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 花火 大合集-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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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们一起去吃饭,在客人早已散尽的小酒馆里。起身时,孟小山却昏倒在地上,一如八岁那年躺在路中央,一动也不动。
后来我才知道,他患了尿毒症,晚期,正在寻找合适的肾源。
当狄克同意捐献时,我趴在他肩上哭得天昏地暗。
正沉沦在这样的悲伤中时,画面突然一转,变成了我彻夜跪在狄克家门前磕破头皮的情景。
脑子里哄乱一片。待静下来时,眼前的孟小山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合着双眼,睡得很深。我不忍心吵醒他,于是一直呆呆地立在一旁看着。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是觉得孟小山似乎也睡得太久了,于是上前推了推他,不醒,再推一推,仍是不醒。
我弯腰亲吻他的嘴角,是凉的。
那一天,是星期三,我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晰是因为,那一天正是我的生日。我等着孟小山祝我生日快乐,一晃,等了两年,仍听不到他的声音。
这场梦做了三天,三天后,我给狄克留了一封信,便回了乡下。回去我与孟小山的故乡。
我说狄克,我怎么能不喜欢孟小山,在我落水时,是孟小山这个旱鸭子拼死把我救上岸;在我迷路时,是孟小山牵着我的手带我找到回家的路;在我伤心难过时,我在孟小山的肩上流眼泪,擦鼻涕。
可是你却只因为忌妒,让我失去了全部的庇佑,所以狄克,我已经不能再悲伤地陪在你身边,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要将自己收拾干净,然后重新上路。
很多年以后,当我趴在奶奶的腿上听她喃喃地同我讲话的时候,我听到电视机里传来的狂热声音,他们大声地喊着青霉。
是青霉在北极的一次摇滚乐表演,彼时的他们已经不再是当年那群很年轻、很“地下”的小乐团了,而是一支红得发紫且在国内最受欢迎的年轻摇滚乐团。
镜头里,狄克戴着一排耳钉,修长手指利索划过琴弦。
他在唱近日来格外火暴的《罗曼蒂克》,其中有一句歌词我记得分外清楚,是这样写的:你吻我的唇,带走我的魂,到头来,我们只能在一首歌里并存。
奶奶问我,罗漫,你哭了?
我摇摇头,自说自话地讲给奶奶听,罗曼蒂克是浪漫的意思,可是这世界,本就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浪漫。
可这并不能成为我们懦弱的借口,所以狄克,我们就这样在一首歌里并存,也很好。
让我照顾你,在这荒芜世界里
时间:2010…1…11 来源:花火200911B 作者:莫可菲 字体:大 中 小 颜色:红 绿 蓝 默认 【加入收藏】 热度:280
让我照顾你,面对再大的风雨,也能微笑做自己,像个孩子。
1。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
不该那么冲动答应参加同学会的。
锦瑟坐在一群高谈阔论的同窗之中,后悔不已。
都怪老班一周前的电话。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锦瑟,大家很快就毕业,考研的考研、工作的工作,再也不容易聚齐,下一次,大家就该带着打酱油的儿女来了。
想当年,老班也是低调矜持的少女杀手,看来这几年大学没有白上,他竟能这么自然地玩抒情搞煽动。
好的好的如果那天我爬得起来。
话是这么说,真到那天,锦瑟还是严阵以待,掐好时间进入会场。
有的同学含金钥匙出生,跳过大学这一环,高中毕业就接手了家族生意,年纪轻轻已经买楼买车买铺,于是大手笔出资,包下中学附近某酒店的宴会厅,计划是先聚餐,畅叙别后离情,再安排余兴节目。
当时年纪小,可以把握的东西少之又少,天真地以为那些感情牢不可破,其实不过是特殊时期特殊环境结下的革命友情,大家离开中学之后各有各的社交圈子,再次见面,已经可以把那些敷衍客套使得滴水不漏。
你变漂亮啦裙子哪买的男朋友一定又高又帅吧将来打算生男还生女。
男生那边也不能免俗。小子开车啦驾龄几年听讲你要结婚房子准备得如何我拿到三个OFFER该选哪个真愁人。
锦瑟努力让自己淹没在这群既陌生又熟悉的人之中,但耳朵却不受控制,偏偏把某条磁性的声线收得分毫不差,她知道那人就在自己的附近,六点钟的方向。
既然捕捉到了,也就不妨听听。看来他也很好地完成了从学生到社会人的基本过渡,懂得把他的优秀不动声色地藏在从容豁达之中。
锦瑟不由微笑。也许有人是为了晒某种东西而来的,如身家、男女朋友、奖学金、工作机会等等。但同学会之于她的意义很简单,也就是让她知道,哦,原来某人还好好地活在这世上。
那就够了。
入席的时候,那人婉拒了几个男生的邀请,大咧咧搬来椅子挤到她身边坐了。对面的老班把一切看在眼里,半是取笑半是悻悻然地说,还是何见飞有眼光,锦瑟还是假小子的时候就看上人家了。
何见飞不气不恼,认真地点头,锦瑟今天光彩照人。
他说完,拿一双眼睛看住她。锦瑟气道,姐姐我不过就是穿了条裙子擦了点口红,至于这么消遣人吗?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最晚到吧,先自罚个三杯。
提到喝酒果然没错,众人结成统一战线,对对对,何见飞你别想当缩头乌龟。
另外的桌子立刻有人过来倒酒,锦瑟扔出烫手山芋,无比轻松,转头跟女同学讨论减肥丰胸护肤祛痘,老班哀怨地说,又开始了又开始了,你们女人凑一桌就跑不出这些话题。
锦瑟也觉得悲哀。
可是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
当年那些小女生为功课忙得昏天黑地,能把一张脸洗干净就不错了,校服也只分春夏两套没得挑,哪里会想到几年之后,在电脑、熬夜、化妆品的多重负荷下,一张脸状况频出,需要像泥水匠那样一层一层往上涂抹。
老班的出发点相当良好,想要把大家带回其乐融融的共产主义时期,但天不从人愿,众人很快分出小圈子,同所大学的、同城的、同专业的、同准备留学的、同跑招聘会的,谈笑风生、觥筹交错。老班使出浑身解数,才让众人跳出小圈子,一起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这其实是危险的游戏,对于心中有鬼的人尤甚。锦瑟坐立不安,旁观着一轮轮与其说是游戏、不如说是惩罚的活动:某女同学被要求指出在场最帅和最爱国的男生同学,某男同学要说出当年的暗恋对象,某男和某女合吃一个苹果……
终于轮到她。
抽到她的男同学其实不太熟,一脸状况外的好奇,你跟锦绣……真有心灵感应吗?
这话一出,刚刚还闹哄哄的餐桌忽然就冷了下来。
众人不再打笑,就连筷子和碗碟的碰撞都显得突兀。
有些人不满地望向提问者,更多的却是同样的好奇。
锦瑟发愣的当下,一个声音接过话头,我才跟锦瑟有心灵感应,高考第一科语文我有四五道选择题摇摆不定,想到锦瑟语文好,就一边默念她名字一边扔橡皮,结果全部蒙对。所以锦瑟让我敬你一杯,我干杯你随意,下一个我来抽,老班你过去跟体育委员来个法式深吻——
一阵插科打诨,原本集中在锦瑟身上的关注,总算被成功地引开。
锦瑟有机会再度缩回自己的角落。
她忽然很怀念当年那个假小子的自己。
还有锦绣。
2。锦绣不是石榴妹
她跟锦绣是传说中的同卵双胞胎,从小就有丰富的被围观经验。
这么像连父母都分不清吧,洗澡的时候一个洗两遍另外一个没洗到。会有心灵感应吗?就算不在同一个地方,姐姐感冒妹妹也会咳嗽吧?将来容易喜欢上同一个男孩子哦,不过没关系,反正连老公都分不出谁是谁……
这些玩笑话也许是不带恶意的,可是从五岁听到十五岁,谁不烦呢。终于有一天,姐妹俩不再以长得像为荣,而是刻意为彼此做出区别。
衣服不再买同样的,就算同牌子同系列也得是不同的颜色,如果能被人正确地指认出来,就会很开心。
何见飞很少把她们弄混,几乎是认识她们之后就没叫错过。她们上中学那年,刚好何见飞的父母调到她们父母同一个单位,两家人的小孩自然就走得比较近。
有天,趁着上学路上等火车的空,姐妹俩问起,何见飞是怎么区分她们的。
当时,锦瑟以为,何见飞会回答,姐姐是假小子妹妹是乖乖女。但何见飞居然说,这有什么复杂的,锦绣一直一直都梳厚刘海啊。
锦瑟的笑僵在嘴边,担心地去看妹妹。这时火车刚过,路障才徐徐升起,很多学生还在等,锦绣却一蹬踏板,箭一般地冲过了铁轨。
你这个猪头!锦瑟恨恨地冲何见飞说。
少年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尴尬地望着追过去的锦瑟。
锦绣即使在夏天也不肯剪她的刘海,不完全是为了爱美。甚至想深一层,她们的性格变得如此迥异,都是同样的原因。
还是读小学的时候,有天课间休息,锦瑟去隔壁班找妹妹玩,却看见她正在大哭,几个小男生站在一边,继续逞强,说你石榴妹不对吗?看你脸上那块红红的——
锦瑟一直是很乖很乖的小孩,教室后面的墙壁上,她永远是小红花贴得最多的那个。
但,妹妹无助的样子落在她眼中,她忍无可忍,抄起一张椅子就朝那群小男生挥过去。
如果说心灵感应什么的,大概算吧。锦绣哭的时候,她的心也会抽痛,鼻子也会酸涩。
她的力气大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最嚣张的那个男孩子被砸得流了一脸的血。
锦瑟兀自大声说,你才是石榴妹,你全家都是石榴妹。
父母难得地因为她的负面表现被请去学校,赔礼道歉、承担医药费。锦瑟的名字后面,被减去三朵小红花。
她抄板凳砸人的一幕给小男生纯洁的心灵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他们开始用有别于对其他女生的目光看她。
锦瑟不后悔,因为后来没人敢欺负锦绣。
锦绣忧心忡忡地看着镜子,瑟瑟,你说它会不会越长越大,最后把我整个脸都盖住啊。
锦瑟也很不确定,但她还是努力安慰道,不会的,没见小舅妈长了一脸痣,后来都去做激光点掉了吗。
哦,那会很痛吧?锦绣苦着一张小脸。
锦瑟认真地说,别怕,到时候有我抓着你的手,就跟之前打针那样。
锦绣点点头,忽然说,瑟瑟脸上怎么没有呢?
嗯?
我们不是双胞胎吗?双胞胎不是应该什么都一样吗?为什么它就长我脸上,不长瑟瑟脸上呢?听说这是妈妈怀我们时做检查弄出来的。就我倒霉了,瑟瑟真幸运啊。锦绣似懂非懂地抱怨着。
小小的锦瑟心中有些沉重,迟疑了半天才说,对不起,我会照顾你的,我从现在起不吃零食,存钱给你将来做手术。
锦绣笑起来,那我自己去买冰棒了。
话是这么说,可她买回来还是一人一支。
爸妈有带锦绣去大医院咨询过,医生说那块胎记颜色浅,表面没有明显突起,估计对健康影响不大,做手术也有一定风险,建议再观察看看。
后来锦绣就很少再提起这件事,却开始留起了刘海,不管春夏秋冬,即使闷出一堆痘子,需要早晚擦药,但出门前一定要放下刘海,只为遮掩那块淡红的胎记。
小学砸板凳事件之后,锦瑟就自然的扮演起妹妹的守护神来。她留着比男生长不了多少的刺猬头,表现得大大咧咧,担心妹妹因为胎记嫁不掉,她甚至跟男生称兄道弟,收获不少哥们,这让自卑害羞的锦绣多了一些跟男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