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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半怯春寒,半宜晴色-第34章

小说: 半怯春寒,半宜晴色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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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所说的那样,她是一个日本人的后代才导致圆圆对她起了憎恶吗?她本身也是非常痛恨日本的侵华战争,但是这是她无法控制的事。正因为是这样,圆圆才这么肆意地与震霆在一块吧。她愈想愈觉得悲伤,简直无法止住自己的哭声。天忽然间变脸了,变得暗沉下来,风飒飒地刮在她的脸上。她的眼前起着一层雾,知道快要下雨了。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她蹲下身去抱住自己的双膝。她想到昔日也是这样哭得昏天暗地的,也是因为小原晔伤了她的心。她气恼地将额角抵在墙上。为什么她所爱的男人都一一弃她而去?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待她。

这时天霎时黑得骇人,树木花草都似受了诅咒一般拚了命地摇颤起来,刹那间一道触目的亮光从天际嗖地一下划过来,将她的脸照耀得雪白。紧接着一声震耳发馈的轰雷声在头顶上炸下来,轰隆隆轰隆隆带来一连串炸耳的雷鸣声。她平生是最怕雷声的。她吓得一下子站起身上,脸上还揾着泪滴,却罔知所措地钉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简直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竟迈开步子,往雷电交加的马路当中一路狂奔去。头顶是一个雷接着一个雷炸着,瓢泼的大雨像是当头浇下来,打得她浑身浸湿。

她不知走了多少路,冷不防却凭空伸出来一双强有劲的手将她拽着走,耳畔还似乎有声音响起,她却脑子里一片昏沌。

“你不要命了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而她也不在这雷雨交加的马路上行走着,而是被拉到了一盏黄黯的灯下面的一个角落里。

她泪眼朦胧地朝那个说话的人望去,忙用手背揾一揾了脸,转身欲走。

“菀,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小原晔的语气焦心而又担忧。

她眼圈微红只是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在哭吗?”他见她呜咽不止。

她背过身后,头上的帽檐上别着一枚扣针是蝴蝶造型的,翅膀微微地翕动。帽沿底下露出来的小波鬈是被雨水浸得发亮的。

“我送你回去。”小原晔不忍心她在街上游荡,脱下自己的军大衣,搭在她的双肩上。

“谁要你管。”她的眼眶边底下红艳艳的一片,欹斜着头睃了一睃,走入那雨帘之中。他眼疾手快地将她扯回来:“这雨眼瞅着越下越大了,你还跑出去。我有伞,你拿走吧。”不容分说,便将那墨绿洋伞挜入她的手上。

她的脸上苍白之中又带着惨容,惨淡地笑了一笑,将那伞甩掉,蹒跚地往外走去,她的稀薄的肉色的丝袜沾上了一层黏湿的雨丝,紧紧地匝贴在她腿上,高跟鞋子灌满了水,走一步,噗哜噗哜地响。

“菀,菀。”他急得一跺脚,俯身从地上拾起那把伞,一路小跑地追上她。

“别任性了好不好?你到底有什么事,不妨对我直说,兴许我还能帮点忙。”他将伞尽可能地往她的身上多遮一点。

“你别再管我好不好?”她大喊了一声,脸上的表情矛盾,憎厌,忧虑,忿懑种种交织在一起,“既然你以前选择负了我,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你明不明白?我们只是两个不相识的陌生人,你会去管一个流落街头的路人吗?你走好不好,就当我求你了。我是生是死,统统与你无关!”尔后,她愤慨地将脸撇过去。

“菀,你恨我也好,讨厌我也罢,何苦要作践自己。”他沉痛地皱一皱眉毛,将灼灼的目光往她的脸上一睥睨,“是不是那个男人惹你生气了?是不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她像是被人戳中了痛脚一般悲恸地哭起来。原子晔抱住她,她只想在此刻拥有一个宽厚而又温暖的肩膀带给她一星半点的安慰。

(本章完)

第73章 冷烟凄雨(二)

“送你回去好不好?”他紧紧地揽着她,在她的耳侧温和地低语。

她浑身颤了一颤,双手往上攀住他军装上的扣子:“带我走,我不回家,带我走!”

他怔了一怔,他也不知道该把她带到哪里去。万般无奈之下,他想到今早竹子跟他说起,今天晚上要晚一点回家。那么不如先把菀儿带到那里,等竹子到之前再把她送回家去。

他叫了一辆黄包车,将她扶上车。她已经浑身湿成一片,冻得奄奄一息了。他不顾她身上潮一样的湿气,便紧箍着她。

一进到家门,她几近瘫软,他将她抱上床,取出自己的一套干净的衣服让她换上,他不敢把竹子的衣裳拿出来。屋子里尽管有许多地方摆放着女人的东西,但是她已经全然顾不上这一切,此时此刻的她只想得到温暖。

她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将自己身上那一套衣服换下来,将原子晔的衬衣长裤换上,他的衣服太长,裤腿太长,她也任之处之,将床上的素色花纹的棉被拖过来紧紧地拥在身上。

而这个时候的原子晔是在厨房里为她烧一碗姜汤,这也是竹子以往在他的感染风寒的时候烧给他喝的。他笨手拙脚的,终于捣腾出一碗姜汤来,因为怕她嫌腥,又往里搁了不少蜂蜜。他撩起帘子走进里屋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睛半睁半开着,嘴唇湿而白,头发已经拆开来了,黏湿地爬在枕上。

“来,喝碗汤吧。”他斜着身子捱着床沿坐下来,一手捧着焰腾腾的汤碗,一手又抚着她。

她抬起两只呆眼珠子往他的脸上瞅去,干笑了一声,但还是顺从地将那碗汤汁喝下肚。

见她的嘴角淌下汤的黄汁来,一时情急又拿袖子去抹揩她的唇角。

“我去找一条干毛巾,你擦擦头发吧。”他起身将那喝尽的碗拿在手上对她说。

她被灌了一肚子的热汤,顿时觉得板滞凝冻的五脏六腑也像是重生了一般,顿时觉得好了许多。她微微地阖着眼皮,嘴上说着:“想不到你现在变成这样了。”

“我变成怎么样了?”他顿下来问她。然而她却不想再回应他了。他翻箱倒柜的,楞是找不到一块簇新的毛巾。以往的物什东西都是由竹子拾掇着。他不时抓挠着头皮,又不时自言自语着。

“没有的话就算了。”听他兀自地嘴里叨念着,她忍不住出声道。

“不,不,一定有的,只不过我不记得搁哪里了。我再找找。”他听到她有气无力的说话声,心里更是心急如火。

末了还真让他从玻璃橱底下的抽屉翻出一条来。他赶紧献宝似地走到她的床边,见她的神情萧索,不知何时起已睁着呆滞着两颗大乌仁,仰视着天花板。

“来,擦一下头发吧,湿嗒嗒地也不好受。”他将毛巾递给她,她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侧过身子,面朝里地躺着。

他便拿起她的一把湿头发,小心地擦拭着。

她的泪珠乱着滚落下来,打在枕巾上。在与小原晔曾经相处的这些年来,他都是这样体贴入微地照顾着她。那些以往的忆想似乎又一一在脑膜上涌现出来。她慌乱地抹了一把泪水。

“有没有觉的好一点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她的口气仍是淡漠的。

这时他听到门锁咔哒一声,他惊惶地丢下毛巾,往门口走去,见是竹子正挎着一只竹篮子进来。她正想欣喜地唤他一声,却瞧见他将中指竖在自己的嘴唇中央,便即刻闭口不语了。他将她拉到门口,压低了嗓子说道:“我今天有一个客人来。我马上送她走,你能不能去街上逛一会儿再回来。”见她诧惊地睁大眼眸,便从军装的口袋里摸出一叠纸币,乱着塞入她的手中。

她垂下眼角,默然地转身离去。

他又重新回到床畔,却见她已换上了自己的衣裳,正在扣衣襟上的褡攀,讶异地问道:“你觉的好些了吗?”

“我要回去了。”她略有一点和悦的神色浮现在脸上,“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否则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我送你。”他道。

“不必了,我一个人叫一辆车送我回去就行了。”她抬起身来,湿漉漉的头发歪歪曲曲地披在肩上。

“我送你吧,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一丝深深的愁绪又压迫在他的胸口。

她将帽子扣在头上,微微地笑了一笑:“如果你想当我的朋友,就答应我这次要求吧。我真的没事了。”

(本章完)

第74章 冷烟凄雨(三)

见她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之后,小原晔在在她睡过的床沿欹斜着身子坐了下来,风从门棂外钻进来,唿地将桌上的小桐油灯吹灭了。他也懒得起身去开台灯,便这样一直悄然无息地坐着,他的手抚在她尚留有体温的被子里,暖暖的,一种香软的香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动了动快要僵硬的腿,望了望黑洞洞的窗口,他猛然地想起竹子还没有回来过。

他刚抬起身来,听到门口传来啯的一声响,似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他大踏步地走出去打开门,看到竹子正倚着门,黑暗中仍能辨出她那双亮滢滢的眼睛。

“为什么回来了也不开门进来呢?”他伛下腰去搀她的双臂,却突然感觉到他的手背上湿湿的,再乍一看,原来是她的眼中滚落下来的泪珠。“怎么哭了?”

她哽着嗓子说道:“我好怕你会不要我了。我知道在你的心中,我不是一个出身清白的女人。虽然我也从来没有奢望过做你的妻子,也知道日后你要娶的女人也定是与你门当户对的。我早就作好心理准备了。可是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我在街上游荡,想了许多。我不应该想这么多的,但是我还是按捺不住地要想。我觉的如果以后我离开了你,那么这偌大的上海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所以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胆颤,还是回来了。但是我不敢敲门,我怕你生气。我知道屋子里有另外一个女人存在,知道我自己是没有资格吃醋的。对不起,对不起。”她哭得哽噎难言,断续地说了这一番话,几次说不下去便又流下更多的泪。

“傻丫头。”他蹲下身去,暗漆漆的,只看得清她脸上蜿蜒的亮晶晶的泪痕。“即使我不能娶你做为我的老婆,我也定要将你收为妾室。你们中国男人不是有三妻四妾吗?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不管不顾你的。我们先进屋子去,我要将我跟她的故事告诉你。”

“是真的吗?”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嗅得到他身上有她熟悉的气味。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微微地一笑,语气也显得分外的和悦起来。

两人相偎相依地进了房。

“原来是这样。”她从他充满深情的话语中,自己的脑膜里形成对那素昧谋面的他男人最心爱女人的形象:出身高贵,美貌绝伦。在心中早已将菀儿视为正宫一般,自己退而求其次,也同小原晔一样对她敬重起来。“她这样的美好。你们为什么会分开呢?”

竹子依靠着他,此刻心里的阴霾已经荡然无存了。她撇嘴一笑,此生的命运早就与这个男人紧紧地拴住了。只要他快活就好。这一生她都义无反顾地追寻他而去。他的快乐就是她的快乐,他的痛苦也就是她的痛苦。

“我做错了一桩事,使她不能够原谅我,我也失去了她。”他眼神低抑幽怨,双手捧住了自己的头,“我不知道我怎么样才能将她挽回。竹,如果说她在我的心中是排在第一名的话,而你在我的心中也只是仅次于她而已。你们任何一个,我都不想失去。”

竹子听着他的话,心中尽管翻腾起一些带酸的波澜,却也极力地将这卷起的波澜消失殆尽。她抚摸着他的脸腮,她将自己的面颊紧紧地贴伏上去,他的脸很冰很寒,她紧紧地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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