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最深处-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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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不怕,但是,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他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哑声说道:“闭上眼睛,抱紧我!”
我听话地闭上了眼睛,环紧了他的腰,埋首在他的胸前。
只听见“叮”的一声,他抽出了无隐!
被紧紧抱在怀里的我,奇异地产生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奇怪,为什么觉得跟刚才不一样了?
猛地睁开眼,我发现,我们两个已经调换了位子,变成了我在上,他在下!
以这个姿势落地的话,他的身体势必会首当其冲地承受巨大的冲击,成为我的肉垫!
想到这里,我抱住他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这样的速度下,看来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让我们靠近有裂缝的岩壁了,只能就这样直接下落到谷底。
就在我绝望地再次闭上眼睛的时候,耳边忽然一热,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即使,下面是阿鼻地狱!”
第 40 章
痛!
全身的骨头似乎都散架了,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那双比月光更温柔和熙的眸子里,连同唇角淡淡的微笑。
似乎在那个时候他点了我的睡穴,许是怕我清醒地承受痛楚吧!
月已经隐没了,周围弥漫着如牛奶一般纯白的雾气,薄薄的晨曦之色照射下来,看来,天已经开始亮起来了!
挣扎着站起身,发现自己身上除了一些擦伤外居然没有受其它严重的伤害。
他呢?
他在哪里?!
雾好浓,我只能摸索着向前走去。
这里生长着繁密的灌木和杂草,纠葛的藤蔓、怪异的树木,在雾气中显得越发的诡异。
忽然脚下一滑,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整个人失去平衡的跌倒在地。
狼狈地抬起头,呼吸却在一刹那停止了!
他!
踉跄地奔了过去!
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显而易见的伤痕就有好几处,看来最为严重的就是额头和右手了。
似乎是在落地的时候砸到了石头上,额上的伤口足有碗口大,鲜红的血已经凝结成了可怖的一大片!
最糟糕的还是右手!
还记得,那紧紧环在腰间的手臂,那稳稳持着无隐的手臂,可如今,这臂已经被鲜血浸染透了,右腕上赫然插着一支折断的树枝!
看着昏迷不醒面色苍白的他,再看看自己身上那些微不足道的擦伤,想起那在昏迷前耳边听见的温柔的誓言,心口忽然一阵剧痛袭来!
微颤着手,伸了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谢天谢地,虽然微弱,但是还有呼吸!
咬紧了牙关,收回了手,现在不能随便动他,耽误之急就是先想办法让他醒来!
想起刚刚似乎听见有流水的声音,我赶忙站起身寻着水声摸索地找了过去。
虽然是细细的溪流,但却是清澈见底,大喜之下,却发现没有装水的容器!
对了,我身上这件蛟纱喜服据说是用东海蛟鱼纺出的丝线织成的,那应该可以盛水才对!
脱下衣服,兜了一兜溪水,急急往回走。
用丝帕沾了凉水,轻轻地擦拭他额头上的伤口,那浑浊的红,蜿蜒地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低下头,含了一口水,哺喂进干涩的唇。
长睫似乎动了一下,我屏住了呼吸,隐忍到现在的泪珠却不能自制地滚落了下来,滴落在了他的脸上。
那眸子果然慢慢睁开了,似乎神智还不是很清楚,琥珀色的瞳仁微微有些迷惑的样子。
眉头皱了起来,他忽然开口说道:“不要哭!”
泪,却在这一刻流得更急了!
他的眉头也皱得更紧了,一副很困扰的样子。
“呜~~”突如其来的痛楚让猝不急防的他忍不住低吟出声。
他是想抬手为我拭泪吗?
我急忙制止住了他的动作,急急说道:“别动,你伤得很严重,你的右手,恐怕~~”
那眸子清明了起来,没有了迷惑,只剩一片清冷。
他艰难地转过头,盯着自己受伤的右手看了一会儿。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我一阵心慌。
“那个~~~~要把那根树枝拿掉~~~~~才~~~~”我喃喃地开口,却在看见他接下来的动作的时候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慢慢地握紧了拳头,缓缓地抬起了手臂,居然就这样硬生生把右手从那根牢牢扎在里面的树枝上拔了下来!
豆大的汗珠从他苍白的额头上滚落下来,他,却连一声呻吟也没有发出!
反倒是我不自觉地咬紧了唇,浑身不住地颤抖!
血,从扩大了的伤口里喷涌了出来!
我捂住嘴,呜咽出声~~~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几口气,紧皱的眉头、咬紧的牙关,再再显示出他是在忍受着怎样的痛苦。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呼吸已经稍稍平稳些了,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我赶忙伸手想要扶他起来,谁知却被他一把拂开了。
“我~~~~”我张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停下了动作,缓缓转过头,那熟悉而冰冷的眼光让我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走开!”话还未说完,他终于支撑不住而昏厥了过去。
我惊叫一声,上前扶住他的身子,眼光落在了他受伤的手臂上,我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
颜紫纱,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穿在外面的喜服已经脱了,我身上现在也只穿着贴身的里衣,撕下一片干净的衣襟,仔细地帮他包扎了起来。
伤口很深,血色很快就染红了布条,我狠狠心,在伤口的上面一点的地方紧紧绑上了一根布条,帮着他抬高手臂,努力阻止继续出血。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雾气渐渐散了,有风,从耳边掠过。
本来顺着手臂往下流的血越来越少了,我跪在地上,双手托起他的手臂,一刻也不敢放松。
直到血彻底地止住了,我才松了口气。
又一阵风吹来,早已被汗水和血水浸透的单衣贴在身上,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一阵熟悉的麻痹感从已经开始发凉的胸口传了过来!
迷香!
我不由得苦笑了起来,这药效还真的霸道呢,到了现在居然还能发挥作用!
昏迷过去的那一瞬间,我还是紧紧抓住他受伤的手臂,努力不让它受到再次的伤害。
我睡得很不安稳,在梦里还是一直一直下坠着,深深的悬崖,似乎永远也到不了头似的。
恐惧、不安,牢牢地霸占了我所有的思绪,直到最后~~~~~
坠落到底了!
那满是鲜红的血液汇聚成的海洋!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地躺在海面上——
原来,这是从他身上流出的血海!
“不要!”我惊叫出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做噩梦了?”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转过头,看见了近在咫尺的他,在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身体已经自当自发地动作了。
紧紧地抱住他,埋首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声,我因为惊恐而不住颤抖的身体才慢慢平静下来。
渐渐的,我从刚刚的噩梦余韵中恢复了过来,这才发现,我们是在一个天然的石洞之中,这里该是在那岩壁之下吧。
对了,我急急松开手,低头查看他的伤势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他瞟了一眼右手,淡淡道:“这只手大概已经废了吧!”
我一阵心痛,哑声说道:“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
他打断我道:“不过废一只手而已。”
一只手而已?
“你的武功呢?你的无隐怎么办?”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居然这样漠视自己的伤势。
他居然勾起了一抹笑,似乎在嘲弄我这个始作俑者。
“这似乎是在下的事情吧?冥夫人管得太多了吧?”冰冷而生疏的语气。
“冥夫人?”我喃喃重复道,心下一凉,松开了手。
下意识地环抱住自己,这才发现身上披着原本已经脱掉了的大红喜服。
他不再理睬我,闭上眼,斜靠在岩壁上。
他的脸色很不好,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我猛然间想起,刚刚他还是身受重伤,那他是怎么把我带来这里的呢?
难道~~~~
我扶着岩壁,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山洞。
只见,一条红色的痕迹蜿蜒地一直延伸到洞口!
他!
他居然就这样硬撑着把我带到了这里,而且是在他一只手无法使用的情况下!
糟糕,他已经流了那么多血,那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