好公子不在意。

我的改变却不止怕水一点。

我从前对自己的命不甚在意,总觉得天地之大,我不过弹指一瞬,与万物不过是擦肩而过的缘分,不会惹来牵挂,亦不会去牵挂他人,是为生死有命。

而今,我却忽然怕死了。

觉察出这一点时,我莫名恐慌。

似乎与前一日我破天荒在树丛里迷了路,误打误撞又到了季鸾湖有关吧。那是我第一次在夕颜山撞见将死的生命。

那是一株老桃树,老得只剩了一口气,满树的枝叶都死了,只剩远远树顶上的一串小花。

老桃树央求我替它折下那枝花,选个地方将它插种下。我依言而行,攀上树去将那枝子折下。

却不曾想,折断枝子的瞬间,老桃树气绝,整个身体迅速地萎顿,我攀住的树枝撑不住我重量,应声而折,我一个倒栽葱掉下去,骨碌碌顺着斜坡一直滚到季鸾湖边边上。

这一下将我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离了季鸾湖几丈远,手里捏着那支幸存的桃花瑟瑟发抖。过了不知多久,我才敢走出去看那老桃树,老桃树已然逝去,足有两人合抱的树干焦黑干枯,树顶枝杈化为齑粉。

我残留的记忆告诉我,这也许不是我第一次面对死亡,可是却是我第一次如此惧怕死亡。我莫名想起公子那双墨蓝色的眼眸,便没来由地恐慌。

我将桃枝插种在从前我在季鸾湖畔常常偷窥公子的那个地方,便回去找公子。

穿过府中长廊,入得花园,远远地便听到两个人的声音。

“你便非要那屏风么?”这个是公子的声音。

“我在芙蓉仙子跟前可将你那屏风吹得上天入地也寻不出重样儿的,如今却拿不出手了,你说人家该怎样想我?”这一个急吼吼的声音却是不认得。

我听得有趣,便蹑手蹑脚地寻了个便利处躲下,溜了一回墙根。

却听那个急吼吼的公子又道:“你管我听哪个说的呢!我只问,你我朋友一场,那屏风又是你先前允了我的,如今可不是赖皮了吧?绀青啊绀青,你可忍心看我在那芙蓉仙子面前丢了脸面?”

“二殿下,这话从何说起?那屏风自个儿掉下凡尘去,怎能怪我?我平白伤了两枚被鳞,原嵌在屏风上倒还见得着,这下倒找也找不回了。”

“你可别蒙我,上回还听你说在凡间寻到它们踪迹来着。一个不是化作树了么,另一个是个泥人儿。”

“你听谁说的?”

“财神呗。凡间数他供奉最多,他虽不常去,却有一回巧了,就在自己一个供庙里瞧见你那鳞片和着泥巴塑起的一个泥人,想来是落下凡尘时掉泥里了,被人挖去塑成泥人的。啧啧,想你这般举世难寻的修为,竟让自己的被鳞

83、泥人记 。。。

落进凡间那腌臜物里去,好不可惜!还不如早早取出来,还原做屏风,交与我送给那芙蓉仙子,博红颜一笑,岂不美哉?”

……

我又有点懵。

懵完之后我却心思通透了。

原来我前身是个屏风,是公子要转赠他人的礼物。

原来我不过是公子身上的一片鳞。

而今,我是不是又要被抓回去做屏风了呢?

我觉得有点难过,难过之后忽然又生出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凄凉悲壮的心情,又觉得横竖都逃不过被做回屏风的命,那不如再在夕颜山走一遭吧。

于是我一路悠悠荡荡,在夕颜山里转了几百个圈,意犹未尽地,居然又到了季鸾湖畔。这次我倒不怕了,托腮在湖边坐了好久。

湖水真清啊,我既然是片鳞,那么应当也是不怕水的啊,可怎的……

我乱七八糟地想着,忽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叫我的名字。

我便站起身,向后一张望。

刚刚看清公子的脸,我便脚下一滑,向后栽进水里去。

完了,这下连屏风都没得做了——这是我落水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够多吧~~啊哈哈哈~~~

其实主要是百乔和公子的回忆太长了。。。。

还有就是,看到桃花跟白小俏的开始了吧~~~~~

84

84、谁轻看谁 。。。

我本以为掉进水里之后我铁定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了。

结果我还活着,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公子,这真真吓到我了。大张着嘴巴呆呆看了他半晌,才发觉他伏在桌边睡的正香,完全没有觉察到我已经醒了。

他在这儿干嘛?我赶紧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周围也并不是我熟悉的房间摆设。这是哪儿?

我蹑手蹑脚,生怕发出声响来打扰到他。

捏捏脸,看看手,没有少一根手指,身上也没有什么痛楚,似乎和从前没有什么变化。

这真是奇怪。

又或者……其实我已经死了,现在的一切都是死后的梦?不对,死了怎么还会做梦?

我躺在床上大气也不敢出,脑子里胡思乱想。

呆滞了一会儿,我忽然觉得心口窝以下的肚子里似乎有点异样。那种感觉……究竟怎样我说不清,但似乎有点空虚。

然后,这个奇怪的肚子令我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咕噜……”

我被这奇怪的声音吓得一个打挺,坐了起来。

对面桌边得公子亦被这响动吵醒,眼神还迷蒙着便四下搜寻声音来源。待看清是我,神情有些许不自然,清了清嗓子,才闷闷地道:“醒了?”

我的肚子居然在这时候又“咕噜”了一声!

这究竟是什么声音?

我吓坏了,窝在被子里惊恐万状。

公子端着一盘什么东西走到我身边来,将盘子往我面前一递,说道:“睡了这么久,想来是饿了。吃吧。”

“饿?”我茫然,“饿是什么?”

“你如今是凡人的身子,凡人比不得精怪之类,精气不能自给,所以一日需得进补些吃食,凡人将之称为三餐,少一餐不食,便会生出你这般的饥饿感。”他从盘中拈出一个圆圆滚滚的小东西,送到我鼻尖下,绕了一绕,“香么?这是花生酥,尝一个吧。”

我仍是不解,虽诺诺地将那什么生酥接了过来,却迟迟不敢下口。

我不是泥巴胚么?怎么又变成凡人了呢?若泥巴胚坏掉,那公子不是正好拿我去补了屏风么?怎会又将我塞进凡人身体里来?

我百思不得其解,肚内偏像火烧一般,那什么酥着实诱人,便浅浅咬了一口。而后立时睁大眼睛——“公子!这个好吃!”

再之后便顾不得什么疑问了,胡吃海塞起来。

公子大概是看我吃相够狼狈,被逗得淡淡笑了。

盘中什么什么酥被我吃得只剩一块的时候,他忽然又开口了:“你一定疑问,为何自己变成了个凡人吧?”

我的食指还噙在嘴里,猛点头。

“那日,你落进季鸾湖,泥身毁了。”他神色又恢复到平静的样子,连浅笑都不见了,“那泥身是凡人所铸,本就抵不得我夕颜山仙气浸蚀,即便没有那日你落水一出,时日久了,也是要化为尘灰的。”

我继续噙着手指,呆呆地望着他。

他乜斜我一眼,似又要笑,却忍住了,继续道:“那日你落水,虽泥身毁了,元神却还是完整的。我与阎罗殿下略有些交情,便从他那儿讨了个凡胎,且将你元神寄在上面。”

我听得半懂不懂的,脑子里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及多想,脱口而出:“你难道不是捉我回去镶屏风的么?”

他眼神一闪,道:“你果然那日溜墙根了。”

我立刻心虚地低下头去,暗自埋怨自己这张嘴巴。好死不死提什么屏风!难道不怕他一经提醒,便想起要捉我的初衷,拿了我又去镶了屏风么?

“屏风的事,我已另寻了宝物给他了,莫要担心。”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望着他。

“我不会被你捉回去做屏风了么?”

他眉峰一挑:“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将你捉回去。”

“可是那天,那天你跟那个那个说——”我一时激动,不由结巴了。

他忽然大笑:“溜墙根听来的不算,你又怎知我不是讲来敷衍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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