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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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淄粮财货大散于民,得从者众。又收拢些各州县逃还乡里的散卒,一时声势大振。
好在还谨记所嘱游击之要义,只募了些自备马的或自身善骑的健勇,依所长,编列若干,以地方士人为前驱向导,轮流分兵四出。轻骑快马,接连袭取了关内道、京畿道,散落叛军小股人马和粮队,对运输队往往只烧不抢,即战即走,贼军援之不及,竟被引出,反又平了几处驻军薄弱的据点。
这罗先祖籍幽州,据说将门之后,也有些手段,编练号令严明军纪,严防奸细做的不错。虽然多是乌合之众,却被整治的有声有色。那些游击理论被发挥的甚好,散置多处营地,经常变换,以乡民为耳目声息,各队所出任务,互不了解,防备走漏。而且每有行动,也只取少数从贼的开刀,那些沦陷敌后县乡,被抄杀的多了,附逆之官属、大户始人心惶惶,也见打开了些局面。
不过队伍壮大了,管理和后勤压力也大了。曾在上洛拿龙武将军调遣的手令,于商州军民征调过粮草和马匹,打了交道,顺便也派人传了消息过来,却已经迟了好些日子了。
而这些便是商州来使同行的校尉,向我详细呈报的具体内容。当时虽然早前把某些不安定因素给放了出去,但我还是在靖难军中做了一些准备,都是些这兵荒马乱中承了他的好处,或者家人得到周顾的人,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协助罗先“自行处断”掉一些碍事的东西,而这位新进的校尉便正是其中一员,所以我不用当心可信度的问题。并在我指导下适当修辞加工了般说法。
故而,以上种种虽仅是些小胜,引见了老皇帝却大为嘉许,眼见得这只孤军敌后侍机颇有些反攻京师的味道。鼓舞军民的政治意义远高于军事作用,自是钱粮人马一应所需,酌情供给。
皇恩浩荡之下,靖难军所属皆升一级,连带龙武军将属也叙功各有赏赐。而这诸事筹办,便尽落在我这位直属主官头上。
作为个现代人,我耳濡目染的,也熟知游击战中优劣成败的一些典故。针对伴随靖难军游击战的扩大,将可能逐渐暴露出的,带兵士官不足,新卒不乏豪勇血性却缺乏合格的训练,行动保密越加困难等诸多问题,自是召开军议后,付诸各将群策群力大讨论后,做了些布置,议定派些精干人手去支援,其中包括些程十力手下的多年山贼落草经营经验的,和解思手下的番兵游骑出身的军士,以及一些专事训练的人手,贵精不贵多的约二百员,连同大量兵器甲仗钱粮,由剑南军前锋,一并先发往楼观山区最近的商州,侍机日后输给。
不过连日来筹办军务输给,把这汉中的郡库、藩库都被我这些龙武军给搬的差不多,我便拿了上谕,名正言顺亲自的找上如今本钱最厚的节度副使崔圆,去要钱要物要人,听说他们这出来就带足了三个月的用度。把注意打上了他们。这剑南可是个富庶的大道。
唐代的道为后世行省之原形,按自然地理走势而划分的,所辖范围极广大,象河北道就是指的是真正黄河以北地区,最远的可以延伸到外兴安岭、库页岛、贝加尔湖地区,包括了今天的整个东北和华北大片地区,而所谓的河南道自然就包括了黄河以南,淮河以北的所有广大地域。
因此,这唐时的剑南道也是个大道,根据当时地理图志,包括了现今的四川、重庆、以及陕西、湖北、云南、西藏的广大地区。治下有,一府,一都护府,三十八州,一百八十九县。另有数十羁縻州、侨治州不定。物产丰富,人口众多,拥有号称天府之国的大粮仓和众多矿产,相当的富庶。也是唯一设立节度大使的南方道。
剑南节度使,西据吐蕃,南镇抚百蛮诸獠,节制有松、维、蓬、恭、雅、黎、姚、悉等八州边军和天宝军、平戎军、昆明军、宁远军、澄川军、南江军等六大军镇。羊灌田等守捉十五,新安等城三十二,犍为等镇三十八,(唐制,兵之戍边者,分军,守捉,城,镇四级,此镇非彼镇,同寨同据点)
剑南节度使的治所,就在号称天下五大富庶繁华之地的益州地区,成都平原的中心首府…成都府,直辖兵三万九百人,年供马二千匹,衣赐八十万段,军粮七十万石。(节度使辖下,另有成都团结营,在成都府城内,管兵万四千人,年供马千八百疋。由成都尹兼领,现今节度的成都行营北上后,成都城内防务便由这团结营负责)出名的本钱雄厚,富的流油的存在。
说起这节度使,便要说到唐朝特有的差遣官制度,所谓差遣,就是正常行政体制以外,特派、专员性质的官员,换做后世一个使用频率教高的名词,就类似于钦差的角色,没有固定的任期,但时间普遍要长的多。
唐朝虽然已经出现了后世行省的原形——道的行政区划,却没有固定的官员建制体系,而是按照地方实际需要,由中央派出各种名目的,若名干以“使”为名的特派官专员负责道一级的某方面的职责或特定的事务,职权范围和期限也不固定,依需要随派随召。
就象我,授左金吾卫中郎,等于是我的俸禄的本官和职衔(相当于军衔,禁卫各军统帅,皆领衔于金吾卫),而官拜龙武将军则是我目前的职位和差使,即所谓职事官。有另行职事薪俸。而行军都部署总宿卫事,就是属于差遣官,算临时加授的职权范围。另外还有东内供奉、散骑常侍其他一些都可领月例的兼职。以及司膳、司乘等无薪水临时的权知官等等。
第六十七章 羌
节度使就属于这种差遣管体系里的军事长官,前身是都督、大都督、大都护、行军总管等种种称呼,本来是作为常设的军事统帅,领本部长驻防一个地域,负责相应方面的的军事攻略,但由于战争的需要和权限的扩大,逐渐演变成无元帅之名,有元帅之实的,行省级别的一方大军区总长。
不过此时的节度使,还只是纯粹军事上的统帅,对直属本军以外的部队,所谓的节制,也只有军事上指挥权,而没有日常军队管理权,即节度使可以号令某个军队去攻打防御特定对象,但在其他人事、迁调、武备、后勤、庶务等方面皆归朝廷委派,兵部提调管理。
当然安禄山绝对是个大例外,这人外表粗鄙却心机深沉,极会打战用兵,又擅长邀宠媚上,最后一人身领北方三大道都节度使,爵至东平郡王,兼有尚书左仆射、闲厩群牧等数十职,权势之盛,举天下无出其右,可以公然利用身兼各种职权,培养心腹调集精兵甲马为己所用。
而朝野上下,够分量与之抗衡的也就剩下那个死鬼宰相杨国忠。不过安禄山本人极度蔑视杨国忠,杨国忠遂与他有隙,始亦言他威权太盛,必为国患,每事必反之。安禄山的多职集权,实质为后世的藩镇割据开了个可以效法先例。
即便如此,但在朝廷体制之下,哪怕权倾天下如安禄山者,号称五百将军二千郎将之众,将要造反前,也得通过举荐报请朝廷批准,将自己的亲信逐一安插在要害关键位置,才敢发动。
现任的这位剑南节度副使崔圆也不是个等闲人物。为官四十出头的鼎盛年龄,外表健朗爽利,糅合了出身行伍的强干和淫浸老于事故的气质,明明是武人,却象文官一般爱留个小须短茬,也没有一般武夫的粗悍骁勇,反有儒将之风,文词亦当出色,初召对于老皇帝,剑南军务政略种种,奏对应答都相当得体,印象甚好。
要说他也是真正的科班甲第出身,杨国忠一手提拔起来的少数正统行伍出身的实务派人物。据说少年时孤贫,却志向卓迈,喜学兵家。开元中,诏举遗逸(临时特开的科举),以钤谋对策甲科(武举兵科策对考试),恩授京兆府参军,累绩为当时京兆府尹萧炅欣赏,荐之出放会昌丞。杨国忠遥领剑南节度时,引他为左司马,颇有建树,属于那种既能做事又会逢源上下的人。因此天宝战争后的,改知留后、副大使。收拾历次次大败留下烂摊子,经营剑南有年,边防稳固,连平日权利欲极重的杨国忠,以宰相兼职了剑南节度大使,但近年来实际剑南诸事皆委决与他。
并且直到出逃前,杨国忠还向皇帝信誓旦旦保证过“臣尝兼职剑南节度使,早令副使崔图,练兵储粮,防备不测,目下远水难救近火,且由车驾暂幸西蜀,有恃无恐,然后征集各道将帅,四面蹙贼,管保能转危为安呢。”
不过这为藩镇一方的节副大人,也是久经宦海,习有后世闻名的川中大变脸的绝活。“剑南节度副大使崔圆为吾心腹,当无忧”
就是这位“你办事,我放心”的剑南节度副大使大人,听说杨党覆灭后,汉中事情有变,马上变脸“相率倡义”,将近来杨国忠派在剑南准备后路的余党鲜于嵩、章尤敬等以下收禁,献名册从旨处断。
早前他也不是不来,而是来不了了,因为那位汉中王殿下以圣驾到来,防止杨党逆贼作乱为名于剑门一带实行戒严,封锁消息,被延迟了许久,连听说变故派遣的使者,都一度被挡在了剑门关下,改引大军前来。因此这两位同殿为臣时,虽相视而语笑彦彦,却总让人感觉到底下还有些什么。总之城府深沉的很。
对于我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半路出家,做火箭蹭上来的新贵,也如一般同殿为臣的那种热忱有加,没显出其他什么别样的颜色。虽然是一方封疆大吏,官秩品级俱高于我,却也相当的客套,有所要求一律应承了下来。
连带那些这节度副大使帐下的那些孔目官、节度押衙、左右厢马、步军使,各军兵马使、都知,衙前将等,更不敢怠慢,一应所需。
所以北军中郎(我自兼)以下三部五军二十余营,除了留守的新进龙武军中郎将韦韬以及诸长史参军书记留内外,如今便领了新进右郎将卫伯玉、新进左郎将高达夫,骑部别将兼骑曹事解思、仓曹尉尚均常、兵曹尉陆少裔、胄曹尉卢延凯、法曹尉言勋、功曹刘瑭、代司薄薛景仙、押衙都司程十力、五军别将之闻少名、吕希用、高千里、吐突承珲等、二十四营都尉、校尉温疡、余宏、范佐,他们一班将属,来成都军大营里任意挑人,这些天领了他们象一班蝗虫席卷了节度使军,下领的:前、后、左、右、中五军兵马司、奇兵队、跳荡营,左右厢虞侯兵等等。每次来回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均可以看见守营值日官的苦脸。
只要除队正、伙长以下军卒,无须报备,皆随挑随走,底下抵触也不是甚大,毕竟入选禁军,那待遇和地位都非同类可遇的,只是我要求甚是严格,光为从军十年以上经历五次以上战事的老兵这条就裁汰了大多数,那些部属又有各自的风格,就费了老大的工夫,才凑足约千人。加上那些部属也按配额挑了自己看上眼的人也不过千余,其中一半要支援游击军,我不选军籍高的,最好是底层兵卒,也是便于控驭的考虑。
只是自从骆谷之战后,几乎是一路变着花样操练过来的,足郁闷了半多月,又没有了对头,闲暇下来,那些底层的军士,讨教过了那些汉中地方军后,有些人不免又新找那些剑南军的同袍,交流交流身为军人的一些“特殊”感情。
当然只要不闹出人命来,那些军将反是乐见其成作为一种选拔对方和检验战力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