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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雷雨历险记-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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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在心里说,我不哭,我不哭,可那不听话的热泪,还是涌泉般流了出来。



雷雨历险记(二十八)奇遇记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雷雨心里想,这是谁的诗句?大漠上的孤烟何在?长河又在哪里?

两匹综色的高大健壮的骆驼,似如沧海中的两叶轻舟,在沙海中浮浮沉沉。

这里,没有草、没有树、没有鸟儿、没有炊烟、没有羊群。

黄沙,黄沙,满目是起起伏伏,一望无际的黄沙。

神父马克阿里,依然孤坐在驼峰间,神色暗然,焦虑的在前面领路。雷雨和高英,依然合骑在两峰间。高英伏在舒软的前峰上,昏昏欲睡。雷雨背依后峰,无精打彩,一脸挥不去的不安和无奈。

烈日炎炎。没有一丝丝清凉的小风,没有一点点云影。

两个白色宽边的大草帽,虽然挡住了如火的阳光,遮住了大半个身子,但酷热还是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雷雨的思绪,随着骆驼的“踏!踏!”单调疲备沉重的蹄声,绵延千里、万里。

神圣壮美的大自然轻轻地动动腿,动动脚,伸出一个小小的指头,就会把无数人的肉体,从地球上抹掉……

一个苦行者,一个孤独无助的人,如果误入戈壁深处,没有食物,没有水,能活着走出茫茫沙海吗?

有人说,人的生命极限是:不喝水,活三天。不吃饭,活七天。

三天?七天?那是指在普通环境里的极限数,在烈日下,在酷热的沙海,人的生命更脆弱,生命的极限数,更短啊!

焦渴难耐。

雷雨双唇已干裂,体内已脱水,生命的极限已离很近。他摘下腰间的牛皮水袋,拔去塞子,将袋口对准张开的嘴。

“不能喝!那是救命水!”理智匆忙赶来向他大吼一声。

“救命水,不能喝!”

雷雨喃喃自语,无可奈何地,又用塞子,紧紧地封住袋口,将水袋轻轻地挂回腰间。他心里想小英已昏昏沉沉。她脱水的情况,比自己要严重得多,可却不肯多唱一口水……自己是个二十岁的男子汉,就挺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吗?

残存的水,已经不多了。由于沙风暴的影响,他们多走了不少冤枉路。此处离绿洲还有多远?也许只有骆驼知道。对神父,对雷雨,这是一个难解的谜。

水、生命之水,那怕只剩最后一滴,也要格外的珍惜。

“救救我—”

“救救我—”

从远远的一个沙丘脚下,传来一声声可怜巴巴的微弱的呼救声。

“救救我—”

“救救我—”

雷雨勒住骆驼,侧耳细听。他又听到一声声如低泣,如蚊鸣,小得不能再小的呼救声。

雷雨凝目向沙丘脚下望去。他看到一个小小的白色的人影,似乎艰难地向他招手呼救。

“神父—”雷雨大声喊道。

“什么事?”神父勒住骆驼,回转身问道。

“什么事?”高英睁天眼睛,扭过头也问道。

“那边—”雷雨指了指沙丘下的人影,大声回答道。”有人在呼救!

“啊!”高英手扶大草帽帽沿,凝目细看后急急地大声说道,“果真有人求救!”

“救人!救人!”

这是每一个人,出生时就带来的善良的本性。《三字经》上说:“人之初,性本善……”就是这个意思。

“救人!救人!”

这是神父应尽的天职。

“救人!救人!”

大骆驼通人性,一见要去救人,顿时来了精神,没有人摧,便扭过身,快速向沙丘下奔去。

雷雨跳下骆驼,又扶小英,扶神父下了骆驼。三个人将呼救者围在中间。

呼救者胡须老长,长发披肩,像个从来就不刮胡子,不剪头发的野人。只见他身穿一套背带“囚”字的白色衣服,面目憔悴不堪……但他有一对会说话的美丽的大眼睛。这是一对令雷雨惊讶万状的大眼睛。

“奇遇!奇遇!”雷雨激动得语音发颤,连呼,连问道,“常河哥,我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你?”

“啊!小雷雨?”一别数年,常河几乎认不出当年的少年人。”真的是你吗?”

“是我!是我!”雷雨握住了常河憔悴的双手,刚要问“海棠姐呢?她在哪里?只见常河头一歪,昏死过去。”

“水!水!”富有经验的神父,连喊两声,便转身去骆驼身上取水袋。

雷雨毫不迟疑,解下腰间的水袋,毅然拔掉塞子,将生命水慢慢注入常河的口中。

常河是广东人。他十岁时随父亲乘坐一艘邮轮,过西沙群岛,过南沙群岛到大洋环抱的《千岛之国》(俗称南洋)去谋生。

常河父很穷,没钱买船票,托人说情,谋了一个烧锅炉的苦活。

锅炉房在底舱。很热。平均气温华氏40度以上。十岁的常河,一锹一锹,不停地向锅炉口里填着煤。

汗落如雨。一身薄薄的衣服,湿得像从水里才捞得上来的……

老锅炉工名叫柴明,不忍看孩子在底舱受罪,就让人领他到统舱里去休息。

船到一港湾上水,上食品。十几只独木舟围了上来卖货。船上人站在底层甲板上,隔着船栏杆,探出半截身子在买黑人手中的货。

常河首次看到燕窝,误认为是鸟巢。看到乌黑的蛇胆,认作羊粪蛋。他轻轻地问一个水手。

“那鸟巢,那羊粪蛋,怎么还有人买呢?

一句无知的问话,引来哄堂大笑和嘲弄。常河羞红了脸,转身向统舱跑去。

大船又起航了。白天风平浪静,常河看到了美丽的南岛风光:

高大的椰树、槟榔、木瓜和香蕉树,遍布每个小岛。南洋黑人,一个个油黑发亮。男人女人都裸着上身。男的下身围着一圈,不像布,不像草的东西遮羞。女的下身穿着薄如白纱般的裙子。透过白纱可看到细长的双腿。

一男一女一独木舟。像轻捷的海燕。在海上,在群岛中,飞来飞去。一阵阵粗旷的歌声久久在海空回响。

夜里,起风了。统舱很大,没有帆布吊床,更没有固定的小床。人,一个个,一排排,像死鱼似的挤在船板上睡觉。

风大了,船摇晃的厉害。船板上的男女女滚在一起,一会左,一会右,男女叠压在一起,没人惊叫,没人埋怨,习以为常了,谁叫他们穷,没钱买上等舱,豪华舱的船票呢?

一水手忽忽赶来,将常河拉回底舱干活。锅炉房虽然很热,但摇摆度很小,人能站住脚能像平常一样用锹往炉膛里漆煤。常河知道,这一切都是老锅炉工柴明的苦心按排。谢他吗?

不用谢。柴明常常说,同是中国人,何谈谢呢?

有一日,小常河从底舱爬上统舱甲板,不小心碰脏了一个过路洋女人的衣服。那女人厉声责骂,又唤来一位粗壮年青的男人,不由分说,将常河毒打一顿。还挑着脖领子,要将常河交给船上的值班警察处理。

“住手!”王浩教授,正好走了过来,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那人认识王浩,船上人几乎都认识面目慈祥,善待天下受苦受难人的《海洋生物学》家,王浩教授。

从那天以后,王浩收留了常河,培养了常河,使之与李海一样成为自己得力的助手。

读者也许会问,他和海棠,李海和水仙,不是去了广州,投奔中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先行者:孙中山吗?怎么会孤身一人,跑到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

简言之,这是大清腐朽王朝的罪过。

常河因私运军火,准备武装起义,被叛徒出卖而被捕,被流放到新疆来了。

大清的监狱长,只收犯人,不管囚犯的食宿。他将囚犯一批批押解到大漠深处的绿洲,让其自生自灭。囚粮款呢?落入少许人的腰包。他曾坦言地向自己的狱卒们说:

“这就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囚犯,吃囚粮。囚犯生死由天定,上司从不过问。”

常河没有死,他的灵魂,暂时离开了沙丘飞回绿洲,飞到李海的身边。

这里有一湾半月形的湖水。两岸长满高树和茂草。几间茅草房,座落在平静的水边,十几个囚徒面上洋溢着关切的微笑……

水!水!救命之水,一点一滴灌入常河的口中。雷雨袋中的水用完了,小英连忙将自己腰间的水袋解下来……

救人!救人!

没有私心杂念。把生的希望献给被救者,把死亡的危险留给自己,这是中华民族的美德,也是全世界纯朴善良人民的美德。

也不知过了多久,常河终于醒来了。他睁开沉重的眼皮,看了看雷雨,看了看高英,看了看满面笑容的神父,轻轻地说: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活了我!”

神父垂下头,在胸前划着十字,口中咭里咕噜,念念有词。

雷雨知道,神父又在祷告,又在谢他那个无所不能,无所不在,可又不见踪影的上帝了。

雷雨心里很委屈,明明是自己不顾死活,从高空滚落沙滩上,从不断瘫塌的险些埋住自己的大沙丘下,用血淋淋的双手,把你救了出来,你不谢我,却谢那没出一点力的上帝……今日,是我先听到呼救声,又用残存的救命水救活了常河……你又去谢你那个没影儿的上帝。这,这不公平吧?可又一想:罪过!罪过!没有了生命水,自己和高英能否活着走出戈壁还很难预料……此时与上帝争功,可实在是荒唐可笑。

神父心很细。他将残存的水,分成两份。一份挂在雷雨的腰间备用。一份挂在他自己的腰间备用。他先扶常河上了骆驼,自己后上坐在其后。

雷雨依然和高英合骑一匹骆驼,又任骆驼“踏踏”不紧不慢地向迷一样的绿洲走去。

烈日喷火,大地如火炉。

残存的水,很快喝光了,绿洲依然远在天边。生存的希望已非常渺茫……

大地在低泣,苍天在哀叹。人不能低下高傲的头。

雷雨鼓励小英,挺起中国人的脊梁,坚强地渡过难关……

当死神展开巨大的黑翼,紧紧地抱住高英抱住雷雨时,奇蹟又出现了:

白马,红马没有死,又出现在天际处。其上,策马飞奔的人儿,竟是李海和狱友周路



雷雨历险记(二十九)山重水复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白马、红马没有死,从天际处飞快奔来。一溜黄尘,一溜焦急,一溜紧迫和期待。

李海身穿白色囚服,紧伏在马上,策马飞奔。一场风暴,从他的身边卷走了常河,卷走了风雨同舟的战友……三天已过去了,常河还活着吗?三天来,他与周路沿着暴风留下的踪迹,一路寻来。

当李海发现两匹路驼,晃动着疲惫的身影蹒跚走来,心中一喜:但愿常河得救了……

“李海-”常河有气无力的喊道。

“常河-”李海大声回应着。

两匹善解人意的骆驼,慢慢跪下,又慢慢卧在地上。

常河和神父被李海和周路轻轻地扶下骆驼。他指着奄奄一息的雷雨说:

“是他救了我。他是当年的小雷雨。。。。。。”

“啊!”李海惊呼着,急急地问道:“雷雨,果真是你吗?”

只见雷雨连眼皮都无力睁开了。干裂的嘴唇,微微地动了动,似乎在说:

“海哥!是我!”

高英的情况更是严重,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对于白、红二马的到来,竟无一丝反应。

“水!水!”神父指了指雷雨和高英,急切切地说:“快用水救他们。”

“好!”李海和周路急急忙忙地解下腰间的水袋,在常河,在神父的紧密配合下,快速将救命水,分别注入雷雨和高英的口中。

雷雨得救了,慢慢睁开了沉重的眼皮。高英得救了,抬头看见了白马、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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