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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孟村长的第三十八个情妇-第4章

小说: 孟村长的第三十八个情妇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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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婕,别不识好歹,你现在已经不是院长了,我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宋大夫了。”宋德彪趾高气扬地道。

“你根本就不配作大夫!”

“是的,我承认我不是个好大夫,但我有一颗忠于毛主席,忠于党和人民的心!我没上过大学,不很懂医术,但我懂政治,我的政治觉悟比你高,你把你当成什么人?一个在医疗系统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走资派!你的父亲是一个国民党医学院的黑教授,你的母亲是国民党省党部秘书的女儿,你的叔父一个国民党营长,在淮海战役中被我军打死!你的表哥竟混入我们空军当了飞行大队长,去年竟架着我们的侦察机偷偷飞到了台湾,投降了国民党,你们家的罪恶简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宋德彪慷慨激昂了起来。

“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一个人是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和家庭,但她可以选择自己所走的人生道路。”

“你选择的道路是什么?整个儿一条资本主义道路!你丈夫沈光明比你聪明,他宁可自己一人管仨孩子,也不愿意和你这黑五类走资派同流合污,你看看人家和你离婚后,就当了我们医院的革委会主任,成了一位革命的领导干部。”

“你别再在我跟前提这个无耻的小人!”

“是的,沈光明是无耻,可你背着沈光明和那个黑县长薛国良明铺暗盖,现在放着自己的孩子不管却收养了你情人的女儿,我看你比他还无耻!”

陈婕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气愤到极点。她顺手把宋德彪推到一边:“你,你给我滚出去!”

这时惊醒了正在熟睡的小芳芳。“妈妈,我怕。”陈婕紧紧的搂住小芳芳:“别怕,孩子,有妈妈在。”

“别那么激动好吗,我会走的,可我要把这个狗崽子带到收容所去。”宋德彪的杀手锏终于亮了出来。

“别,别带走我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

“你们怎么整我都行,别伤害孩子!我求你了。”是啊,孩子是陈婕的生命,是陈婕之所以能活下来的唯一希望,她无奈的恳求着宋德彪。

“陈婕啊陈婕,你也有求我的时候,好吧,只要你乖乖的答应我的要求,我保你和孩子都没事。你要知道,这里的事我说了算!”宋德彪得意地狞笑着。

“什么要求,你说吧?”

“今晚让我在你这里过夜,明天咱俩就去登记结婚。这样才能表示你改过自新的诚意,我保证你很快就会被解放出来。”

“你这个流氓!滚,你给我滚出去!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陈婕的尊严遭受极大的伤害,她真是愤怒极了。

“我说陈婕,你应该放明白点,想我宋德彪为了革命,像李玉和一样,打了这么多年光棍,现在又要为革命和你结婚,把你从资产阶级的泥潭里拉出来,把我革命的新鲜血液注入给。别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你还不乐意。太令我失望了!你就不想想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而我又是什么地位!”说着一下子搂住了陈婕,开始动手动脚了,陈婕尽力反抗着向门外大喊求救:“大嫂啊,快来救人啊!”

这时孩子吓的直哭。外面的勤杂工冷家大嫂闻声赶了过来:“宋大队长,您这是干什么啊,有话好说,别吓着孩子啊!” 冷家大嫂装作什么事都未看见,缓缓地劝道。

小芳芳哭得更厉害了,冷家大嫂从陈婕怀里抱过孩子,不料自己却被宋德彪连人带孩子一起推出门外,宋德彪一下子关上了门。

两人在里面撕打着,不一会儿传出了陈婕凄惨绝望的哭叫声:“畜牲,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芳芳娘才从回忆中回来。芳芳爹又问了起来:“那家伙真的糟踏了陈婕?”

“可不是吗,宋德彪走后陈婕哭的死去活来,我怎么劝也不成,就一直陪着她,到了天黑孩子睡着了,我劝她躺想歇歇休息一会等会还得去语录塔那里向伟大领袖毛主席作雷打不动的晚汇报呢,她突然跪在我面前求我收下这个孩子,并拿出那只玉镯交给我,说那是对双凤镯,两只玉镯相逢之日就是孩子和妈妈团聚之时,还说孩子是她的,要我千万不要把孩子交给沈光明。我当时以为她让我收养孩子是怕被宋德彪送到收容所去,看她痛苦成那样,就答应了,也就是在当天晚上我从语录塔那里向毛主席汇报完回来抱走了芳芳,可谁知道她第二天就自杀了!”

“怎么死的?”

“煤气中毒呗!第二天早上陈婕的门一直关着,就连平时一直不关的窗子,也关的严严实实,上午又要开批斗会了,几个红卫兵破门进去带人才发现陈婕已经断气了,房间里的小火炉还烧着,里面布满了煤气,他们说是陈婕故意积煤气自杀的。唉,这陈婕死的可真可怜啊!说来也怪,陈院长死后,她的遗体在牛棚里整整放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宋德彪他们找了两个民工准备处理遗体时却突然发现遗体不见了。”

“是不是她家里人抬走了?”

“她哪里有家啊,丈夫为了跟她划清界限,早就离婚了。听说她娘家当时已经没人了。再说那时定的是畏罪自杀,躲都躲不急,谁还敢染。”

“那最后咋办的?”

“还能咋办?宋德彪把两个民工打发走了就算完事了。偶尔有人问起这事,宋德彪说让两个民工埋在后山了。后来再也没人追究这件事。”

“哎,她娘,从你那天在窗外听道的那些话看,芳芳这孩子不一定是陈院长亲生的,可能是那个什么县长的?”芳芳爹又问道。

“这事我也纳闷,可我刚来农场时县长夫妇也在那儿劳改,可芳芳一直是陈院长给喂奶,县长夫妇和陈院长很熟,几乎每天都要来看芳芳,孩子很乖,也很懂事,她把县长媳妇和陈院长都叫妈妈,有时还管县长叫爸爸,我们后来都叫她芳芳。县长夫妇被押到别处劳改后,陈院长就一直带着芳芳。”

“看来你也确定不了芳芳的亲生父母是谁?”

“当年宋德彪的话不一定全是真的,陈院长为芳芳吃了那么多苦,我想芳芳一定是陈院长生的,不过要弄明白这事还得找宋德彪了,可他在什么地方?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文革时进牛棚的人现在都落实了政策、当了大官,你说她父母如果是薛县长夫妇,这么多年了,怎么也没寻过芳芳?”

“你咋知道人家就没寻过,如果芳芳的父母真是薛县长夫妇,他们也不知道芳芳在咱们这里啊,即就是他们知道我们抱走了芳芳,咱们搬了几次家,让人家在哪儿儿找啊!何况他们还不一定是芳芳的父母啊。”

“唉,这就没办法了。”

“那年芳芳学裁缝去时我把那只玉镯给了她,让她好好保存着。”

“你把一切都告诉她了?”

“怎么能呢,我只说那只玉镯是我给她的。”

“好像那玉镯是双凤镯?”

“是的,另外一只在她亲生母亲手里,我想陈院长给玉镯为的也就是将来能作个见证,可那只玉镯到底在谁手里呢?”

“唉, 芳儿从小就命苦啊!” 芳芳爹叹着气。

第三章

身体困到了极点的芳芳想着想着又在草垛旁边睡着了,天明时才醒来。她拍了拍身上的麦草,用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带着昨夜的梦与担心,又沿路寻找起孩子来了。希望今天能碰到好运,可一天又要过去了,芳芳仍无所获。傍晚时分又饥又饿的她在一个村镇的小饭馆前停了下来,这是一个只有一间门面的个体小面馆,眼下没有生意,三十多岁的女老板正在店门口拉鞋底,芳芳走了进来。

“老板,给我下二两扯面。”

“行,您里面坐!瞧大妹子,您这么大个人吃二两面能饱吗?”女老板打量着这位面容憔悴的年轻女人。

“我上午还剩下一个馒头泡在面里面吃就够了,您给我先来碗面汤再下面。”

“也好,看样子还真是个过日子的人。” 女老板从橱柜上边取来一个小花瓷碗,用水冲了冲,舀了大半碗热面汤放在芳芳面前后又麻利的去揉面了。芳芳看出了女老板的干练,干练的人一定消息灵通,芳芳又打听起小宝的事来了。

“大嫂,您在这做生意消息一定很灵,我的孩子几天前在火车站丢了,您听没听到有谁家拣到过一个三岁多的男孩”

“怎么,你把孩子丢了?”

“唉,我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几天也没找到,今天就找到这来了。”

“这几天谁家拣到过孩子倒没听说过,不过西山那边户口管的不是很严,经常有人收养孩子,特别是男孩,这我可知道。他们在吃饭时常提起这事,最好你在西山那边问问。”女老板想了想回答。

芳芳急问:“西山那边离这有多远?怎么走!”

“看把你急的,远倒不远,二十几里地,可今天不行了,前面不远有个旅店,你先住下来,明天再找吧。我说,大妹子啊,现在的孩子到了谁家都是好吃好管待,你可别伤着了身体,来,先吃饭。”女老板将一碗扯面端了上来。芳芳也只能这样了。

偏僻的小镇不比城市,晚上十分冷清,旅店的生意和小镇的夜晚一样冷清。简陋的双人房间里住着芳芳一个人。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总是空荡荡的。经过面馆老板娘的一番开导,她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白天她根据许多好心人的建议,沿途找过当地政府,找过派出所,可什么也没打听到,却落了些同情,得了些教诲,也看到了些不可一世和趾高气扬!唉,人家毕竟是吃皇粮的国家干部,是管老百姓的,忙的都是些国家大事,咱们这些“鸡毛蒜皮”之事,人家怎么会放在心上呢!而这种“鸡毛蒜皮”却是关乎自己命运的头等大事!在这个意义上来讲,面馆大嫂能顶几个政府!能顶几个公安局!

要说消息,面馆大嫂一肚子消息:过去的,现在的,山里的,城里的,黑道的,白道的她无一不晓。

明天就去西山找吧,听面馆老板娘的没错!这时她一点睡意也没有了,那种母子连心的思念,那种撕心裂肺的伤痛,使她难以入睡。“小宝啊,你在哪儿里?你现在在哪儿里?”满脸泪痕的芳芳再也睡不住了,她又一次发疯似的坐了起来,下床从包里拿出小宝那只用毛线织的小手套看着。她仿佛看见了小宝而且还听得了他的声音:

“妈妈织的小手套真好,我长大了也要织小手套,织好多好多小手套,给妈妈一双,外公一双,外婆一双……” “妈妈我想见外公外婆 …… ”

芳芳又泪流满面了,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只小手套,又进入了一段痛苦的回忆……

那是四年前的一个上午,在芳芳家的窑洞里,窑门开着,土炕靠着窑窗,炕后连着锅灶。芳芳坐在炕边哭泣。娘在烧饭,爹叼着烟斗在窑中来回走动,嘴里不停地数落着芳芳:“我这老脸就让你给丢尽了,没结婚肚子就大了,传出去看你以后怎样做人!是不是凌云飞那小子干的?每次下山都去找那小子,去年冬天还把那小子领上山来,我压根就没理他,听说他家里就父子两个,穷的叮当响……”

“就你嫌穷爱富,人家现在已是大学生了!” 芳芳辨解道。

“大学生怎么了,大学生就可以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问你,那只破手表是怎么回事?”

芳芳哭了:“不是——不是他——不是云飞(呜呜——),——去年我下山卖完草药——天已黑了,想住在同学家又怕你们不放心,就连夜往回赶,谁知在三弯小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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