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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书香天下词-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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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缘,把青春抛得远,俺的睡情谁见?则索要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迁延,这衷怀哪处言?淹煎,泼残生,除问天。”

其舞姿灵动柔美、音调清丽柔婉,霞戏当真远远不及!秦娘子和女乐工一边被那词儿吓了一跳,一边在心中暗自比较感慨。

“给姑娘们请安。”见曦雨停了歌舞,众人一齐向曦宁和曦雨行礼。

“快请起。”虽是在曦雨屋里,但按着长幼规矩,反是曦宁下令:“给这几位娘子看座。”说着站起来笑道:“我偷闲片刻,只怕那边嬷嬷要找了,明儿再和你说话。”

曦雨送她出去,秦娘子和女乐工们也不敢坐,等曦雨送了曦宁回来,再次让了让,方坐下了。

“姑娘的戏果然精妙非凡!方才,奴婢疑是天上仙人了!只是,这词儿……”秦娘子有些迟疑。

“你放心,方才只是略熟一熟,幸而功力还在。这等词儿自己唱唱罢了,断不会拿到大庭广众下去的。”曦雨暗笑,听到这个就受不了了,就是不知道,她们如果听到那些“领扣松、衣带宽”、“云缠雨绵、红翻翠骈”的词儿,会有什么反应?

昆曲配器以笛为主,配以箫、笙、琵琶、三弦、胡琴、鼓等,故而吹笛的最要紧。秦娘子带来的这些女乐工都是好手,曦雨特意考较了吹笛的曲氏,果然不错,声若游丝、嘹亮委婉兼备。于是命丫鬟发给她们抄录的工尺谱,将昆腔的特点、调式、身段、蕴意都洋洋洒洒地说与秦空醉听,又着重说了“春香”的性格和唱段。而《闺塾》一折中陈最良这一角色,便就近从女乐工中挑了个声音粗、通霞戏的来演。

秦空醉是梨园行里执牛耳的人物,一法通则万法皆通,她悟性又高,排练空余,曦雨随口哼起昆、越中的经典唱段,她听了一遍就能唱得七七八八。“春香”这个人物的舞姿身段,她也只学了几天就娴熟,让曦雨大叹天才。幸而春香是“六旦”,不是“闺门旦”,不用穿水袖,也简单许多。她荐来的女乐工也灵巧,试奏了几遍就再没有错音了,其悠扬顿挫、古典精致之处,比曦雨在现代听到的配乐还要更胜一筹。

“小春香,一种在人奴上,画阁里从娇养。侍娘行,弄粉调朱,贴翠拈花,惯向妆台傍。陪她理绣床,陪她理绣床,又随她烧夜香,小苗条吃的是夫人杖。”在最后一句结尾处圈个孔雀眼指法,爱娇又懊恼地跺跺脚,秦娘子把个活泼可爱的春香演得活灵活现。

“果然厉害!”曦雨在一旁拍手:“这才几天呢!我这小姐都怕被丫鬟比下去了。”

“姑娘谬赞了。”秦空醉笑笑:“我们就是靠这个安身立命的,十几年不敢有一天懈怠。姑娘还要学规矩、学女红、念书识礼,这些都不是我们能比的。”

曦雨笑道:“难道娘子就不念书识礼了?也是娟秀典雅、才气纵横呢。”

两人说笑了两句,又接着练起来。

康亲王府赶在十月里把“六礼”中的前四项“纳彩、问名、纳吉、纳徵”都行完了。十一月初十大吉,宜嫁娶,“请期”礼中把“亲迎”的日子定在了这一天。

京都万人空巷,皇室人丁稀薄,这是近十年来第一次皇室行大礼迎娶亲王妃。盛大而步骤繁多的婚典过后,新娘被送入洞房更衣,略用了些茶点,脱下亲王妃的朝服换上了大红的凤穿牡丹缂丝袍,下摆上描织着百花,袖口上细缝了百鸟。又蒙上了销金嵌银缀珍珠的盖头,曦宁一改闹嫂子洞房时的活泼,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沿。

几位宗室的郡主、县主、郡君都到新房内相陪,笑语盈盈,你一言我一语地,稍微缓解了新娘子的紧张。荣亲王、安亲王和曦展给康亲王挡着酒,被这个灌一杯那个灌一杯;端阳公主、凤老夫人和茉莉在内堂招待各府的女眷。

新房外响起声音:“给公主请安。”

山阴公主推开新房门进来,众人都笑着起身,曦宁也欲站起来,被山阴公主一把按坐下:“你还盖着盖头呢,起来做甚么?”

曦宁仍是站起福了福:“公主大安。”

“什么公主?”山阴公主轻推她坐下:“该改口叫姑姑了。”

众人嘻嘻笑,曦宁羞涩地垂下头去。

“怎么不见三小姐?”山阴公主环顾四周,没看见曦雨。

“凤三小姐来了。”丫鬟嬷嬷们打起帘子,只见曦雨身后跟着似月、夜莺和梳玉、梳雪进来,四人手里各提着一个大大的箩儿,里面干果和铜钱混在一起。

“给公主请安。诸位贵女万福。”曦雨笑眯眯地行了礼。

众人忙让她,山阴公主抓了一把箩里的东西,笑道:“这是做什么的?就是拿来给我们磨牙,也不用掺铜钱儿啊。”

“这是‘撒帐’用的。”曦雨笑得更甜了:“苏杭的风俗,新郎新娘行合卺礼前,同坐在帐内,往他们床上撒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四种干果和铜钱儿,寓意‘早生贵子’、‘富贵满堂’。”

“这个好玩。”众人都笑,闹洞房是所有人都喜欢的活动,这个“撒帐”既不出格寓意又好,正适合千金小姐们做。

“还要有一个辈分大的,在一边儿念吉祥词儿。”曦雨又说。

“这个我义不容辞,拿来。”山阴公主伸手,曦雨立刻将一卷纸奉上。

“哟,还挺顺口的。”山阴公主边看边笑,看到最后一句更是笑出声来:“好你个鬼丫头,成心想来个下马威。”

曦雨笑而不语,康亲王那个大烂人、大混蛋,不把他好收拾一通,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宴客厅里,康亲王已经被灌了不少,就算有叔叔、堂哥、大舅子帮他挡酒,也招架不住那帮损友的花样百出。左一杯右一盏,俊脸通红。

程夏桢和范临联手又去敬了一轮,笑得像一对狐狸一样回来,赵书霁和慕容又大呼小叫着蹿上去。林子晏坐在角落里,面前放着一壶酒,自斟自饮,也不去敬。

李憬看见他,就坐过来:“怎独自一人在这里?不趁着这个机会灌灌他,谁知道下回又是什么时候。”

林子晏笑笑不说话。

李憬道:“有什么心事?我替你排解排解。”

林子晏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向康亲王那里敬了敬:“子琮实在是好福气啊,实在羡慕。”

李憬有趣地看他:“是羡慕他有一番功业,还是羡慕他得佳偶良缘呢?”

林子晏笑笑:“皆有罢。”

两人在这一片热闹中闲聊了几句,就见席上一群年轻人轰然叫了一声,簇拥着新郎出去。知道他们要去闹洞房,两个人也跟了上去。

新房里挤满了人,个个脸上都喜气盈盈、笑嘻嘻的。

康亲王和新娘子并坐在床沿上,任那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在那里闹腾。

“行啦,都给我往后退。”山阴公主一声令下,所有的年轻公子们都向外退了退,只见贵女们嬉笑着走上前来,人人手里都端着一盒子干果混铜钱。

山阴公主往床边一站,也是笑个不住,展开手里的纸卷,叫道:“撒帐!”

贵女们嘻嘻哈哈,抓起一把干果铜钱就往新郎新娘身后的床褥上扔。

众人从没见过这个,饶有趣味地凑热闹,也从丫鬟奉上的箩子里抓起干果铜钱,向新人扔去,只听见山阴公主在那里念:

“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

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见姮娥面,输却仙郎捉带枝。

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乡带佩宜男。

撒帐北,晶晶一点眉间色,芙蓉帐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宫客。”

念到这里,山阴公主秀面微红,咯咯笑起来,怪不得要长辈来念呢。抬眼一看,只见众人“战斗力”惊人,笑闹声不停,床帐上早被撒满了干果和铜钱。再看可怜的康亲王,已经被扔过来的东西砸中了好几下,人群里的凤三小姐,正一把一把抓着干果往他身上狠砸呢!

活该。山阴公主不去管他,继续念道:

“撒帐上,交颈鸳鸯成两两,从今好梦叶维熊,行见珠蠙来入掌。

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戏云簇拥下巫峰。

撒帐下,见说黄金光照社,今宵吉梦便相随,来岁生男定声价。

撒帐前,沉沉非雾亦非烟,香里金虬相隐快,文箫今遇彩鸾仙。

撒帐后,夫妇和谐长保守,从来夫唱妇相随,莫作河东狮子吼。”

念完又笑道:“新郎须将床帐中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亲自一一收拣,寓意‘早生贵子’!”

众人轰然大笑,将手中的干果铜钱全撒出去,山阴公主忙丢下纸卷,也抓了满手去撒。

曦雨出手狠、快、准,砸得那叫一个痛快:死烂人,今晚你就先拣一宿的干果吧!

康亲王心中暗暗叫苦: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小姨子不愧是小姨子,连皇兄那样的都能快气疯了,他怎么就没事先想到呢!光顾着防大舅子了!

曦雨心满意足地随众人出了新房,却被轻轻一扯,带着她拐到另一条无人的小道上。

“高兴了?”林子晏点点她鼻子。

“嗯!总算出了我心头一点恶气!”曦雨重重点头,又笑道:“本来还有更狠的呢,不过想想算了,‘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这神仙眷也不是好寻的。烂人虽然渣了些,但对阿宁还算可以啦。”

“阿雨。”林子晏叫她。

“嗯?什么事?”曦雨答应着。

“你若没异议,我明儿就去你家提亲。”

“啊?”曦雨被这一句吓住:“不、不用吧!”

“怎么?你不想与我结秦晋之好么?”林子晏脸一沉。

“不、不是,只是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太吓人了,我可没一点心理准备……”曦雨被弄得语无伦次。

林子晏不满地斜睨她一眼:“随我来。”

孤芳不自赏

林子晏带着曦雨从康亲王府侧门出去,陈小园正牵了一匹黄骠马在那里候着,见他们出来,忙迎上前把臂弯里的斗篷递上去。

林子晏接过斗篷,把曦雨一裹,拉上风帽,带上黄骠马。

陈小园把缰绳递上去:“公子早回。”

林子晏点点头,打发了他,一拉马缰,黄骠马乖巧地小跑起来。

“这是去哪儿?”曦雨把风帽往后拨了拨,露出脸来。

“垂星台。”林子晏又把风帽给她拉好:“十一月的风刀子一样,别把脸给割了。”

曦雨乖乖缩回风帽里去,林子晏伸手搂着,防她坐不稳掉下去。黄骠马虽然不甚神骏,但也非驽马,迈着稳健的步子向帝都的边缘走去。

曦雨坐在马上,自动调整着姿势,在林子晏怀里蹭来蹭去,被他在头上轻敲了一记,才乖乖不敢动了。

林子晏控着马缰,从繁华的民居渐渐走到一条空旷的大道上。两边寂寂无人,唯有冬风呼啸回旋。

曦雨裹在风帽中,听见繁华的人声渐渐消失,又探出头来看,只见眼前一条宽阔无比的青石道路,不比朱雀大街稍逊,道路的尽头,一座高台耸立入云。

“那不会是‘鹿台’吧?”曦雨眨眨眼睛。

“说什么傻话!”林子晏又敲了她一下:“那是‘垂星台’。”

“哦!”曦雨马上明白过来,她在国师府的典籍中读到过“垂星台”的来历和用处。

林子晏一提马缰,黄骠马奔跑起来,须臾便到了垂星台下。两人下了马,林子晏将黄骠马拴在石柱上,携着曦雨登台。

夜幕深沉,寂寂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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