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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肯定是你-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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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要补偿她……

“给我这个补偿你的机会吧,贝儿。”看穿她心中的犹豫,霍尔循循善诱。“过去我实在太对不起你,利用你的单纯和善良为我做牛做马,最後却得到一场空。”钱也没有,名誉也没有。“但我已经知道错了,贝儿。以前我是因为不得已才利用你,现在我终於有回馈的能力,你就让我留下来,补偿以前的过错吧!我会好好善待你的。”

多诚恳的忏悔词,就算是连续剧里回头的浪子,都没有他说的话来得动听。

这刹那,余贝儿的决心动摇了。

她该不该给他一次机会?他看似无垠的忏悔,会不会只是演给她看?如果是的话,她岂不是又得当一次傻瓜?

“你还是……”她挣扎著该不该叫他滚蛋……

“我现在马上去提水让你泡温泉。”霍尔眼明手快地堵住她到口的拒绝,勤快得像只小鸽子。

挣扎失败。

看著他热切的背影,余贝儿知道她会让他留下来,因为……她想泡澡……

可恨啊——

当天晚上,她一面咒骂,一面泡了个香喷喷的澡,不由自主地怀念起文明的生活来。

另一方面,在竹屋里头忙碌的霍尔,却是忍不住吹起口哨,口哨的内容很妙,是顺子的歌曲。

回家……回家……

好嘹亮的口哨声。

第四章

次日的早晨,云淡风轻。

余贝儿早早就起床,坐在工作室发呆,思索创作的题材。

主题……主题……举凡艺术,都有主题。尤其是前卫艺术,更著重意念的表现。可此刻她的脑袋空空,什么都想不出来,更别提什么惊人的意念。

啊——

她烦恼到狂抓自己的头发。

难道她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才华,要不然怎么一直想不出创作的内容,光待在这里虚耗光阴?

“贝儿,你干嘛一直抓自己的头发,还嫌自己不够野吗?”好死不死,她已经烦到想要揍人,霍尔刚好挑这时候进来找她。要不是看在他手中那碗面的分上,她一定海K他一顿。

“我烦。”她接过他手上的面,拿起筷子,咻咻咻地开始吸起面条来。“我的头脑早上不灵光,什么都想下出来,快烦死了。”接著她又端起碗公,仰头把剩余的汤全倒进嘴里,喝完後把空碗交给霍尔。

霍尔叹气。

“你的进餐礼仪还是没有改进。”反倒有越来越可怕之势。

“你却越来越虚伪。”她不把他的批评当一回事。“以前你虽然卑鄙,但至少还保有一点小人的人格,比较不那么恶心。”也可爱多了。

“我这不叫虚伪,而是文明,你懂不懂?”冷不防遭受指责,霍尔的脸迅速胀红。

“不懂。”她俐落的回道。“我只知道一个人应该忠於自己,不该随波逐流。”

说得简单。

霍尔极想请她好好看看自己,忠於自己的下场是什么,却说不出口。

她或许是一个过於天真的傻瓜,他却无法当戳破她美梦的刽于手,即使他看得出来她根本没有从事前卫艺术这方面的天分。

“我觉得你还是回去捏陶好了,我听伯父伯母说,你这方面的成就不错,还得过奖不是吗?”霍尔不想点破,真正有艺术天分的人,不会一大早就坐在工作室发呆,更不会把早上头脑不灵光当作藉口。

她瞪他。

“是得过一些小奖。”她不情愿的承认。“但我不想以此为满足,我想追求更高的境界,最好是天人合一。”多高深……

“那你得要死掉才有办法。”他当面浇她一盆冷水。“通常只有死人,才能到达“天人合一”的境界,不过那个时候恐怕你已经没有知觉,听不见群众的喝采。”活著才有希望,所以人还是现实一点的好……

“有死伤!”显然他的幽默引起她的不快,握紧拳头就要朝他挥下。

他连忙挡住。

“我道歉。”谁要他这么诚实?“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向现实看齐,现在你已经穷到只能窝在这鸟不生蛋的深山,还想追求什么境界?别忘了艺术除了靠人发掘之外,材料费也很贵。你以为光靠你养的这几只鸡,就能支付你的材料费吗?别傻了。”

霍尔这些话不好听,却句句金玉良言。眼下她的确遭遇到这些困境,却又不知该怎么解决才好。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顿了好一会儿,她终於承认他说得有理。“我现在全部的财产,只有这间房子和那几只鸡,还有那片菜园。”用来自己吃都不够,哪还有钱支付材料费。

“你可以跟我回去。”他提出解决办法。

“不行!”她想也不想的拒绝。“在创作出我满意的作品之前,我绝不回去,你不必再劝我了。”

艺术家的脾气。

多少也和艺术沾上点边的霍尔,压根儿想不通她这份决心是从哪里来的?人一旦没有钱,什么理想都是屁话。

“好吧,看来我只有牺牲了。”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你目前这么困难,我又亏欠你……这样好了!你帮我塑像,我支付你塑像的费用,你觉得如何?”以前欺压她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往後要付出的代价会这么高,居然是几十倍成长。

“你要我帮你塑像?”闻言余贝儿疑惑地看著他。“你干嘛闲来没事,找我帮你塑像,你不知道专业雕塑是很贵的吗?”

“我当然知道。”霍尔大翻白眼。“就是因为专业雕塑很贵才找你,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苦心?”他知道她的自尊心很强,非到不得已的时候,不会白拿人家的钱,所以才要给她事情做,免得她饿死。

余贝儿心知肚明这一点,只是很不情愿,但碍於没有材料费的关系,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那就这样喽!”她也不说声谢,把他的所作所为都视为理所当然。

霍尔只得憋住一肚子鸟气,花钱兼受罪,乖乖地坐在她面前,让她为他塑像。

明亮的光线,透过竹片与竹片之间的缝隙渗进工作室,伴著尾随的和风,拂动霍尔额头前的发丝,溜过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吸引余贝儿的视线。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凝视他的脸,这才发现,他其实长得不赖,是个极好的模特儿。

随著忙碌的双手,余贝儿突然想起许久以前,远在高中时代,女同学之间的窃窃私语。

潘安集团当然是全校女生注视的目标,但他其实也有不少拥护者。只是家世差人家一大截,没人家那么受欢迎,但吸引美眉的能力,也不可小觑。

游子商好帅哦,酷劲的模样好吸引人,好有个性。

她想起过去每当有人讲这些话,她一定当著她们的面吐光胃里所有的东西。他会帅?莫非这些人是花痴不成,看不见真正的美味?

所谓真正的美味,当然是指她最欣赏的李经纶学长,他是她的幻想,更是打小粗鲁的她永远达不到的境界,她自是特别向往。

只是岁月的年轮一转,她当初的想法,似乎得修正一下。天下的美味分很多种,不一定要法国料理,偶尔吃吃义大利面也不错……

“你干嘛把手停下来?”

就当她想得入神之际,“义大利面”突然说话。

“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太帅,所以你忍不住看个不停?”才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义大利面摇身一变,变成义大利男人,语带轻佻地跟她调情。

余贝儿先看看他扬起的嘴角,再看看他不可一世的表情,突然间觉得他很欠揍,很想好好揍他一顿。

这个名声臭掉的自大鬼,以为他那副嚣张的样子有多吸引人啊?不过就是典型的都会男子,仗著有几个臭钱,就骄傲起来……有了!

苦等不到灵感的余贝儿,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居然产生一个荒谬的念头。

她可以以他为蓝本,创造出一个强烈的意念,用来表达她对都市男子的看法。

“有死伤,你真是我的救星!”猛地跳起来搂住他的脖子,余贝儿像只麻雀般跳跃。霍尔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就被请出工作室,当著他的面甩门。

“明天我再给你看你要的东西!”而後,门板後面又传来她兴奋的声音。搞得霍尔除了搔头之外,啥事也不能做。

隔天,答案揭晓。

原来她闭关一个晚上,不眠不休地连夜赶工,是为了完成他的塑像。他很感动,但是……干嘛在他的塑像周围挂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你、你为什么在我的塑像旁边挂上女性内裤和保险套,这是什么意思?”霍尔气到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牙根咬得快要断掉。

“还有胸罩和男性专用丁字裤,不要忘了它们。”余贝儿在一旁急忙补充,就怕他忘了现代男性最锺爱的东西。

“多谢你的鸡婆,我眼睛没瞎。”他气到快吐血。“我不知道你的教授是怎么教你的……不过,我好像看见这里的每一尊塑像都长得一模一样,都是一副欠扁的样子。”莫非是他眼花,还是得了青光眼,他的长相有这么龌龊吗?

他怀疑地看著余贝儿。

“没想到你这么有自觉,有死伤,你的确一副欠扁的样子,这些塑像就是你的写照。”对於他的先知先觉,余贝儿寄予无限尊敬。

“听你在胡扯。”他怒斥。“我虽不是潘安再世,但也勉强称得上是美男子,你把我搞成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一副只会对著女人流口水的色鬼样。

“但这确实是你啊!”她可不觉得她哪里做错了,反而觉得她做得妙极了。“不信你面对镜子照照看,镜中的人一定会告诉你,他是个都会男子,平日最大的乐趣就是赚钱和泡PUB,偶尔和女人上上床,聊些言不及义的话题,久而久之就变成现在这张嘴脸。我这样雕塑你有什么不对?”干嘛这么生气。

余贝儿说话难得长篇大论,因为她的手永远比嘴快,总是在耐心把话说完前,就先动手了。不过她这回嘴巴倒是比手还精彩,竟然能让一向辩才无碍的霍尔,顿成失声的哑巴,著实难能可贵。

“唔……”他一时之间找不到话反驳,只得胀红著一张脸。“唔……”可恶,他居然就像她说的那样,过著靡烂的生活,还自以为潇洒。

“就、就算事实真的那样好了!你也不必把我的塑像,和那些性暗示意味浓厚的东西摆在一起,诋毁我的清誉。”他是花,是靡烂,但烂也有烂的格调,不屑於和这些内衣、内裤挂上鈎。

“我无意诋毁你,有死伤,你误会了。”见他快翻脸,余贝儿赶紧澄清。“我只是想藉著这样的排列,表达一个意念。”

听起来很了不起,但他总觉得不太妙。

“什么意念?”他狐疑地看著她。

“颓废、堕落的现代都会男子是如何的与性牵扯不清。”她兴奋地回道。“这是一种反讽的手法,用来讽刺现代男子的轻浮和对权力及性的渴求。作品的名称我都想好了,就叫做“现代都会男子的丛林冒险”,你觉得怎么样?很天才吧?”

余贝儿笑呵呵,字里行间洋溢著对自己的满意之情,霍尔却相对气炸。

这是什么烂名称,滥用他的塑像不说。还左一句轻浮,右一句对性的渴求,当他好欺侮是吧?

“我在你心中,就这么没价值吗?”报复之前,再确认一次,省得她日後击鼓伸冤。

“对啊!”她点头道。“你本来就是个典型的都会男子嘛,还不承认。”

“好,我懂了。”给他等著。“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有新的idea,秀给你看。”

话毕,他像一道龙卷风,咻咻来回清走现场所有有关性暗示的东西,啪一声走出工作室。

奇怪的人。

盯著被甩上的门板,余贝儿想不通他干嘛这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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