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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兴王朝-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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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一朵阳世白莲在地府生根了。

「怜君,你又在看书了。」小鬼探头探脑。

怜君抬眸,眉面似喜似嗔,显然还沉浸在书里美景,过了一与自己对上眼的竟然是小鬼,他惨叫一声,狼狈地滑坐在地。他赶紧回开视线,问道:

「你你你有事吗?」

那小鬼早习惯他的反应,道:

「判官差我来传话…



」「哎,判官舅舅有话直接对我说就算了,为何每次老找中间人传话呢?你直说吧。」「判官说,你跟南宫朗结拜,是个大麻烦。二人无缘无分,你硬牵起缘分,这…



总是不好的。」

怜君闻言,面色大垮,咕噥著:

「我不出这招,他就要硬闯鬼门关,当时判官舅舅不出面帮忙,现在反来叨念,这未免也太过分了点。」

「怜君该如何处置南宫朗?」

一提到那南宫朗,怜君就猛叹气,但叹气之中,黑色瞳眸闪闪发亮。他得意地算计道:

「其实,一开始,我想,随便胡诌一个刚出生的女婴,谁她是他家春花转世投胎,他就守在那儿十几年,说不得二人培养出感情,这是美事一桩啊。」

算一算,十六年后,这南宫朗也只是四十上下,依他清美绝俗的相貌,想必还能充充二、三十的壮年青年。老夫少妻很适合啊,那时南宫朗磨去了少年戾气,二人平顺一生真是太好了。

「怜君,你这是乱了人家娃儿的命盘,硬加进不该属于她的命运,这二人会没好下场的。」怜君白他一记眼,但一见小鬼容貌,又吓得转身掩袖,道:「我当然明白。其实判官舅舅要能帮上一把,告诉我南宫朗的下个老婆是谁,我更方便做事。把有缘有分的男女凑在一块,也算是功德一件啊」

!小鬼道:

「判官说这是你接手的第一份工作,盼你能圆圆满满达成它,不伤任何人不造任何业…



」顿了下,补一句:「地府是不管人间情缘的。」

哼,谁不想圆圆满满达成它?怜君撇撇唇,思索一阵,嘴角扬起,展顏笑著。其实呢,最好的方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反正他已对著南宫朗说过,他会尽力寻出春花的转世,那南宫朗只会一心一意等著他的答復,再无死志。

既然如此,想必接下来的日子要在地府见到南宫朗,那机会简直少之又少,这件事就淡淡地给它淡下去,只要南宫朗撑过这几年,到时再想起春花又如何?那时什么痛什么爱什么恨都淡化了,还找什么转世呢,哼。嘿嘿,大不了,等南宫朗寿终正寝时,他就守在鬼门关前任这个结拜大哥骂上二句也就罢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他真是…



快哉也!「嗯…

老兄,咱们真快就见面了。」怜君眼泪汪汪,同时作揖苦笑:「这是寒舍,请大哥一定要给小弟一个面子。」南宫朗望著眼前简陋的竹屋。竹林、小桥、流水,如今再加个小屋子,如果他不知道此处是生死门,真会以为这里就是这个叫怜君的田野家园。

「请。」怜君听见天际锣声突响,连忙颤声道。

南宫朗文风不动,最后还是看见怜君想要推他人屋,他才拂袖避开这小书生,自行人屋。

一进屋,怜君立即闔上竹门,掩住耳朵。

竹屋内也是十分简陋,一张椅子、一张桌子跟一张床,书籍散乱置地,些竟然垫在床上当枕头。他瞧见怜君一脸惊恐,显然不停歇的响锣令他感到无比害怕。

「这锣声是干什么的?」他问。

「鬼门关要开了。」怜君语气略带抱怨。反正再怎么遮,锣声也不是从耳朵听见的,他索性放弃,然后爬上床,缩缩缩,缩到角落去。五股鬼火在他四周飘啊飘的,眼不见为净,他一不作二不休直接灭光光,整个身子缩成小虾子,对著南宫朗的方向道:「大哥,你也不用多想。这鬼门关是来迎亡魂的,不是为你而开,就算你进去了也是会被赶出来的。」

「我不进去。」南宫朗就坐在那张黑竹椅上。他的眼如利刃,落在床角那个没有用的书生脸上。「我在等你告诉我春花在哪儿。」

「呃…



」石头砸到自己脚了。

「找著了么?」

「呃…





「你根本没在找?」

明明看不见对方,怜君却彻底感受到南宫朗带来的寒意袭面。他吞吞口水,结巴道:

「有在找…



请大哥见谅,小弟不才,我一直在努力的寻找,春花她投胎三年了,我总是要偷偷摸摸、花点心思去找的…



」老兄,谁知你这么快就下来了!南宫朗缄默一阵,浑身刺骨的妖气轻敛,淡声道:

「那就麻烦你了。」

「大哥,既然你有心寻转世春花,就该乐观进取,积极向上,努力做人,别再动不动就下来了,你阳一哥未尽,哪天不小心被杀成重残,这要怎么去结识转世春花?」他好心劝告。拜託,下次七、八十年后再见吧。「我很好,没有受伤,也无心自残。」

怜君一脸『

少骗鬼』

的神色。

「我一觉醒来,便身处此地。」南宫朗坦白告知。

「咦,你是说…



现在你在做梦?」

「可能吧。」他毫不在意。

不可能吧!不可能吧!哪有人一睡著就来到生死门?这样一来,以后他岂不是天天都要面对这个寻妻的男人?天要亡他啊!怜君很想哭天喊地,但竹屋陡然受到干扰,无数亡魂如水面清涟,荡荡悠悠进人竹屋。他来不及大惊失色,这些亡魂就贯穿他的身子,简直如人无人之地,直往鬼门关而去。怜君把持不住呕了一声,狼狈地趴在床缘,干呕不止南宫朗冷眼注视半天,无视路过亡魂,开口说道:

「你身为地府小鬼,连鬼魂都受不了么?」怜君连话都答不出来,只是一径干呕。南宫朗上床,使力把他扶了起来。胸口有点顺畅了,怜君赶忙吸气,抹去满脸的眼泪鼻水,软绵绵地摊在床墙,虚弱叹息道:

「我也不想这样啊,这种事总是要适应期的,再给我几年,我一定习惯。

」等等,他说话满完整的耶,也没有呕吐晕眩迷乱的感觉,五感似乎很正常,不再像先前那样被亡魂的鬼气强压到眼泪鼻水直流。

他内心轻疑,特地起了一股鬼火。

薄弱的青光点亮了屋内景象,怜君惊喘一声,直觉赖向身边的人。

鬼魂依旧无数,面色空茫地借此道人鬼门关,但与他们保持距离,无一遣漏…



不,这根本是退避三舍,绕道而行了。

怜君慢慢转向身边的男子。

这男子明明是个温润如天月的玉雕美貌,但…



鬼魂绕过的,是他吧?怜君暗自吞了吞口水,很没男人尊严地紧靠在他的身侧,伸出书生惯有的修长细白十指紧紧扣住身边男人的手臂。

南宫朗瞥他一眼,面容清冷无波。

「大哥,不如来谈谈,为何你连作梦也会下地府吧?」怜君很没志气的喊著,试图转移他对鬼魂的恐惧。南宫朗敛去眸里的厌恶,道:「不知道。」「事出必有因,大哥离上回下来也不过三个月,这三个月里你一定做了件事,让你有下地之能。」

南宫朗闻言,沉思一阵,自衣襟间扯出块青绿的圆形玉佩。

怜君眼一亮,喜色道:

「这是玉佩呢」

!「前二天,我买了这块玉,今晚睡前才收它贴身。」

「我可以摸上一摸吗?」怜君兴致勃勃。

南宫朗若有所思瞄他一眼,才递给他。

怜君爱怜地抚著冰凉的玉面,抬眸对上他探索的瞳眸,笑道:

「这玉…



大哥,为何你这样看我?」

「你跟春花这一点倒挺像的,她也喜欢玉製品。」

「…





「她不喜分真玉仿玉。她九岁那年,我送她一块仿玉,她珍惜到日夜都戴著它…

」声量微轻,眷恋的感情倏瞬掠过他的玉顏,暴露出他深藏的弱点。「…



」老兄,你跟你老婆的私事找我分享不太好吧。怜君哭丧著脸,默默还给他,说道:「想必大哥是等一寻到春花的转世,就要将这玉送给春花吧。」他敷衍著。

「你确定春花真转世了么?」

怜君叹息道:

「大哥这话上回也问过。我也答你,她无功无过,如今早该转世,不,确定转世了。」

「转世定须三魂七魄投人轮回,是也不是?」

怜君讶异笑道:「大哥,你对轮回转世也有研究?」

「回答我。」

「照理说,是的,没有错。」

俊美异常的男子不再接话。

天边的鬼锣一结束,鬼门关就要合上,路经生死门直奔鬼门关的亡魂开始递减,怜君不由得暗鬆口气。

今天要不是临峙接到南宫朗下生死门的消息,他是万万不可能在鬼门大开时出现在这种地方的。

他偷覷这个清美如芙蓉的男人。他劝也劝过了,骗也骗过了,如果南宫朗真因这玉佩天天下地府,他铁定吃不消。他就不懂,感情何必执著?轻轻淡淡,随风而没,不是挺好的?还在执著什么?怜君摸摸鼻子,叹声说:「哎,如果你们要有孩子,你也不必…



这么灰心。」「你们地府,倒是什么都知道。」「那是当然。」怜君理所当然道。

「那你知不知道为何我们没有孩子?」

「呃?」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啊。送子娘娘不给,春花命中无后这么简单吗?还有其他原因?怜君一头雾水,一脸茫然,心思非常之纯净。

「那是因为,我不让她有。」声音极轻,彷佛陷进遥远的回忆中咚的一声,怜君滚到地上。

「大哥…



」怜君很丢脸地撑在床边,特地点亮剩餘四股鬼火,好看清此人的任何细微表情。他非常虚心求教的说:「地府是无所不知的,你别誆我,你并非送子娘娘转世,怎么可能说要孩子就要,不要就不要呢?」

南宫朗瞪著他。怜君扳著手指数,说著:「你跟春花是夫妻,行房是一定有的,而且绝对不只一、二次。有了行房,送子娘娘开心了,就送孩子来,敢问大哥,我这样没说错吧?」

南宫朗还是瞪著他。

小鬼在竹屋外吱叫著:

「怜君,鬼门已关,判官请你上奈河桥。」

怜君浑身一颤,喊道:

「马上来!马上来!」他看向这个铁定不是送子娘娘转世的义兄,道:

「大哥,你得回去了。等我有消息一定通知你…



现在我要去清点魂数了,判官舅舅说,等我上手后,就能真正成为地府的一员,从此受香火供奉,到那时可不会再怕什么小鬼了。」

现在他只能算『

临时工』

,如果做得不好,就算是凭裙带关係也很难在地府混下去的,所以,务必要努力工作,但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那真是头皮发麻也无法形容他的痛苦。

虽然如此,怜君还是对著南宫朗展开笑容道:

「大哥,我送你上去吧。」

当南宫朗一觉转醒时,天色已经薄白。他如同往常,起身下床更换衣衫。自春花离去后,他多半是和衣而眠,长剑伴在身侧,从不离手。当他脱下外衫时,瞧见悬于胸前的玉佩。

是昨晚他睹物思人,系上红绳,放在身上的。

他的春花爱玉,却很少在人睡时戴著玉。

她怀玉而睡时通体冰凉如玉,这样的身子在皇朝里绝对是异常,所以他不允她配著玉石的物品人睡。

他近乎痴迷地抚著偏凉的玉面,桃花似的眼瞳藏著恨之人骨的杀气。

三年多了…

她也走了三年多了,但一切恍若昨日,她言笑晏晏,面若春风投进他的怀里不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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