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人之福苦了谁-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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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炜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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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前头那位公子,请您且慢。』
熙来攘往的大街上总有几处摊位简陋,挂着
算命招牌的摊子,算命师总会故弄玄虚一番以招
揽生意。
本该因叫唤声而停住脚步的男子是长安京里
的熟面孔,年届弱冠的他是当今圣上最小的么弟
册封十一王爷。许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加上那
一年到头常驻脸上的和煦笑容,所有人见着他无
不上前攀谈几句,他也不会给别人脸色看。
这会儿他的目光放在不远处的一名年轻貌美
的姑娘身上,踏着轻快的步伐准备追上去。
『公子!』算命师又唤了他一声
十一王爷迈开大步已经要追上那位如花似玉
的小姑娘
『那边那位穿着红衣的公于,若你真的不愿
听在下所言,绝对会后悔的!』算命师站起身,
不死心的唤道。
他终于不甘不愿的收回脚步
『你叫我?
本来是想假装没听见的,怎奈对方如此坚持
非要他停下脚步,继续装傻也不太好。
唉,让他物色到的小姑娘都给跑了,要是算
命师说不出什么让他开心的话,他会慎重考虑拆
了这个摊子。
『是的,公于请坐。
算命师殷勤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请他坐下
耸耸肩.他没有拒绝
『那幺你是看面相手相,排生辰八字,易经
卜卦,测字还是姓名?』随时都挂着满脸微笑,
但他一开口就是毫不含糊的发问,不禁令人怀疑
他是算过多少算命摊。
『在下是面相师且略通手相,公于尚且听之
不准的话免钱。』
还要钱?不是他硬叫住他的吗?
『老实说我不想浪费时间。』面相师要说什
么他大概都知道了。
眼见才坐下的财神爷就要跑了,面相师赶紧
祭出最后的法宝一
『公子天庭饱满属吉人之相,眉色黑润表示
您身子健朗,上鼻粱间有些塌陷显示您为人随和
观骨明显代表您握有权势……”』
总体来说,我就是吉人天相,富贵天注定
对吧?』他打断面相师的话,做出结论
唉,每次经过街上总有算命师喜欢叫住他,
也从没听过不好的说词,全口口声声称他命好得
不得了。
但一
『是没错.不过那是您二十五岁之前的命运.
到了二十五岁之后,您将会碰上命运的转折点。』
面相师故作神秘。
十一王爷的脸上没有特别感兴趣的神色,甚
至出现些许不耐。
『我知道,招门媳妇冲喜改运,是吧。』这
他也听过了。
『不,依公于您的面相来看,您将迎娶一妻
一妾,享有齐人之一福,后才会继续平顺安康,
更可能大富大贵?』
『是吗?』他搔搔头,『你倒是第一个这么
同我说的面相师。』
一妻一妾?他可是个王爷,再怎么说娶个三
妻四妾也不为过吧!
『公子,您命中注定有个勤俭持家、温柔贤
淑的良妻侍奉,再得一绰约、如花似玉的妾为辅
左拥娇妻右揽美妾.享尽齐人之福。』
他思索片刻.露出比面相师还要神秘的微笑
在桌上搁下一锭银子。
『或许你是我碰过最准的面相师。』留下这
句话,他转身离去;
他会如此说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他就
叫齐壬符。
第一章
『今日晴朗,风、风……风很暖和……』
『风轻日暖。』
『对对.风轻日暖,所以咱们一起驾着马车
登登……』不太确定自己要引用的诗词,轻快的
男嗓笃定片刻又结巴了起来。
『驱车登古原。』淡漠的女音二度纠正。
『钦,没错。』游移不定的声音再次附和。
『人家说西边落下的太阳没有线绑着,最后
总是会掉下去……』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没有线绑羞?
他当斜阳是纸鸢吗?
『喔,等等,我抄下来。』
那是一片湖蓝色的紫阳花海
春末夏初的季节里,娇嫩欲滴的花瓣缀着宛
如棉线般的细雨,绽放着:
开满紫阳花的庭院里有座典雅别致的凉亭,
四周由流苏锦帐围绕,{奇书手机电子书网}亭下一名带着困惑神情的
男子,掏出随身携带的书册和狼毫笔,用舌尖舔
了舔毫端润新墨色,接着下笔。
男子是十一王爷齐壬符,这儿并不是他的书
房或是夫子授业的地方,而是长安京里名间遐迩
的色妓户一『镜花楼』的西厢庭院,为当家色妓
紫阳的厢房。
不远处,由丫发打着伞的花雁行徜徉在紫阳
花海中,手里拿着锐剪修剪着,对于突如其来的
安静很能适应。
紫阳,是她的色妓名,在镜花楼所有色妓都
是以花来命名。
花雁。』齐壬符捧着书册几步来到她身侧
递到她面前,『是这么写的吗?』
又这么叫她。花雁行暗忖
这十一王爷高兴怎么着便算数,他从未唤过
她紫阳,而是唤她的真名,偏真名又不肯好好的
叫。
『不对。』花雁行瞥了一眼,『西羊无线好
止是进黄昏,王爷这两句错了五个字。』
十个字里能错一半已属天分
『咦?错了?我本来很有自信的……』齐壬
符搔搔头,重新落笔又写了一次。『这样写对了
吗?』
细场无线好,止是进皇荤
不说还好。花雁行忖度,连颦眉都懒了
王爷,可否将笔借给雁行?』她道,顺口
也提醒他自己的名儿该怎么念
齐壬符二话不说照办
花雁行接过狼毫笔后行云流水的写下正确的
句子,娟秀的字体和他宛如鬼画符的字迹相比,
着实令人赏心悦目。
烟雨如雾.花雁行垂首敛眸的专注神情,被
水气给柔化,仿佛她整个人都带着一身水雾灵气
有种缥缈的诗意。
他的目光停在她的侧脸,怎么也移不开。
『好了;』尽到解惑的责任,她欲将狼毫笔
还给他;
齐壬符没伸手去接,反而盯着她看傻了眼
『王爷。』花雁行早已习惯,出声轻唤。
嘎?』齐壬符愣头愣脑的,回过神后笑道
『你好美,总让我不小、心看傻了:』
你好美,做我的妾吧
初次见面时他说过的话浮现心头
赞美的话她听多了,只是由他口中说出来的
就是不会让人怀疑他的诚恳真心,也许跟他那张
过于亲民和善的笑脸有关系,是以当他提出为她
赎身为妾的要求,她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因为他是真心的,而她,知道自己这辈子不
可能成为寻常男子的正房,但也没有屈居为妾的
意思。
『是王爷过奖。』进退得宜的答腔,花雁行
退开他的跟前,继续巡视亲手栽植的花儿。
『那么可以吗? 』他还惦记着出游的邀约
『雁行不想出远门。
他到底知不知道色妓的工作时问是夜晚?眼
下合该是她休息的时间,哪有精力陪他登原游乐
况且尚未傍晚何来的夕阳?
『要不咱们上湖边……泛、泛舫艋舟?』话
出口,连他自己都很疑惑。
他约莫是想说『也拟泛轻舟』吧
『我知道王爷对诗词不在行,可以不用勉强
自己。』省得他说一句,她得猜一句,她可不是
他的夫子。
『不勉强呀!』因为她喜欢,所以他可以学。
『这些诗词是因为我还没背起来,那日夫子教了
一首五言诗,我还记得昵!你等着。』
齐壬符开心的吟诵起来,一边着手写下
前明月光
一是地上霜
抬头望明月
地头是故乡
背是背对了.偏偏这写…?
『王爷若是出去想夸口,我想最好是用背的
就好。』花雁行连客气都嫌麻烦,毫不留情面直
说。
究竟他这王爷是怎么当的?居然连如此简单
的『夜思』都能写成这副德行,若李白地下有知
恐会留下诗人泪吧!
齐壬符捧着书册研究片刻,『有错?』
他明明在府里练习了许久才敢在她面前卖弄
的,这下岂不又丢人现眼了嘛!
错得离谱。』花雁行不想再同他客气
依照他的写法该如何解释?川上有明月高挂
恰似地上铺满皑皑严霜,抬头望着皎洁的且月月,
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故多?
『那至少我没背错吧。』看来齐壬符也知道
自己的问题出在哪儿。
『所以我说用背的就好。』
『嗯,花雁说得没错。』压根没意识到花雁
行是在笑话他,齐壬符点点头,很认同她的说法。
还好有花雁行点醒他事实,不然以他一介王
爷的身分出去,怕是没人告知他还暗地里贬低嘲
笑咧!花雁行瞟了他一眼。
他究竟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她忍不住如此作
『那么泛舫艋舟可好?』将书册收回怀里
齐壬符锲而不舍的问。
这本书册是认识花雁行后才带着的,为了了
解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是什么意思,他
会抄下来向别人请教。
『夏季镜花楼有夜游湖的惯例,请王爷务必
赏光前往。』花雁行一番话算是拒绝了他。
她的职责是在接待宾客时,没必要在休息的
时问也得陪着他到处走。
『这我知道.不过夏季还早,且今日飘着细
雨极富诗意,咱们去看看嘛!』齐壬符极力想邀
她出去。
『方才王爷不是才说今日风轻日暖,晴朗无
云吗?』想也知道那是他想挑些漂亮的辞句来显
示连日所学,偏偏用的地方全不对必她不说,不
是念在他是宾客,而是不想挑起太多话题。
『呃……难道意思不对?』想说的词句已经
不确定,没想到现在才被点破用错地方。
『您可看见阳光了?』她反问
齐壬符抬头望了乌云扣下的天际,喃喃道
『是没有……』唔,看来他又说错话了。
花雁行不愿再拨出心思搭理这个不请自来,
打扰她清幽早晨的王爷,径自迈开步伐,四处修
剪枝叶。
齐壬符垂下视线,她早又走远了一段距离。
赶紧追上她,他同样将目光放在紫阳花上
『这紫阳花果真得要在下雨时才显得娇艳;』
手下的动作顿了顿,花雁行瞬问有些闪神。
没想到……他还记得她说过的话
『我听绿映姑娘说这西厢庭院里的紫阳花能
开上一整年,是真的吗?』
齐壬符口中的绿映姑娘是镜花楼的主事者
也可以算是老鸭,年纪尚轻,镜花楼的姑娘们一
律唤她小姐。
『是小姐夸张了十一月开始只剩花芽。』说
起辛苦照养的花儿.花雁行脸上的线条软化许多。
虽说镜花楼里所有姑娘均以花朵命名,但真
正会种花的只有她,维持镜花楼里所有庭院的花
儿开得争妍是她的工作,每间房里所放置的花朵
也是由镜花楼的庭院供应,她的责任重大。
『到时整个西厢庭院会只剩绿叶?』齐壬符
蹲在紫阳花前,纤细得跟女人一样的长指轻画过
花缘;
『冬日还有山桩可以欣赏。在镜花楼四季都
有花朵绽放。』说起镜花楼的花,她可是如数家
珍,每一株都是经由她的手培养栽植,要她放弃
世俗扰人的一切专心照顾花儿她都愿意。
它们是她此生唯一放不下的
『好香。』靠近由好多小花聚集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