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红颜-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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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殿外的成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种货色,当真是寡廉鲜耻,他往外挪挪,这壁角不听也罢省得消化不良,看眼前梧桐芙蓉倒还爽心悦目。
殿里影影绰绰的莺声燕语,突听得五爷喝了一声,他忙不迭奔进,嚯,那高琼枝酥胸半坦,委顿于地,脸色惨白,兀自发抖,主簿跪在一旁羞愧难当,不住地叩头,地上一张纸,是高行密的供状。
只听五爷冷哼:“姑息养奸,为政之忌,你可知?”
“是,卑职绝不忘王爷教诲,只是送入红帐,她究竟是个姑娘家,恳请王爷宽恕些。”
成修乍舌,啧啧,五爷够狠的,他之前还以为王爷忘了呢。
嬴天放想了想,算她幸运和高琉璃同族,“改为黥刑,拖下去。”
成修掩住耳朵,一手拎出杀猪叫的高琼枝,蠢女人,居然还要送上门来,在这张美丽的面孔上刺刻涂墨,暴殄天物喔,难怪叫得凄惨。
嬴天放为惜人才,把主簿调到清河渡柳闯的幕僚下,后来,高琼枝嫁了一悍夫,仰夫鼻息,惟恐讨打,聪明伶俐就丢到兆哇国去了。
第4 章逃……………………………………………………………………………………………………………………………………………………………………………………………………………………
琉璃偷偷地眇了眼旁边的桌子,目光一碰,又溜回自己的饭碗,裘氏夫妇则是忧心忡忡,桌上摆了这家店的招牌点心:香气四溢的葱油饼,他们却望着它发呆。
前天他们到了兴义城,沿途听得传言,说是睿亲王到了昌城抓了高行密云云,裘振见路面太平,琉璃又是第一次出远门,索性放慢了旅程,和妻子商量待到了北地,看情形住上一年半载再作计较,比起出门时心情轻松了许多,扮成黑小子的琉璃着实新奇,一路游山玩水,夫妻二人见她开颜,都纵容着她,本来两天的路程三天后才到了兴义。
兴义是南北的通衢,出北门,坐车大约十多天,就可到他们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银安州,到了那里再打听北地部落的方向,出银安州就是关外了。从南门出发,翻过大凉山,是汝州,如今的郡府。兴义是个中转,商贸行旅十分频繁,商铺林立,物流进出,在战争结束后,尤显繁华,裘振很容易就搭上了去银安州的马车,为怕挤着琉璃,花了一笔钱,单雇了车,约好今日一早出门。
他们下榻的客栈不大,客人多半是些游学的学子和小商贩之类,早上,人们大都还在享受清凉,店堂里吃饭的人只有寥寥几个,他们三人吃得差不多,正招呼掌柜结帐,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马蹄,由远而近,众人不禁都扭过头去。堂檐下烟尘微扬,竟在阶前嘎然停住,马上一色彪悍的青衣骑手,有十多骑,把门口堵得严实,掌柜吓了一跳,低声说了声抱歉,撇下裘振迎出门去,满面陪笑,要知道马在帝国管制之严厉,这些人拥有如此多的骏马,非富即贵。
一伙人簇拥而入,为首一人剑眉朗目,威武健壮,阔步进来,锐眼扫过,看到柜台边的裘振,趋前抱拳:“敢问是裘兄吗?掌柜,拿点心上来,在下请裘兄稍坐片刻。”
裘振一愣,还未及搭话,那人一拍他的肩膀,裘振一麻,不由自主地跟那人回到座位上,心中大吃了一惊,这分明是个晓得他们根底的人。
那人又道:“裘兄不必疑心,在下奉了家主的钧旨,邀请三位到汝州做客。”
裘振慌忙站起,“恕我眼拙,在下并不认识您,也不知道贵主人,您是否弄错了,我们还要赶路,车子已在等了,请恕不奉陪。”说着使个眼色,裘陈氏和琉璃站起欲行。
那人虚拦,哈哈一笑:“裘兄不用客气,家主之令,在下是一定要照办的,待到了汝州,您自然就明白了。”其余骑士围成一圈,裘振见大有逼迫之意,只得坐回。
说话间,别的客人见情形诡异,早就溜之大吉,堂中只剩下他们十几个人。
这时掌柜亲自奉上茶水和点心,那人招呼众人坐下,有意无意散坐在前后左右。那人是骁骑军的一员得力干将校尉曾卫阳,昨天接到飞鸽传书,骁骑军查得裘振三人落脚兴义,他这组正好在附近搜索,就连夜赶到此地。
一时之间,裘振心乱如麻,和妻子对视一眼,哪里还有胃口,不知这伙人是谁?意欲何为?看样子是豪贵人家的武士,他心中一动,难道是那日救起的公子?若是他,可驱动这样不同寻常的手下,他的来头可就不是普通的贵族子弟了,再一想,他慌了,难道是冲着小姐来的?
他转首望去,曾卫阳正含笑看他,却看不出端倪。
裘振心中惶急了起来,即便不是他猜想的那样,小姐落入他们手中,很难掩藏真容,只怕不妙,他无论如何要保全小姐,他俯下头,低低地:“娘子,你把细软包裹给小姐,小姐见机快跑,我和妈妈会拌住他们。”
琉璃惊道:“不行,我怎么能丢下你们?”
“我们会另想法子,你不一样,到时就糟糕了。”
“是呀,看他们还客气,你先脱身要紧。”陈氏也低低地劝说。
“不要,琉璃不怕,说什么一家人都要在一起。”
他们三人说得如蚊叫,曾卫阳支耳听得清楚,心中暗笑,瞥了琉璃一眼,信上再三交代,正主儿是这一位,说是姑娘家,头儿说了,一定要轻声细语的,不能无礼,不能惊吓,务必要恭请回去,这拿捏还需得当,但愿他们不要让他太难做,大的好对付,大不了拿软绳一捆,关到另一辆车上,这小姐,就难办了,碰不得,将来,不,已经是王爷的心尖儿了。不过,听说话这小姐心地善良,待会儿真有事,他就卑鄙些,拿住大的威胁一下,幸他听头儿吩咐,要人去准备了两辆马车。
门口又一骑马停下,一青衣男子走进,躬身道:“卫头,车子已经备下了。”
曾卫阳点头,吩咐结帐,众人肃立,他走到三人桌边,笑道:“三位,请跟在下走吧。”
车马辚辚,山峦叠嶂间,几十骑骏马簇拥着二辆马车缓缓而行。
琉璃抱着包裹,方才他们一出门就被隔开,裘叔和裘姨被胁迫上了另一辆车,那些人对她似乎来得更恭敬些,虽说拦在她面前,却离得远远得,众目睽睽喧哗的街上,琉璃不想僵持,就上了马车。
车厢很宽敞,左右有固定的木几,锡盘上摆了蜜饯果脯,都是时下女儿家们爱吃的,裘叔每次从集市回来总会捎带些。显然他们是有所准备的,琉璃轻咬贝齿,摸摸脸上的黑炭,裘叔说得不错,他们果然是冲着她来的。到了晚上,只要一梳洗,她的容色就藏不住了,这些人必定前前后后地监视,弄点锅灰怕不是容易的事,何况可能是欲盖弥彰。
琉璃解开包袱,里面有一些散银,几件衣物,还有一支碧玉簪子,这时父亲和母亲的定情之物,一柄普通的泥金扇子,展开是父亲画的牡丹,当年和母亲两情相悦,却碍于礼教,新婚前不得见面,相思刻骨,才有此画,琉璃轻抚扇面上的题跋:云想衣裳花想容,母亲病中最后一次看的就是这柄扇子,脸上有幸福甜蜜的笑容。裘姨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了她,其用意不言而喻,可是她能扔下他们不管吗?
微撩窗纱,窗外蹄声得得,山风灌了进来,琉璃收拢包裹,思索,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豪门人家的护院之类,一言一行进退有度,倒像是军武,那么他们的主人又该是何许人呢?她很少出过山谷,和陌生人照面更是屈指可数,最近就是那夜镜湖中的男子,那人的确有尊贵之气,难道是他吗?是报恩?是见色强求?
她若脱逃而去,裘叔和裘姨会受苦吗?然她是绝不会低头俯就,她的不从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祸害?在琉璃心中,生死可等闲,富贵如浮云,只是她不管如何做,恐怕都会连累了裘叔和裘姨。
琉璃胡思乱想,眼看时近中午,她却还是毫无头绪,觉得进退两难。
车身摇晃了一下,停住了,有人在车前恭敬地说:“前面的山路塌方了,请姑娘下车休息。”
虽是夏末,车厢里还是闷热,琉璃弯身走下马车,见山势险峻,极目都是茂密的树林,堪堪遮住两旁的山道和天空,凉风袭袭,伴随着阵阵松针的香味。大部分人都在前头的山道上搬运石块,一颗入云的古樟下,绿荫里已铺了干净的毡布,放了清水和食物,几个武士在旁警戒,裘姨上前挽住她的手,三人席地而坐,裘叔把一张饼递给她,“吃吧。”琉璃纳罕,这时裘叔的泰然令她有些疑惑,裘姨也拿起饼大口大口地吃。
曾卫阳远远瞧过来,见三人很合作,可见得识时务,再说在骁骑军的眼皮底下,能做什么呢?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他自信满满。
裘姨站起说要解手,琉璃自然欲同行,曾卫阳笑,摇头,太老套的伎俩,“请姑娘留在这里,裘嫂子一个人去吧。”有琉璃在此,陈氏不会跑的。
陈氏去了许久,几乎要派人去寻时,才回来,对琉璃说:“那边有溪水,很清澈,小姐去净净脸擦擦手,说着把一团帕子塞到她手心,沉甸甸的,琉璃握在手里,看向曾卫阳,曾卫阳搔搔头皮,”在下陪您过去。“
走没几步,果然有一条小溪,潺潺流过,绿叶葱茏,背对着曾卫阳,琉璃把帕子浸入溪中,荡开,一些粉末迅速融入,琉璃顿悟,那是曼陀露,临出发时裘叔突然想起带在身上的,是怕万一事有不恻可以防身用,她乱了心神,竟忘了这茬。曼陀露还是父亲生前培种,站在花前就可使人眩晕的一株曼陀罗,父亲说如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容易滋生祸端,就把花毁了,只留下果实捻成粉末,装在丹瓶,这粉末陡开无色无味,只要一丝就可以放到十条汉子,父亲未雨绸缪,不放心爱女,对琉璃说万不得已时可以用来自卫,后来是裘叔收了起来。琉璃屏住气息,抑止自己回头去看曾卫阳,心狂跳,“他不会看见吧?”
琉璃握住帕子,站起身子,随曾卫阳回到树下,裘姨点点头,琉璃知她也在溪水里撒了曼陀露,却不知她还走到下游处堵了出口。现在他们需要做的是祈祷这些人到溪中洗澡,而且要快,山中风大,曼陀露很容易挥发。
也许上天真有灵犀,因为搬运泥土和石块,大家都汗流浃背,听说有溪流,纷纷求曾卫阳,也该曾卫阳倒运,他太过自信,竟允了,除了他一人看守,众人都去了,他以为三人即便有轻举妄动,他一人对付,绰绰有余,何况离溪不远,再说三个老弱,能有什么作为呢?
听得溪那边扑通几声,因为家计常和人打交道的裘振还沉得住气,琉璃和陈氏几乎惊跳起来,琉璃心中直打鼓,虽说是为了自保,可别害了人,三人神色紧张,溪那边有异常的声音,曾卫阳惊觉起来,裘振已经站起来,一抖手中的帕子往他脸上一兜,粉尘在曾卫阳眼前散开,扑上抱住曾卫阳的大腿,说了声:“走。”
陈氏拉起琉璃的手,向林中跑去,曾卫阳万万想不到,三个老百姓居然会用迷香,用手一挡,还是吸进了一半,他一屏气,脚一甩,裘振有股蛮力,竟死死抱住了,一时还挣不开,他刚想用力,裘振先晕了,身子一软,扑到在地。这么一纠缠,曾卫阳看见琉璃已跑进林子,他纵步追去,眼看看见了身影,偏偏这时头手发麻,天旋地转,中了曼陀露最忌提气,他苦笑了一声:“载了。”踉跄几步,终于倒地。
琉璃和陈氏喘着粗气,扶着树,回头看他倒下,“慢点,再等等。”陈氏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