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陈赓-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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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根英:“不,这个时候我们不能结婚,革命正处于危急关头,结婚了,我还怎么参加斗争呀?”
“革命也不都得打光棍呀!我们志同道合,结婚以后,照样可以各自干各自的。”
王根英仍然摇着头:“不,请你再耐心地等一段时间。”
陈赓一听,急了,忙说:“再等,再等我都快成小老头了,我一天也等不及了,我爱你,阿英,求你了,我们结婚吧!”说着拉起王根英的手。
回到营房,大伙一下围住了陈赓:“营长,今天会谈结果怎么样,她答应你了吗?”
陈赓开玩笑地说:“哪位说动王根英跟我立刻结婚,我当众给他磕三个响头!”
立时满屋哄堂大笑。
恰巧这时周恩来走了进来,问明事情原委,说:“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经周恩来和邓颖超的工作,王根英总算同意了立刻与陈赓结婚。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夜深了,祝贺的人们都走了,屋内只留下陈赓和王根英。
陈赓一往情深地说:“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是的,我们俩永远在一起。”王根英含情默默。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谁?”
“是我,团长找你快去?”来人说。
“什么事?”
“夏斗寅叛变了!”
陈赓一惊,抓起手枪就冲了出去。
风云突变。陈赓和王根英新婚第一夜,却就要分别了。
这时,王根英已奉命要回上海从事地下工作,陈赓则要带兵去讨伐叛贼。
分别在即,陈赓和王根英没有过多的缠绵,陈赓说:“阿英,离别之后,我会很想你的,你也一定很想我,这样吧,咱们约个想的时间,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先别睡,先想对方一刻钟,怎么样?”
王根英笑道:“就你鬼点子多。”
这天晚上,周恩来悄悄地来到陈赓住处。他心情沉重地说:“撮合你们的是我,拆散你们的又是我,看着你们亲亲热热的样子,我真于心不忍。可我有什么办法?我要带他去打仗,出师讨敌。根英,你放心,我今天带走一个新郎官,下次回来还你个大将军!”
周恩来走后,王根英止不住泪水,一下扑在陈赓怀里哭起来。
一对新婚夫妻就这样分别了。一个要回到白色恐怖的上海,一个留在枪林弹雨的武汉……
第三章 进龙谭入虎穴惩叛又除奸1927年。
风云突变。
继“四一二”政变之后,武汉政府内部的投机政客汪精卫为首的国民党假“左”派也动摇起来。首先公开叛变的是夏斗寅,接着,许克祥在长沙叛变。6 月29日,三十五军军长何键发出“反共训令”,命令他的部队和共产党分裂。7 月15日,汪精卫集团举行“分共”会议,正式与共产党决裂。
一时,武汉三镇,白色恐怖笼罩。
“七一五”政变之日,国民党军阀何键,带着人包围了陈赓特务营驻地,把机枪架在房顶,对着陈赓的门口,逼着他把特务营交出来。
陈赓见状,呼啦就把特务营拉出来。
“我说姓何的,你听着,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有种的你往前迈一步我看看,咱们枪口对枪口……”
何键的人越集越多。
陈赓站在房顶上,放开嗓门大骂起来。
之后,陈赓又声情并茂地讲开了。
“我北伐军的官兵们:你们当中,有不少是我的同学,有的是从平定滇桂叛乱、讨伐军阀陈炯明的战斗中结下的朋友,我们一起爬过山,涉过水,一起趴过战壕,又一起来到北伐军。我真不理解,你们为什么要大动干戈,把我特务营团团围住,要我们交出枪,这是为什么?
“正当我们北伐军节节胜利之时,蒋介石和汪精卫却叛变了革命。我多灾多难的中华民族,你旧恨未清,又添新仇;你身上的血迹未干又被人戳上了几刀子……”
围困陈赓的官兵,被陈赓的演讲深深地打动了。
何键干生气,说又说不过他,理屈词则穷;骂也骂不过他,词穷气不壮;冲又冲不进去,急得何键干瞪眼。只能干嚎叫:“把枪交出来!再不交我可要开枪了!……”
这枪到底该不该交?共产党内部发生了争执。最后,右倾机会主义路线占了上风。陈赓含着委曲,被迫交出了特务营,只身离开特务营,离开汉口。
7 月20日,陈赓伴随周恩来秘密从武昌起程,乘船来到南昌,谋划有关起义部署问题8 月1 日,不屈的共产党人在周恩来、贺龙、朱德、叶挺等领导发动下,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
陈赓在起义总指挥部负责保卫工作,随后又在贺龙的第二十军先头第三师六团第一营任营长。他率领部队一路打到江西会昌地区。原计划在两翼发动攻击的部队没有按时赶到,陈赓所率一营成了孤军深入,打到弹尽粮绝,被迫撤退。
撤退途中,突然敌人的机枪一阵扫射,陈赓左腿连中三颗子弹,膝盖、胫骨、腓骨三处被打断,鲜血顺着裤筒往下流淌。他倒下了。
这时,敌军又扑上来。陈赓急中生智,脱掉身上的制服,从山坡上滚下去,跌进一条野草丛生的田沟里。
田沟里,鲜血染红了浊水,浸泡着尸体。这些尸体、呲着牙、裂着嘴、瞪着眼、握着拳头。他们当中有起义军的人,也有国民党的人。
搜查的敌人走近了,看到遍身是血的陈赓,在他身上连踢几脚,见没反应,以为他已停止呼吸,转身便走了。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陈赓怕敌人施计,仍不敢睁眼,躺在血泊中摒着呼吸装死。
好久好久。他忽然听见一声轻轻的呼叫:“陈营长……你还活着?……”
陈赓睁眼一看,原来是三连一班组长卢冬生。
“你……冬生,你也活着?”陈赓激动地抓住冬生的两只手。
卢冬生憨憨地笑笑:“嘿嘿,我没有受伤,我是见你受伤滚进稻田,也就跟下来了。”
陈赓一把抱住卢冬生:“我的好兄弟!……”
“来人了!”卢冬生轻轻地惊叫一声。
一阵枪声逼近,一群荷枪实弹的国民党兵又返回来了。“快装死”!陈赓对卢冬生说。
于是两人又滚到死人堆里闭上了眼睛。
咔嚓,咔嚓,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走到陈赓身边,先用枪托打了两下。
陈赓憋着气。
“我看这人好像没死,干脆再戳他两刀算啦!”一个士兵说。陈赓一听,完了,这下彻底没命了。
这时又有人说:“不许违反纪律!”
陈赓听了,不由得一怔。这声音好熟!他睁开眼睛偷偷一看,“啊,这不是大刘吗?”他兴奋极了,连忙说:“我是陈赓!大刘!”
原来这次返回来打扫战场的,是起义军部队。
大刘和战士们连忙将陈赓扶了起来。
会昌战斗结束后,部队折向福建汀州、上杭地区。陈赓因伤势严重,便坐船前往汀州,与起义军一部分伤员一起住进傅连障办的曾进福音医院。
伤未痊愈,陈赓又随军行动了。
九月的南方。热浪滚滚。
陈赓随部队来到广东汕头。此时他的伤腿化脓,体弱气虚,被送进一家日本人开的“博爱医院”。卢冬生被派到陈赓身边陪同侍候。
一天,卢冬生来到街上,发现街上国民党兵荷枪实弹,满街抓人。卢冬生感觉不对,扭头往回跑。
原来,起义军为避开敌人主力,半夜就紧急撤退了。部队临走时曾派人去医院通知陈赓,那人临危而逃,使陈赓和卢冬生与部队失去了联系。
当卢冬生气喘吁吁地跑回医院时,一群国民党兵已涌进医院来搜查了,一个个伤员从病床上被拽下来抢走了。( |Www。87book。com)
好险哪,陈赓差点被认出!
搜索的国民党兵走了,卢冬生的心仍在怦怦直跳。
可是躲过了国民党兵的陈赓,却遭到日本人的冷遇。这天,一个日本大夫对陈赓说:“你是共产党,我们对你的安全不负责任。”陈赓被赶出医院。
正当陈赓走投无路时,一位好心的护士小姐搭救了他。
“我要救你。”那护士走到陈赓踉前,小声说。
护士小姐冒着杀头之险,帮助陈赓脱离了险境,坐船前往香港。
迈着沉重的伤腿,陈赓刚上船不久,一伙巡捕赶来搜查。
巡捕一见到陈赓,就用怀疑的口吻说:“你一定是汕头失败的共产党!”
“不,先生,我是潮州人,在潮州电报局做事,不幸被一颗流弹飞进办公室打中了腿,潮州没有医院,特来汕头医治!”陈赓机警地用不太熟练的潮州话回答。
巡捕被陈赓蒙混过去,走开了。
香港。高楼矗立,万家灯火。
卢冬生搀扶着陈赓,走过一家又一家餐馆、旅店、医院,又被一一赶了出来。
最后,卢冬生把陈赓背到了厕所,这才歇了一口气,不觉肚子饿极了,对面就有一家西餐馆。陈赓与卢冬生开玩笑道:“真想吃顿西餐啊。”卢冬生是个厚道人,听说后马上叫人送来一份西餐。那人跟着他走到厕所跟前,以为他是开玩笑,将他一顿臭骂,丢掉饭盒就跑了。
怎么办?陈赓摸摸口袋,恰好还有二十元钱。他对卢冬生说:“走,我们到上海去,那里有党组织。”
卢冬生上街去打听到上海开船的时间。
“一小时后就有去上海的船!”卢冬生回来说。
一上汽艇,人家发现陈赓是打仗受的伤,就百般刁难。他只好让他们敲去五块钱的竹杠。
上了轮船又遇到麻烦。人家说他有病,就是不卖给他船票。多亏一位好心人的劝解,陈赓和卢冬生才坐上了船。
轮船离开香港,又折回汕头装货,又有许多人拥挤上来。
一小时后,船离开香港。陈赓和卢冬生找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突然,他的眼睛一亮,一个熟悉的人影在他眼前一闪而过,那不是三师师长周逸群吗?陈赓一阵兴奋,却故意拿起一张报纸对卢冬生说:“这报纸上的消息可真灵通,周逸群还没上船,报纸就登出来了!”
周逸群听见,抬头一看,见是陈赓,猛然一惊。两人一阵好笑,便互诉离情。
“我被他们俘虏了,但没认出我是周逸群,于是我又逃了出来。”周逸群小声说道。
两人一路亲切交谈,不知不觉到了上海。
上海。
一片白色恐怖。
陈赓回到上海,见到了久别的妻子王根英。
新婚即别的这对患难夫妻又重逢了。见到陈赓那化脓的腿,王根英泪流满面。她立即把陈赓送到上海一家最有名的骨科医院——牛惠霖兄弟骨科医院。
牛大夫误认为陈赓是偷东西时摔伤的,说什么也不肯收留。
王根英苦苦哀求:“牛大夫,你看这腿,已经烂成这个样子,你就行行好吧,这里边已经长了蛆……他年纪轻轻的,可不能没有腿啊!……牛大夫,你是上海有名的骨科大夫,求您行行好,收下他吧……”王根英泪水盈盈,牛大夫仍不为所动。
“我再问你一遍,这腿是怎么受的伤?”
“下雨修房,风大雨急,一不小心从三楼掉下来摔的。”王根英回答。
“摔伤多久?”
“三十多天!”陈赓说。
牛大夫好像探得了什么假象,从鼻孔里发出几声笑来:“不要瞎编了,为什么受的伤,我心里明白。”
情急之中,王根英打开包袱。“牛大夫,这儿有三百大洋,求你收下他吧!”
不说还好,一说更加重了牛大夫的怀疑。
“不义之财,我牛某人分文不取。今天,我就是不收你们!”
当王根英与牛大夫争执时,坐在椅上的陈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