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空间)清风颂音辞-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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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以后多出门几次,轮流带着她们到处走走吧,公为公,私为私,除了你不许再碰她们,平日待他们好一些、说说话也无妨。”徽音知道这男人为了继承人在布局,那些女人和他的所有儿女,几乎都在局中,但……人与人之间并非只有利益因素啊!
闻听此言,胤禛浑身震了震,近乎小心地问:“你信我?你不怕我……”与她们相处的久了,有了情份?
“胤禛,你不会的,如果你真的……结果会怎样,你当是知道的。”徽音笑了,她的身体不知道能不能撑着陪他到老,虽然她会尽力做到,但到底行不行却是未知的。都这种时候了,她还有什么放不开的?还有什么要怀疑个不停的?她情愿多信一些。
她会离开。
胤禛不会用这个试探她到底在意他多少,也不需要这般,当日不再碰其他女人,是他自愿为之,这一生遇到徽音,拥有这一段温暖了心扉的感情,他愿意维护这份温暖,从而去努力做些什么。三百多年的岁月,太冷清太寂廖了,没有谁会喜欢那样的日子,他……也是个人啊,有感知、知冷暖的人啊!
胤禛喉节滑动,声音显得温厚而克制:“我心匪石,定不负卿!”
徽音目光颤动,眸子里溢满了柔情,却只是重重地点了头,此时已不需再说什么了。
第39章 兄弟之争
雍正元年,胤禛做了几件引起震动的事。
首先,取消了避讳的规矩,汉臣们自然反对不已,但胤禛说,如果真心敬爱君上、长辈,就该以行动表之,以真心明之,平日里多多为君分忧,舍私利而就大义,多多关心长辈身体,亲奉吃食汤水,做些实事才是真的。再则,避讳常常引起行文混乱,纵观前人留下的书册典籍,有些不明之处便是由此而来,所以,现在才要取消避讳的规矩。
因此,胤禛的兄弟们皆没有修改名字,虽然嘴上没说,可是大家心里还是感念即位了的皇兄(弟)的。
其次,选秀的年龄由13…17修改到了14…18,雍正二年暂且依前例,除了加考骑射外,并没有其他的变动,再下届选秀时年龄便照此办理。
与此同时,凡八旗子弟,满14岁就要去从军三年,三年后才可议亲成婚,如有不听者、蒙混过关者,一经发现削爵、降职、罚俸,从严论处。
再次,胤禛废除了乐户的贱籍,将这些人改为民户。
除了这些胤禛自己决定的以外,还有一些由几位亲王们上了折子商议要进行的事,比如诚亲王建议增添行文用的标点符号,淳亲王建议向民间传达朝廷惠民政令而设立报纸,廉亲王建议派使臣前去欧洲,等等,等等。
总之,雍正元年作了很多陈规的改革,而胤禛这位皇帝,也从以前的冷面寡言,变成了众人心中的改革家。
忙忙碌碌的,这一年便到了年底。
今年的初雪来的早,十月中旬时已下了好几场,从养心殿出来,胤禛穿着大耄衣裳,带着暖帽匆匆往永寿宫而去。自打从热河回来,他虽然还是不翻后妃们的牌子,却时常去各宫坐坐,说说话、见见孩子们。去得多了,他也就看出了不少问题,有些他以为会出现的事,竟然没了苗头。
叶赫那拉氏还和在潜邸时一样,不争、不抢,胤禛听这个女人说得最多的就是儿女孙子,温穆公主璎珞的一双儿女闹了多少笑话,八阿哥怎么欺负外甥之类的,虽然有时也会说些暗示性的话,可为的还是温穆公主和八阿哥。
这几年胤禛的孙子也多了,弘昀、弘时、弘晡都当了阿玛,弘昀已有三子一女四个嫡出孩子了,弘时的两个侍妾先后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夭折了,一个身子弱,而弘晡也有了一个嫡女一个庶子,至于弘晤和弘晷,相差不到一年大婚的,媳妇儿怀孕却是赶到了一起,明年就能当阿玛了。
第一次、第二次当玛法的时候,胤禛是欢喜的,可是现在孙子多了,他又忙得很,通常都是赏下东西,节庆时见见也就是了,儿子们院里的事,听闻了只是把儿子叫来敲打一番,再没有起初那份护着的念头了。
但是后妃们却不行,胤禛想到每次去东西六宫里,那些女人们拐弯抹角的话,不禁想要摇头叹气。虽然他本来就是想把儿子们全部搅进来,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争斗,从而选择出最优秀、最合适的继承人,这一次他再不会为继承人铺路了,一切都要凭本事,如果连兄弟们的算计都躲不过,那也没资格让他亲自教导为帝之道,把大清的兴盛托付出去。
现而今,他的儿子里凡大婚的都已经在朝中办差了,想要从龙之功的臣子们隐隐出现了偏向。
弘昀为长,与同母所出的弘时自是共同进退,有的大臣们已经开始围了过去;弘晡是宋妃所出,弘晤、弘晷是恭嫔郭氏和慎嫔陈氏所出,他们三个母家都不高,但是年龄相近,再加上册封后宫使得宋妃心大了,虽然还不明显,但是这三个孩子也抱了团。
老七……弘昈未曾大婚,未曾办差,可由于是目前母家最高的娴贵妃所出,亲姐姐的额驸又有些兵权,所以也有些人看好他;弘暕小老七一岁,额娘是贵妃,母家是叶赫那拉氏,虽然不是最显赫的一支,这些年也慢慢起来了,再加上他的亲姐姐温穆公主也嫁了个有兵权,说起来和老七倒是旗鼓相当;至于剩下的弘历,生母虽然只是个没有封号的嫔,但是却自幼长于皇后膝下,占了这半个嫡,当然也是有人看好的。
胤禛蹙眉想着新一轮的皇位之争,皇阿玛当初只是把他们这些皇子当太子的磨刀石,而他现在却是把所有的儿子都给搅和到里面去了,优胜劣汰,他从康熙五十年起将弘历给了乌喇那拉氏养着,局就已经布下了。
现在,他活下来的十个儿子,除了最小的弘冕尚且年幼,弘昼只管进学、孤立于外,其他的儿子都进了局,他这个阿玛……比皇阿玛要狠多了啊!
“怎么了,愁眉不展的?”刚进寝殿,就听到了这声询问。
“你在写什么?”胤禛由着奴才伺候脱了外面的大耄,摘了暖帽就着碳盆暖手,一边看向盖着被子煨在暖炕上执笔写字的女子。
“我刚从冕儿那回来,小家伙才睡了。”徽音放下笔吹干墨迹,“写的什么,你过来看不就知道了?”
胤禛让小太监伺候着脱了靴子,盘腿坐到炕桌这边拿过了那本写了大半的册子:“《幼年记事簿》?”他有些疑惑和新奇,便翻开来看,只看了两三页,就笑了好几次,翻到第四页手都笑抖了,他摇摇头道,“你这是打算日后给冕儿媳妇看?怎么记得如此详细?”
“这有什么奇怪的?”徽音满不在乎地答,“这是作母亲的对他的一片关爱,冕儿刚出生那会儿,是默默照顾的,后来才抱回我身边,这些年他每日每月做了多少事我都在记,等他长大了,再回头翻这本册子,一定会觉得很有趣。”成长日记嘛,她身体不好,这个孩子长这么大,都没好好陪他玩过,她心里觉得亏欠,自然要多做一些别的来补偿他。
胤禛想想从皇阿玛那抱回来的匣子,里面的东西可不就是他小时候的种种吗?可是,他现在看着,却并不觉得有趣,反是难以置信多些。徽音待亲近的人总是随意中带着慧黠,无伤大雅的捉弄更是常有的事,三个孩子年龄相差大,每一个都付出了完全的心意,是个好额娘。
“你还没说呢,怎么愁眉不展的?谁欺负你了?”徽音一副“别怕,谁欺负你我给找回场子”的架势。
胤禛瞧了又窝心又好笑:“过完年要南巡了,只是要带的人却……”顿了顿,他又道,“明年春上要选秀,总得有人来负责此事啊!”
这事一想就明白了,选秀加了骑射,后宫里有资格阅看秀女的,只有乌喇那拉氏、宁楚格和她会骑马,齐妃、宋妃和耿妃都是汉人,估计见过骑马的,就是没怎么骑过,若是阅看的人骑术都不好,怎么能让秀女服气呢?徽音沉吟片刻,问道:“你是想带宁楚格去南巡?”
“嗯,叶赫那拉氏很安分。”胤禛点头,这满后宫里,除了徽音,也就叶赫那拉氏和耿氏安分了。郭氏、陈氏以前虽然小家子气,但是至少清楚自己的身份,现在慢慢却靠向了宋氏,每次他去也总是为孩子博宠多。李氏不止为孩子博宠,自个儿也想争宠,看着就闹心。钮钴禄氏就不用说了,乌雅氏更烦人,完颜氏生的是女儿,倒沉寂了不少,武氏和叶赫那拉氏住在一个宫里,以前看着不怎么好,现在却是改了些,连带着女儿也往正里掰了掰。
徽音不由得无语,或许她该庆幸,这么多年入了这男人的心,否则是不是也只剩下了安分和不安分的区别?她叹口气道:“五月份去塞外你就带着宁楚格和八阿哥,这次还是带别人吧,机会多得是,何必非得这一次?”
胤禛想了想,点头赞同:“说的也是,选秀的事交给皇后和贵妃,齐妃、宋妃协理,至于南巡……耿妃和所有嫔位上的都去,五、六、七、九、十、十一阿哥,还有四公主随同。”
“嗯,这样也好,一路上让儿女们陪着她们走走看看,多派些人跟着也就是了。”徽音收好那本《幼年记事簿》,想着再写的时候拿出来。
“那你呢?不想着去转转?”胤禛不禁问道,怎么他听着这话里的意思,好像这女子并不打算在南巡路上逛的?
“我?”徽音指指自己,随即歪头笑了,“你得陪着我,咱们有更重要的事,有些东西,是时候让你看看了!”
嗯?
胤禛不解,却未曾追问,直觉得定是很紧要、很紧要的东西,他的心跳得有点快,似乎……略微显得兴奋而激动了。
“七阿哥吉祥!”外面守着的奴才请了安,片刻后就看到面无表情的默默进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胤禛蹙眉,看着儿子行礼问安后坐下了,张口就问。这孩子平日里总是带着俊秀雅致的笑脸,完全把徽音对外的那副模样学了个七八成,寻常小事都打破不了他的表情,今儿这是出什么事了?
“回皇阿玛,有人对儿子身边的人下手了,儿子动不了她!”默默绷着脸,漂亮的眸子里压抑着恼怒,眼神冰冷得厉害。
“什么人?”徽音坐了起来,神色已经变了,周身的气势也是狠狠一变,缓缓外溢着戾气。
默默赶忙安慰自家额娘,他可是清楚的,额娘轻易不发飙,但一发飙那是谁也不认的。看着额娘缓了下来,他看向胤禛,眸子里透露出些不耐烦:“皇阿玛,二嫂的远方侄女,今年进京准备明年的选秀,可是人还没参选呢,就向儿子身边的秋苒下手了,若非儿子身边暗地里一直跟着人,秋苒就要被毁了!”
“什么?”胤禛怒气上涌,小小一个秀女,这是借了谁的势?这是怎么回事,他一想就明白了,不过是个秀女,尚未参选就敢瞄上皇子阿哥,还早早地想除了儿子身边伺候的丫头,真是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