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古道-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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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数一阵走来，他们所遇见的这几种奇珍异兽，撇开其他不谈，虽然各有功效，但是，却都有一个共通的点——吸食人的精髓。
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一个大乘期的高手，能有几人生还？
是的，大阵中遍地是宝，尤其这第四阵到第六阵中，奇珍异兽数之不尽，灵植花草采之不竭。
但是，如果单单只是布置一个防护古神故居的大阵，古神已逝，或者说，古神早已脱离此界，遗留下的东西，即便是对修真界人来说，万分珍贵，但对于古神来说，也一定是九牛一毛。
真正能入古神眼的，一定早已被古神飞升的时候带走了，那为什么还要设下大阵来护卫这个不知所以的“故居”。甚至，还不是古神最重要的一处“故居”。
这幻星大阵又为什么会是三百七十年开启一次？既然能做到完全隐匿踪迹，如不想后人闯入此阵，找到自己的故居，完全可以将大阵和故居永久性地隐藏起来。
这其间种种困惑，一股脑地将瞿白淹没了。
但等到他顺着一点线头拨开了些许迷雾，再结合自己青元总纲中曾经无数次被自己忽略的一个阵法后，他猛地意识到一件震惊世人的事实——这幻星大阵，其实就是一个屠宰场。
每三百七十年一开启，不是为了造福修真界，古神修炼到最后，有没有修出悲天悯人的情怀尚且不好说，但是天道向来推崇的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在天道面前，万物也是均等的，无生无死，无贵无贱。生死天命，贵贱如昔。
古神若真修到这样境界，也就更不会有什么怜悯世人的心了，那么他布下这样一个惊天大局，也不过是所有游戏者你情我愿的事情，天下向来没有白吃的午餐。
幻星大阵精妙难言，各种奇珍异宝比比皆是，只是，得到的同时，大概已没有人去计较真正的得失。
人们都只看到携带者药草被阵法安然传送出来的修士，却没有去统计过每年消逝在这阵法中的人员。
“不是没有统计……而是……统计不出来。”胡夜忽而开口道，眼神沉郁得能滴出墨来，眼底飘过一丝不确定，“我一直以为是我的错觉，我身边……以前一直跟着四个人，而不是只有止牧和青轩二人……”
“什么？”一句简短的话，让瞿白陡然间升起莫名惊骇。
第八十四章
胡夜神情莫测地看了看远方；然后收回视线；与瞿白直直地对视着；眼中一片平静，但瞿白却能感受到那平静之下的强烈波涛。
“真要算起来；应该有七百多年了，那时感觉很强烈，有段时间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对于跟身边的青轩和止牧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总觉得站那里的不应该只有他们两个，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出不对劲什么地方。”胡夜缓缓叙述着，“也曾经试探地问过青轩和止牧，二俱无所觉。”
“直到修到大乘期后，才若有所感，觉得身边好像少了两个，但这两到底是谁，去哪里了，却一点印象也没有，这种感觉还没有消匿前，曾经去修炼的洞府附近查看过，除了青轩和止牧的，也确实找到了另外两个修炼的洞府。四个洞府恰好是呈现们妖族护法常用的形态的。”胡夜看着瞿白，轻轻说着最后一句话，声音中带着一种说不透的苍凉。
“但是，不止是，就是青轩和止牧也是，翻遍了们所有记忆，也没有消失的这两的印象。就像这两从来没有存过一样，今天以前，也觉得一切也许只是一场虚影，就连上一次遭遇婆罗时，也只记得有许多修士葬送那婆罗的手上，但却对那些修士全无印象，甚至，进阵以前，已经很久没想起过这件事了。”
瞿白怔怔地望向胡夜的眼底，想从其中找寻点什么，但一番探视下来，却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找寻什么，他干涩地抿了抿唇，手里对两个孩子的禁锢更加严密了些，他略显沉重地开口：“是说……如果幻星大阵中死亡了……整个的存迹象，都会从他的记忆中被抹去，就好像，这个从来没有出现这世间一样？”
胡夜眼眸深处涌起些许深沉的黑色浪花，他轻缓地摇摇头，“不，好像只有一些特定消损的才会这样。”
“……是说，只有那些被吸食了精髓，形体全然消散这世间的，才会完全从的记忆中消逝？”瞿白带着些微的震颤和惊骇，虽然他的话语中还带着点疑问的语气，实际上，他的心中，却已经做了定论了。
让一个消失，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抹杀一个的存，却不单单是武力和一些神通能随随便便就做到的，这古神到底到了什么境界，能一阵之中布置下如此逆天的功能？！
胡夜没有应答，但是他眼中浓重的沉郁却已经向瞿白表达了他的观点，他带着点看不透的神色，越过了瞿白朝远处的林木间望去，像是透过这层层叠叠的林木直射到他想看到的那一点。
“也就是说……也同意这里其实是个屠宰场。”瞿白轻声说道。
胡夜抿了抿唇，沉声开口，“大概不单单是屠宰场那么简单，与其说是屠宰场，倒不如说是饲养场，修真者就是天然的饲养者。这阵中种种天材地宝不过是诱饵，而吸食形体不过是第一步，吸食之后的绝对抹杀才是这大阵经久不衰之所。”
连有被抹杀了都没有察觉，修士们只会将视线越来越集中地停驻这幻星大阵中的种种天材地宝，而越加忽视这大阵中的危机。
如此这般，这幻星大阵每三百七十年一启，才会有源源不断地修士们进入阵中，化为虚无。
“第一阵的时候，说过婆罗的特性，现想来，不是很奇怪吗？”胡夜轻轻提醒了一句。
瞿白胡夜的提示下，微微一回想，立即找到了其中的盲点。
他一开始只觉得这幻星大阵中有这么多青元总纲中提及的奇异生物，而略有奇异的熟悉感，进而，从他一连遇到的几种生物的特性，推演出，这不过是一个屠宰场式的阵法。
但现想来，确实是他所历太少，想得不够周全。
这第四阵虽然天材地宝云集，但是也处处布满了杀机，如果功力稍低，一个不慎就被猎杀此。
即便是功力尚可的，从触发第一个阵内的机关开始，所等待的，大概也是这幻星大阵的无数杀机了，总有一关是会要了来的命的。
是的，机关。天耳芝就是一个机关。
天耳芝虽好，但是它的并生者却不是好惹的，杀不掉并生者，自然只有被蚕食的结局，但是杀了并生者，就会被这机关传送到下一个杀机处，一个一个，直到破除了这一阵中所有的杀机。
这么看来，就好似这幻星大阵并没有外传颂的那么好，其实不过是个杀机四伏的屠宰场，但真正回过头来抛去表象来看，这幻星大阵却又不单单是个杀阵。
凡行凶尚且还讲究原因，何况参悟部分天道的古神，总不至于无聊到摆了杀阵专以猎杀修士为乐，若真出于这样的兴趣，古神也便修不到古神的境界了。
再来看婆罗，婆罗是天地间最容易问鼎天道的生物，但是这幻星大阵中，都不知道世间斗转星移了多少回，居然还只是萌芽的状态，甚至连真叶都没有发出，即便说是末法时代到来，地球上的灵气不足以支撑婆罗的所需，但是，这幻星大阵却并不是末法时代以后才有的。
万法时代，甚至，更早，地球灵气最充足，且未受到修真者们的吸收时，这幻星大阵就已经存，其他植材也便罢了，但这婆罗，瞿白相信，自己之前，这株婆罗肯定只被当成怪物打杀，从没有得知婆罗的实体不过是一棵将将发芽的种子。
而这几千几万年间，有多少葬送婆罗的手上，又有多少灵髓进了婆罗的身体早已不可考证，但是婆罗至今也还是一株冒了点白芽的状态。
这天地间的灵气和那些被吸食了的精髓究竟去了哪里？
最后，好像只有胡夜所做的推测能解释这一切——这幻星大阵不过是个饲养场，大阵的核心，全部都是为了吸取修士的精髓来供给大阵中某一样东西。
“现怎么办？”想通了这一切，除去最初的一阵惊骇后，瞿白反倒前所未有地平静下来，一种惊的镇定气度从他的身体里蔓延开来。
胡夜一边沉吟，一边伸手握住瞿白的手心，手指无意识地他掌心中滑动着，瞿白也就静静地站一旁等着他理清思绪。
两个小崽子也终于看对了眼色一回，收敛起了那股调皮劲儿，除了偷偷地交换着“看，爸爸和父亲手拉着手呢”的眼神外，再也不动什么歪脑筋想去投喂那只巨嘴魇达生了。
胡夜沉思的同时，瞿白也一点点地理着思绪。
要说他还有什么担心的，也只有对自己身边两个小崽子的担心罢了，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将自家两个小崽子一起带进了这一场不知名的扑杀中来了。
现，他们的对立面，站着的不是其他，而是……他们也许一辈子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古神。
但这些却不再让他骇然，也许是事情已经到了他完全不能掌控和预料的程度了吧，过多的情绪除了给他们自己带来压力外，什么也没有。
最重的是，他身边还站着胡夜，而他手中的青元总纲又是与那古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真细究的话，这修真界已经没有比他们掌握关于这幻星大阵更多信息的修士了。
一个已经几次出入幻星大阵的大乘期妖兽，他还不知道这天罗地网似的局势中，已然能几进几出，而现，起码，他们掌握了一些基本的东西。
信息就是资源，这大概是瞿白二十多年的俗世生活给他的最好的经验之一了。
而他刚刚交给胡夜的玉简瞳中，已经将他所能获得关于这个幻星大阵所有的资源全部罗列其中了。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最后面的那个，他模拟出来的那个大阵的俯视图。
他不敢说自己模拟出来的相似度有多高，又到底有多少参考价值，毕竟，以他现的功力和水平，青元总纲中他目前能能读取的资料十分有限，能布置下的阵法最高也只到六阵连环相扣的程度。
但，他还是硬凭着自己已经历经的四阵阵法基本走势和特点，模拟了整套的幻星大阵的阵型。
只不过，模拟阵法中，从第六阵开始，他就已经十分力不从心，后面几阵几乎全部是他根据青元总纲中零碎的各种信息，摸索着想象着给弄出来的，较真来说，基本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不管怎样，瞿白意识海中硬生生将这一套阵法模拟下来，不但帮助他参悟了布阵上的一些东西外，最重要的是，他们多少算是摸索出了这幻星大阵的一点门道了。
“闯到底阵，必要看看这阵中心到底供养着什么！”忽然，胡夜眼里发光，眼中猎猎斗意，见者无不心生诚服。
天地，修者道，向来就是斗字前，没有斗意的修者，怎么可能跨得过那无数道心魔的门槛？！
瞿白晃了晃两交握一起的手，指了指身旁两个小崽子，脸上带着意料之中的笑，声音里有些憾然，“那们只能陪到第六阵了。”
胡夜眼底飘过一些挫败，是对自己能力尚不足以护住这父子三周全的挫败，也是有些不甘瞿白过早离开大阵的挫败。
但对此，瞿白却比胡夜看得开。他自己的实力摆那里，他能闯到这里，早已超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