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见识过的不寻常女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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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家乐福门口很烦,不停有人凑近,神秘地问:要电脑不?要手表不?要西装不?要笔记本不?
俺一概装作没听见,眼睛盯着路上。一辆的士驶过来,老A从后窗探出头:上来。
去的是绿茵阁。俺其实不喜欢也不太会吃西餐,所以饭局的前半段主要是老A在教俺西餐礼仪,等到俺差不多搞明白红酒杯怎么端刀叉怎么用以后,老A转入了正题,她从包里掏出一叠复印纸递给俺。
俺一边很不规范地大切大嚼牛扒,一边细看着手里的材料。还没等看完,俺的后背已经湿透了。这是老A所在部门财务、经营方面的一些非公开材料,如果这些东西到了检察院手里,凭俺粗浅的法律知识,庄贲部门经理,给判个几年都算是轻的。
以前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同在一个公司、收入差距不大,为什么庄贲显得那么有钱。他住在一个高档小区,复式大宅,装修颇为豪华,客厅的家具居然是全套红木;他开着私家车,原装进口本田2。8;他不停地和公司内外各色女人传出绯闻,傻子都知道,搞婚外恋是要花钱的。
现在俺有点明白了,或者说,俺以前的一些怀疑得到了证实。俺把材料递回给老A:什么意思?
老A把材料装回包里,嫣然一笑:你不会不明白吧?
俺费劲地咽下一大块牛扒:东西我看明白了一点,我问的是你的想法。
老A举杯过来一碰:真菩萨面前不烧假香,我的想法很简单,首先,我们扳倒庄贲,凭这些证据应该够了;其次,你跟张总和谢书记的关系都不错,你是最有可能接替庄贲的人;还有,我想做你的继任者。
俺点了支红梅,最近装修房子弄得河干水净,连红双喜也抽不起了。
朝老A脸前头喷了一串硕大的烟圈,俺正色道:首先纠正你一下,要扳倒庄贲的不是我们,是你;其次,俺不想让庄贲下台,更不想去接替他。 老A有点发楞:你不想让庄贲下台?为什么?
俺忍不住哈哈大笑,引来周围食客惊奇的目光,俺拿烟虚点着老A说:你实话实说,俺在公司表现如何?
老A想了一会,缓缓道:你业务不错,为人可靠,可是工作好像马虎了点,经常调皮捣蛋,不太注意跟上边的关系,跟谁都不在一条线上,总之我说不太清楚。
俺微笑颔首:你已经说清楚了,俺就是这么个人,看起来还不错,可是真正要使唤,就掂起来一条子放下去一咕堆,偏偏俺大体上还顺风顺水,多少出点状况也没人深究,你知道为了什么?就因为有庄贲这样的刺儿头在上边比着……
老A瞪着大眼,好像听出了点意思,俺接着白活:庄贲他什么错误不犯,什么坏事不干?要骂,第一个骂他,要整,第一个整他,俺想不悠哉游哉都不行。你说,这样一个宝贝,万一没有了,谁去给俺们遮风挡雨?
老A脸色阴晴不定,恨恨地说:那是你的想法,我不需要他遮风挡雨。
俺拍拍老A丰腴的手背,说:看在这顿大餐的份上,俺提醒你,这次你扳不倒庄贲。
老A不解:为什么?我手上的材料不够分量?
俺紧紧握住老A的手:好俺的糊涂妹妹吆,你手上的材料不是分量不够,是分量太够了,凭这些材料,判庄贲那孙子几年都够,可是接下来的事情你想过没有?庄贲犯这些事,哪一条都跟公司领导沾边,他们要不要承担责任?这些事抖搂出来,万一引来了检查审计,你说,咱们公司那破帐经得起考究吗?庄贲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没人管?一句话:投鼠忌器。再往深里的事,你敢想俺都不敢说,庄贲背后还有没有人?
俺意犹未尽地又在老A手上捏了两下:妹妹,多看多想,少说少动,有酒有肉,趟这个混水干什么?
老A脸色一红一白,好久不说话。
俺收拾起自己的手机烟盒,起身对老A说:回去咱不是一条路,你埋单,我走先。俺在绿茵阁门外黯淡而暧昧的灯光下站了一会,心头一片迷茫。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人群,真是俺需要的吗?一晃来到这座城市已经七八年,这一会,竟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那么陌生。
俺知道,兜里还有十块钱,如果买烟,可以买两包红梅;如果打的,刚好可以到俺住的小区门口。俺这个经常西装革履人五人六的大公司中层,恐怕没有人会想到潦倒如斯。
不能跟庄贲比啊,人比人气死人,再者人以群分,穷,也要站到好人堆里,最起码晚上睡得安稳。
想到最后,还是决定买烟,两包红梅,够我这一周的口粮了。
绿茵阁旁边小士多的小妹很漂亮,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一看就是刚从小地方过来的。再过半年来,应该不会在这里看到她了,还是趁现在多看两眼吧,俺想。
点上支烟,站在路边的榕树下慢慢抽。一阵香水味袭来,凭俺的味觉记忆,应该是老A。转头去看,老A已经走过俺身边。俺快步赶上去,从后面把手搭在她腰上。
老A并没有慌乱,先是稳稳站住,头也不回地说:放开手,不然我喊了。
俺把手搭得更禁一点,把嘴凑到老A耳边说:小姐,你喊吧,有了高潮你就喊。
老A没喊,咣当笑了:吓死我了,原来是你。
俺抽回手,说:你胆子不小啊,居然不怕……
突然想到,老A也许经过的性骚扰太多了,所以早就处变不惊,赶紧转换话题:不急的话,咱们一起走走?
一路上,谁都没再提庄贲的事,闲扯些公司的轶闻趣事。此时的老A显得很单纯活泼,俺不由想:难道女人的单纯都是伪装出来的不成?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单纯的女人?
各自讲了自己听说的趣事,然后老A讲了个故事,主人公是他们部门的一个老员工。多年前,此人回老家探亲,托了好多关系买到两瓶好酒,要送给馋酒的老父亲。下了火车转长途汽车又转拖拉机,不料再离家几公里的地方,因为拖拉机颠簸,打碎了酒瓶。两瓶酒都只剩下半个瓶身,里边还有没洒掉的一半酒。那家伙下了拖拉机,就这么小心翼翼地拿着两个半截瓶子,一步一步保持平衡蹭回了家,终于让老父亲喝到了自己带回的好酒。
俺觉得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笑,年轻的老A肯定不理解,那两个半截瓶子对那人意味着什么,看他不停地咯咯笑,俺有点不快:很好笑吗?这叫白天不懂夜的黑,俺上中学时,有一次因为差五毛钱,不得不步行40公里上学,从下午走到大半夜。
老A的嘴张得合不拢。
俺住的小区不知不觉到了,俺上班以来的全部积蓄,换来了这套两居室和一笔贷款,外加一个房奴的时髦身份。
俺有点费劲地跟老A说:家徒四壁,就不麻烦你上去坐地板了。
老A笑了:你到底是怕露穷,还是怕我怎么样你啊?
俺有点尴尬,只好打哈哈:等俺攒钱买张好床吧,软的,我试过了,地板上不舒服,还容易着凉。
老A一呲牙做个鬼脸:去,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
保安叫来了的士,老A上车,绝尘而去。晚上没睡好,辗转反侧,眼前走马灯似的,一会儿是庄贲不阴不阳的奸笑,一会儿是老A半嗔半喜的痴笑,一会儿是老谢意味深长的微笑。掰开揉碎地回想老谢找俺时的最后一段话:
你谈得很客观,很好。这件事情况很复杂,你没参与,我就放心了。你还年轻,做事要稳重一点,好好工作,其它的不要多想。
如果说庄贲是一只垃圾股,那么公司领导层无疑是炒作的主力,俺和老A只能是散户。目前主力的炒作方向尚不一致,动向尚不明朗,散户老A凭着一点筹码强行砸盘,俺该如何操作?很简单,持股观望。捏住自己的筹码,主力们该勾兑的让他们勾兑去,早晚有咱坐轿的时候;砸盘的散户纯粹找抽,筹码耗尽了,主升浪一到,立马狼狈踏空。
那么老张老谢这些超级主力下一步有什么动作?俺推想最可能的结果是:老谢借势打压,震荡洗盘,适当时候老张出来护盘,逢低吸纳,而后联手拉升,皆大欢喜。目前还不到庄家派发庄贲这只垃圾股的时候,老A介入成本太高,有被套死的危险。
老谢毕竟没有忘记多年的交情,不动声色地把底牌亮给了俺。
大势研判已定,俺很快呼呼睡去,进入甜蜜的梦境:一个威风凛凛的天神把庄贲踩在脚下,庄贲的豪宅一片狼藉,人们都在进进出出抢东西,要什么就是什么,俺毫不客气地搬走了全套红木家具,喜欢谁就是谁,但俺想老A会和随地丢套的庄贲睡觉,吓,不是个好东西……
猛醒来,艳阳高照。糟糕,睡过头了,上午公司还有个会!
从枕头边抓过手机来看,才七点半。咳,夏天的早晨,天亮得太早了。一星期没见曲胖子了,心里怪不得劲,俺不是想他,俺对这个一来俺这里就吃光喝光抽光的无耻之徒一点兴趣都没有,俺是惦记上次托他办的事,也就是给庄贲他老婆打举报电话。
周六是睡懒觉的好时候。小白领辛苦啊,现在报上连篇累牍地讲白领人士的心理问题,依着俺说,都是扯淡,觉睡够,啥子心理问题都没有了。因为起得比鸡还早,干得比驴还累,所以导致比狼还变态。什么狼?当然是色狼。反过来说,你让他起得比猪还晚,干得比太监还少,他就不会变态。人嘛,谁也不是天生就变态,还不是给逼的。
没等俺睡到自然醒,门铃就响了。就穿条内裤跑出来,从猫眼一看,曲胖子拎个塑料袋,很有风度地站在门口。还好,不用更衣再开门了。
曲胖子一进门就把袋子递过来:黑哥,你乔迁新居,这算咱补的贺礼。
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俺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啊,看来也不像做梦。从大学同宿舍到现在就一毛不拔的曲胖子,能给俺送礼?
大致翻看了一下,礼物还挺丰盛:两瓶高度五粮液,一条黄芙蓉王,居然还有几袋武汉鸭脖子。
俺赶紧查阅了门背后的挂历,今天不是什么黄道吉日啊。
俺让曲胖子自己找地方坐,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胖子你坐会儿,俺到楼下弄点菜,咱们今天得喝两杯。
曲胖子从茶几上摸出一支俺的红梅点上,架起二郎腿说:丰盛点啊,我早饭还没吃呢。一边往小区外商业街走,一边琢磨曲胖子的来意。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嘛。说什么乔迁新居的贺礼,俺正经乔迁的时候请他来喝酒,那时候怎么没贺礼?
物反常则为妖,这话错不了。
小区的道路两旁花团锦簇绿肥红深,游泳池运动场尽在望中。虽然是贵,贵得有道理,端的没白让俺做一回房奴。当初俺和女朋友一眼都看上了,俺觉得有点贵,举棋不定,那老娘们一句话就打消了俺的疑虑,她问:亲爱的,象这样的房子,两年前要多少钱?俺说:6000块左右。她又问:象这样的房子,两年后要多少钱?俺如醍醐灌顶大梦方醒,狠狠地憋出一个字:买!
于是就买了。所以关键时刻要尊重女人的意见,然后,你要么上天堂,要么下地狱,绝对不会原地不动。
胡思乱想间,平日买东西的超市到了。一进门,坐在收银台后面的漂亮老板娘就笑吟吟地看着俺。俺知道她的意思,无非最近手头紧,赊欠多了点。
今天照旧没钱付帐,胡乱挑了些熟食,一袋标价20多的牛肉让俺犹豫了一会。管他娘的,如今欠钱的是大爷,拿。
老板娘计费时,俺竭尽所能地挤出温柔甜美的嗓音:老板娘,你今天可真漂亮,俺听小区里的人说,来买东西老看错人,以为那什么张曼玉来你们这儿打工来着。
老板娘不动声色地把小票递给俺:今天有客人吧,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