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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半夏致立秋-第73章

小说: 半夏致立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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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护士恍惚里点点头。
  习秋彤松了口气重新回十一楼。她上去的时候,夏家父女已经不在走道。这事儿她实在也插不上手,万一又杵在夏父的枪口上,那太可怕了。这个时候,她唯一可以做的事儿就是相信夏未岚,等她处理好一切来找回自己。
  抱着堆东西打开了时月病房的门。
  时月的父亲正打算去机场赶黎明时候的飞机,她的母亲在慌乱里还要应付电话那头家里哭泣的小男孩。
  “张姐,要不然你今晚先回去一趟,时月已经没有大碍,她是急诊你们也什么都没拿,你可以明天早上把住院的东西拿过来。”习秋彤处于私心,想给时月一个安静的环境。
  女人舍不得放心不下,可电话那头儿子哭的也异常厉害。
  “我来照顾她就可以了,应该不会有事,你放心吧。”习秋彤打包票。
  女人最终说了句好吧,又跟时月交代了很多,时月点头让她回去。也许是这样的抢救已经发生的太多,人们在慌张里逐渐平静。时月的母亲最终顺从,和她继父一起离开。
  从男女离去的背影里,习秋彤心酸的看出,他们在反复的折磨里大概也在慢慢放弃希望,转而更怜爱小儿子……
  她把被子铺在另一个床上,忙到先在才顾得上喝口水,然后让自己看上去尽量好一些,然后才凑到了那孩子的旁边,温柔的笑笑说了她经常对她说的话:“太晚了,小石头你要睡觉了。”
  时月睁着大大的眼睛,虚弱的神色也露出笑容,却摇摇头。
  “不听话可不行。别狡辩说你刚睡醒,之前是昏迷,昏迷不算睡觉休息。”习秋彤笑了。她的心总是和这人在一起后就变得幼稚起来。
  时月微微侧了头,眼睛盯着桌子上备好的纸笔。
  习秋彤怜爱的给她递过去,女孩伸手抓住笔,有些吃力似得皱起了眉头,努力还是写出了字。
  字迹很浅。
  习秋彤的心非常疼痛。
  时
  月苍白的脸色显出歉意。
  我在家很想你,每天都在想你,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我醒来看见你我很开心,比看见爸爸妈妈还要开心。
  “我也很想你。”习秋彤苦涩的开口。
  时月的目光纯净无辜,流露着不安。
  这是你说过的爱吗?
  这是一生中她收到过最心酸的提问。
  她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只有不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快结局了。
  希望大家都幸福。
  结局也会把前面的疑问都补上。

75
☆、俩位母亲

    习秋彤明明困倦之极但又实在难以入睡。
  她那么恐惧神突然慷慨的给予。
  时月提出问题时的神色让人心碎。习秋彤没有喜悦;只有深深的负罪感。时月太过单纯美好,而她已经在世俗的泥沼里浸泡的太久,她对爱这个字本身也附着了太多俗世的想象。她是没有办法来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她们根本不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这个问题也太为难习秋彤了。她只是一介凡俗,无法与天使谈爱。可她竟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反驳,来告诉这孩子,你太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对于一个病人,这显然太过残忍;习秋彤做不到;她的心太牵挂她的安危;她无法伤害这个掉光头发依旧美丽如初的十九岁少女。
  一整晚;习秋彤在煎熬里睡着。
  翌日;她醒来的不算早,时月的母亲已经来了,她还带来了她的小儿子,时月的弟弟。病房马上开始变得吵闹起来,男孩子精力无穷,拿着玩具在整个病房里跑来跑去,招惹每一个人陪他玩,输了又发起脾气。
  十足十一个被宠坏的小少爷。
  借此机会,习秋彤倒是稍稍松了口气,如果不是这点不合时宜的热闹,她大概是还没几分心里准备单独面对她的小天使。
  时月今天的状况还算稳定,各项指标趋于正常。从医学角度来讲,她还活着已经是一项奇迹,更何况还有恢复的迹象。
  习秋彤在早晨的阳光里和醒来的女孩对视,从内心涌出怜惜,用嘴角的笑容夸赞了她的勇敢。
  时月正用自己顽强的意志在和侵蚀她的病魔做斗争。这多难得,在一切药物提供不了太大帮助,在没有人为她捐献骨髓的时候,这孩子并没有放弃,忍受着残疾,忍受着痛苦,忍受父母的不公,依旧想活下来。
  “你肯定能好起来的,因为你是不一样的,你是神的孩子,大家都爱你。”习秋彤在帮她扎针的时候,用嘴唇无声地告诉病床上一直盯着她的女孩。
  时月苍白的脸色泛出冬日暖阳般的笑容。明亮又温暖。她的目光一直望着照顾她的女护士,嘴唇张开但发不出声音,她扫了一眼房间里的母亲和弟弟,最终明白了什么一样,神色归于安宁,不再试图和习秋彤交流。
  习秋彤的心软成一滩水,心疼了她的懂事。
  小男孩玩着汽车模型从那边的椅子上摔了下来,哇哇大哭起来,病房里闹的不像样子,习秋彤终于忍不住打从心里生气了。
  “张姐,这里是病房有小孩真的不合适。你如果想照顾小的可以带他回家,时月需要安静一些。”习秋彤克制脾气说的委婉。
  女人哄着哭泣的小男孩,十分不好意思道:“真对不起,文浩太调皮了,我本来也不想带他来,可他早上就哭着要和我一起走,他在家保姆根本照顾不了他……”
  从头到尾,竟没有想过大女儿的感受。
  “我们能出去谈谈吗?”习秋彤皱了眉头,为这样不分场合偏心的母亲感到恼火。
  女人犹豫了半天,意识到什么一样拉着小男孩面对不太友好的女护士点点头,又十分惭愧的看了那边在病床上的大女儿,跟她说话道:“妈妈和护士姐姐出去一下,我们和医生商量你治病的事,小月乖乖在这里。”
  时月躺在床上,表示理解的点头了。
  出了病房,习秋彤在走道的窗户边先吸了一口冬天里的冷气,让闷了一早的头脑再清醒一点。
  时月的妈妈先开口的,她有着一般家庭主妇也少有特别的柔弱,神情慌乱憔悴道:“习护士,我知道这样很不好,可……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不是没有想过小月的心情,也不是故意要冷淡她,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能用的办法我都试过了,如果我的骨髓和她匹配,我会毫不犹豫捐献给她,因为没法救她,所以面对她我就十分难受,特别痛恨自己做妈妈的无能,不知不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就只能这样在她身边……”
  各种各样的病患家属,习秋彤都见识过。因为内疚而逃避责任的是最常见的,因为孩子得着绝症所以先放弃的也并不在少数。这样的亲人,其实才是对病人最大的伤害。
  “我在这里工作八年了,八年我知道的癌症死亡病例有多少我数不清了。但康复的人也有上千,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自己不放弃,亲人也不抛弃他。”习秋彤少见的严肃神色,像在和人谈判国界问题那样道:“时月是我做护士照顾的第一个病人,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孩子,她没有放弃过自己,你是她的妈妈更不能放任自己不去理会她的感受。我知道对你来说,面对女儿的病痛也许会让你更痛苦,但我请你永远别放弃对她的治疗。我们不能……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一点一点……”最后几句她说不下去了。
  “对不起……”时月的母亲先掉了眼泪,双手抱紧自己的胳膊难受极了道:“一想到她可能要离开我,我就真的不敢面对这件事……我只有让
  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她,心里才会好受……因为阿康只是她的继父,时月的病花了很多钱,我也没办法要求阿康对养女付出更多,可要我独自面对,我真的没办法……可你相信我,我没有放弃她。我很爱她……”
  习秋彤已经不能再苛责这个女人下去,这实在于事无补。作为母亲,常年面对随时都会死去的女儿,她自己大概也快频临崩溃。
  “那时月的生父呢?骨髓移植血型只是一个方面,如果其他指标配合,血型不一样也可以的。可我从没听过她父亲来做骨髓配对,你能找到他吗?还是你找过他,他不答应?”习秋彤昨夜想了很久,只有这最后一条希望了。她唯一回馈这女孩爱她的方式,就是用尽所有让她活下来。
  “我也想过这些,可离婚后他就南下去深圳了。那时候他赌博,我们过不下去我才带时月离开。时月病发后,我联系他的朋友和亲戚,可一直找不到他。我还在报纸上登了广告,去深圳找警方……有人说他赌博欠债被黑道砍死了,也有人说他去了马来西亚……”时月的母亲眼神里流露出绝望的神色。
  习秋彤像找到了一把钥匙一样道:“你把他的名字,信息写给我。我找人来帮你找到他。”
  女人有些犹豫,却也突然多了几分生气,从口袋里掏出为了和时月交流随时准备的纸笔,写下了一串信息。
  习秋彤拿着这张纸深吸口气,像捏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不管是镜中花还是水中月,她为了那孩子都要试一试,否则她会一生愧疚,难以自处。
  折了纸张,习秋彤的心揪着再顾不上其他,让时月的母亲先回去照顾时月。她掏出手机,给夏未岚打了电话,这时候她唯一能信任,唯一可以帮助她的人,只有她了。
  电话通了。
  习秋彤迫不及待地开口道:“未岚,小月血癌晚期急需骨髓移植,她母亲是再婚,一家人的骨髓和她都不匹配。可她生父还没有来做过配对,她妈妈离婚后又和她生父失去了联系,我这里有她生父的一些资料,你找人帮我找到他。”
  电话那头没有及时回应。
  “未岚?你在吗?”习秋彤紧张起来,吸了口气道:“我知道现在要你帮忙是给你添乱,你妈妈的事已经够你伤心难过,但你必须帮我。小月很想活下来,她从十一岁生病,抢救了那么多次,她都没放弃,她一直在为活下来在努力。很多大人都做不到,但她那么小却坚持下来了,
  我们得救她。”
  电话那边在她情绪激动的讲完后,淡淡一个声音终于开口。
  “未岚早上跟她爸爸出去了。”
  习秋彤一瞬紧张的浑身打寒战。
  她第二次打电话找夏未岚,是老太太接的电话。
  “阿姨,你怎么样了?”又是个很烂的开头。她总是在老太太面前表现的傻透了。
  “我能怎么样。”老太太的语音一如既往严肃又富于挑衅,时时刻刻高高在上。
  “未岚很担心你,她……”习秋彤把自己知道的尽力告诉那个人。她还是很没有出息,面对老太太就膝盖发软,习惯性的害怕。
  “我不想谈她,她不是我的女儿。”老太太的口吻冷漠冰凉。
  “……”习秋彤再没办法,这老太太的宁顽不灵有种钻石都难以媲美的硬度。
  “你要找什么人,过来跟我说清楚。”
  声音太过严肃,以至于习秋彤没能反应过来,电话那边冷冷清清的又回了一句:“我在病房里,你现在过来。”
  完完全全命令的口吻。
  习秋彤整个人有一些僵硬,心里的忐忑让自己感到无所适从。但面对充满压迫的话语,她不由自主、鬼使神差的往那间病房去,颤颤巍巍的手推开了门。
  房间的窗帘在拉着,光线不是很充足,白色的床单上步入老年的妇人安坐着,神色严肃冷漠,容貌依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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