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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旧人哭-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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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是说过了我这里不欢迎你。”

他说得这么不客气,让归鱼洋也一股气往上冲。

他明明是有礼而来,怎知这个书生每次说话嘴巴都不饶人,倒像他俩是一辈子的仇家似的。

“你不欢迎我,你以为我就爱来这破烂地方吗?”

因为气一上来,所以归鱼洋说话也极为刻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冯笙寒提起桶里的水直接往他身上泼。

“既然你不爱来,就快点滚吧。”

归鱼洋被淋得满身湿,那水是山水,冰凉彻骨,但他气得完全不觉得冷,直想要杀人。

归鱼洋怒火上升,他好久、好久不曾这么生过气了,眼前这人简直是无|奇+_+书*_*网|理取闹,哪里像个知书达礼的书生,真是欺人太甚,害他一股火也往外冒,竟跟他一般见识起来。

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吗?

第二章

归鱼洋踏前几步,抓住那书生的手,也毫不客气的拿起另一桶水往他身上泼,以牙还牙的让他满身湿。

冯笙寒惊叫一声,跌倒在地,他湿淋淋的,全身狼狈,风一吹来,肌肤一阵寒冷,不禁咳了几声。

“你、你……竟敢泼我水……”

归鱼洋哪管他咳嗽,他气得直想揍他一顿,他蹲下身子,将脸朝着冯笙寒靠近。

冯笙寒双手抵在归鱼洋的胸前,被冷水给冻得发白的双唇,执拗的大骂着,但是双睫却因为归鱼洋的接近,而不安的羞颤着。

归鱼洋没有发现他两身躯几乎贴近时,那书生一闪而逝的不安表情,他一肚子火,只想给这书生一个教训。

“你给我听着,我不晓得我是哪里得罪过你,因为我根本就不认得你,回官衙、府邸,我也查过卷宗,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一见到我就像见到仇人一般,我跟你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冯笙寒本来羞于跟他相对,一听他说得颠倒是非,忍不住用力朝归鱼洋的胸口击去,气得咻咻喘气,含怒带怨的眸子直直的跟他对上。

只不过他眼里快要流出泪水,若不是强撑着一口气,不愿被归鱼洋笑话,只怕早已失声大哭。

“你竟敢说你不认得我,归鱼洋你这人面兽心的禽兽,忘恩负义的双面人!你无情无义、欺人太甚……”

听他越骂越不象话,哪像个斯文的读书人,归鱼洋拉下脸,强握住冯笙寒击打他胸口的手,声音沉重得像铁一般。

“那你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我根本就不记得二年前到此接任县太爷的任何事情。”

冯笙寒用力扳着他禁锢住他的双手,这种瞎扯的事他也赶拿来骗他,当他是三岁小孩吗?

“你休想胡说骗我!”

归鱼洋撇嘴,简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将他抵在地上,在他耳朵旁吼着自己今年在家乡才发生的事。

“这种事情有需要骗人吗?我去年回到家乡,为了将爹娘的骨灰移到这里安葬,发生了一点意外,我撞到后脑,休息了三个月才醒过来,来此上任两年内的事情全都忘记,我现在还在适应这里的生活。”

冯笙寒怔怔的望着他无可奈何的目光。

归鱼洋低叹一声,他不想背负别人莫名其妙的怨恨,这让他有如芒刺在背,很不舒服。

他将手劲放松,随即站了起来。

“若是两年前我有得罪你的地方,恐怕你要说出来我才晓得,要不然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何时得罪过你。”

冯笙寒大受打击,脸色苍白,看着归鱼洋一脸坦然的表情让他心乱如麻,原来他并不是故意……故意这样对他的。

归鱼洋说得清楚明白,一双黑眸更是毫无愧意的望着他,显现他说的确是真话。

“说吧,我究竟有什么地方得罪你,若是我真的有错,我就道歉,若是可以弥补就让我弥补,我不愿意背负陌生人莫名的怨恨。”

时间彷佛冻结,冯笙寒无语地怔看归鱼洋,几次启唇,却根本就不知到该从何处启口,原来他并没有对他负心轻薄、始乱终弃,只是老天爷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而已。

不耐他无言的静默,归鱼洋出口催促,这书生如此仇视他、怨恨他,总要有个理由吧,他正等着听他的理由。

“快说啊,就算要恨我,也得让我理解我究竟做过什么事,让你这么恨我。”

忽然,从山路传来仆役的大声呼唤:“大人,大人,您在这里吗?”

“什么事?”

认出是自家仆役的声音,归鱼洋出门前有向他交代自己要过来这里,现在他这么急匆匆的上山找自己不知发生何事。

归鱼洋走出屋外,仆役气喘需需的跑上前禀报。

“夫人好象动了胎气,大夫已经到了家里,师爷叫我上山来找大人,请您快些回家……”

一听事态如此紧急,归鱼洋再也顾不得那白面书生的事情,急急忙忙就跟随仆一下山,连道别都忘了。

冯笙寒从屋后慢慢走向屋前,看到归鱼洋心系自己怀孕的妻子,着急离去的背影。

他凄凉孤独地扶着柱子慢慢坐下,身体再怎么寒冷,也比不上刚才归鱼洋无意之间的一句话带给他的打击大。

他们两个现在只是“陌生人”而已。

冯笙寒忍不住流下滚滚的泪珠,眼面呜咽,原本以为这两个月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想不到见到归鱼洋依然情丝万缕,放心不下。

“你要我说什么?你已经有妻有子了,还要我说什么?”

冯笙寒一腔衷情,只有苦涩自尝,他哭得几乎断肠,却只能泪眼无雨,任是世间任何言语,也无法到出他内心此刻的悲伤跟失落。

●●●

粱婉玉并未动到胎气,师爷林宗仰也满头大汗的说是自己误会了。

大夫笑着点头打圆场。

“没事最好,夫人脉向强健,料想生育应该不是难事,要不然我开几帖安胎的药方给夫人煎药喝下,让大家都安心。”

归鱼洋点头。

“那就多谢大夫了。”

才处理完这些事情,他劝慰粱婉玉几句就又要出门。

林宗仰在他身边道:“大人,您今日怎么上山去呢?我听衙役说,那书生对大人无理得很,要不要我将他找来,对他训诫一番?”

归鱼洋听他说得如此严重,连忙摇头,不想把事情闹大。

“不必,没那么严重,我只是过去他家里一趟,询问他为何对我像有什么身仇大恨一般,才说到一半就听说婉玉动了胎气,因此赶着下山来了,现在我还要上去,再把这件事问得清清楚楚,以免心里总有一块疙瘩。”

林宗仰不愿他再到那里去,因此多说了几句想打消他的去意。

“大人,听说那书生脾气极拗,大人还是不要跟他硬碰硬,我见大人回来时衣衫湿了,该不是那书生再次对大人无礼吧?”

归鱼洋不想让师爷大惊小怪,更不想让人扰了那书生的清静,故轻描淡写的带过。

“没得事,是我觉得天气热,到山泉边,一不小心跌进去,所幸水浅,才湿了一点。”

“那我陪大人去吧!”林宗仰一脸不豫。

“不用了,你在官衙忙你自己的吧。”

归鱼洋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不让林宗仰跟随,去见那书生又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师爷一再询问,不禁让他不耐。

总之,他不喜欢人家说那书生的坏话,纵使书生对他无礼,但是其中一定有些情由,看他不像对他执有恶意。

●●●

三言两语打发了林宗仰,归鱼洋再次上山。

他这次一敲门,冯笙寒就来开门,他换了一件干的衣衫,双眼微微红肿,好象才刚哭过,但是见着归鱼洋,已不像刚开始骂得那么难听,只淡淡称呼一句,跟往常相比已经礼貌至极。

“归大人。”

他进入屋内,奉上一杯山泉冰水。

归鱼洋才要询问自己适才问到一半的话,想不到冯笙寒就自行先对他说明他自己无礼的缘由。

“请大人原谅草民,因为之前草民与大人有几面之缘,但大人却总是一副不认得草民的样子,所以草民书呆子脾气一来,认为大人轻茂我这个人,才对大人如此无礼,请大人原谅。”

他语音轻脆,一直低着头说话,说话的语气平平淡淡,倒像这些话事他在心里排练无数次、套好的说辞。

归鱼子搔了搔头,他之前对自己恨之入骨的态度、口出恶言的咒骂,就只因为自己没主动向他打招呼吗?

“就因为这样吗?”

冯笙寒慢慢抬起头来,十分镇定的说:“是,大人,确实是如此。”他随即比着屋内散乱的状况。

“我这些日子就要搬走,因此屋内杂乱,大人,我一个人住此,光要搬动这些书籍就耗费不少精力,大热天里清理这些教人火气容易上扬,因此才会乱发脾气,请大人务必原谅我的无礼。”

总觉得他说的理由太过牵强,但是看他执拗的目光,就算想从他嘴巴里套出不同的答案,看起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归鱼洋只好苦笑的接受他的理由。

不过看来这书生知晓他受伤忘记往事,因此现在说话倒好生好气起来。

“你何时要搬走?”

“一个月内吧,草民不想在住在这个地方。”

归鱼洋好奇问道:“这里风光明媚、人民淳朴,你为何不想住在这里?”

冯笙寒眼光移往远处,没有与他相对,对谁都无法说出实话,更何况是对归鱼洋,他怎能说自己是因为他,再也无法住在这个伤心地。

“不瞒大人说,草民身世坎坷,娘亲虽为爹亲名媒正娶,但爹亲当时是迫于无奈才迎娶我娘,他自幼有个青梅竹马,我爹亲只爱她一人,总之,闹出了许多事之后,我娘死后,我才一人孤身住在此地,不知是否该回家一趟。”

归鱼洋了解的点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是啊,莫要等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仰而亲不待……”

“大人请坐,我还有书要整哩,若要看这山上风光,尽可搬出椅子,在屋前乘凉坐着。”

“多谢……”

后头就要加上个名子,归鱼洋却不知他的名字为何,冯笙寒好象也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他平静的介绍自己。

“草民姓冯,叫笙寒,大人可随意唤我。”

他口口声声大人、草民的,像是在拉开两人的距离,让归鱼洋不太习惯的笑道:“我叫你寒弟,你也可以唤我鱼洋哥,老是大人、草民的,好象我官做得多大似的。”

冯笙寒没有一般人受宠若惊的欢喜,反倒一派冷淡的搬出大道理。

“大人,古贤有曰:君臣之礼不可废,更何况大人就是大人,草民就是草民,草民不想失了礼数。”

“你……”

他这么不识好歹,应该会让人拍案大怒,但是归鱼洋却对他怎么都生不起气来,只好随他去,忍受他的怪拗脾气。

“都好,那我就叫你寒弟了。”

冯笙寒转过脸去,没再应声,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

归鱼洋很想跟他结交,因此坐没一刻钟又忍不住说话。

“寒弟,你婚配了吗?要不要愚兄帮你介绍,寒弟,你人才这么英俊,应该是人人心里的乘龙快婿。

闻言,冯笙寒肩膀僵硬道:“不用了,多谢大人,草民已经有婚盟之人,他因为有事出门在外,等他回来,我门就要成亲了。”

“是这里的姑娘吗?”

冯笙寒像是想起意中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温柔,连声音都放柔了,像他心中的意中人让他时时刻刻挂念悬心,片刻也无法放下。

“他非本地人,是个外地人,要来这里定居,我们已经私下许下终身,他非常爱我,我也非常爱他。”

冯笙寒对他说话时,语音虽然轻脆,却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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