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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爱给我玩-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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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嘉尖叫。“啊——”

陈淑美扬手。“妳要妈妈打妳吗?”

嘉嘉大哭。“哇——”

曦西柔声哄着:“不哭不哭喔……”

“妈——”嘉嘉还在闹。

这两大一小乱成一团。

忽然,全安静了,都愣住。一只拇指大的小狗公仔,朝嘉嘉汪汪叫,还摇着尾巴。

嘉嘉蹲下,瞅着玩具,抬头,望向放玩具的男人。他好高好高,冷酷的表情有点吓人。嘉嘉鼓起勇气问:“叔叔?可以摸牠吗?”她不哭不闹,装乖中。

曦西看张摩尔拾起玩具,丢给女孩就走。

“好可爱,汪汪汪。”嘉嘉破涕为笑。

陈淑美望着那走远的高个子说:“真好心啊……他戴着工作证……他是……”

“是……我们其中一位艺术家。”曦西被张摩尔的行为弄糊涂了,好心?他会好心?刚刚在咖啡馆她才骂他卑鄙,这会又被他的举措惊骇。

“妈妈,我想带小狗一起看展览。”嘉嘉恳求。

“都说要回去了妳还讲。”

“妳们还没看展览吗?”曦西问。

“爸爸把我们赶出来了。”嘉嘉说。

“哦?妳爸爸还在里面?”

“我爸爸是艺术家。”

“嘘!小孩就爱乱讲。”陈淑美对曦西说:“谢谢,我们回去了。”

曦西看嘉嘉瘪嘴,泪汪汪的被妈妈带走,看了心疼,上前劝着:“展览六点才结束啊,妳们可以继续逛没关系嘛。”她蹲下,问女孩:“妳跟阿姨一样爱看艺术展吗?在二楼有一个阿姨将房间点了好多蜡烛,还有三个人高的大蜡烛,妳有没有看见啊?”

“没有,我好想看。”

“那阿姨带妳们去看好吗?”

“妈妈,”嘉嘉望着母亲,“可以吗?拜托!”

☆“呵,我没受过这种气,你看,这么少人,我不是来陪新人做展览的。”墨霓跟白御飞抱怨。“你呢,你的展区人多吗?”

“多少受了影响,但应该是暂时现象,媒体都这样的,爱炒作新闻,好作品还是会——”

“晚上开会时,你不要再帮曦西讲话,我要她给我们一个交代,找我们展览,结奇书网果让我们受这种羞辱,难道这个展览是为张摩尔一个人办的吗?她应该想办法解决这种情况。她——”看曦西进来,墨霓住嘴。

白御飞震惊,注意到随曦西来的陈淑美和女儿。他脸色乍变,女儿一看见他,忘了叮咛朝他喊:“爸——”

没留意到白御飞惊慌的眼神,曦西看了看里面,问嘉嘉:“喔,哪个是妳爸爸啊?”

嘉嘉伸手指白御飞,陈淑美忙制止。“嘉嘉!妳又忘了妈妈说的话吗?”

在白御飞注目下,陈淑美紧张地朝曦西说:“我带她去看蜡烛喔。”拉女儿到角落去。

白御飞暗松口气,心神不宁。

曦西过来和他们招呼:“你们都在啊,还顺利吗?”看白御飞跟墨霓在一起,曦西尴尬,笑得不自然,还是忍不住会想到张摩尔说的话。

“顺利?妳没眼睛看吗?我的展览从没有这么冷清,萧禾跟巴熙那边也好不到哪去。白御飞,你呢?”

白御飞恍惚,注意着陈淑美跟女儿,担心她们乱讲话。墨霓喊他几次,他才回过神,参与讨论。

“也许可以考虑看看别的宣传办法,但只剩三天……”

最后,曦西说:“在我的立场,你们的作品当然比张摩尔优秀,媒体冷落你们我也觉得很抱歉,我已经打电话约广告公司晚上开会,打算——”

滋滋滋……

天花板忽然响起异声,众人往上看,一盏美术灯短路,闪着火花,火花忽然触及清洁防护网,瞬间燃烧。

有人尖叫:“失火啦!”

众人乱窜乱逃,工作人员忙制止,火苗沿天花板燃烧,一名男生逃跑时滑倒,撞到了燃烧中的大蜡烛。

墨霓惊呼:“我的作品!”

蜡烛倒下,众人尖叫,嘉嘉还愣在原地,被吓得动弹不得。

曦西冲过去。“小心!”她一把拽开嘉嘉,同时蜡烛倒地,喷溅的烛液,烫伤曦西左踝,曦西痛叫蹲下,怀中的嘉嘉大哭失声,火势从天花板迅速延烧开来,现场一团混乱。

“妈,爸爸——爸爸——”

曦西被烟呛得猛咳,泪眼模糊中,看人们朝门口逃去,看白御飞也跑向门口,她喊:“白御飞……白——”

她骇住了,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幕,白御飞明明听见她呼救,回望她,却又视而不见,转身,和人们跑出去,撇下她们。

“爸爸,不要走,不要,爸爸救我!”嘉嘉朝白御飞嚷。

“谁?”曦西瞪住嘉嘉。

“穿白衣服的是我爸爸,走了他走了!”嘉嘉指着白御飞哭。

“来,我们走。”曦西挣扎站起,忍住痛,拉着她往外跑,烫伤的地方,像被尖针扎着,每走一步都教她痛出泪来。

混乱中,陈淑美找来,一手抱住女儿,一手拉着曦西往外跑,人群互相横冲,踩痛彼此的脚,慌乱中,曦西被人群冲散了,独自陷在黑色烟雾中。她扶墙站着,渐渐听不到奔跑呼救的人声,黑影幢幢中,只听到耳畔烈焰吞噬的嚼滋声。她头昏目痛,肺闷得快炸开,喉咙干,看不清楚,不停流泪,扶着墙走,寸步难行。

“救……救我……咳……咳咳……”好热,我会死在这里吗?救命……曦西意识昏茫,呼吸困难,地板因烈焰热烫,她恐惧颤抖。

忽地有人冲来,一把将她拉起,那人脱下外套,罩在她头上,拉住她,走向逃生门,往楼上跑,火不断追焚过来,像饥兽要吞噬他们。

曦西脚步踉跄,跟着他跑,浓烟密布,在火光中,看着他背影,看他动作敏捷地带她往上跑,脚步笃定,像完全知道该怎么做。而她,也全然地信任着这个人,让他带着跑,这个她骂过气过恨不得他消失的人啊,为什么会在所有人逃走时,却现身来救她?

逃到天台,曦西按住膝盖,咳喘。同时,被眼前景象震慑,惊惧的泪珠一颗颗滚落,逃不出去了,天空被火光映红,四周冒着烈焰,他们被火包围,消防车呼啸,像死神在呼唤他们。

曦西瘫软在地,呆望窜烧的红火。“完了……”她颤抖着,啜泣着:“完了……”

张摩尔望着烈焰,眼里闪着诡异的光,他的表情,异常镇定。他走到天台边,俯望下面情况,又回望她说:“过来,我们往下跳。”

十层楼高?不可能!曦西直摇头。

“下面在打气垫了,快过来。”

这个小她四岁的男人,此刻望着她的眼神,却是权威而不容拒绝的。

“不要,我怕高,我怕,你跳,你不用管我,你快跳。”

他目光一凛,知道她有惧高症,但这是唯一办法。他大步过来,拉了她就往边缘拖。曦西大叫挣扎,他不理她的哀求,不管她抖得厉害,将她硬拉到墙边处,曦西瞥见底下深渊,一阵腿软。

他扶住她说:“不要看下面,看着我!”

曦西望向他,眼里蓄满惊恐的泪。她看见他对她笑了。

“妳看——”他从罩在她身上的外套,取出公仔。

曦西愣住,那小公仔的模样,竟是大学时的自己,衣着打扮,是她最爱的风格。看到迷你卓曦西,她呆住。这是……

“很像妳是不是?”将公仔塞入她手里,他凑近她的耳边说:“老师,妳忘了妳的学生吗?”

学生?曦西震惊,看见那双黑眸,被火光耀亮。他脸上,浮现诡异的笑,趁她失神,猛地抱住她,身子往前扑,往下跳。

曦西尖叫,在急速下坠中,看见火红天空,看见他一双黑色眼睛,她昏眩,在紧抱她的有力双臂中,渐渐失去意识。

热风灼痛肌肤,底下人们惊呼,他们看着那坠楼的身影,穿过黑烟,往水泥地,往尖锐的灌木丛,往压克力透明遮雨棚,往窗架,往这些危机四伏处下坠——人们尖叫,有人掩面不敢看,有人厥过去,然后砰地一声巨响,都结束了。

她隐约记得,窗外有白桦树,书桌是檀木制的,午后,阳光斜入窗内,映着桌面,被烘暖的书桌就呵出檀香味,还有,这间书房超大,总是摆满茶水点心,佣人不时进来换茶水……

她记得这些,却忘了面目模糊的学生,以至于后来没认出他长相,也没认出他名字。当年,那儿气派豪华,却不是她爱的调调,教了两个多月的英文就不去了。

她记得那里很闷,她的怪学生,苍白瘦削,阴郁寡言。她别的学生,跟她互动热情,有说有笑的。但这个怪学生不一样,他安静内向,害得她每次都像在演独脚戏。他的沈静令课堂弥漫窒息的气氛,有时甚至怀疑大书房只有她在自说自话,后来实在是被怪学生闷怕了,只好狂介绍自己热爱的西洋艺术史……

这是她大学生涯的小插曲,早淡忘了。直至今日,张摩尔带来迷你版的卓曦西公仔,他喊她老师,才勾出回忆,那个带点自溺神态的病态少年浮现脑海。他为何在多年后,来到她面前?为什么?曦西昏沈地想着。

急诊室闹烘烘的,护士医生来来去去,她和他的病床相邻,她左踝烫伤,没有大碍,张摩尔比较严重。逃命时,他把外套给她了,结果背部二度灼伤,需趴在病床,光裸着上身,让护士缠绷带。

她侧躺着,看张摩尔双手迭在下颚,瞅着面前墙壁,不发一语。他跟她一样,脏兮兮的,像被人从煤堆翻了几翻掘出来。

曦西问他:“很痛吗?”

“唔。”张摩尔闷哼。

“我想起来了,你以前住阳明山对吧?你家花园好大,种很多白桦树。”

终于想起来了!张摩尔看向她,但愿看见她眼中有更多对他的情感,但她只是笑笑地,像个朋友。他心里一阵苦。算啦,想起来又如何,他已经看开了,她是不爱他的。

曦西盯着他问:“在咖啡厅说的话,是故意气我吗?如果真的只想利用我,又怎么会冒险救我?还有这个——”摊开手,掌心是迷你的卓曦西。“为什么有这个?刚刚巴熙还告诉我,当时你已经逃到外面,但看我没出来又冲进来救我。是这样吗?是为什么?”

她好感动,但又很困惑着。她始终不明白张摩尔的行为,他总是教她意外。十多年不见的学生,忽然成为画家,千方百计参加她的展览,是偶然还是刻意?如是偶然,那么,如何解释这个小公仔,竟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他看着她,沈默着。眼色哀伤,衡量着该怎么说好。当她心里只有白御飞,说“我爱妳”已太多余。在咖啡馆时他已经决定了,对她的情感要藏心里,没想到发生意外,对她的情感曝光了。现在对着那双灿亮的眼睛,他的内心沸腾,欲言又止。她会接受他的感情吗?不,他没把握。

“怎么不说话?”她追问:“为什么有这个?”晃晃手中公仔。

“我让人做的,我另外有别的工作,我卖玩具。”

“卖玩具?你做这个……来卖?!”

“不是……”又去瞪墙壁了,唉!“这个只做一个,这一个不卖。”

“噢。”曦西怔怔地,闭上嘴。做跟她一样的公仔,穿当年和她如出一辙的衣服,答案很明显——他暗恋她?!曦西惊讶,脑袋混乱。这小她四岁的男人喜欢她,所以……想着张摩尔的种种行径,渐渐理出模糊的逻辑,却更心惊。

“你参加展览……是为了想出名?还是……有别的原因?”

知道是瞒不住了,干脆道:“为别的原因。”

她瞠目。“那个,那个别的原因该不会是……跟我有关?”好混乱!“但怎么可能?不,不对,难道连画画都因为我……不,不可能,十年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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