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三国-第2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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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有着种种厉害手段的曹操来说,他还是有些天真了。
皇帝的眼光从下头立着大臣们面上一一扫过,那有些痛恨又有些畏惧的光芒让站着的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就连曹操手下的那些重臣也不例外。几百年下来的忠君思想已是深入人心,即使他们再怎么不把皇帝放在眼里而以曹操为尊,也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下与皇帝怒目而视。当然,已经具备霸主气概的曹操除外。
一边看,皇帝一边的摇头。虽然知道这个朝廷早以不算是自己刘家的朝廷,但看着那一张张即熟悉又陌生的脸,他心里还是难过很。在他看来自己实在不是祖宗们的孝子贤孙哪。
猛地,一张很有风度的中年面孔进入了他的眼中。那人身着一袭红色的官服,头戴插着白色貂尾的官帽,面容清秀,长须伏胸,一年的儒雅中又带了几分刚直之气,却是那太中大夫孔融孔文举。只见他细细的听曹操在那边讲说,眼中却是有几分不赞同。
“这有戏。”皇帝心中一喜,眼中的痛恨也就收敛起来,重新恢复做了原来的那种麻木不仁的模样。
果然,曹操那边的话音刚落,这位孔子的二十世孙,大汉朝的太中大夫孔融便站起了身子,出班奏道:“丞相之言,我以为不妥。刘备,刘表皆汉室宗亲,不可轻伐;孙权虎踞六郡,且有大江之险,亦不易取,今丞相兴此无义之师,恐失天下之望。”
“哦?你反对我出兵江南?”曹操扬了扬眉毛,一股怒气在胸中酝酿着。自从远征乌桓回来之后,他就比以前更多了几分威势,多了几许自负。
“是的!”孔融迎着曹操瞪来的眼睛平静的点了点头。
“原因就是你上面说的那些吗?”曹操的声音微微的高了一些,显然胸中的怒火就要爆发出来。
“是的。”孔融的回答依旧那样的沉稳。
“竖子不足与语!”一声怒喝是从曹操的口中发出的,只见他脸色涨红的站立在大殿的前方,模样很是激动的斥责着孔融:“刘备、刘表、孙权皆逆命之臣,岂容不讨!汝速速与我退下,如有再谏者,必斩。”南征的事情已经是曹操在自己丞相府上决定了的,今天来到这朝殿之上,他无非是想向皇帝要一封讨伐的诏书而已,可不是来听人建言的。因此他对孔融的阻止发生的喝骂起来,这还算是轻的,毕竟孔融还是孔子后人,虽不是正统的继承者,但也是极近的关系,在整个天下都尊重儒学的情况下,曹操要动他也是必须考虑一下后果的,是以他只打算把孔融赶出去就算了。
孔融离开了朝堂。虽然是被赶出来的,但他依旧有些不甘心。望着天上那一片阴暗的乌云,他的心就和那灰色的一样沉重。“以至不仁伐至仁,安得不败乎!”他仰天叹息着,摇了摇脑袋,转身就向大街旁的一处酒馆走去。他不想回家,因为回家也没有事情。此刻的他心中郁闷至极只想着好好的去喝上一盅,让自己那不爽的心彻底安稳下来。他是一个文人,是一个很有个性也很经常在某些时候会放纵自己的文人。这种放纵本来只是个人的小事,但由于放纵的时候过于以自我为中心,便时常会忽略掉一些事情。至少,一心想去喝酒的孔融并没有注意到在他发出那一声长叹的时候,在那些立于宫门之外等候自己的主子的门人之中,有一算眼睛不经意的发出锐利而深沉的光芒。
门客都是为自己的主子着想的,这位对孔融保有很深仇怨的门客也不例外。事实上,他自己对孔融并没有太大的怨愁,而是他的主子御史大夫郗虑对孔融很是痛恨。
因为孔融是一个很有名气自视甚高的人,这样的人在接人带物之时往往会由于对方在某些方面并不如自己而流露出某种轻视,这对他们来说是很正常事情。毕竟,是自古文人喜相轻嘛。若对方的胸怀比较宽阔一些,那倒也可以相安无事,可如果对方的胸怀比较狭窄一下,那这样的轻视往往会在不知不觉中得罪许多人。而这位御史大夫郗虑显然是后者而不是前者。
他派人监视孔融,就是想从孔融的一时失言中找到某种把柄。谁都知道像孔融这样自视甚高的人在受到打击之时,往往是会发一些牢骚,说一些气话的,而这些气话在平日里听来或许没有人把它当真,可一旦在特殊的时候传到某一些特殊之人的耳中,这气话无疑会制人与死地的。
在听闻,孔融那一声不知所云的长叹之后,忠心耿耿的门客迅速的在散朝之后,迅速的把自己这边看到的情况汇报给了自己的主子。
“孔文举真的是这么说的?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御史大夫郗虑的脸上露出几许兴奋和狰狞,他太想扳倒孔融了,以至于一时间听闻这个消息顿时有些忘乎所以起来。他知道今日的朝堂上孔融对曹操南征的劝阻已经让曹操十分的不痛快,只要自己眼下再将这事情与曹操一说,只怕孔融真的要……“哼,让你平时看不起我。孔文举,这次只怕是你那圣衍公子孙的身份也照不住你了。”郗虑阴森森的说道。他很清楚曹操发起火来是一个怎样的暴躁法:什么天下的公议,什么众臣的劝阻,什么潜规矩的限制,只要曹操一旦发火了,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都决然挡不住他报复的念头,就像昔年他为了报父仇而对徐州的百姓展开大屠杀一般。
“备马!备马!我要去见曹丞相!”郗虑思及于此,便再也无法在家中安坐,而是大声的囔囔起来,吩咐下人为自己准备去了。
曹操的官邸就在皇宫不远的地方,那是一片有着皇宫一半大小的丛林。曹操也是一个喜欢享乐的人,只是素有文采的他知道怎样的享乐会让人觉得高雅而不奢侈。就像他自己的府邸一般,虽然造得极大,但因为布局上的种种设置,并没有让人觉得这府邸很华丽,反而让人觉得这儿很雅致很朴素。这就是曹操高明的地方。
郗虑虽然不是曹操的直属臣子,但以他御史大夫的地位要见到曹操还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只是在门口稍稍的等待了一会,他便被通报进去的下人引到了曹操的身边。那时的曹操正坐在一个偏厅的案几旁细细的阅读桌上的竹简呢。
“郗大夫来此何事啊?”曹操看书看得十分专注,他没有看见郗虑进来的身影,只听着郗虑进来的脚步声,便开口问道。
“虑有要事特来告知丞相。”郗虑恭谨的拜服于地说道。
“哦?”曹操放下书卷脸上尽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今丞相寓意南征,我等皆欢心企盼丞相马到功成,令天下统,而四海一。然唯有孔融者对此持不同之见解,还言‘此乃以至不仁伐至仁’非失败莫属,此皆祸乱军心不已。孔融虽是圣衍公之子孙,但为人狂傲,无一良行,平日每每狎侮丞相。其与祢衡相善,衡赞融曰仲尼不死,融赞衡曰颜回复生。向者祢衡之辱丞相,乃融使之也。”郗虑或真或假的看着曹操那越见发黑的脸添油加醋的将孔融的事情说了一遍,并说道:“此乃朝中巨蠢也,丞相不可不防啊。”
“腐儒安敢如此?”曹操原本就对孔融平日的表现深有不满,此刻一听这郗虑如此说不由得爆发起来:“来人,让廷尉去把孔融一家给我收监了,明日午时给我压赴菜口行刑。”他恼火的命令下去,尽是要把孔融满门抄斩。作为一个君主,他实在算不得大肚,对于以前某某人冒犯自己的事情,他始终是耿耿于怀的。虽然有时为了表现自己的求贤若渴和胸怀虚谷,他时常的客制着自己,让自己不去计较那些。可一旦他取得了绝对强势之后,他那嫉恨的心往往就会因为一些小事而爆发出来。当年弥衡裸身骂他实在是骂得过分了,以致他至今依旧心怀芥蒂。他也知道当初孔融将弥衡推荐给自己原是为自己好,但在弥衡辱骂自己之后,他却把弥衡的罪过放在了孔融身上,深深埋在那心底,直到眼下。
以曹操的权势要在许昌里抓一个官员还是十分容易的,派出去的廷尉很快就把孔融给带到了曹操的面前。那时的孔融已是满身酒味了,他瞪着浑浊的眼睛看着前方却是两眼无神的很。看他这副狼狈的模样,曹操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厌恶的挥了挥手,让人把他压下。他重新拾起了,刚刚拉下的竹卷继续的端看起来,一边看,一边等待着被押来的孔融家人。
孔融的宅院位于许昌城的西南角是一座独立的院子。虽然以他的身份可以在城北的官区中觅得一块好地的,但或许是他身为文人喜欢亲近的缘故吧。他最终却是把自己的家放在了城南。
从城北到城南无疑要走很长一段距离的。虽然那些个廷尉是纵马而来的,但因为要事先逮捕孔融的缘故,去拘捕孔融的家人就显得有些慢了。当他们还在,还在路上赶着的时候,事先便有消息在井坊间传闻着。
孔融有两个儿子,年长的八岁叫孔参,年幼的六岁脚孔衡,其尚出童蒙之中。当时正对坐于家中,以围棋而乐。虽然他们的年纪都不大,但那份镇定的渊持模样,却让人看了很是赞赏。然而眼下却不是赞赏的时候——孔融在外面出了事情,自然家人急报于此:“你们的父亲已经被廷尉抓走了,很快就要问斩,你们还不快快躲避一番?若就这样被抓了,恐怕也是难以活下了。”
若是一般的孩童,或许也就这突入其来的噩耗给吓着了。可或许是孔融对自己两个儿子的教育不错的缘故,这两位互相下棋的小兄弟并没有如何的惊慌,他们只是如大人一般长叹一声,投子于棋坪之上,说道:“逃又有什么用呢?破巢之下,安有完卵乎?”谁也想不到这两个少龄之童却是如此的镇定,如此的看破一切。
正说话间,廷尉已经带人过来。他们气势汹汹的一把推开孔府的大门,就要进来拿人。一时间,鸡飞狗跳声起,丫鬟的尖叫与下人的奔跑成了府中最算是主流的乐曲。正如孔家的那两位幼童所说的那样“破巢之下安有完卵?”即使这府里的下人丫鬟和孔融这个犯事者并没有多少关系,但他们既然是孔家的下人,那么要一起执拿起来无疑是一种肯定的事情,这可是他们不愿意的。尽管同样是被捕被处斩,但无疑他们这些下人肯定会比这孔家里的其他人要凄惨许多。毕竟,他们是没有任何后台的。
进来的廷尉带了很多的士兵。虽然以孔融这样文人的家世而言,并不可能会有什么反叛的举动,可因为要执拿的人多,带得人若是少了,只怕逃脱一两个都是要掉脑袋的事情。眼下这个廷尉可是正正经经的给曹操办事,一点也不敢那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把府里所有人都给我抓起来。居然敢和曹丞相作对,你们真的以为你们是皇帝吗?哼,即使是皇帝也不敢拿曹丞相怎样。”廷尉的脸是黑的,满脸的胡子,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他是很嚣张的,嚣张到在曹操还没有正是透露自己要代汉而治的野心之前,就把曹操抬到了和皇帝一样的地位。也许他心中确实是这样看待曹操的,也许他认为这满屋子的人都是死人,即使就这样说出来也是无妨的。
“是吗?曹丞相的手虽大,也未必会遮得住这整个天吧。”正当廷尉嚣张不已的准备拿下孔融家所有人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猛地在那廷尉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在的他的后面站立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商人。
“你……你到底是谁?”廷尉结结巴巴的问道。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