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流放·第二季-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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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刻地理解了阿藏口中“亲娘”的意思,付出的代价是被那两个“亲儿子”记恨上了。因为有一个人之常情,就是亲娘对自家娃子骂得出口打得出手,而对别人家的孩子总是温言温语和和气气。
相比他黏糊梁上君的劲头,对于纪策这个队长他是敬而远之,而且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有时候给梁上君献殷勤,会突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回头却只看到纪队人畜无害的微笑。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正如梁上君所说,亚热带丛林与军校和伽蓝那边的环境完全不同。这里湿度太大,呼吸中都带着粘腻感,加上那些缠人的植物和蚊虫,更加令人烦躁。
在密林深处行进,众人都觉得疲惫不堪。明明没有平时训练的运动强度大,可就是觉得胸口憋闷得慌,厚厚的腐叶层被他们的脚步带出一股难闻的味道,劈斩丛枝开路的时候,常常会斩到盘旋的蛇类,断成几节的蛇身抽搐着甩落,带着浓烈的腥气弹在他们身上。
一次两次还好,朱大还能开玩笑说做几顿全蛇宴,后来他无意劈开了一条蛇,未消化完全的鼠肉溅了他一身,又差点被那截断裂的毒蛇头部咬到脖子,惊魂未定之下,再看到蛇就几乎作呕。
每个人的神色都很凝重,他们目前没有接到任何明确的指令,就只能朝着一个特定的方向机械地走。向导小史是在附近山村里长大的,对这片丛林的脾性比较了解,有他指引,他们尽量避开了比较危险的路段。但是仍然有迟疑不定的时候,比如现在。
纪策摊开地图,找到他们目前的所在地,手指划过一道斜线,斜线截断了一条河流。那条河距离他们不远,看样子还挺宽。要去他们的目的地,过河是最快捷的路径,否则就要绕过一座山,很浪费时间,因此纪策提出渡河。
然而小史看到他设定的线路后连连摇头:“不行,这条河过不去。”
纪策皱起了眉头:“什么叫过不去?”且不说伽蓝的人没事就在海里武装泅渡练着玩,就算是他们中体力最弱的宫持,这样一条河也不在话下,所以小史这话听着很没有说服力。
小史却很坚决,脸色也很凝重:“不是我危言耸听,这条河真的过不去。水面上看着很平静,水底下都是暗礁和漩涡,人下去了浮都浮不上来!而且河对岸那片林子,一直被我们当地人叫做禁猎区,也不是个太平的地方!”
一听这话桃园三人组来劲了。
朱大:“禁猎区?那里面有国家保护动物?有没有大熊猫?”无聊。
吴二:“我爱那种禁忌,让我回想起小时候闯进女厕所的兴奋感。”傻逼。
张三:“禁猎……就是说那是块处女地了?我最喜欢处女了!”猥琐。
其他人已经习惯了,小史的眉梢抽了抽。他这两天算是明白了,这群人里面没一个正经的,他正在纠结自己是不是不该答应给他们做向导。
小史:“有没有国家保护动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很多经验丰富的猎人竖着进去横着出来,还有更多的人没有出来。那里面的野兽太凶残,别说猎杀了,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我们村子里传说那里是山神居住的地方,那条河就是山神的警告。”
“什么山神什么警告,这都是迷信!迷信!我们21世纪辩证唯物主义青年才不会害怕这种神神叨叨东西!”糙子拍着胸膛展示自己的一颗红心。
小史的脸黑了:“赵老爹让我给你们做向导的时候怎么说来着,关于山里的危险和禁忌都得听我的,我告诉你们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是为你们好,难道我还能害你们么!”
梁上君扇了糙子后脑勺一巴掌,过来打圆场:“小史你别急你别急,你说的我们当然相信,但是我们也要考虑到行军的效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遭遇敌人,能够抢占先机是最好的不是吗?所以我们现在好好商量商量,看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反正那条河是不能下水的,你们要下自己下,我不陪着去送死!”小史撂下话。
纪策没参与他们的争论,他始终在观察地图,此时他唤来小史,问道:“这幅地图准确度有多高?上面的标注可不可信?”
小史压了压火气说:“百分之七十的准确度是有的,标注也应该可信。不过山区的地形本就复杂多变,这幅地图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画的,难免有些出入,但大方向一定不会错,最多是细节上有点小问题。”
“嗯……”纪策沉吟,目光仍盯着地图。
梁上君看他神色有异,走过来问:“怎么?便秘了?”
纪策瞥了他一眼,指着那条河让他自己看。
凑过去看地图,梁上君发现那条河确实挺宽,还有很多地方被标注了警示符号。他了解纪策,纪策绝不会因为什么漩涡什么禁猎区而放弃渡河,关键是要想一个最稳妥安全的方案……正想着,他突然看见了一个标记,不由得一愣。
“小史,这什么玩意儿?”梁上君问。
小史看了一眼,下意识地回答:“桥。”
几乎是立刻的,他感觉到不妥——深山老林渺无人烟的地方,谁会费工夫在这儿造桥?当地的村民和猎人都把这片区域当做禁地,没人会造一座桥来“触怒山神”,而且,小史确定自己没在别的地图上看过这个标记。
纪策合上地图,果断下了命令:“出发,到河岸去!”
小史还想做劝说的努力,被纪策一句话堵了回去:“山神特意搭了桥请我们去吃饭,怎么也该赏个脸吧。”
小史囧着脸,十分后悔自己跟了这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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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5章
一路上小史都在教育这群人“宁翻山不涉水”,可他们一个字也听不进去,雄纠纠气昂昂地杀到了河岸边,甚至还有人是抱着冲个澡的想法过去的。
河面很宽阔也很平静,看上去没什么威胁。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水色很深,远看竟像是一河黑水,走近了看才看出水是干净通透的,但是看不到河底,水下黑乎乎的不知是暗礁还是水草。
“这好像是死水?”不知道哪个人嘀咕了一句,立刻就被骂了傻逼。
“这是一条河,一条河!又没有什么截流物,怎么可能是死水!”
“可是……是不是太静了?”
这下子没人搭腔了。
确实,太安静了。
他们一路过来,如果没有地图,几乎想不到这里会有一条河,在林子里根本就听不见水流的声音。到了河岸边才隐隐听到水声,也不如普通河流那样清亮,倒像是被闷在锅盖里的声音。
梁上君捡了一根长树枝去试水深,由于是在近岸的地方,他预计不会太深,结果一根两米长的树枝加上他的手臂长度也没打到底,这条河的深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到水下的冲击力很大,与平静的表面不同,越往下水流越湍急,这样的结果就是,纤细的树枝咔嚓一声断成了上下两截。
大家瞅着剩在梁上君手上的那截树枝,心里都万分惊讶,什么样的水流力量能扭断一根树枝?看来小史的劝告没有错,这条河水下真的很危险。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那半截断在水里的树枝压根就没有浮上来,不晓得给那些漩涡带到哪里去了。
“这条河大概是上宽下窄,河床的地形又比较复杂,导致了这种情况。”纪策从梁上君手上接过树枝,用力抛到水面上,看着那根树枝漂着漂着忽然沉了下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史说的对,这条河不能泅渡过去。”
听见他这么说,小史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个队长不是刚愎自用的人,虽然性格渣了一点,不过总算能听劝,不会拿队员的性命开玩笑。
他正要趁热打铁再说几句话把他们带离这里,纪策却又下了更明确的指令:“全体注意了,去找那座桥,按照地图标示,应该就在这附近,不要完全脱离队友的视野,遇险示警,就这样,解散!”
小史绝望了。
梁上君沿着河岸向北走,遇到了一处河道转弯,边上是蓊郁的山壁,几棵歪脖树挡住了他的路。他往后看了看其他队友,似乎都没有什么发现,就想攀过这座小山壁去探查一下。
刚拔出M9准备开个道,就被拎着领子从歪脖树上拽了下来。
闻着味儿他就知道是谁。
“我没有脱离队友的视野。”他摊手解释。
纪策冷哼:“是啊,你在他们视野内,只是他们谁也照应不到你。”对于梁上君,他看的门儿清,这货一不留神就没影了,呆贼这个代号不是白叫的。
“行了,我给你开道,你省点力气吧。”说着纪策夺过了他的M9,梁上君没拒绝,他乐得自己省事。
纪策从拦路的灌木中劈出一条路,两人一同攀了过去。绕过这道弯,豁然开朗——
他们看到了桥。
短暂的愣神之后,梁上君呼出一口气:“原来是这样一座‘桥’,看来我们是有前辈的,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
只见河上横跨了两根锁链,一上一下成平行线,在这处相对较窄的河面上架起了一座锁链桥。上头一根可供手抓,下头一根用于脚踩,很简单很实用的“桥”。
不过他们心中的疑惑还是没能解开:这座桥究竟哪儿来的?谁造的?
纪策寻到这边的“桥墩”,是一棵老槐树,用手抓着晃了晃链子,锁链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铁的,很结实。”他说。
“嗯。”梁上君也发现了,这是两根精铁的锁链。
“锈迹很少,架设的时间还不是很长……”
“所以不可能是自卫反击战的时候造的。”梁上君接下他的话。
“那是谁呢?”
是谁呢?谁会那么好心,在近期架了这样一座桥,大大方便了他们,连过桥费都不用交。尽管这座铁索桥很简陋,但也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对方的队伍至少比他们要庞大……难道是敌人?不可能,时间上不对,人力和装备上也不对。
正在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呼喊声。
“梁连!梁连!你快看这是什么!”
乍一听感觉是糙子,然而梁上君越过山壁,看见糙子和尤禹都在南边很远的地方,那是哪个在喊他?
顺着声音看过去,他一懵,那不是张三么,张三什么时候也喊他“梁连”了。
还有张三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鲜艳得直晃眼睛……
红肚兜?
桥已经找到,纪策做出了集合的手势。大家纷纷聚了过来,可是此时没人在乎什么桥了,都把目光放在了张三手里的东西上。
那是一块红色的布,被河水浸透了,颜色显出深红。
在深山老林里,黑水河边,蓦然出现一块鲜艳的红布,这实在让人觉得有些妖异悚然。
他们仔细检查了一遍,这块布并不是被血液染色的,只是很普通的一块红布。
纪策询问张三:“你在哪儿找到的?”
张三指了指河岸:“就在那边,我眼看着它从河里翻上来,顺着水流漂上岸的。”
朱大和吴二到事发现场附近查探搜索了一番,又有了新的发现:“还有个包!”
把东西送到纪策跟前,阿藏受命把包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这个包成军绿色,有点制式装备的意思,不过样式跟中国军方的包有所不同。包的主拉链开了一个口,大部分东西都被水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