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钟鼓初长夜-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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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并无武功,若有损伤,薛真万死难辞其咎。”
承福承安也大觉不妥,一把拉住赵靖,低声道:“将军,莫听信此人。他诡计多端,或许是要引将军入陷阱。你又受伤,他分明是想趁火打劫。”
华煅负手肃容道:“得世之珠乃为将之珠,非大智大勇不足以匹配驾驭。智,不行小计;勇,不以武论,皆心性也。且他日我若征战沙场,你也不能时刻护卫在侧。我意已决,不必多言。”语气不容辩驳,威严冷峻,与平日判若两人。薛真深知华煅极为骄傲固执,若是他打定了主意,任何人都劝不了,又心折于他此时气度,只得默然。
赵靖心底暗自讶异,佩服华煅胆色过人。他对承福承安摇了摇头,朗然道:“那么,大人请了。”
两人目不斜视,并肩走入石像阵中。迟迟注视两人背影,神情似悲似喜,似忧似苦,却最终转为唇边沉静从容的微笑。
眼见两人穿行与刀剑之中,并无异象,薛真放下心来。然而突然一阵尖利呼啸之声,平地乍然起风,刮于阵前,卷起黄沙数丈,遮住阵中情景。楚容带刀不待薛真吩咐,已纵身跃起,扑入阵去。身子刚刚触到黄沙,就被一股大力撞开,如纸鸢一般飞起,重重跌落到众人脚下,喷出几口鲜血。
迟迟惊怒,提剑而上,不敢与黄沙硬碰,足尖一点,用尽生平功力凌空而起。她轻功绝世,一次也只能跃起丈余,这次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生生跃得高过黄沙。才要翻身而过,风声愈响,黄沙骤升,她耳鼻目被狂沙所掩,真气提不上来,猛的跌落,被赶上来的骆何接住,才平稳落到地面。
众人惊惧忐忑,盯着那黄沙,隐约听到里面有金戈之声。薛真脸显懊悔之色,又似乎对某事难以置信,震惊无已。而迟迟却站得笔直,面无表情,只有微微颤抖的袖管泄漏了她的心事。
华煅处阵中,见一个石人猛然转头,逼视自己,虽然早有准备,仍然惊骇。然身后已无退路,他暗自握拳,大步迈出,只作未见。那石人踏步上前对着他走来,越来越近,华煅长叹一声,脚步不停,心念却灰,哪知那石人只与他擦肩而过,大步走向另一侧。
华煅突然醒悟,扭头去看赵靖,哪里还有他的身影?只见那群石人已纷纷活动,围成一圈,虽无喊杀之声,然兵器出手,虎虎生风,声势之壮,莫不可当。其中却有一声龙吟,虽然低沉,却压住一切响声,宛如黑夜里的一道闪电。华煅悚然,已见天空中墨黑的剑鞘夭矫而起,随即剑光一闪,剑体出鞘,直劈入阵中,然后便是铿锵顿起,虽不可见,亦能想象阵中战况惨烈。
华煅惊疑莫名,也不肯自行先上山,只得在原地等候。再回头看见来路已被黄沙狂风封死,念及迟迟,不由恻然。
突有重物倒地之声,华煅精神一振:若是赵靖倒地,决不会动静如此之大,那么只能是石像了。却听砰砰声接二连三,那密不透风的石人阵露出缝隙。华煅瞧得明白,赵靖虽然尽处下风,狼狈不堪,然他胆识过人,摸准了石人凶悍但是笨拙的特点,打倒一个,顺势一推,后面几个石人不及闪避,被带得倒了下去,一个压住一个。
华煅暗自点头,心想此人智勇双全,实乃生平罕见之劲敌。他日战场相遇,纵有得世之珠,也只怕讨不了多少便宜。这么一想,倒有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底。似乎是当日身披红袍的少年状元指点江山的慷慨豪情。他微微一怔,自嘲的笑了起来。
却见那石人越倒越多,有的是真的被疾剑削去了头颅,有的是被同伴撞碎压倒。过了不知多久,阵中只余赵靖一人浴血撑剑而立,抬头见华煅朗然而立,并未离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遂大声笑道:“华大人,有心了。”终于支持不住,单膝跪地。
华煅上前凝视于他,淡淡的说:“你且歇会,我们一起上山。”赵靖摇头笑道:“我走不了。这得世之珠与赵靖无缘。落入大人手里,我倒也心服。”华煅知他伤势极重,一时沉吟。赵靖早已不支,却不愿在他面前崩溃,所以苦苦支撑,心底却也明白华煅有所不为,不屑将自己留在此处的做法,却不知正害苦了自己。
两人正僵持,却听一声清啸,抬头看去,只见山顶那颗如旭日般的珠子如流星一般落下,直逼赵靖而去。赵靖不由伸手,却被狠狠的撞中胸口,仰面倒地,那珠子弹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彩虹,带着流丽的光尾跌入华煅怀中。
风声止住。华煅转头,身后的黄沙已然消失无影。迟迟第一个冲在前头,向他们奔来,见到华煅手中的珠子,破涕为笑:“大哥,你拿到啦。”再转头瞧见赵靖,脸色又立时苍白。承福承安扑上来,将赵靖扶起。迟迟双手颤抖,去探他鼻息,他却已经睁眼笑道:“还死不了呢。”迟迟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华煅不欲再看,转过头去,对薛真笑道:“幸不辱命。”薛真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说话,目中流露欣喜不尽之色。
定世之珠在此时也翩然而落。无悟早已醒转,伸手接过,见它清亮如旧,再没有之前的晦暗,不由微笑。
华煅看着骆何,恭敬道:“伯父,我们用雪车载伤者一起下山罢。”骆何颔首:“由公子带路,最好不过。”
这一路下山倒是极为顺利。只是承安承福心怀不满,认定是华煅作祟,差点害死了赵靖,所以冷面以对。而薛真等人又厌憎赵靖三人,所以不理不睬。迟迟担忧无悟赵靖的伤势,没有多说话。只有华煅泰然自若,不时低声安慰迟迟。迟迟安心不少,轻轻的道:“大哥,我真高兴你来了。”
数日后到得山下,自要分道扬镳。迟迟同华煅话别,甚是依依。
薛真一路都在皱眉凝思,此时突然大声道:“原来如此。”众人不解,迟迟问道:“怎么啦?”薛真道:“我一直不明白,有那么多机关,为什么我的地图上却从未标明。”然后指着赵靖腰间的疾剑问,“你们可知,这把剑原来是何人所有?”
赵靖微讶:“这是我舅舅屈海风的佩剑。”薛真道:“再之前呢?”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得要领。薛真叹气:“这把剑最初是弦歌公主为魏长生所铸,是魏长生的佩剑。”赵靖吃惊,脱口道:“就是那个头有角背有翼的翼角将军?”
“不错,正是翼角将军魏长生。(关于魏长生的故事,请参阅‘一朝春尽’)”薛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魏长生原是胡姜大将,后来通敌卖国,甚至弑君。疾剑上沾着胡姜皇帝的鲜血。雪湖乃是始皇帝用血咒维护的地方,传说他的灵魂死后便在守在那里。所以如何能容得下一把弑君之剑?”
远处隐隐传来噼啪之声,想来碧鸟又漫天飞起,追逐簇焰花的种籽。
赵靖双手平举握剑,拇指轻轻一推,疾剑在天空的映衬下闪动冷冽光芒,不知曾以多少人鲜血为饮。
“这把剑,注定是要弑君的。任何一个皇帝身边,都不该有疾剑。”薛真冷淡的声音回响在风里。
“弑君之剑?”赵靖喃喃。前方雪境白茫茫没有尽头,只有剑身裂纹触目惊心。
华煅手中的得世之珠嘤然作响,光芒大炽。定世之珠亦有感应,旋转不停。
赵靖慨然一笑,收剑在侧,一袭黑色披风被吹得不住翻飞,衬得他的身影格外高大。
华煅与无悟掌间各有一珠,光华流转。两人对面而立,在彼此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还有观影琉璃珠的明亮。
“圣僧不要忘了,观影琉璃珠是我胡姜圣物,要保胡姜千秋万载。”薛真信步走到华煅身边,用一种镇定且不容置疑的口吻昭示众人。
迟迟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千言万语却只化为一声叹息,湮没在风里。
挽弓意决,箭已在弦,蓄势待发。
不得不发。
仁秀五年九月初,悠州反。
仁秀五年九月底,蘩州刺史贾廷战死。
仁秀五年十月中,平州失陷。平州刺史刘棱于破城之日自刎殉节。
仁秀五年十月底,列州刺史冷旆降。
仁秀五年十一月中,观州刺史白向阵亡,别驾周芾领军力抗悠军,不敌退往宣州。
仁秀五年十一月底,宣州刺史何东临阵脱逃,周芾阵亡。
仁秀五年十一月底,观州刺史贾回降。
仁秀五年十二月中,永州破,刺史孙穆阵亡。
同时,秦必提兵自金州出发,奇袭江州。江州刺史王诚被俘,撞死帐前殉节。
仁秀五年十二月底,悠军始攻顺关。
(挽弓决完)
……挽弓决结束时为仁秀五年六月。之前年号有所改动,以此为准----我很不喜欢旁边那个“关于本章有话说”所以还是写在这里。
首先,接住迟迟那个,除了她老爹没有别人。其次,上章我写了一个bug,应该是那个怪物脸上有血肉模糊的两个大洞。
akima批评的极是,我已经尽量注意这个问题了,想只对主角进行心理描写,可是还是忍不住视角切换,这是很讨巧的做法。正象222说的,有故弄玄虚之嫌。抱歉。
感谢所有给我留言的朋友。我的确很幸福,大家给我留言,都写那么长,象鱼宝宝啊,春夜闻笛啊,等等等等,我就不一一致谢了。再次谢谢给我写长评的qianz,丁香紫雨。特别谢谢三儿,你写的那么好,那么贴心,我会在最后贴一段我的博客,那是我写上一章骇浪的心情。
我时常觉得诚惶诚恐,不断自问:我真的写的这么好么?会不会是大家太偏心?好吧,如果我真的写的还不错,那么接下来还能不能保持水平,不让大家失望呢?
是你们的鼓励,让我有勇气继续写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部写的特别累,每次写完晚上都会失眠。我想稍微修整一下,换个轻松的口味写写,不会太长,也就一两周吧。是一篇穿越,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在我的论坛里看到http://bbs。jjwxc。net/showmsg。php?board=191&id=178&msg=云流水静我应该会开迟迟钟鼓初长夜III,所以大家到时候可以移步前往。哦,还有,一朝春尽还没写完,在这里http://bbs。jjwxc。net/showmsg。php?board=191&id=132&msg=云流水静最后,是我的这篇博客:夜奔(一)
家旁边有条铁路,晚上夜深人静时会突然听见响亮的汽笛声。同屋和住在附近的朋友抱怨过好多次被吵醒。
我几乎每天都睡得晚,听见长长的,悠扬的鸣笛,倒有片刻的恍惚。
这么多年,对火车还是有情结。即使知道自己已经走得不能再遥远,也还是会觉得,有一天,可以去某个地方某个未来某个不可知某段奇幻旅程。
所以,这样的静夜里,听见这宛如号角的鸣笛,又开始蠢蠢欲动。
大抵人在有些时候,都会想要逃离现状,而夜色,自然是最好的掩护,又或者,黑暗才更予人勇气。
跟朋友聊天说去哪里旅行,对方想去黄石看动物。我想了想,突然豪情万丈的拍板:干脆去非洲得了,一次看个够。我猜对方在msn那边久久不语,是因为要从地上爬回椅子上。
从黄石到非洲,我总是渴望破立。
然而夜奔,是邂逅传奇,遇到一个李靖式的豪放绮丽,还是风雪之后终上梁山的决绝和痛?
这,就不得而知了。我抛一颗口香糖到嘴里,开始自嘲的笑出声来。
(二)
算起来,故国的美景我没有看过太多。从家乡到求学之地,可谓千里迢迢,然而一路景色,到现在已经是模糊的车窗外千篇一律的不断后退。
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