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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殊途志-第17章

小说: 殊途志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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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但火辣辣的疼。

藤鹣鲽嘻笑着对她挥挥手:“好歹吹了一夜的风,不拿点补偿可不行。好寂偊,你乖乖的保住小命,等着本少君去救你!”他像只兔子般窜进树林,人影只闪了几闪,便不见了,身手倒是敏捷。

白寂偊怔了片刻,摇摇头笑起来,但当她看见归海溶衡的脸色,饶是胆大惯了的,也不禁有些心寒,笑意僵在嘴角,冻得冰凉。

他像只要择人而噬的凶兽,青白的脸色蕴含滔天怒火,眼里再不见温暖怡人的春风笑意,深似潭水、暗比黑夜、冷赛严霜,想要用最疯狂最残忍的方式吞没眼前之人。

一长排浮游停在他的蓝莲花之后,白寂偊只觉得花瓣上那只凶兽似乎活了过来,对她露出了血盆大口、森森利牙。

他遥遥站着,不说话。他的一名随从走过来,猛然揪住白寂偊的头发,将她扯得头仰起,白寂偊倒吸口凉气,虽然疼得眼泪自己流出来,却硬咬着牙不吭声。

“臭丫头,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尊贵人物了?”随从狠狠地、不停地唾口水在白寂偊脸上,溅进她眼睛里,从鼻梁缓缓往下流,又顺着嘴角流向了她颈子。

最后,是正正反反几十巴掌,白寂偊的脸立时肿了起来,她还是没有说话,她甚至没有去看眼前这些人,她盯着远方最亮的天际,太阳快要出来了吧?!

“好了。”归海溶衡缓缓走过来,在随从手中接过白寂偊,把她扯直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方丝巾,轻轻地很仔细地给她擦去了口水,只是在被藤鹣鲽咬过的地方蓦然加重了力道。他端详着白寂偊的脸,神色奇异的和缓了很多。

“寂偊啊,你看,脸上的污渍来得快,去得也很快。只不过,是我,让它来去容易!可是脸肿成这样,就要一点时间才能恢复了,我也无能为力哦!”归海溶衡甚至带了一丝微笑,他随手扔掉了那方丝巾。

白寂偊扯回想要飞到远方去看太阳升起的视线,落在归海溶衡重又变得温和的脸上,古怪地大笑起来,冷不妨同样一口唾沫喷过去。随从怒喝一声,劈手一掌将她打翻在地,踢了好几十脚,才被归海溶衡拦下。

归海溶衡已经接过随从递过的手帕,蹲下身子,一面擦拭,一面微笑道:“这样小小的无礼还在我的容忍范围内,大圣人言‘君子可欺不可罔’,我连你三番两次的愚弄都能忍下来,何况是这个?!嗯,你还想吐几口么?”

忍个屁,估计拿了我回去,就要狠狠地报复回来!白寂偊忍着痛,脑子里那人又不停地大声喝骂,虽然是为自己抱不平,但也让自己更加难受。

“我不想做人家的傀儡,我有手有脚,为何不能走?”白寂偊愤怒地一脚踢向归海溶衡。

“的确,你说得很对,而且,现在不是黑暗残暴的神月皇朝,是光明民主的世家联盟,每个公民都有享受自由的权利!”归海溶衡轻易地躲过她的无影脚,柔声道,“但是,你不行,谁叫你是白泽家的人呢?!无能又自私的白泽氏,你们的秘术独步天下,却没人可以练至大成,你们藏着它做什么?唯有能者方居之,不懂吗?”

“我不会白泽秘术。”白寂偊明知他不会相信,仍然极其诚恳地说道。

归海溶衡笑起来,用修剪整齐的指甲刮着她肿胀的脸庞,看见她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快意地笑起来:“傻寂偊,你说我会相信吗?”

“如果是我,我也不会相信。”白寂偊莫名发笑,“谁叫我摊上这么好的家族呢?!”

“是呀,谁叫我也摊上这么好的家族呢!所以,你逃不掉的。如果你乖乖的,现在便要坐上清涟号去见我的父亲大人,然后成为庄夫子的干女儿,从此快活地在京城生活、学习,我们会给你最好的享受,你想要什么便可以得到什么,还会给你找一个好归宿,你会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这样的生活很多人做梦也想得到,你为什么要逃呢?结果你看,费尽心机却还是被人绑架,吹了一夜的风,最终还是落在我手里!”归海溶衡惋惜不己,摇着头叹息,“我不想这样对你,是你逼我的!”

白寂偊勉力从地上站起来,轻蔑地瞟过他神色无辜的面孔,暗道,老娘做鬼也不做你们的傀儡!

第一卷 身在他乡尤不知 第二十四章 哪一种更高贵第二更奉上,到晚上再来一章!

眼看走正常途径逃生无望,白寂偊本来还有些摇摆的心思,彻底做出了决定。她状似无意地瞟一眼直入高天的那山峰,咬牙切齿道:“这么说,现在我已经是阶下囚了?”

“是啊,世上偏偏就有这种贱骨头,贵客不做,非要当囚犯!”归海溶衡轻柔一笑,“寂偊啊,我们要走了。你放心,只要表现够好,每年你还可以去见一次你的叔叔婶婶,喔,还有你活泼懂事的小堂弟。”

白寂偊脸色一僵,冷声道:“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现在是法治社会,我能对他们怎么样呢?!”归海溶衡淡淡一笑,眼神却在她的腿上扫来扫去。

“算你狠!”白寂偊咬咬唇,“解开我,就算是犯人,也有犯人的尊严!另外,我要到万寿山云顶上的飞天石去看看日出,这是我最后一次呼吸自由的空气,你敢不敢让我去?”

归海溶衡哈哈大笑起来:“白寂偊,我不得不佩服你,在这种境地,你还和我谈条件!”

“溶衡少君,如果没了最起码的尊严,人很快会堕落成野兽,而野兽是没有思想的,既然连思想也不存在了,你又怎么能奢望她会想起点什么呢?”白寂偊淡淡道,背转了身。

归海溶衡伸手一扯便将绳索扯断,白寂偊也不等他发话,自顾自往山上去,不一会,听见脚步声和浮游启动的轻微声响。她心里稍稍一定,但想到自己要去做的事,又紧张起来。

“徊,你真的没有记错?我可不想死。”

徊,是白寂偊千磨万磨才磨出的、梦里镜中人的名字。就在藤鹣鲽问她“菜鸟是什么”时,徊突然告诉白寂偊,爬到万寿山云顶的飞天石上去,他有办法让白寂偊逃出生天。白寂偊问他是什么办法,徊用很温柔的声音说出了很有杀气的两个字——“跳崖”,当时便把白寂偊震得发傻。

“嘻,偊卿原来这样怕死,放宽心,除了吃些小苦头,卿不会有事的。吾看得到,那崖侧生长着极多大松,松枝又宽又厚,定能接得住卿。崖下白云浓雾,卿身旁那恶人是看不见的。”徊悠悠说道,给白寂偊打气,“卿要明晓,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卿有没有这个胆量搏一搏呢?!”

“他妈妈滴,老娘拼了!”白寂偊在心里发狠,惹得徊一阵取笑,言道,卿恁地不淑女!

白寂偊苦笑一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做淑女,下辈子投胎到个普通人家再做罢。

“寂偊,你在想什么?”

一句问话,白寂偊回过神来,偏脸看归海溶衡,贵介少君神色温和,平心静气地盯着她,眼神深沉。此时二人并肩缓步,白寂偊虽然暂时破相,但胜在不焦不燥,气定神闲。归海溶衡越发觉得看不透她,虽知她此时其实心如火烧,可就是见不得她这副明明自己塌了天却仿佛只会砸别人不会砸她的淡漠模样!

“我在想,你怎么不怕我跳下崖去寻死?”白寂偊咧了咧嘴,挤出个形象难看的笑脸。

“寂偊是个聪明人,怎会做傻事!?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又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逃离我们的掌控。”归海溶衡语声温柔,“更何况寂偊,你才十六岁,你的人生刚刚开始,你还没有真正享受到生活的很多乐趣,你怎么舍得去死?!并且,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是格外爱惜生命的,不是吗?”

白寂偊沉默半响,无比惆怅无比郁闷地吐出一口气,闷了声音无奈道:“你说的不错,我很怕死,死过一次的人更懂得生命的珍贵,我怕极了。”

归海溶衡纵声大笑,惊得几只早起捉虫的鸟儿“扑喇喇”好一阵乱飞。时至今日今时,他这才看见白寂偊妥协吃鳖的神色,心情是无比快意。前些时的郁卒痛恨一扫而光,他甚至决定,为了庆祝白寂偊的举手投降,便让那个不知尊卑不听命令胆敢偷走解药的小女侍落个全尸。

上山的路很长,不多久归海溶衡便不耐烦了,他笑容可掬地请白寂偊上了那清静洁净的清涟号,他并没有食言,飞宝直接在万寿山云顶降了下来,停在飞天石的不远处。

万寿山,取皇帝万寿无疆之意,是京外海拔最高的一座山,为神月朝某位皇帝金口御题。山顶有石名飞天,传说中有仙人曾在此飞升上九霄云天,石上有两个巨大的脚印状痕迹,说是仙人飞天时,仙力外溢形成的。

游人们很喜欢此处,不单是因这传说,万寿山有两多,松多,云多。山上遍植各类奇松,郁郁葱葱,四季常青,这祈求万寿无疆的地方,自然少不了象征长寿的万年松。据说,神月皇朝的皇帝们,在山上各处建有鹤苑,放养了许多仙鹤。松鹤固然延年,但神月皇朝还是崩殂了,可见迷信是要不得滴。

云海霞光,万寿山著名的景观之一,以日出日落时分于云顶观赏最佳。届时,滚滚云海波浪翻腾,气象万千气势滔天,目眩神迷惹人暇思。这云蒸霞蔚颇有真正海浪的威力煞气,偏有七彩霞光遍布,染上绚烂光泽的同时,也将那威风化作了绕指柔情。

因着这里风景佳,很多世家都在此处置有庄园。

此时,太阳已经高升,万里云海镀着七彩霞光,便像一匹绵延无边的锦缎。白寂偊迎着清晨微凉的风,望向远方翻腾氤氲的云海,偷一眼瞧向崖底,心里一阵阵发虚。

“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娶我!”

白寂偊怔住,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句话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脑海里?!

“景色很美是吗?”归海溶衡跟着她爬上飞天石,含笑看她将脚放在仙人印里。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白寂偊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用脚去量那两个大印,罡风凛烈,寒意浸体,她不禁哆嗦。

“自然会有的。”归海溶衡微笑道。

白寂偊瞄他一眼,两人都知道,这句话后面的潜台词是,只要你听话!

“那怎么能一样?”白寂偊终于对这两个印痕失去兴趣,扶着环飞天石的边沿竖起的铁栏杆,暗暗琢磨,要从多远处起跳才能跨过去。风吹得她头发零乱,更割得她肿胀的面庞疼痛难忍。她虽然下定了决心要跳下去,但仍止不住的害怕。

归海溶衡却轻轻笑起来,很有种得意的意味。是啊,那怎么能一样呢?

“不知道你听没听过这样一段话?”白寂偊极目远眺,头微微发晕。

“庄夫子博闻强识,溶衡虽然不及夫子,但记忆力在年轻一辈中也是排得上号的。”他深沉微笑,“神念术师意念力强悍,记忆力自然不错。溶衡如今的修为,庄夫子经常夸赞呢。”

白寂偊瞥了他一眼,嘴角是意味不明的浅笑,归海溶衡错眼间,竟以为那是不屑与嘲弄。哼,随她去,如今她在我手,还能翻得出天么?

白寂偊静默好半响,在归海溶衡快要失去耐心时,她声音低沉的开始吟颂:“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是默然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还是挺身反抗人世无涯的苦难、在奋斗中结束一切?这两种行为,”她缓缓转过身,清湛眼眸盯住归海溶衡,轻柔却坚定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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