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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娇兰-第9章

小说: 娇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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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这一声狐疑加防备的“喔”,把她从惊喜中唤醒,她必须承认,她完全没想到他会过来接她。

从张英端那里确认他的承诺没有打折后,她一直期待着两人的再度见面。

那天在他办公室里的每一幕不定时的在她脑中温习。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一再回避两人间的情愫,但一确定他并非对她无动于衷,她就下定决心要逼出他的真心。

看出表姐与表姐夫对国良心怀芥蒂,为免事情生变,她当机立断的将行李箱的把手往他手上塞,拉着他另一手急急的往外走。

“我们走了,再见。我会打电话回来的,不要担心我。”她边按下电梯下楼的按钮,边朝送出门来的表姐、表姐夫热情挥手。

直到电梯门隔开亲人明显不赞同的眼光,她才松了口气。

“哼哼哼……”

顺着他暗示性的低哼,她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他的手好大,好温暖。

“可以放开了吧?”他的声音低沉冰冷,像忽然下的一阵冰雹将她满腔的温柔情意都打散了。

她忍住眼中的刺痛,怒目瞪向遮住他眼中表情的墨黑镜片,那层镜片好比一堵墙挡在两人之间,让她看不透他的想法。

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这番领悟让她心底的刺痛减缓了些。如果他需要一层墨黑镜片来保护自己,就表示他在心虚。

她轻轻放开他的手,退后一步靠向电梯壁,找到一个比较好的角度打量他冷肃的面具。

他是个满适合穿黑衣服的男人,简单的V领毛衣搭配同色系的直筒长裤,呈现出简洁有力的阳刚风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们头一次见面时,他也穿着类似的衣服。

一小撮不驯的刘海掉下来,遮住他饱满的前额,吸引着她发痒的指头想伸过去拨开。但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渴望的瞅向他。

或许是感觉到她异常灼热的凝视,胡国良略显不自在的将脸别开三十度左右。当电梯门打开时,他按住键钮示意她先走出,方提起旅行箱跟在后面。

“右转。”来到大马路上,他声音紧绷的扬起,越过她赶在前头带路。

他们停在一辆黑色的跑车旁。

她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国良隔着墨镜看她一眼,紧绷的嘴角微向两颊扯动,勾出一抹得意。

“还不错吧!”

“岂止不错,简直是美呆了。”她认识的大部分男生只要聊到车经,没有一个不意气风发的。她猜想胡国良也一样。

“从前轮到车顶形成的拱形线条,瘦长的窗户,高侧翼,以及轮辐边的短凸,给人静止时也有往前跑的前驱感呢,仿佛只需一眨眼,车子便咻的不见。而浑圆的外形提供的结构张力,更给人一种硬汉的感觉,”她停下来看他一眼,仿佛在说就像他给她的感觉一样。“却又同时传达出安全与坚固的愉悦感,是让人可以倚靠、信任的。”

“没想到你这么了解车子。”国良将旅行箱放进行李厢,墨镜从鼻梁略往下滑,深黑的眼瞳闪着诧异。

“我二哥爱死车了。加上两个表姐夫对这方面也很热中,多少懂一点。”她耸耸肩。

“AudiTT。”打开乘客座那边的门后,他朝她点点头。

她哪晓得什么Au什么T的,不过看到车身前后那四个圈圈的标记,猛然想起好像跟表姐夫开的那辆奥迪有点像,便胡乱的应和点头,坐进舒适的座位。

“你说得没错。TT配备了一点八公升,五气门涡轮增压,还有一百八十匹马力的引擎。从零增速到一百公里只需七点四秒,五速排档、全四轮传动,极速可以飘到时速两百二十八公里,的确可以在一眨眼咻的不见。”他弯下身对她露出亲切笑容,关上车门后,迅速绕到另一边的驾驶座。

“整体内装更给人恰如其分的感觉,甚至只需握着排档杆就能让手指头兴奋起来。”他骄傲的环视内装,右手轻握着排档杆,仿佛正享受着他所谓的手指都会兴奋起来的感觉。

要命。心底涌上来的酸涩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吃一辆车的醋。可他刚才急着摆脱她的触碰,如今却迫不及待的主动摸抚他的爱车,的确是让人吃味。

她瞪着他,忍不住冲口道:“有人说触觉是通往心灵的窗户。你宁愿摸一辆冷冰冰的车,也不愿碰一个活生生的美人,这点是不是奇怪了点?”

他惊愕的张着嘴,三秒钟后才闭上,调整鼻梁上的墨镜后,表情恢复之前的冷酷,嘴巴紧紧抿着。

大嘴巴!她在心里骂自己。瞧她可把好好的气氛给破坏了。好不容易让他卸下防备,一个沉不住气又让他缩回冰冷的面具下。

在她的叹息声中,国良将车驶上路。

沿路上就只有音响里流泄出的轻音乐,胡国良闷声不吭,她也不主动开口。事实上,她是在想该说什么才能挽回之前的融洽。难道又要聊车经吗?她能秀的不过是刚才那几句,要再深入一点,就露馅了。

时间在她苦闷的思索下过得格外慢,每一秒都是煎熬。她索性将视线转向窗外,试着不去理会身边阴阳怪气的冷酷男子。当景致由栉比鳞次的建筑物转为空旷辽阔时,她的心情奇异的转好。

这段路她记得。好几次被亲友带去阳明山、淡水玩时,都有经过喔。但知道是知道,可不清楚是什么路。

“这里算是北投了吧!”她呢喃着,没预料他会回答。

“嗯。”

当浓浊的喉音传来时,惠嘉还以为她听错了。

这次她没有鲁莽的破坏,像是怕吓到他似的,小心翼翼的对着窗口道:“北投是有名的温泉乡喔。我去过土鸡城,还泡过这里的温泉。这里还有温泉博物馆及北投文物馆。你去过没?”

最后那句,她是转向他才问的。

“什么去过没?”他隔着墨镜以眼角余光瞄她,一颗心跳得乱七八糟,弄不清楚她到底问什么。

在唐家见到她后,他的心情就不曾平静过。

该死的!不是确认自己做好武装了,才答应张英端去接她的吗?

这份自信却在迎上她乍喜含情的目光时陡然消失,一双眼急切的想将她清新如白兰般的娇柔倩影给看个饱,毕竟距离他们上回碰面已有五天了。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五天不见,不是相隔了十五个秋吗?累积了十五个秋的相思,都在急速的心跳声中鼓动,一声声的传递向她。

直到唐玉龙的质疑传来,他才猛然回神,震惊像一巴掌掴在他脸上,原来他所谓的做好武装竟是这般不堪一击,一见到他刻意想排阻在心之外的人儿,再多的武装都形同虚设。表面上虽不情愿的来接姚惠嘉,其实是掩饰他渴望见到她的焦躁。

原来,他一直在自欺。

当这个可怕的领悟彻底占领他的心,一阵摸不着头绪的不安同时升起。他尝到惊慌的滋味,他居然让姚惠嘉这么影响他,甚至控制他的情绪,他怎么可以!

他迅速戴上墨镜,仿佛可以借此重新筑起心防,将姚惠嘉的影响力彻底逐出。然而她握住他的软若无骨小手,一次又一次的考验着他的自制力,折磨他男性的欲望,他只得以悍然的态度提醒她,虽见到她眼中易受伤的脆弱,仍咬牙不让自己顺从渴望拉她入怀安慰。

但当她提到他喜爱的车子,他忍不住像个骄傲的父亲炫耀了起来,直到她质问他:你宁愿摸一辆冷冰冰的车,也不愿碰一个活生生的美人,这点是不是奇怪了点?

他下颚抽紧,浑身僵硬了起来,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一路上,这句话不知在他心底质问了几遍。他想了又想,仍找不出答案来。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呀。

为什么他不能用对其他女人的态度来对惠嘉?为什么他要一再拒绝她的示好?为什么他不能顺从渴望对她为所欲为?为什么他要折磨自己,强迫自己不能接受她、爱她?

天呀,他蓦地脸色苍白,只为他竟然想到那个宇!

不可能,不可能!

强壮有力的下颚一再紧抿,只为这个可怕的意念。有可能吗?

“喂,你在发什么呆?”惠嘉高亢的声音显得紧张,国良以眼角余光瞄了她一眼,发现她向来呈健康的色泽粉颊如今苍白失血。

“什么?”

“你刚才闯过一个红灯,还差点撞到人哩!”她朝他指来的手指充满控诉,国良则是一脸莫名其妙。

“有吗?”

“当然有!”她脸色一整,表情气愤了起来。“先生,你刚才是在发呆吗?要不然怎么连自己做了什么好事都不知道?我第二次问你是不是去过这里的文物馆和温泉博物馆,你没有回答,两只眼睛只顾着盯着前面看。我以为你在专心开车,就没吵你,岂料你会视而不见一个大红灯,就这么咻的开过去,差一点就撞到人了!”

“没撞到人嘛……”

“撞到还得了!总之,你给我专心点,不要再发呆了!”

“我没有……”他倔强的收紧下颚,不肯承认自己开车发呆。“我只是……呃,都是你问我有没有去过,我在想嘛!”

总之,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才不会有损他的男性尊严。开车发呆?给人知道了,他可颜面扫地!

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他会想到进人呆滞状态?姚惠嘉无法置信。

“我没去过。”为了证明自已的确是为了那问题失神,他赶紧回答。“虽然来过北投很多次,但那两个地方我都没去过。”

惠嘉瞪他一眼,不敢相信的看向窗外风景。

新北投捷运站古色古香的建筑正从窗前经过,景色清幽的新北投公园赫然在目。

他还真敢说呢!

惠嘉莞尔,对他的死鸭子嘴硬好气又好笑。算了,为了这种无聊事争辩好像没什么意义,她还是把握住他难得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想办法探测他的心意吧。

“你来北投这么多次都做什么?上阳明山?洗温泉?”

“都有。”他嘴角微往上扬。“泡汤是最棒的了。我一些日本友人便格外喜爱。”

提到这个日本人,惠嘉就忍不住往歪处想。日本人的好色是世界闻名的,他们喜欢来北投,除了温泉外,还有其他因素吧。日本据台时期,北投因温泉而受到日人重视,温泉旅馆及酒楼如雨后春笋般设立,使得北投成了粉香脂腻、笙歌不断的销金窟。在政府废娼后,一度没落,但近年来不少观光级旅馆林立山区,那个风又有点渐长,温泉乡变成温柔乡了。

那些男人呀!一想到这里,胃部被人强灌了一大桶醋般难受。

“你有没有带女人去?”这句话就这么冲口而出,她想掩住嘴拦截都来不及。

“干卿底事。”他冷冷道,口气不太好。

“我好奇,不行呀!”她不甘示弱的道。宁愿相敬如“兵”,也不想再让两人间的气氛回到不久前的相敬如“冰”了。

“你早知道我是什么样的男人了!”他赌气似的回答里有着浓烈的干涩,像是想借此吓退她,又像是想说明什么。

“没错,我知道。”她看向他,慧黠的眼眸里有着淡淡的嘲弄,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道:“你是个懦弱、不敢诚实面对自己情感的男人。”

“什么?”他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这丫头居然敢这样说他?

“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有那么可怕吗?”她不懂。“你不该是个笨蛋,会不了解一味的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还要装胡涂。

“你……”她感到一阵绝望的痛苦,要怎么做他才愿意面对?

“你留的那张纸条……”他忽然道,墨镜也无法隔绝他眼中骤然一热的情绪,语气里有种困窘的急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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