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缘二品官-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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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的指抚著唇。他下了结论:“嗯……我想妳一定是喜欢他。”斩钉截铁。
“啊?”思绪产生瞬间的空白,仿佛被人一刀捅穿,万丈热气冲上她的脑袋,熊熊大火烧得她难以再平心静气地伪装。她爆红圆脸,乱摇著手:“不不!我哪有……”
“妳分明就是喜欢他。”
“我——”
根本不听她解释。沃英起身,挥挥衫袖,慢慢地走开,背对著她,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道:“所以妳会为他难过,为他欢喜,为他烦恼,为他的一切而牵动,因为妳很喜欢很喜欢他。”
“我……我喜欢……”她困窘反覆。
“妳就是喜欢他,喜欢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你胡说……”这个家伙……根本什麽都不知道,为什麽还能把话说得这麽大声?在他无形的言语压迫下,她好似开始混乱了,“我……我……你乱讲!我没有!”用尽排斥,她口非心是地否认这个会侵吞她所有清晰思绪的答案。这是她的秘密,绝对不能说出来的秘密。
因为她不能,也不可以喜欢他!她才不要那种只有自已一个人很可怜的喜欢!
匆忙地收起卷轴,她胀红颜面,几乎像是逃难,抱住东西就要走出去。
沃英在她越过身旁时,猛地拉住她的臂膀,一双墨黑的眸子定定地瞅著她。像是有些恼怒,他坚持重复道:“你喜欢他。”简直就像要她强行接受。
他的力气并不大,但她却被他忽然表现出来的霸道吓得一步都动不了。
干嘛这麽强硬?一副非得要争到她承认的样子?
一个荒唐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几乎是瞠目结舌地,她凝望这张熟悉也陌生的面容—抖抖的手指控诉般地指著他,僵硬又勉强地发出无意义的状声词:“啊、啊啊——啊!?”
然後,她看见他迅速撇过脸,残留在她眼前的神色有那麽一瞬间的狼狈。
他的颊,有著可疑的红痕。
※※※
被骗了……她真的觉得……
被骗了。
她失魂落魄,精神恍惚,不知道自已是怎麽回到房里的;但是她很努力、很努力地想了整个晚上,发现自已非常有可能是被——被一个卑鄙的家伙骗了……
额靠在门上深深吸口气,张小师“啪”地一声推开,见著里面那飘逸闲雅的身影就不受控制地对以怨怒眼神。
“请问今天我要做啥?”咬著牙。
“今日我有客人要招待,妳什么也不用做,只要乖乖待着别到处走。”理好衣襟,拿起一块玉佩放入怀中,沃英气定神闲,老神在在。
招待?什麽时候……他这麽好客了?不是都放人家等到天荒地老的麽?
看他从自己身边走了出去,没有犹豫很久,她追在他後头,过廊跨门,一直一直地盯著他瞧。
终於忍不住,她一个小跑步绕至他跟前,横臂挡住去路。
“如果妳很闲的话,我可以帮妳找些事做。”望向前方,他停下道。
“我想问你一件事。”抬眸瞅住他,努力地想看出些端倪,“……现在先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很慢很慢地语带警告。
他微微偏过脸。“听不懂妳在说什麽。”趾高气扬的。
“你懂的。”她不气馁地转到他眼皮底下,双目清澄。
他几不可察地蹙了眉头,依旧将视线放在远处。“妳到底让不让路?”
她生气了!猛地举起手抓住他的头,硬是压下,不妥协地要他与她对望。
“我站在这里,看著人家说话是一种美德!”有没有人教过他啊,真是的!
一向从容不迫的沃英却让她这突然又出乎意料的举动弄得怔住了!
那双圆圆的大眼睛就近在咫尺,一心一意、认真万分地望著他,即便是没有开口对话,也足够使他明了她究竟是在表达些什麽。
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只能映入她的眼帘,那般独一无二。
想著要用何种技巧收拾这局面,但那双瞳眸太过真诚,被这样没有保留地直视,他就难以闪躲下去。
终究……是瞒不住。其实,原本他就不太寄望自已能撑多久,加上计画又一拖再延,搞乱顺序,会被拆穿,不过是迟早的事。
纵横政朝多年,多少棘手对象没有碰过?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居然就能让他轻易破除防备,伏首投降。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说,”他拿下她搁在自己脸庞的手,顺带将她整个人拉近,在她耳际压低声道:“妳真的长得很像肉包。”仿佛换了个人,促狭地哼著。
她彻底呆楞住,脑袋里的缠绕死结被喀擦剪断,随後大吃一惊,一边推拒著这种要人命的亲昵,一边不忘气急败坏地嚷嚷:“你骗人你骗人!你承认你是在骗人了!”果然没错!可恶啊!“为什麽你这麽坏心,明明记得我却还要扯谎,害我那麽难过,还骗我做你的婢女——”
想起自己是怎生地在他面前嚎哭失去他的悲伤,知晓他不认识自己时的脆弱几无保留地呈现,还有差点就被他拐出“喜欢他”这种丢死人的话——她会不小心和他共睡一床,一定也是他故意设计的!
现在,搂著她磨磨蹭蹭地又想干什麽!?
“放手放手放手!我这麽帮你,你却这样玩我!你真是气死我了!”原来她的真情流露全都变成了连桩笑话,任凭他暗地耍弄算计,她却被蒙在鼓里!
她是人,又不是玩具!很难受地咬著唇,觉得怨恼极了。
“等……等等!”收紧膀臂欲制止她的挣扎,不料气喘吁吁软弱无力,还被她槌了好几拳险些呕吐,他真是痛恨自己身体恢复得这般牛步!“等一下……妳听我说!张小师!”好不容易抓住她两只手,他严厉地斥喝一声。
她只冷静了一下下。
“你!你你!你居然还对我那麽凶!”什麽嘛!笨蛋!“我要离开这里!现在就走!我不要再留下来受你欺骗了!”大骗子!
用力地过身就要跑走,他却拒不放开固执坚持地将她硬扯回来,让她脚步一个踉跄,登时坐倒在地。
满腹委屈一股脑爆开,再也受不了,她皱著脸,五官像块抹布揪成一团,啜泣道:“你为什麽要这样欺负人……”
沃英实在不懂自已为何把事情搞的更糟了,闭了闭眼,他蹲下身,观察了半晌,才敢拿开她捂著眼睛的手,看她哭得鼻子好红,又不知怎麽安慰。
只好将她轻轻揽回怀中,笨拙地拍抚著她的背脊,不流畅地道:“好了好了……别哭,乖乖。”放进柔软的嗓音,在她耳边萦绕,“别哭……对、咳咳……对不住……妳不要哭了。”拜托,不然他真的会很伤脑筋。
她听到他的道歉,在他怀里。他的胸膛好温暖,好可靠,於是渐渐地,她安静下来发现他的心跳,比她自己的还要急促太多,透露出了他不知名的紧张和躁急。
她认识的他,是悠哉的,恶质的,从来都是他看人慌乱,没有这样手足无措过。
如今他会焦虑地发热出汗,是因为她?
仰起下巴,泪颜偷偷地瞅著他,这样近的距离,她的目光像是自己会选择似地停留在他狡狯恶毒却又温润的唇上,不知怎地,她竟满脸通红。
仔细想想,他他他——他干嘛搂著她?
七颠八倒的脑子理不清这混乱,她却被他表现的难得温柔引诱,近乎著迷又傻楞地举起膀臂,正不知自已是想要回抱他还是推开他,就听他清声道:“妳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要扯谎,也不是在玩妳……让妳当婢女,或许是有一点,咳。”谁教她曾经用言语摆明嫌弃侍候他?“不过,会这般隐瞒妳,是因为有些不得已的原因……”
他的语调低低哑哑的,伴随温热的呼吸吹抚在颈子上,让她就要把持不到胸口越来越强烈的跳动,冲破躯壳,在他面前摊开赤裸。
闭上双眼,她彷佛被他下了蛊毒,什麽东南西北都在旋转了!知道他其实没忘了她,她真的很生气,但是又矛盾地很开心,因为、因为她——
“沃大人。”略带苍老的呼唤由背後传来,让地上的两人皆是一僵。
沃英很快地拉起张小师,自己则直起身遮住她,面对来人,转瞬间换了表情。
“陶真人。”笑意毫不遮掩其中的虚伪。
姓陶的中年男子一身灰白色道服,态势极为内敛,微笑道:“陶某见这後园美丽,便离了大厅,希望沃大人别见怪。”
“不,怎会呢?”沃英勾起唇,却感觉身後的人儿紧紧地依偎著自己,双手更是揪住了他的衣袍,隐约颤抖。
他暗暗皱眉,微侧首,疑惑地睇著她。
只见张小师眼也不眨地瞪著眼前的陶姓男子,神态惊惧,好小声地喃喃:“师……师伯?”
第九章
她很怕那个人。
是一种打从心里的害怕。
小的时候,她以为他晚上会变得青面獠牙,所以感觉到恐惧;等到了现在巧合地重逢,她几乎是一眼就挖掘出了孩童时的零散记忆,拼凑出属於这个人的黑色片段,她才在这瞬间明白,她害怕的,是这个人阴森晦黯的幽冥气质。
她总是躲在师父後面,听著这个人的一言一语;只要和他四目相交,那一晚她就会梦到他长出三头六臂到处吃人。这般没有理由却近乎直觉性的不舒服感,残留在她儿时暗闇的角落,根深柢固。
“咦?这位小姑娘……”陶仲文微笑上前,正欲寒暄。
张小师却死命地拉著沃英的衣衫,想尽办法要逃过那双令她毛骨悚然的和蔼眼眸。“对、对不住……我一定、一定是认错人了!”额间短短时刻就渗出不少冷汗,她只能紧偎著沃英直挺的背脊。
她语气中无法假装的恐慌,让沃英顾不了许多,一个侧身护住了她。
“陶真人,她只是我府中一个新来丫环罢了。”
“哦?”陶仲文没再接近,只是颔首,“抱歉,是陶某唐突了。”
他显露於外的慈眉善目,只是让张小师感觉更加战栗。
彷佛就像一只狰狞妖怪,大口吞食掉脑汁血肉,将薄薄的人皮拿来穿戴,诓骗所有人的视觉。
迅速扩散在指尖的冰凉,却在沃英的一个悄然反握下霎时停止。他背著手,轻捏她的颤抖,传递暖度,分享属於他的体温。
只是这样微小的动作,却让张小师镇静下来,沉淀在他无言的抚慰当中。
不要紧、不要紧,有他在,所以没什麽好怕的。她深深地呼出气。
察觉她平复许多,沃英立即转移陶仲文的注意力,道:“陶真人,恕沃某怠慢,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听闻沃大人身体欠恙,昏迷月馀奇迹似地复生,陶某只是前来慰问。”
易言之,就是来看他为何没死。沃英眼底闪过冷光,道:“陶真人真是对沃某关怀备至。”
“多礼了。”仍然友善。
“咱们至大厅再谈。”微摆手,“请。”有著不容拖延的意味。
陶仲文移步,抬步前,却多看了张小师一眼。
沃英察觉抿唇,对著她低声道:“去我房里等。”而後跟著离开。
张小师只是不安地望著他的背影,不晓得自已做错什麽了,因为他刚才的表情好肃杀。
※※※
“陶仲文跟妳是什麽关系?”
一应付完後送客,沃英立即回到自已房里进行询问。
张小师呆了下,道:“那个……是……师伯。”
“师伯?”
以为他不懂,她解释:“就是……呃,我师父的师兄。”
“妳师父?”这小妮子有拜师?“是教妳偷蒙拐骗的师父吗?”他仅能想到这个。
“什……什麽?!”竟然亵渎了她最最亲爱的师父!她大表不满,起而反抗:“你你,你不要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