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婉兮,清穿-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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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妾弹得不好吗?”我有些失望地望着他。
他注视着远方,许久才开口道:“弹得很好,就是太好了。”他的声音虚无缥缈,仿若来自很远的地方。
我却是百思不得其解,什么叫“就是太好了”?难道他不喜欢弹得太好的琴声?就这样,我在宫中唯一最高兴的事也变得没了兴趣。
印象中他总是对我很好,温温润润,我想要什么他就给我什么。可是有一次他却发脾气了,我第一次见到他露出那样冰冷如万古不化的冰山一样的表情。
记得那天,他去了校场,我在乾清宫的暖阁中等他。坐了许久,喝了两盏茶,他还没有回来。因他一向很纵容我,所以我便在暖阁闲晃起来,这里翻翻,那里翻翻,平时我也做过这种事,他都是一笑置之。
晃到御榻边的时候,觉得他的枕头很特别,我想起他说过他的枕头里面放了许多有益身体健康的药材,遂抱起枕头闻了闻,果然有一股很沁人的药香味。我笑了笑,做皇帝就是好,有专门的御医帮你调理身体。
我正准备放下手上的枕头,忽然瞥见床上居然有一枚簪子,因为拿开了枕头才露了出来。那是一枚通体莹白的羊脂白玉簪,虽然素净无华,却极讨人喜欢,尤其是它上面雕刻的居然是我最喜欢的茉莉花。
我喜不自禁,拿了簪子到铜镜前,插在乌黑的发上,果然十分适合。难道这是皇上准备送给我的?一股暖流顿时涌上心头。
这时,殿外传来踏踏的脚步声,不久皇上掀帘进来了。我本想把簪子放归原处,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想着反正是送给我的,就干脆戴在头上。
“你来了。”皇上看着我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我还未来得及开口,见他脸色忽然大变。
“你头上的簪子??????”
我摸了摸头上的白玉簪,笑道:“皇上,臣妾很喜欢这支簪子。”
“把它摘下来。”他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温度。
我愣在原地,他是不是在怪我随便翻了他的东西?可是他以前也没怪过我啊。
见我站着没动,他又道:“朕叫你把它摘下来!”
他的声音森冷无比,我不禁哆嗦了一下。可是到底是拉不下面子,我狠狠地拔下簪子,正准备重重地摔在桌上,他的声音更加冷了起来:“你摔一下试试!”
他的眼神让我害怕,终于,我轻轻地放下簪子,然后愤愤地朝暖阁外走去,掀了帘子准备出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他微微低着头,正神情复杂地反复摩娑那枚簪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如怀中。
那一刻之后我再也没见过那枚簪子,也就在那一刻我的心彻底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密妃番外到此结束~~
爬爬是后妈兼亲妈~~虐过之后一定会给小玄子和清扬幸福滴~~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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缕空雕花窗外,几近凋零的梧桐树叶随风摇曳。午后清冷的阳光斜斜地照在树上,树影轻移,婆婆娑娑的映在碧罗窗纱上,似烟雾缭绕、如梦如幻。虽是中秋,深宫之内已经浅浅淡淡的染了几分苍然的深秋之意。
康熙正坐在御案前看折子,御案一角放着一个贡窑冰纹白玉茶盏,淡雅的西湖龙井茶茶烟袅袅弥漫在空气里,衬得他有些苍白的面颊越发的没有血色。
阁外帘子一阵轻微的唏娑声后,李德全拿着一个红色的本子进来了。
“皇上,中秋节大宴群臣的名单已经拟定好了,请皇上过目。”李德全躬身将本子递到康熙面前。
因月前与沙俄的《尼布楚议界条约》终于正式签订,此条约不仅肯定了黑龙江和乌苏里江流域包括库页岛在内的广大地区都是大清朝的领土,同时还遏止了俄国向东方的侵略扩张。康熙为了犒劳与沙俄奋战多年的将士,准备中秋节这一天的午时在乾清宫大宴群臣,而李德全手上拿的就是宴请的名单。
康熙眉眼轻抬,接过他手上的名单,扫了一眼,重新李德全手上,淡然道:“就照这份名单吧。”
“是皇上。”李德全将名单握在手上,继续道:“皇上,翊坤宫的人来报说佟贵妃身子又不爽快了。”
这一年来佟贵妃大病小病不断,身子越发不如从前了,也不知是先天身子不足还是为六宫的事务在忙坏了。
康熙微微皱了皱眉,淡淡道:“摆驾翊坤宫。”
因佟贵妃嗜静,翊坤宫,寂静无声。
殿内雕了扭曲繁复枝叶百花图的月牙门下悬了一幕珍珠串成的帘子,每一颗同样浑圆大小,淡淡的珠辉流转,隐约如有烟霞笼罩,映在垂首敛眉的宫婢素手中,像是上好玉翠的光泽。霓色滟滟中,唯见条条缝隙透过淡淡日影,更显殿宇深闳。
“咳咳???”暖阁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佟贵妃斜躺在榻上,对着盥盆正咳得厉害。
一旁的宫女见她咳得差不多了,递上一盏温温的茶,道:“主子,茶。”
佟贵妃轻轻呡了一口,便推开了,重新躺回了榻上,另有一宫女轻轻地帮她拍着胸口,借以缓解她的不适。
佟贵妃半颌着眼躺在榻上,只觉耳中什么声音也没有,寂静得令她心中发慌。记忆里的翊坤宫总是这般寂静的,甚至连她自己都无法想象,怎样一个人才能十几年如一日的忍受着这种寂静,如死的寂静。但她知道,这种日子快到头了,只怕不久自己便能远离这份寂静了。
正暗自神伤,忽听殿外传来太监的高唱:“皇上驾到!”
佟贵妃听到这声音,只觉如天籁一般,赶紧起身对身边的宫女道:“快???快帮我整理一下。”她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难看吧。
然而她才刚起身,就听到了珠帘轻轻碰撞的响声。
一片请安声之后,佟贵妃就看到康熙进了屋。她在宫女的搀扶下,盈盈一跪:“臣妾给皇上请安。”
康熙拉了她坐回榻上:“身子不适就不必请安了。这几天还没好点吗?”
佟贵妃坐在榻上,垂着眼,从窗棂缝隙中透进来的缕缕光线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只觉透明一般。
她幽幽叹了口气:“不过拖日子罢了。”
康熙看着她这个样子,甚是可怜,淡淡一笑,道:“别说丧气话,宫中御医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佟贵妃看着他云淡风清的笑意,心中暖意横流。猛然间发现,虽然在翊坤宫的日子很寂静冷清,她还是很不舍,不愿就这样离去,毕竟皇上还会来看看她,即使每次都只是向她了解一下后宫的情况。可是天不从人愿,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了。
她又是一声长叹:“生死各由天命,今生臣妾能服侍皇上,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说完她呼了口气,继续说:“臣妾曾听敏妹妹说她家乡有个说法,人死后能去到一个叫天堂的地方,在那里可以看到人世间的一切,臣妾真希望死后能去到那里,这样便可以经常看看万岁爷了。”
天堂?康熙心中一紧,某个沉睡的记忆正一点点苏醒,耳中回响着那个飘渺朦胧的声音。
“天堂一说???是清???敏常在告诉你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佟贵妃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否真的有这个地方,要是真的就好了。”
康熙却没听清她的话语,只在心中不断念着,不是做梦???那天夜里不是做梦???她真的去看他了???真的是她???
“皇上???你怎么了?”佟贵妃见他脸色微变,问道。
康熙露出一丝恍惚的笑:“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生养身子就是。”
听了康熙的话,佟贵妃苍白的脸上滑出一丝笑容,在临死之前能有他的关心就足够了。
“记得敏妹妹说过,物有生住异灭,人有生老病死,这是万物运转的常道,所谓‘平常心是道’,若能以平常心对待生命的运程和转化,便会少了许多苦恼。以前不大明白她的话里的意思,而今自己遇上了,方知其中字字珠玑,凡事平常心看待便是了。臣妾一定不再乱想,不论还剩下多少时日,一定好好珍惜眼前的日子,珍惜眼前的人,这样死后便无遗憾了。”佟贵妃说完深深地望了康熙一眼,若是以前她断然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可如今她是将死之人,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出了翊坤宫,康熙缓缓地踱在青石路面上,,直走到御花园的假山瀑布旁,哗哗的水声激在铺满了晶彻的雨花石之上,湿重的凉气瞬时扑来。他蓦然止住脚步,怔怔望着水波的绮色七彩,四处轻漾,午后温和的阳光映着水色,白晃晃地直刺人的眼睛,便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敛目昂首,神思也变得飘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爬爬今天有事要出趟远门,明天才会回来,所以赶着贴上这么一点~~~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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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惜眼前人???
多么讽刺的一句话,她就在眼前,可他却无从珍惜。以前她说他们之间遥遥隔着两岸,他坚信只要上前一步便能泅渡,而今她在那边,他在这边,他却不敢泅渡。他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这条河太宽了,宽得让他迷茫,不知所措???
她对他太过珍贵了,珍贵的让他不知如何是好,所以他只得锁上心扉,日渐疏远???可是说不爱就不爱了吗?说忘了就能不再想了吗?多少次在午夜梦回中惊醒, 只因鼻端缠绕着那魂牵梦萦的茉莉花香,又一次梦到她的笑脸,又一次梦到她笑着向他走来, 又一次梦到她抱着他说:“我们要一辈子牵着手,看夕阳,看晚霞,看细水长流。等到我们头发白了,眼睛花了,腿脚也不利索了,然后死去,死了仍要葬在一起,变成尘埃,变成无比自由的风,变成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如今一切都变成了奢望???或许爱对身为帝王的他本来就是件奢望的事???
然而今天佟贵妃的事又提醒了他,人生无常,她进宫时的情景犹历历在目,如今她却是一缕香魂,即将随风陨去???即使是顶着对皇祖母的誓言,他潜意识中还是认为,只要她在宫中,他们就还能够见面的,有些事或许也可以继续。但现在他怕了,滚滚流年,他躲了那么久,或许下一个转身的瞬间,她便不在了,那些他奢望已久的事也不能继续了,当下一个月亮升起又落下的时候,一切便再也回不去了???他怕自己会后悔???错了一次,便错过了与她的一生???
怎么办?有谁能够告诉他该怎么办?苍天有眼吗?如果它真的有眼为什么没有看到他此刻的煎熬?如果它没眼他是不是不用再顾及那个让他生畏的誓言了?
和煦的日光透过如荫的树木,投射在光洁如镜的青砖地上倒映出的他那英伟挺拔的身姿,虽神圣不可侵犯却难掩一抹萧索与凄凉。
“皇上!小心!”李德全见康熙想事想得入神,连身边的花架都没有注意,直惊呼出口。
“啪”,李德全话音刚落,花架上一盆开得异常荣曜的秋菊应声而落,摔得粉身碎骨。潮湿的泥巴粘在黄色的花瓣上,说不出的落寞凄楚。
李德全吓了一跳,赶紧凑到康熙身边,拍了拍他袍子上的尘土,躬身问道:“皇上,您没吓着吧?也不知是哪个猴崽子放的花架,等奴才查明了,定饶不了他。”
康熙一瞬不瞬地盯着地上狼藉的碎片,微声道:“旦夕祸福,真是不能预料。”
李德全见康熙自翊坤宫出来后就怪怪的,这会子说的话也没什么头脑,便不敢在搭话了,只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忽然一阵小孩子的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