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a大调的回旋曲-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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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到餐具、洗漱用品、手帕和笔，大到服装、寝具、房间甚至是交通工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把不允许别人使用自己的私人物品这件事情当成了一种理所当然。不过这样的习惯，的确是在天野菱纱死后才逐渐养成的。
　　曾经，她们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水，吃着同一个碗里的拉面，她们会在雨天共撑一把伞，她们会盖着同一床被子抵足而眠。
　　当那个既是挚友也是亲人的少女永远闭上了眼睛，她曾经一度觉得自己也会心痛得死掉。可是很快她又醒了过来，独自一人窝在华丽温暖的大床上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上辈子她在那场宴会之后急切的想要进入冰帝，父母在她的请求下只花了短短一个星期就为她办好了入学手续，甚至没有询问她原因。而后父母为了能够来东京陪她，忙于转移家族的重要事业，整个国一她几乎都是独自一人住在东京的别墅里。
　　入学第一天，她一早就在大门口恭候着那位冰之帝王，然后在他面前亲口说出了为他组建后援团这样的请求。她还记得，当时的迹部景吾似乎有些诧异，不过也只是挑了挑眉，说了句不要做出任何不华丽的事情，就自顾自的走进了学校。
　　穿越而来的她知道，那是默许。她曾经在无数个深夜研究他的一言一行，所以她知道。
　　那时的她凭借能力和家世组建起了迹部后援团，她的身边前呼后拥，但是她依然孤独。
　　她心里藏着永远不能说出的秘密，于是她防备的带上了淑女假面。普通的女生敬畏她，后援团的成员拥戴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真正发自内心的喜欢她，只因为她是她而喜欢。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那个有着粉色长发和淡红色眼眸的少女。
　　黄昏的冰帝很寂静，生性活泼而有点莽撞的天野菱纱撞倒了独自一人在网球场外徘徊的浅苍琉璃。即使马上就认出了她是名声在外的迹部后援团团长，那个少女也没有因为担心受到责罚而惊恐的道歉，也没有害怕的四处找人求助，而是第一时间扶起了她，蹲下身要背她去医务室。
　　那个时候，整个冰帝从来没有人主动碰触过她，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柔弱而易碎的，所有人都谨慎小心的和她保持了距离。直到那一次，她久违的感觉到了人类的温度。
　　天野菱纱一直把她从网球场背到了医务室，一路上她不断的说着自己从小到大的一些糗事，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忘记脚踝的伤痛。而她一路趴在她温暖的背上，听着她貌似没心没肺的东拉西扯，感觉转瞬间就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个眼神清澈见底的孩子，就像迹部身边的kabaji，有着纯粹无暇的心灵。她会自然而然的抱住她的胳膊撒娇，也能无时无刻都在留意她的身体状况。
　　她会说“琉璃，我喜欢你，非常喜欢哦。”那时候她脸上大大的笑容比三九天的阳光还暖。
　　浅苍琉璃可以在她面前哭，可以在她面前放肆的大笑，任何失礼的举动都不会让她觉得丢人。因为天野菱纱会紧紧的抱住她，然后哭得更大声，笑得更加没有仪态。
　　她让她找回了曾经的自己，不是浅苍家优雅杰出的大小姐，而是那个普普通通有些心软又爱做梦的新人白领。
　　那是她上一世最要好的挚友，最心疼的妹妹，除了浅苍一家之外唯一真正爱她的人。
　　她会在每年的今天用自己惨不忍睹的厨艺折腾一个上午做出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笑眯眯的捧过来，但是只准浅苍琉璃尝一口，然后自己全部吃掉。
　　她会在每年的今天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涂上平时从来不用的化妆品，拉着她在医院附近的公园里漫步，然后和她比赛谁会先被搭讪。
　　有她在的时候，浅苍琉璃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她不在之后，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孤独。
　　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日子，那个天真善良的少女又在做什么？身边有没有新的挚友？
　　“大小姐，学校到了。”轻轻的提醒声让她瞬间就收回了思绪，就连眼中的情绪也全部收敛了起来。微微低下头，转身下车，只是抬头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无奈。
　　如果自己这辈子也没有来立海大就好了。浅苍琉璃已经数不清她是第几次这样叹息。校门口那个挺拔的身影是如此的显眼，周围半径三米内甚至没有一个人。
　　他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就能够让所有人自动自觉的避开了他所掌控的领域。尽管有不少女生一边走过一边磨磨蹭蹭的回头偷瞄他，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此时的真田弦一郎就像是一把收在鞘中的绝世名刀，安静中带着不容冒犯的凛冽。
　　自从她去过真田家之后，几乎每天来到学校时都会在校门口看到他。他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然后跟她互道早安，和她一起走进教室。如果她不开口，他也不会说话，仿佛仅仅是为了陪她走过那一段樱花路，听她叫一次自己的名字。
　　“早安，弦一郎。”浅苍琉璃认命的上前问候，否则只能跟他站在校门口大眼瞪小眼。而当做没看见他自己走进去，这样的事情她实在做不出来。
　　“早安，琉璃。”真田嘴角硬朗的弧线连动都没有动过，但是浅苍琉璃就是能够感觉到他正在微笑，而且似乎笑得很开心。
　　今天的皇帝陛下似乎心情格外的好，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
　　然而今天的校园生活还是那么平静无波，两个挚友也一如往常，直到她踏入了自家大门，还是没有遇到任何事情。于是她只能自嘲的笑笑，当做自己最近精神过敏。
　　换好衣服来到餐厅，浅苍琉璃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自家的大宅寂静的有些过分，自从她换完衣服出来之后竟然连一个人都没看见。
　　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了半天不仅没有看到应该出现的父母，就连佣人和早就应该准备好的晚饭也不见踪影。黑发少女疑惑的起身，刚走了几步，突然头顶上传来啪的一声。
　　“生日快乐！”井上真央第一个跳出来抱住了她，樱井小百绘笑眯眯的推着蛋糕跟在后面，挺拔如松的黑发少年站在门口望着她，一大束洁白的铃兰花被他轻轻的拿在手上。
　　浅苍琉璃忽然觉得自己的思维在这一刻停滞了，她呆呆的看着从头顶垂下来的鲜红丝带，上面用毛笔工工整整的写着“恭祝浅苍家的小公主浅苍琉璃生日快乐”。
　　“啊拉，琉璃酱，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哦。”浅苍蓝为了女儿的生日特意穿上了相当正式的黑留袖，同样笑眯眯的走了进来。进门之前对着门口的真田弦一郎赞许的点了点头。
　　“是啊是啊，快来许愿吧。”浅苍和信同样一身盛装，轻轻牵起女儿的手，把她带到蛋糕旁，然后微笑的看着门口的皇帝，貌似很随意的说了一句：“弦一郎，后面就到你了，不要着急。”
　　皇帝陛下原本正望着父女俩牢牢相牵的手，听到这句话瞬间尴尬了起来。飞快的看了琉璃一眼，看到她眼中并没有什么不悦的情绪，稍稍放了心。然后被浅苍夫妇戏谑的眼神看得实在不好意思，干脆弯下腰行了一礼。
　　看到真田已经求饶了，浅苍夫妇也不好再戏弄人家，于是催促着宝贝女儿许愿吹蜡烛，热热闹闹的唱起了生日歌。
　　小百绘偷偷瞄了一眼井上真央，看到她眼里只有淡淡的失落才放下了心。而浅苍蓝则是看着女儿太过平静的眼眸，在心里暗暗的叹息。
　　浅苍琉璃认真的看着每一个人的笑脸，将它们牢牢的记在心里。两位挚友的笑容她已经熟悉到闭上眼都能画出来，而皇帝陛下这样毫不掩饰的笑容她还是第二次看到。而这一次的笑，比上一次更加阳光，少了一点不安，也多了一点幸福的味道。
　　其实皇帝陛下的相貌并不比其他王子差，只是长期隐藏在铁拳之后，让人轻易就忽略了。面对他此时俊朗的笑容，浅苍琉璃忽然就低下了头，再也不肯看他。
　　唱完生日歌，真田弦一郎相当郑重的说了声“生日快乐”，送上了手中的那束铃兰。黑发少女一直低垂的眼眸让他忽然有点不安，直到她抬头对他微笑，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吃过浅苍蓝精心准备的生日宴和小百绘亲手做的生日蛋糕，浅苍夫妇提议一起去庭院走走。走到半路浅苍和信被秘书叫去处理公事，井上真央则是兴致勃勃的提出要打板羽球。
　　于是两位挚友开始了三局两胜的比赛，母亲大人在一旁充当裁判，浅苍琉璃坐在秋千上观看，皇帝陛下站在她旁边。
　　“琉璃，你马上就要去德国了？”一贯杀伐果断的铿锵声线此刻却放的很轻很轻，真田弦一郎看着身旁和他有着同样黑发的少女，刚刚消失的不安又卷土重来。
　　“嗯，考试结束之后就要去了。”浅苍琉璃再次低下头，面孔在丝缎般的长发中若隐若现，她原本已经故意隐瞒了自己过生日这件事，却没想到父母把他们都请来了。
　　“别害怕，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真田弦一郎看着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心中忽然一痛。她必须独自一人远赴德国去做这样的手术，而他却不能为她做点什么。网球部全国争霸的誓言此时竟然成了束缚他的锁链，将他困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远。
　　我陪你一起去，这句话正要说出口，浅苍琉璃清浅却极其坚定的声音已经传到了他的耳中，她极其认真的凝视着他的眼睛，飞快的开了口。
　　“我不怕。”
　　他面前的少女就这样认真的看着他，那双墨色的眼眸里有他熟悉的坚定，还有让他陌生而不安的决然。她对着他缓缓的摇了摇头，然后就那样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而他想要出口的那句话轻易就被她的眼神哽在了喉咙，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
　　“妈妈，时间不早了。后天开始就是考试周，大家都需要好好复习呢。”浅苍琉璃咬紧嘴唇，用带着乞求的眼神看向母亲。然后看着她深深的叹息，最后终于点了头。
　　匆匆的道了别，浅苍琉璃甚至没有送他们出门就失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束洁白的铃兰已经被人用同样纯白的花瓶装好，就这样静静的在她眼前盛开。
　　幸福的归来吗……
　　她要怎样才能将那句告别说出口？怎样才能平静的告诉他，她要在德国逗留到新年之前才会回来？她又要怎样才能忍心说出口，她寒假之后会很快转学到冰帝，从此不会再回来？
　　浅苍琉璃就这样看着那束美丽而脆弱的花朵，眼前不断闪过的，是真田弦一郎绝无仅有的两次笑容。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直到眼睛干涩流出眼泪，然后在心里对着自己毫不留情的冷笑。
　　对不起？你还要跟他说多少次对不起？你能给他的除了道歉和眼泪就只有不断的伤害！为什么要去立海大？为什么不马上赶到冰帝？你害怕受伤所以就让别人来承受吗？
　　“琉璃，冷静点！琉璃。”浅苍蓝把女儿紧紧的抱在怀里，脸上满是隐藏不住的惊慌失措。眼前的少女没有任何表情，安静得像是精致的人偶娃娃，她脸上不断滴落的眼泪就像是一柄柄利刃不断的刺进自己心里。她只能用尽全力的抱住她，试图给她一些温暖。
　　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倔强的孩子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反对。只是仅仅见过一面的人，她怎么就这样的固执？那个人到底有什么好，能够让她甘愿折磨自己也不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