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传说-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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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叶轻尘的心中,凌天再也不是一个只是自己有些欣赏的后起之秀,而成了叶轻尘心中的酒国知己!“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好诗啊。”叶轻尘看向凌天的眼睛已经有了敬重之色,一个能够写出如此诗句的人,又岂能不懂酒?!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简直就是酒中仙!单论此诗,就足足值得令一个当真爱酒的人为之大醉三天!尤其此诗之中暗含的那天地之间,唯我懂酒的自傲矜持之意,更令叶轻尘大起知己之感。
“先生既然饮酒多年,自号世间唯一知酒之人,那么凌天敢问先生,可知‘饮中八趣?’”凌天似乎是喝醉了,斜厄着眼睛望向叶轻尘,神色之间的傲意,比之适才的叶轻尘的傲意似乎有高傲了何止百倍!小样的,让你傲,本公子让你看看什么是傲!敢跟酒中博士论酒,让本公子震撼一下你!
“呃,余却不知也。尚请公子赐教,何为‘饮中八趣’!”看到凌天的傲慢眼神,叶轻尘先是一怒,接着便是一阵惶恐。饮中八趣?确实是从未听说过啊;亏自己刚才还自吹自擂为天下唯一知酒之人!惭愧啊!酒中乐趣自在其中,又有谁当真说得清,道得明。
第六十九章 把酒问君
“哦,‘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这饮中八趣知者甚少,先生不知,倒也不足为奇,自是怪不得先生;”凌天的话令叶轻尘脸上一阵红红白白,甚为不自在。“那么,先生定然知道‘饮中八禁’?”
“……呃!这却也不知,愿闻其详。”叶轻尘脸上有冷汗滴落下来,适才喝下去的美酒顿时也已经醒了大半。
“奥……那么‘饮中八人’先生定然是知道的!”凌天换做了一个肯定的语调!似乎有些安慰的道。
“这个……”叶轻尘一张老脸变成了深秋的柿子,红里带紫。
“呃,不意竟先生仍然不知,我道孤矣!”凌天的话中虽带遗憾之意似乎越来越浓,也越来越失望,摇了摇头,似乎已不打算再问下去;半晌,才仿佛带着最后一点希望似地问道:“那,‘饮中八地’可先生知否?”这句问话已经似乎是带上了有些责难的意味。意思是你说酒中天下没有人比你懂得更多,怎地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全答不上来?最后这个总该知道了吧?
青衣相士叶轻尘已是彻底地无地自容!一张脸涨成了酱紫色;期期艾艾,眼神之中竟带有了几分求饶的意思。一个原本高傲的头颅一点点地垂了下去!似乎在找地下哪里有一个洞,自己也好赶紧钻了进去!
能将这位当世之中的饮中仙人、武林绝顶高手在三言两语之间逼成这副模样,凌天纵不能说是后无来者,却也可说是前无古人了!
叶轻尘长叹一声,神情颓废至极。抓过酒坛,倒满酒杯,端了起来,正要一饮而尽,突然想到自己如此夜郎自大,狂妄自负,如今却连一个晚辈的几个酒道疑问也答不上来,还有何资格喝这天下至美之酒?一念到此,忍不住慢慢又将酒杯放了下来,又是一声长长叹息,神色之间,一片萧索。
“呃!”凌天似乎是突然醒过神来,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道:“晚辈不过随口说说,前辈原也不必太多在意。既是酒道知己,旨在切磋,若有冒犯之处,尚请前辈见谅!请,请!”端起酒杯,做出邀约之势。
随口说说!!叶轻尘几乎跳了起来!你将老夫几十年的骄傲打击的点滴无余,也就剩下了自卑了;将老夫整个人贬的一文不值;而你现在竟然说自己还只是随口说说!若被其他酒国同道知道了,自己的老脸望难搁?!
刚要跳起来发飙,突然想到自己的学识与对方相比实在是天差地远,对方就算说自己两句,又值得了什么?难道对方问自己的问题,自己一定得知道,虽然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其他酒国知己也未必能知道,更何况人家并没有说错,酒道知己,旨在切磋,自己有什么理由生气?自己在生什么气?!不觉哑然失笑,几乎是下意识地,端起酒杯凑到嘴边,突然间觉得连这以前自己从没有喝过的绝世美酒也是变得索然无味!喝在嘴里,如同黄连入口,苦不堪言!
“今日与先生一聚,凌天困扰胸中多年的问题一朝得解,大慰平生;胸中块垒,一扫而空;尚要多多谢过先生指教之恩。”凌天站起身来,深深一揖,做出一副马上就要告辞离去的意思,嘴上虽然说着感激的话,可脸上却表现出一种‘念天地之悠悠、独知音却难觅’的淡淡惆怅之色,只是一闪而逝,似乎在竭力掩饰。
青衣相士叶轻尘是什么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在酒道上可以于自己尽情一谈,并且所知还是超越自己甚多的人物,如何肯放过?更何况,听凌天说到什么酒中八趣、酒中八地、酒中八禁、酒中八人;早已是心痒难搔,刷地站了起来,一把扯住凌天的袍袖,口中急急慌慌地道:“公子且慢。”
凌天转过身去的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得意,等到他转回身来,却已变成了一脸两眼的大惑不解:“呃,不知先生,尚有何赐教?”
叶轻尘瞪着眼睛,颌下鼠须微微颤抖,喉中格格几声,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难道以自己的身份还要说一句‘公子求你留下来给老夫解解惑吧’那样的话吗?若是那样,自己还真不如一头撞死算了!虽说问道有先后,问个自己不知道的问题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咋说自己也是花甲之龄的人了,向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低声下气的讨教,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可是自己要想要这老脸,恐怕这酒中至理便要与自己擦肩而过!这,该如何是好?
看出了叶轻尘脸上的为难之意,凌天心中暗笑起来。对叶轻尘这等世外高人,凌天绝无轻视之意,更不敢有半点耍弄之心!所以,现在能把如此高人挤兑到如此地步,凌天都很佩服自己,不过……
但直至现在,叶轻尘在凌天眼里,依然是一个谜!一个异常巨大、难以解决,也无从解决的谜团!
此人来自何方?来这干什么的?有何目的?他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一个一个的问题也是堆积在凌天心里,这些问题不搞清楚,便是叶轻尘自己想走,恐怕凌天也绝不会放他离去!
但叶轻尘却绝不是一个用武力、财力、(人格魅力?!)便可让他服软的人物,要想从他嘴中得到消息,必须另辟蹊境;凌天一再试探,才确定了或许可以得到叶轻尘的消息的办法。也就是说,自从凌天吩咐凌晨回府取那竹叶青酒的那一刻开始,叶轻尘便已经堕入了凌天的算计之中!
凌天面现难色,似乎很有些为难地道:“先生,你我言语投机,相见恨晚,先生之神通、博学更是超凡入圣,更是令凌天仰慕不已,本欲多多请教,奈何天色已晚,若是寻常时分,倒也没什么;但先生自然也知道,现在承天正值多事之秋,在外逗留久了,唯恐家中挂念啊。”
第七十章 结拜兄弟
话说到这里,凌天顿了一顿,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叶轻尘的脸色,见他又是失望,又是失落,还有些惭愧的样子,心中不由得略有些愧疚起来:如此费尽心机,算计这样一位世外高人,是不是过分了些?
但事已至此,已经无法容得凌天后悔,再说,只是探听写消息而已,又不是对叶轻尘有所不利;如此一想,凌天旋即心安理得起来,继续着话头说道:“但凌天与先生相见恨晚,恨不能与先生彻夜长谈,如若先生不嫌凌天冒昧,晚辈欲请先生过府一聚,品评天下美酒,彻夜长谈如何?”
一听凌天此言,叶轻尘不由有些兴奋起来,听得凌天那句‘品评天下美酒’,更是转眼之间满腔郁闷一扫而空,哈哈大笑,道:“哪里的话,公子相邀,叶某高兴还来不及,倒是叶某受宠若惊才对!”
心中高兴之下,叶轻尘自动将称呼也改了过来,从老气横秋的自称‘老夫’,转眼之间变作了‘叶某’。有意无意间已经把凌天当作了平辈论交的知己朋友,却再非是当作一个值得欣赏的后辈一般的对待。
凌天笑了,首先长身站立了起来,伸手一抄,自门边将叶轻尘的白布招拿在手中,笑道:“那好,今日晚辈便替前辈拿着招牌,看看会不会有生意上门。晚辈也好发个利市。”
叶轻尘笑的颌下鼠须直抖起来:“好像不能吧?非但不能发利市,而且有你这位凌天第一浪荡公子拿着我的招牌,恐怕以后叶某在承天城再也无人问津了!哈哈哈……小兄弟,你这可是断了我的财路啊,以后叶某若是没银子买酒喝,那便直接找到你府上去了!”
“哈哈,前辈几时要来,晚辈便何时扫塔恭候!只恐凌家庙小,前辈这尊大佛不愿入住而已。”凌天笑嘻嘻的道。
两人说的都是玩笑话,但两个人话中却都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若是化玩笑为事实,倒也是未尝不可。凌天与叶轻尘两人又是相视一阵大笑。
笑了一阵,叶轻尘忽道:“公子,我们这样称呼未免太也生分了些,若是兄弟不弃,还看得起我这个算命的,不如以后你便叫我老哥哥,我叫你小兄弟便了。”
凌天失笑道:“小弟本早想说这句话,只是唯恐老哥哥你身为世外高人,不屑结交小弟这等红尘俗世人,深恐唐突,是以迟迟未敢开口。老哥哥此话可真是说到了小弟心坎里了,哈哈……”
叶轻尘大喜,佯作吹胡子瞪眼睛地道:“胡说,老哥哥我岂是那等人?”
凌天连连道歉,心中却是暗道:你也不需谦虚,在此之前,你本就是那等人。若不是我一坛天品美酒将你留了下来,恐怕此时你早已无影无踪了。
见凌天道歉,态度颇为诚恳,叶轻尘回嗔转笑,道:“小兄弟你却也不用腹诽,哈哈,老哥哥我这数十年以来,还真的是鲜少与人如此交往,只是一个人夜郎自大,整日里坐井观天,若不是此次来到承天,还真不知道天下上又出了小兄弟你这等俊彦人物。”虽是承认错误,但话中却仍有一分寂廖的意思。
凌天笑了笑,见叶轻尘竟然毫不避讳,坦然承认这一点,足见其为人是何等的光明磊落,心中对叶轻尘的好感不禁又添一分。
两人出得雅座,在外间的众护卫纷纷站了起来,躬身行礼。声音立时惊动了正在另外一间雅座等候的凌晨与玉冰颜,两女顿时也走了出来。
凌天心情舒畅,身子一闪,将叶轻尘的身子推到自己前面,笑吟吟地道:“这位叶先生,从今天开始,乃是我凌天的结拜兄长,大家以后见到,须要礼遇恭敬。”
此言一出,除凌晨之外,众人不由神色各异,均是大出意料之外。尤其是众护卫,纷纷猜测自家少爷又是犯了哪门子疯病,竟然如此降尊纡贵,认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江湖骗子做了结义兄长!
尤以玉府侍卫为甚,均想,这个纨绔子弟想必是被这个江湖骗子给蛊惑了,不过一个纨绔子弟被骗子阴,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人人均不敢将这种情绪流于脸面,万一凌天恼羞成怒,将气撒到自己身上来,那自己岂不是冤的要死?是以一个个均是冷眼旁观,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凌家众护卫纷纷躬身再行一礼,叫道:“叶先生好,我等有礼。”叶轻尘却是不卑不亢,含笑回了一礼。
凌晨脸色含笑,显然对这个结局早有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