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再来-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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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院和我们学校都是省属院校,这个,你知道的吧?”谭明文淡淡说道。
罗翔茫然无语,一时半会儿没理解谭主席的言外之意。
谭明文摸出一包健牌香烟,抽了一根给罗翔。罗翔看看牌子,放鼻下嗅嗅,淫笑道:“好烟。”
谭明文玩耍着手上的烟盒,自顾自说:“学校要进步就要抓住一切有利时机,要竞争要联合。”
罗翔猛然醒悟,敢情是211工程!
他把烟点燃了,突兀的问道:“师兄要留校?”
谭明文很是诧异,不置可否的反问:“如何这样说?”
罗翔不想和他绕***,吐出一个烟圈索然说道:“师兄瞒我做什么?不就是农学院要和教院争211工程的名额?你是毕业生,若不留校关你屁事?”
谭明文半响不说话,最后才哈哈笑道:“你太聪明!”他指着罗翔的额头,“师弟,有兴趣进学生会不?”
罗翔再吸一口烟,无奈的说道:“师兄,跑题了!”
谭明文嘿嘿笑道,连珠炮般说道:“211的名额有限,省属院校竞争会极其激烈。今年是建国四十五周年,会有一系列活动,我们要各方面超过竞争对手。”
罗翔无奈的说道:“师兄,几首歌曲不是打压人的理由吧。”
谭明文伸手拍肩,亲热的低语道:“宣传阵地不重要?我们不给人以任何可乘之机!”
罗翔不喜欢什么人都拍他的肩头,装着扔烟头走开几步,回头说道:“言而无信不可谓君子,是不是,师兄?”
谭明文楞了楞,以他的本性本来可以轻轻打回罗翔的话,但刚才突然动了其他念头,便点了点头,微笑道:“你所言有道理,既然答应教院的人,我岂能让你做食言而肥的小人?这样吧,下学期给他们一两首就是,本校的可不能敷衍了。”
罗翔暗中冷笑,当我是三岁娃娃随便哄哄?他也学谭明文的样子点点头,“我尽力而为。”
谭明文瞧了他一瞥,脸上笑容不断,“师弟,期末考要到,更加努力才是。不过,你为学生会的工作付出劳动,我们不会不给你减负。”
罗翔心中“哦”了一声,这是给甜枣了,有他和各科老师沟通,成绩上不会太难看。看起来甜枣的力道不错,正中自己的软肋!
谭明文又拍拍他的肩,“不妨向学生会靠拢,聪明的人要眼光长远,大学里混吃混喝的人很多,你这样做就是浪费。生命只有一次,生命的瞬间很短暂,做些更有意义的事吧。”
罗翔心神剧震,若是其他学生,十有八九嗤笑他在老生常谈,可罗翔不同常人,差点问一声“阁下什么时间重生”。
谭明文不在意罗翔的反应,说完话走人,留下受到冲击的罗翔独自思索。
林春从花园外冲进来,朝罗翔咧嘴叫道:“来,咱们去乐队看看。”
罗翔打了一个响指,“林学弟,以后再说吧,我有事要办。”
林春咧开的嘴合不拢,啊啊发着无意义的声音,看着罗翔的背影发呆。他太信任谭主席了,以为一番谈话后罗翔会匍匐在地,乖乖的贡献力量。
罗翔才走进教学楼,几个经过身边的女生突然叫道:“哇,罗翔呢,是他!”瞧她们的架势要以多欺少,围上罗歌神索要生辰八字等等。罗翔慌忙低头疾走,浑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罗翔的教室在三楼,不时有同学身前身后指指点点,要么无限敬仰,要么酸溜溜说风凉话,更有甚者唱起披着羊皮的狼。饶是罗翔活过两辈子也吃不下这等大餐,想到教室里不知有怎样光景,他着实没昨晚台上追白桦的勇气,于是溜进卫生间干蹲坑位上霸着茅坑不拉屎,一直等到上课铃响才出来,课也不上,下楼向教师家属楼走去。
何詹下午没课,一个人挽袖子扫地做家务,让罗翔看到未来高官不为人知的一面。何詹被他玩味的眼神瞧得不自在,一面倒茶一面说道:“看不出小罗多才多艺,昨晚场面很盛大,你的歌也很。。。。。。”
何詹一时想不出适合的形容词,笑着摇摇头。罗翔明白老一辈人的观念,那样的歌曲难以共鸣,他捧起茶杯开门见山,“何老师,您认为官和商,我该走哪条?”
何詹靠着罗翔坐下,问道:“受什么刺激?你才大三,为什么不选择做学问?”
罗翔一一回答他的三个问题:“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明年就大四,毕业志愿不算遥不可及了;我有自知之明,不是学者的料。”他又说:“学生会的谭主席暗示了我。。。。。。”
何詹背靠沙发,长久看着墙壁的字幅不发一言,等到罗翔喝干茶杯的茶水,才若有所思的低语,“人贵自知,此话不错。”
他从茶几下拿出一包红梅开了封,和罗翔一人一支点燃,“我建议先参加学生会,不管以后是商人是走仕途,学着领导人和被人领导,都是有益。”
罗翔皱着眉默默吸烟,对参加学生会仍有顾虑,不愿意就此放弃自由自在的生活。何詹劝道:“集体生活一定有约束,但能开拓你的视野,完善你的大局观。你是有想法的孩子,要达到预定目的就需预先行动,嗯,我看你的行动举止,走仕途倒也不错。”
第一卷 迷茫年代
第十八章 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
罗翔心中暗喜,咱们已经预先行动了,不就是您何书记吗?嗯,老何一道旨意价值不菲,他顺藤摸瓜,恭敬的问道:“我进政府部门恐怕不容易。”
何詹手指夹着香烟神态严谨,这段时间他没少考虑何去何从,对其中门道深入研究过千百回,在罗翔一串问到心窝里的话儿勾起思绪后,自然而然答道:“不用千篇一律学别人,国企、工委、妇联、团委一样大有作为。”他抖了抖烟灰,“没必要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从学生会到团委也是好路数。另外,你要考虑两件事,入党和拿到更高的学历,比如考研。”
尾随何詹的视线,罗翔望向墙上的字画心花怒放,充满醍醐灌顶的豁然开朗,随即又陷入深不可测的懊悔中:梦境里为何一味寻正轨走正轨,不会换了思路求便道,浪费了大把光阴呢?
罗翔无暇自怨自艾,站起来向何詹鞠躬:“谢谢老师。”
何詹微笑着起身,手摁胳膊拉他坐下,“同谢,谢谢你坚定了我的决心。”
罗翔佯装惊讶:“老师要。。。。。。要弃教从政?”
何詹微感惊讶,赞许道:“好机敏的孩子!你果然适于官场!不错,我决定了,争取学校科技下乡名额,到栖武县去!”
罗翔笑道:“老师定然马到成功!”
何詹微微摇头,淡淡说道:“你是全校唯一知道的学生。”
罗翔不多嘴饶舌,自然明白以后与何詹关系再不一般,有了他正式认可的师生情分。
待到师生两人畅所欲言中抽完半包红梅烟,罗翔告辞,何詹亲自送到门口殷勤惜别,罗翔不免有些得意,也有些感动,更有些惶恐。他明明记得何詹是95年才到栖武县任科技副县长,怎么今年就要动作了呢?
一步一思量的罗翔路过告示牌,一名学生会干事正在粘贴通知,白纸红字的大字报一一写出了歌咏比赛获奖学生和节目名单。罗翔停下脚步通看两遍没找到自己的名字,很怀疑是不是被潜规则了。
干事认出罗翔,主动解释道:“小罗,你的歌不是不好,但不符合庆祝五四青年节需要积极向上的主题思想。”
罗翔大感失望,对打分的院团委和学生会腹诽无数,嘴里却笑道:“那是!林春不也没评上。”
干事也笑道:“是啊,这次两校联欢,总不能我们占尽名额。”
罗翔客套两句,确保给不知姓名的干事留下谦虚大度印象后才施施然走开,心中嘲笑道:“我真虚伪!”再走两步又琢磨道:“不妨推了谭明文的差事,趁机多敲些好处再说。”想到此处,罗翔顿时轻松,把刚才的惶恐抛掷脑后,一路轻盈的回寝室去了。
余下几日,罗翔两曲成名的光环慢慢散去,众人又等不到他对白桦发动的攻势,对他的追捧就像一根冰棍在烈日下融化成水,消失在土壤中。只有林春不离不弃每日找他两回,活脱变成五零二寝室的编外成员。
这日下午,林春再扑了个空,左等右等不见罗翔的人影,讪讪的买了刘宏的打折菜票要走。刘帅哥瞧着买主是上帝的份上,指点道:“学生会诚意太不够!怎能刷下小罗的名次?这厮表面大度,嘴里不说埋怨的话,却暗地里小肚鸡肠!想想我前天不过一时口快,提醒他借了罗李勇自行车应该归还,某人便生脾气,到今天没和我说一个字的话呢。”
林春哭丧脸嘟嚷道:“团委发神经,只有立意高、大、全的节目才能评奖,谭主席为此没少据理力争,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笑嘻嘻的刘帅哥搂着林春,低声说道:“有我在,不怕小罗不低头!但,皇帝不差饿兵!给一打周末舞票先!”
林春打个哆嗦,哀求道:“师兄,您前后要了几十张去!舞票是学生会重要收入来源,您再来十几张,查账我是要倒霉的!”
从山上打牌下来的许青走进宿舍,接话说道:“什么是倒霉?汽车放炮,火车冒泡,新买的驴子不上套,新娶的媳妇不让操。春子,你犯那一条?”
林春听许青说得低俗,嘿嘿一笑,“哪来的顺口溜?怪好玩。”
许大个大大咧咧说道:“山上才听了罗翔的瞎编。”
“他在哪里?”眼珠闪亮的林春一把抓住许青腰间的皮带,也不怪他把玩的部位偏低,谁叫两人海拔相差太远!
许青看到刘宏在林春身后挤眉弄眼,忙撒谎道:“他?早走人了,兴许去江大,有老乡找。”
林春猛的回头,正好逮住做暗示的刘宏,就冷笑道:“拿人还手软呢,你倒是一点儿不臊得慌。”说完摔门离开。
刘宏踢了许青一脚,“笨蛋,我被你害死了!他是学生会老谭的宝贝!”一边骂一边追着林春出门去揉搓小胖子。
许大个平白无故惹了两人,闷闷的嘀咕:“我招谁惹谁了?连杜英俊请客也不叫我,太气人!”
被许青念叨的杜英俊正和罗翔等人上中巴车,嬉皮笑脸调戏卖票的大姐,突然屁股心儿发痒,慌忙挠了几把。罗翔讥笑道:“注意一点形象行不?要不要脱下裤子使粪耙抓抓?”
杜英俊奇怪道:“谁骂我呢?一定是男人,不然不会痒酥酥难受。”
罗翔不搭理他,问道:“你的人能印刷?”
杜英俊赖洋洋答道:“尽管放心,我的票给他印制的。”
不等罗翔说话,杜英俊低声骂道:“农学院财务的人狠毒!若非我小心谨慎,就亏死了。”
他见罗翔不解,附耳解释说:“学校的票不是以往那种蜡版油印,而是胶印!初看差别不大,可细细辨别能看出不同。幸好我的准备工夫做到家,找哥们仔细研究了票,哼哼,我一样无二用胶印,看谁发现得出!”
罗翔不知胶印油印有何差别,但赞许杜英俊的细心,笑道:“胶印?听上去很先进,成本如何?”
第一卷 迷茫年代
第十九章 黑驴
杜英俊得意洋洋,“我不瞒你!那哥们在印刷社工作,油墨、ps版、纸张等等都用单位的。我们在工人下班溜进去开机,花费不了几个钱。虽然分红里他也有份,今晚奇Qīsūu。сom书,我今晚也得请他来玩玩。”
罗翔一听便知两人不算铁杆,更多是利益驱使下的盟友,提醒道:“你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
杜英俊嗯了嗯,又找卖票大姐吹牛去,眼珠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