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阔,与镜成说-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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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们不能这样！你们凭什么杀我？！”
“都是将死之人，何必多问？”
“就算，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明白。我全心全意为将军办事，他怎能如此待我！”听完，黑衣人阴冷的笑出声来，“全心全意？也罢，反正都要死了，就让你死得明白。”他配合着蹲下，直视孟重日，“你见到黎沙薇了？”
他木讷的一点头，“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说！”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见到她了。就像你说了什么并没有关系，反正都得死！陆将军到底是如何办事的，你最清楚。要知道在这个皇宫里可不能走错一步。话都说到这了，我也明白的告诉你。这种见不得光的事，知道越多，就越要死。即使你真的是冤枉的，下场也免不了去见阎王爷。”说着立马站起身，不顾孟重日疯狂的呐喊，眼看剑身就要刺进狼狈的身体。不料，就在那一刻，一把刀硬生生的把剑势给挡了下来。锋刃一转，直向黑衣人砍去，逼着他退了好几步，明显和孟重日拉开了距离。
“他是朝廷罪犯，没有皇上的圣令，谁也不能私下动手。”来人重声低吼。一声暗色着装，腰佩令牌，原来是牢中守卫及时赶来了。不出片刻，牢房外又跑来了数人，清一色全挂着守卫的腰牌。人数差距不小，这下倒是黑衣人陷入了危机之中。被吓得目瞪口呆的孟重日好不容易缓上气，跟看见救命绳索似的忙扑上去抱着守卫的腿，“你，救，救我！他是……他是陆海宁派来的，要杀我！”
“陆海宁？侍郎大人怎会与他有过节？”
“陆海宁！他要我陷害洛景鸢，现在想要过河拆桥。”他连滚带爬的躲到那名守卫身后，全身颤抖的说道，“快，快派人通报皇上。说我知道真相，我知道真相！让皇上快点来救我！”话是这样说，可没有人发出一点动静。孟重日急了，“你们在做什么！快点通报皇上啊。谁通报了都是大功一件！”
“不用通报了，朕就在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威严的声音，然后所有守卫都齐刷刷的跪下。只见面容英俊，龙袍加身的天子信步而来，渐渐映入眼帘。一起出现的还有黎沙薇。直到他们在牢房内站定，孟重日彻底傻了，“这……这是……”
“朕就在这。孟重日，你可愿把陆海宁指使你陷害尚书令的事从实招来？”
“我，我——？！”估计是吓傻了，在皇上面前连基本的规矩都不记得了。可当今高阳皇并非昏庸无道的皇帝，他再次开口，“刚才的话，朕都亲耳听见。你若从实招来，足以将功赎罪留条性命。但若执迷不悟，朕只好把你以污蔑朝廷重臣的罪名斩首示众。”
“皇上饶命啊，可是……”
“侍郎大人，民女先前对您说的话可还记得？刚才您也看见了，如今能保你不死的只有皇上。现在皇上都发话了，你还有何顾忌？”沙薇也沉声斥问。见孟重日一脸茫然无措的看向一边的黑衣人，她无奈的摇头，“琉璃，皇上在这，别玩了，把面巾取下来。”说着，他掩嘴而笑，音色和气息与前全然不同。取下面巾和头巾后，白发如蚕丝散落下来，五官魅惑，简直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哪有丝毫杀手的影子？看得孟重日哭着大笑，然后妥协的一俯身，喊道，“罪臣愿从实招来，还望皇上饶臣一命。”
正好此时，云总管也来了。小心翼翼的忘了周边一眼，就附在皇上耳边低声说了些话。虽然听不见，可沙薇和琉璃却心里有数。只见皇上很是惊讶，立刻就要赶回御书房。孟重日也被提走等待审问。两人不禁交换了眼色，相视而笑。
重回洛府（1）
“这么说来，大人明天就能回府了？”见沙薇点头，青岚立刻兴奋的呼喊起来。
事到如今，她也总算能松口气了。就在不久前，皇上连夜审了孟重日，她与琉璃二人也在场旁听。孟重日不敢再瞒，已招出所有真相，证明了尚书令洛景鸢的清白。事后，高阳皇帝告诉他们，御史台撤回了之前对洛景鸢的弹劾。这下两边都翻了案，尚书令已经确认无罪。只等今晚事情结束，皇上下旨，明日尚书令和相关人等就能无罪释放。
青岚越想越开心，“真是太好了，大人为晋辕鞠躬尽瘁，这心算是没白费。一会我赶快去做些糕点再炖些营养的汤，然后给府里送去。这样大人回来就能马上吃上了。”她顿了顿，又问，“小姐，明日我也能去接大人回府吗？”
“自然。我已向皇上禀明了你的事，他准你无罪。明日你便与琉璃一同进宫。”
“琉璃？那小姐您呢？”青岚忽然紧张起来。沙薇轻柔的拍了拍她的手，“无事，别担心。只是皇上有事召我，我先去躺御书房，之后再去与你们会合。”
“皇上召小姐？会不会出事啊。”
“你这个笨蛋，能出什么事啊。自然是丫头功劳最大，皇上要特别嘉奖罢了。难道做了好事还要砍头不成？”一旁的品茶的琉璃也插话进来，“你呀，没事就爱多想。想也想不出什么好东西。还是快去做你的糕点去吧。”被琉璃一责怪，青岚既是生气又是委屈，“我还不是担心小姐嘛。又不像小姐和大人那么聪明，想能想出好点子来。不过说起来边塞的陆海宁的乱子还没平，大人就算出来了，只怕还是要伤脑筋。”
琉璃听着，心中有数的望了沙薇一眼。见桌上烛光暗淡了，便随手拿起一根银针挑了挑烛芯，光芒顿时亮了，“这还用得着你们家洛郎操心吗？丫头早就为他安排好了。依人家看啊，这尚书令不如让丫头来做，说不定谁都能省些心了。”
“琉璃，休要胡言。这等大事可不是玩笑。”沙薇明白她的斥责对琉璃根本没用，也不再多说了。毕竟琉璃懂得分寸，他做事绝不会闹出差错来。可青岚的疑惑还没有解，问琉璃只能有被数落的份，便去拉沙薇，“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您能打赢这战？”
她被逗得一笑，“我只是普通女子，如何打战？”
“那……”
“既然这战打不了，就不要打了。”看青岚还是不解，她也不拐弯子了，“岚儿你想想，上次行刺皇上的明显是北尧刺客，飞鸽传书也提到了北尧。陆海宁虽有五十万大军，但要推翻晋辕根本是无稽之谈。由此可见，这背后定有北尧在支持。其实在他出征之前，我便让琉璃在军队中安插了人。只要命他们对北尧放出风声，说陆海宁有意在打下晋辕后吞并北尧，如此一来北尧定然倒戈。皇上再派大军做做阵势，便能不战自胜。还怕陆海宁不降吗？”听话这些话，青岚不禁愣住了，呆然的说不出话来。
琉璃一旁打趣，“还是丫头聪明，为了以防万一特意安插了人。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哎，你家洛郎怕是这一辈子都还不了你的情了。”
“别乱说，我帮师父是天经地义，哪里求回报。”
“怎么不求？你帮他到底为哪般人家还能不知吗？可怜的丫头，只能暗自流泪，那负心郎是问也不问。”沙薇心头委屈，可这话实在说不得，“够了，别再说了。好不容易将事情解决，早些休息吧。你忙了一晚，一定也累了。”见自家丫头开始别扭了，他也只好听话的撒撒娇。正欲起身回房，却看见一旁青岚还在愣着，不禁奇怪。一伸手弹了她的额头，才听着哇哇喊疼。“你还知道疼呀。半天不出一声，难不成你也在思念情郎了？”
“你别胡说！我……”她捂着额头想要反驳，却又心不在焉的闭上了嘴。沙薇看了，也担心起来，“岚儿，你怎么了？可有心事？”
“小姐，其实我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跟了我这么久，何时变得如此矫情？有什么话就直说，琉璃也不是外人。”
她犹豫着，点点头，“小姐可还记得那日弥夫人进府，我曾提过小姐变得有些奇怪？”沙薇愣了愣，一时不知作何回答。青岚继续说下去，“其实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为什么总觉得小姐与之前有些不同。而且有些事，实在在意。”
“无妨，你直说便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先前是老夫人赶小姐出府的时候，小姐好像早有准备。奇怪归奇怪，但那时根本顾不上。后来又是简弥二位夫人的事。再加上现在陆海宁的事。总觉得……总觉得小姐好像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沙薇的指尖禁不住一颤。一句猜测恍如惊动了心底的某根弦。她怔了怔，有意向琉璃那望了一眼，他也在看她，面色煞是严肃。青岚明显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在这样下去难免节外生枝。不一会，还是琉璃先周旋起来。他再一弹她额头，“不想正事，倒做起梦来了。丫头若真如此，岂不是神仙了？也真亏你这笨脑袋能想到这出。”
“可……”
“是呀，岚儿，你怎会如此想？我也只是偶然碰上运气罢了。你定是这几日太劳累，所以有些精神紧张。”两人都如此说了，青岚还能怎么办？说到底她自己都没个确信。想来真是累得有些恍惚，“可能是这样没错。这种事就算神仙也难办啊。”她本就开朗，自然不会深究。被琉璃数落了几句，就委屈的回房休息了。屋里只剩他们两人与微颤的烛火，默契相视，颇有深意。
第二日午后，沙薇下了御书房就忙往刑部大牢走去。没想到这天竟缓缓飘下了鹅毛般的白雪，这可是年的第一场雪，此刻看着颇有感触。又走了有一段路，总算看见了刑部大牢，门外琉璃青岚已在那里等候已有半晌。在这晋辕释放无罪之人讲究时辰，如今还差一刻，青岚已然等急了。见沙薇来了，连忙迎上来，一脸兴奋，“小姐，您可来了。再等一会就能见着大人了。”她笑着不答话，琉璃可沉不住气，“你这小妮子，时辰未到就直嚷嚷，害得人家陪你等这么久，又冷又累。一会你做的那些点心可要分我一半，不然绝不饶你。”
“这可不行，那是给大人和小姐的。”
“那人家忙活了半天，岂不是一点好处没有？坏蛋，我可记住你了。”见两人又开始斗嘴，沙薇只得无奈苦笑。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习惯了身边有这样的声音？她望着两人，目光不禁再琉璃身上停下来。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那个看似纯白却带着琉璃光彩的身影，完全融入了这幅雪景中，就连落在他肩上的雪花都那么摄人心魄。一次又一次，多亏有他在身边，共同商量对策，适时给她安慰，否则她能坚持到现在吗？刚这样想着，他也回望过来，眼波之中有柔情缱绻，嘴边笑意如此温柔。视线交汇的那一刻，沙薇竟莫名愣了，惊得移开了目光。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般举动，只是等重新静下来时才发觉，刚才心跳有些紊乱。可容不得她多想，刑部厚重的大门正被渐渐推开了。
“洛大人，请。”随着牢头的声音，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这段时间的牢狱生活似乎并未改变他，尽管样子颇显狼狈，气息却已然沉稳如海。雪有些下大了，他的肩头还披着前次沙薇带去的大衣。她的心一下暖暖的，“……师父。”
洛景鸢扫了一圈来人，对着琉璃点头致谢，最终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