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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奉子相夫-第43章

小说: 奉子相夫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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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忙不迭地应着,张靖云进来,秦夫人听媚娘说他是徐俊英的朋友,自然不能怠慢,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又让备谢仪,吩咐厨房做饭菜款待,张靖云好脾气地陪着秦夫人说了一会话,用了茶,嘱她平日多注意饮食调养和保暖,按时用药,看看时辰不早,便要告辞,秦夫人留不住,自己走不动,儿子又使唤不了,只好仍让媚娘送他出来。

媚娘自是不会遵了秦夫人的意思,拿银子给张靖云,只老老实实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了饭再走?张靖云说:

“我不饿。还要去千草堂取一味药,赶在天黑前回到庄上。”

又叮嘱媚娘:“你哥嫂的药丸,是我自带来的,刚才已经教秦大奶奶如何用,你再提醒她一句,最好能按时辰吃药。明日申时,会有人再送药来,仍在后门处,教府里人留意接着,秦夫人内服的药也是明天才到,我开的方子,专为给她外用的,可让人拿到千草堂捡药,那里的药草种数多,收拾得比较好!”

媚娘点着头,一一记下,将张靖云送到前堂,回头看王妈妈和翠喜没跟上来,心里闪出一个念头,说:

“不然我跟你去千草堂,各自取药,然后各自回家!”

张靖云诧异地看着她,媚娘不好意思:“我今天在外面跑了半天,又冷又累,还差点因齐王丢了性命——若他伤得再重些,死在我车上,我是活不了的。但我却不知后悔,自由的感觉太美好,我还想到街上逛逛……”

张靖云垂下眼眸,轻声说道:“还是不去了吧,把药方子给家仆,让他们去捡了药回来就好!”

媚娘心知他避嫌,便说:“那你先去吧,我过一会再去!”

张靖云却不动,过一会才无奈地说道:“这里是城西,千草堂在城北,走很远的路,你行吗?要去,戴了面具才可以!”

媚娘笑道:“我正是有这个才要去呢,不然给我十个胆,也不敢的!”

正说着,翠喜和翠怜走了出来,媚娘看着她们说:“翠喜去看看厨房做好了菜没有,翠怜去一趟大奶奶房里,看看大爷可是醒来了?方才喂过药丸的,今夜再不醒来吃食物,可不得了!”

张靖云看她轻轻松松支走两个丫头,然后从袖笼里掏出面具,四下里一看,便寻见香案桌底有一盆冒烟的黑炭火,走去小心烘了面具,这回没好意思再叫张靖云帮忙,自己估个大概,像贴面膜一样往脸上一贴,就成了。

张靖云也取出一方面具,烘了烘往脸上贴,媚娘见是初次会面时的模样,笑道:

“好歹换个俊些的,讨姑娘们欢喜才好!”

张靖云面无表情,眨了眨眼说:“容貌总有老去的时候,若只为长得俊才喜欢,那也没多大意思!”

媚娘囧了一下,什么思想嘛!明明长得帅,偏要人家喜欢自己不帅的样子,谁做他的女朋友,看来有点难度!

张靖云的坐骑早已吩咐连大,后门留人等着,他到时来取。此时却和媚娘从前门出来,四处一望,没见有什么人,两人便下了台阶,顺着巷路,从容走出去。

七拐八转,好不容易走出大街,将近黄昏,街上没有什么人影,媚娘有些失望:

“太冷清了吧?这街上什么也没有!”

张靖云说:“这条街原是城西最热闹的,此时已近黄昏,天气又寒冷,谁还肯做生意?集市早散了,人们收了物什,都回家了,你看许多店铺都关了门。”

“那要急着买东西怎么办?”

“可以敲门,里面有人住着。”

“我们去的千草堂,还会开门吗?”

“会的。”张靖云说,“千草堂从平旦到定昏,都开着门,方便人们看病买药。”

“嗯?还有看病的?”

“有轮值坐堂的,能诊看一般的病症。”

媚娘看着他:“你不是才从外地来京城吗?对千草堂了解得这般清楚?”

张靖云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本是京城人,少小离家,千草堂,其实是我在江南建起的,各地有分店,有专人打理,我很少过问。京城这一家,是一位熟悉药草的老仆管着,听说做得不错!”

媚娘呆了一呆:真人不露相啊,世外高人一样的风雅之士,居然是全国连锁药店的幕后老板!

第六十四章 酒楼

两人在街上走着,媚娘只顾东张西望,总落后张靖云几步,张靖云不时停下来等她,见她一副好奇新鲜、兴致极高的样子,仿佛长这么大才第一次出门看街景,禁不住好笑,索性放慢脚步,就着她的速度,由她慢慢看个够。

媚娘却很快回过神来,想到张靖云还要赶回城外三十里处的归云山庄,忙着催他:“快走快走!一会你出城太晚了不好!”

张靖云说:“无妨。我的坐骑留在秦府,明日送药的人来取走就是了,等会让千草堂另给我套辆车子,夜路是惯走的,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山庄。”

媚娘点点头:“这样最好,我还想着夜里寒风甚于白天,你在野地里走不定冻成什么样,等会再找两个人陪你一起回山庄吧!”

“会有一个赶车的随行,明日再教他赶了马车回城。”

说话间,路过一家门店,大开着六扇镂花红木门,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媚娘抬头看了一下,门楼上一块匾额,狂草书写“仙客来”三个字,原来是家酒楼,媚娘笑着对张靖云说:

“可惜时辰不早,不然我请你在这儿喝杯酒!”

张靖云看了她一眼,不作声,过一会才说:“这家酒楼,我和灵虚子常来,因其酒醇菜美,生意极好,主家是柳州人氏,经营了十数年,可惜却要放,这个小弟却不大懂,要不张先生你说?”

两人一起看向张靖云,张靖云忙摆!今晚立了文书,签字画押,明日早早将银票拿来,便结了!”

媚娘呆了:五十万两她貌似都占了便宜,这老祖宗还要减到三十万两,她简直就是捡着金蛋了!

一口应允:“兄长如此体谅小弟,小弟感激不尽!就这样定了,明日将银票拿来交与兄长,好教兄长早日还乡,他日小弟赚多了银钱,那二十万,再送还兄长!”

岑贵泉点头:“你我同姓,本是一家,自家兄弟,好说,好说!”

当下便请来了执笔师爷,写下文书,又另有一位德高望重的中人,与张靖云一道作了见证,文书上签了名,按了手印,张靖云看到媚娘签下的名字竟是:冯婉静。

媚娘笑道:“此为我妻姓名,我妻为京城人氏,用她之名,日后也好便宜行事!”

岑贵泉却是个通达人,相信了媚娘,就不再有犹疑,只是笑了笑:“兄弟真是有福,小小年纪便成了家,哥哥我二十六七岁才娶得媳妇!”

媚娘问道:“兄长娶的可是京城女子?”

岑贵泉摇头:“是母亲从故乡送来的邻家女……唉!母亲早有打算,不欲让我久居外乡!”

几个人又坐着喝了几杯茶,张靖云便带了媚娘告辞出来。

第六十五章 朋友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媚娘带着歉意对张靖云说:

“耽误你出城,我实在太想得到这家酒楼,若是山庄上没有要紧的事,就住下,不回去了吧?夜晚行路不安全!”

张靖云看她一眼,说:“我有御赐金牌,可以随时叫开城门,也可以调用城门防卫处的兵士,快马加鞭,回到山庄也不过一个时辰,不必为我担心。就是你……做事出人意料,岑兄偏偏信了你,真认下本家兄弟,将仙客来抵给你了,你如今是准备自己寻人打理,还是交到秦大爷!”

六岁张靖云等着母亲发丧之后,请求大舅爷带自己离开国公府,张舞阳顾着脸面,不应允,大舅爷不能带他离去,张靖云激愤之下,指着张舞阳哭喊:“你不配做我父亲,我不入你张家宗谱,为什么不放我走?”

张舞阳大怒,将他拎起欲关进黑房子,被他咬了一口,松手之际,张靖云飞快地跑出了国公府,他没能追赶上大舅爷,却在人来人往的城门口遇上了神医柳澄,也是命定的师徒缘份,他紧紧跟在柳澄身后走,柳澄竟不赶他,就此将他收为弟子。

张靖云成年后数次回到京城,探望外祖父、外祖母和舅爷姨母,为病入膏肓的先皇诊脉,因父子长得太过相似,人们很快猜到整日与太子形影不离的神医弟子是靖国公府的长公子,张舞阳闻听消息,惴惴不安,硬着头皮赶来要求他回家认祖归宗,张靖云倒真的回了国公府,却不是跪拜祖宗牌位,而是将母亲旧日使唤的奴仆找齐来,发放银票、文书让他们各自出府,或自谋生路,或由他另行安排,教随从点火把母亲住过的院落烧了个精光,连院内花树都全部砍掉,不在国公府留下他们母子一丝痕迹,之后从宗祠里捧了母亲牌位,拂袖而去,把靖国公气得要吐血。

很小的时候,张靖云便看着父亲与侧夫人相对欢笑,品茶对奕,母亲却只能独自坐在清冷的院落里刺绣、读书,或是长久站在窗前,面对一地落叶发呆。随着年岁增长,他更能体会到母亲那份深重的寂寥沉郁,痛惜、缅怀母亲,内心的伤痛无法平复,却万万没想到,多年以后,母亲的悲剧重来,落在了秦媚娘身上!

媚娘与母亲一样心高气傲,不肯俯就求怜,却又与母亲不同,她比母亲大胆坚强,能够勇敢地面对现实,刚一听到动静,便未雨绸缪,不管结果如何,先早早为自己寻了后路!

张靖云试着劝说媚娘:“当初俊英娶你,听说是费了一番周折的,他那样、那样喜欢,夫妻情份怎会说断就断得了?娶新妇,亦不负你,两房正室相安无事,应是能过得去。”

媚娘在雪地上跺着脚:“好冷!咱们是不是快点走?我娘亲待会指不定怎么责斥我呢!那个……那个事且不说它了,以前他对我好不好,我完全记不起来,所以说他要娶新妇我心里并不难过,但我绝不会与人共用一个丈夫,他不弃,我却非离不可!不过现在还得靠着他的势,先争点好处再说——哎!我什么都跟你说完,你可不能转眼跑到徐俊英那里,把我出卖了!”

她一边说,一边双腿并拢,像兔子一样往前蹦跳,还跳得很快,张靖云跟在她后面走,惊奇于她的腿力,并不知道这是媚娘在锻炼,却认为她像孩童般贪玩调皮,忍不住想笑,用轻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你把我当朋友,我又岂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到千草堂捡了药,张靖云让掌柜的套上马车,先送媚娘回秦宅,媚娘问掌柜的要了点茶水,在车上取下面具收好,张靖云再教她一遍煎煮药水的方法,媚娘说道:“我懂一些按揉穴位的方法,等熬得药水,为娘亲泡脚,顺便替她揉揉,应是可以的?”

张靖云点头:“那自然好,不过力道要小一些。”

坐着马车比走路可快多了,不一会儿便到了秦宅,王妈妈和翠喜拿了灯笼,正焦急地守在门口,媚娘在车上跟张靖云说了几句路上小心,注意保暖的话,便拿了药草下车,目送马车辚辚走远,这才随王妈妈和翠喜走进大门,一路编着瞎话,准备哄骗秦夫人。

谁知这一次秦夫人却没那么好哄了,她一只手颤抖着指住媚娘,一只手拿帕子掩面痛哭,媚娘无奈,转动目光看了翠喜一眼,翠喜居然去拿了个垫子过来摆在她面前,只好跪下,低着头,听任秦夫人边哭连数落,渐渐地也觉得心里委屈酸楚起来。

房里只有王妈妈和翠喜服侍着,秦夫人训斥媚娘:“你怎能如此行止无端?哪像个候夫人?随意与年轻男子单独出门,这要让候府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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