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韵留香-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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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子虽然不识字,可她说说的话字字在理,我说娘子,你说的对,以后要让伢儿穿长衫,戴四方巾,与县学里的先生读经史子集,再娶个美娇娘来服侍你。
娘子低头浅浅地笑着抚摩着肚皮,娇憨的样子让我一阵心驰荡漾,伸手揽她入怀,轻吻她的鬓角。她红了脸一扭身走开,相公,大白天的...
娘子大清早就下田去了,我也早早地起身去村后的河里担水,清晨薄雾中的村子安详地横在一片原野中。
抻了个懒腰,担着水往家走,突然一声尖锐的呼啸撕破了这四下的静寂,我一惊,立住细听,纷乱的马蹄声,人的呵斥声呼救声随风而至。我心一紧,丢下水挑就往家里奔,远远的就见到娘子跟一个马匪在抢家里的银匣子,我心提到嗓子眼,发狂似的叫住手!也不知是叫马匪住手还是叫娘子住手。
混乱中没人听见我的呼喊,马匪的刀明晃晃的举起,轻飘飘的落下,我那可怜的女人也不知被砍到了哪里,只一股热血喷薄出来,抢夺匣子的手软软地垂下,身子也同叶子一般落在地上。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人似乎死了大半个了,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气声,看见自己冲过去抢了把刀把那个坐在地上翻匣子的马匪砍了一刀又一刀。
我的贤惠女人,我的戴四方巾的伢儿,我的家,没了都没了,全没了。
我肝胆俱裂地哭,哭着埋了我的女人和伢儿,哭着一把火烧了两间草房,哭着拎刀跨马成了匪的一员,我要报复!报复这个不开眼的老天!
记得有次大家聚会喝酒时老大很激动地骂娘,你们这些狗日的有福气了,六哥要经过这里,来慰...慰啥?我小声说,慰劳,对!慰劳兄弟们!狗日的都给老子精神些!
刘六刘在马匪界已经是个神话般的存在了,大家把他们奉做神明,他们的话比圣旨还有效。群匪听到这消息一阵狂热的骚动,在气氛最高潮时刘六沉着脸出现了,这个壮实的小个子有着一双鹰一般敏锐的眼睛,跟人喝酒时也四下里瞧着。他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眯着眼睛问,你小子就是书生?我恭恭敬敬打了个揖,六爷,给您请安。
他愣了愣,一阵豪迈的大笑,好好!好兄弟!干!
大家后来都很羡慕我被刘六拍了两下,我却不以为意。反正都是杀人,我不觉得他比我了不起多少。
......臂上一阵刺痛让我从回忆中回到杀戮场中,我急退两步,定了定神,举刀又往人群里冲,战场中间有许多马匪倒下,我踩着他们的尸体到了近前才看见却是一位女将,一件被血染红的大氅飘舞着,一柄钢刀被她舞的忽忽生风,一个娇小的身子竟有那样撼人力量,我暗赞了声就靠近与她挡了几招。这时又有几个兵士围了过来,大声说,宋将军,副帅叫你马上回营!宋将军!
她手上不停,又放倒几人,嘴里嗔道,又有什么事,人家正杀的兴起!
我呆了,手上的刀也挥不动了,这位宋将军的声音与我家娘子怎地如此相象!
耳边仿佛又是娘子浅浅的笑声,相公,大白天的...
看着那位女将军的身形已近,看到我在发愣,她一下乐了,露出雪白的牙,嘿!这儿有只傻鸟!说着一片刀光,我的喉咙感到空气穿透,原来没有疼痛感,一点都不痛,只是麻麻的很凉,眼前的女将军披着的大氅仿佛变成了我的娘子,小小的娇憨的娘子穿着红嫁衣...
我只是一个匪,我曾经有一个爱我的娘子和未及看见这世界的伢儿,如果上天给我再一次活的机会,我会对他们说的...
墨韵留香:同人卷 月观鱼和他的魔都半焰城
作者:化劫青衣
男儿于世,自当建功立业,倾力护国,成就不世之功名。
每次站在城主府顶的平台上,看着远远的下面,繁华的街道,那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群,月观鱼都有一种自矜的快感。
这里原本只是个破破烂烂的小城。十年前,身为当朝首辅、文成武德一品柱国公月观鱼自贬来此守一城之地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疯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用有史料记载的文献来考究,上下四千余年历史,今朝夏华大德政帝朝廷,乃神州古往今来第一个大一统的庞大帝国。东起苏科萨江,西至大宁长生天,南达雍岳麓三蛮,疆域三面环海,除了北疆八百里扬尘山脉高远难渡,还有胡人余孽部族,这天地间马力所能到达之地,莫不是堂堂夏华的领土。
而他,月观鱼,本贱县平民,结发少年,小小秀才手无缚鸡力之身,当胡人来袭烧淫掳掠之际,凭着一副赤胆忠心碧血汗青也沙场杀敌,才代锦衣卫百户一职。后因一封书信秉笔直书、针贬弊政,因缘巧合,传到京华得蒙先帝赏识,赐官六品太子侍读,兼锦衣卫提督、京都团练营参将。恰太皇驾崩,新帝登基,月观鱼适逢其会,助太子临朝,享无尽帝宠,再授不世威武伯。后短短两年时间,文成重订新税,海内升平,武德靖海乱、平三蛮、威武大将军月横扫六合,扬威域外,替当朝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将这天地间骑马可以到达的地方,皆划为夏华的疆土。区区少年,弱冠粤行,便已立下不世之功业,晋封文成武德一品柱国公,那已经是文臣武将所能达到的巅峰。
就是这样一个传奇人物,在他权势最盛之时,在这天底下最大的帝国,月观鱼一言,已等于半道皇旨,无人敢不唯唯听命奉令而行。
可也就是这样一个传奇人物,在他权势最盛之时,月观鱼急流勇退,上奏天听,要求自贬东南沿海,请督开海事。
而此情此请,无异缘木求鱼,再加引火烧身。
百年前,夏华天朝初立京华,三宝太监马和奉谕令六下西洋,远至大西洲达布罗国宣扬天朝天威,达布罗遂遣使臣觐见大夏华太祖渊章帝陛下。孰知达布罗国使臣蛮夷粗鄙不知进退,殿前冲撞天颜,太祖召请天下四大天位之三,以无上圣能,聚海洪涛,在远海两域布下锁国海禁,并诏令本朝之下,闭关锁国,不得于彼岸相交,以免蛮夷之国化外之人,污染夏华淳朴民风。
祖宗禁令,谁人敢改?
观鱼派官员苦言相劝,此事攸关祖宗天威,绝不可违,况且一意孤行,圣眷必由极隆转衰,他不听;新皇帝德政再三挽留,月卿月卿,务要误我,月卿月卿,务要弃我,他不从;娇妻弱女垂泪恳求,难舍夫郎冒此奇险,他苦笑长叹伤感摇头。
朝中百官起初也声声附和,国公大人切切三思,首辅大人万万不可。待得德政忍无可忍龙颜大怒,于朝堂之上拾起龙案紫金镇纸狠狠砸向他,放言要剥下他滚云蟒袍明黄玉带将他发配北疆充军千里时,所有的指责,所有的罪名,所有的不是,全都和他扯上了关系。
无数人向他口舌相加,落井下石,不惜以最卑鄙,最阴险,最虚伪,最无理,最莫须有的想法去妄测他,陷害他。不敬、恃权、嗜杀、逆伦、意图叛国……少年名臣,纵然权倾天下,到底根基不稳,环顾金銮宝殿,竟是没有几人真心为他说话,人类心灵最阴暗的一面在这神圣庄严的殿堂完全展露出来,所有人指责他的时候,义正辞严,寥寥几个为他说话的大臣,区区几句,瞬间便淹没在声讨昔日国公今日国贼的大潮中。
但是,从那一天以后,在场所有人心里便有了一个此生永难磨灭的身影。
他就这么站在殿心,接受百官的炮轰,冷冷淡淡,清清静静。
那样一个少年,身材修长、肌肤白皙、细眉恬淡、长发飞扬,双眼开阖之间精光闪烁,可见一对应称为“星目”的瞳子,他却常常闭着,仿佛世界上再没有多少人配让他正眼相看。加上长时间身为上位者的威严气质,即便他的容貌并不能说是如何英俊,却实在拥有着丰姿无限、让人折服的魅力。
(那样一个少年,身材修长、肌肤白皙、细眉恬淡、长发飞扬,一对极美的漆黑而深邃的瞳子,他却常常闭着,仿佛世界上再没有多少人配让他正眼相看。加上长时间身为上位者的威严气质和遗世而独立的孤独感觉混杂,即便他的容貌并不能说是如何英俊,却实在拥有着丰姿无限、让人折服的魅力。——写了两个版本的月观鱼外观,衣服最喜欢这个二,结果关关、蓝蓝、云云都说一好,最后弄得打不定主意选哪个了……)
他知道,自己的这次行为,已经给政敌一个最好的机会来刁难攻讦,只不过,经历世事如许,目前的他,已经有了一种悠游容与的心态,来静静地俯视或是平视着一切,包括他自已。
他静静等众人一个个说完,吵杂如菜市的大殿慢慢安静下来,只剩下小皇帝还在气得呼呼作声,慢慢睁开眼睛。
他说:“在朝,我所堪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不过是帮皇上聊天解闷罢了;而现在,我最该帮皇上做到的,是去掉皇上烦恼的根源。”
他又说:“天朝之大,世间无匹,孰不知疆域越大,责任越大,北疆游民要年年援助,三蛮十五族要岁岁安抚,我朝之库,即使富有亿金,又能这样援助几许?”
他大笑:“就靠着洛苫二地所谓鱼米之乡,奉养夏华这无边天下?”
笑中有泪。
他大哭:“男儿于世,岂能以伤口示人,行祈怜示弱之事。可,户部有呈,建国以来太宗所办上下合百零八舍官仓,所蓄之粮自大一统来几已空半……那可是九洲征战的时候也没有稍减过的国之根本所在啊!怎办!怎办!!怎么办!!!”
连问三声,双眼已是尽赤。
他指着百官破口大骂:“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你等专日争权夺利夸谈仁义,我月观鱼身是何等样人,岂能跟尔等一般见识?”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他心痛如绞:“北疆将士,守戎护边;木渎水师,瑷靖海卫;他们守的是国门,护的是夏华,他们,要吃饭!”
民乃国之本,民以食为天。
他茫然四顾:“白海洪涝,西疆大旱,灾民千万,他们,要吃饭!麓岳巧手,楚地精工,乃天朝器物之厂,他们以技易食,他们,要吃饭!木渎一地,土质咸贫,无田可耕,海民无数,全赖依海资生,一统以来,海禁森严,百姓无以得食,他们也要吃饭!”
他掰着手指一根一根的算:“百万屯田之军早晚间作,稻米一年不过两熟,洛苫耕民,最多也不过丰年三收,他们再添多少人,再加多少力,要怎样,又能填得满这无极消耗?”
他句句含泪,字字滴血:“圣祖先贤,之封海国,是为蛮夷粗鄙,不通教化,与其相交有辱天朝国风。然百年以来,偶有西洲强者横穿大洋,谈吐风度,皆有尺规,可见彼岸发展,与时俱进,纵不如我天朝博雅通达,也已有可观之处,再非蛮夷。
更西洲二地,地贱人贫,稻麦难生,却有粟、荞、黍诸物植性韧易活,用以吃食,其味不正,饱腹却佳,移于我朝,推与百姓,使荒野复为良田,民基化满人间,苏千万生灵,造无尽功德。
大西洲达布罗,小西洲梅吉尔
他静静等众人一个个说完,吵杂如菜市的大殿慢慢安静下来,只剩下小皇帝还在气得呼呼作声,慢慢睁开眼睛。
他说:“在朝,我所堪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不过是帮皇上聊天解闷罢了;而现在,我最该帮皇上做到的,是去掉皇上烦恼的根源。”
他又说:“天朝之大,世间无匹,孰不知疆域越大,责任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