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十二宫-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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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桃花源出来的人衣服都是湿的,特别是东方瑾和含玉,本来就穿的单薄,此时更是不胜寒冷,东方涵让侍卫把含玉的斗篷递给含玉,这是西门飘雪引爆炸药前交给侍卫保管的然后,脱下自己的披风包在东方瑾身上,吩咐侍卫们把篝火烧得更旺一些,小心侍候瑾郡王和瑾王妃休息。
立刻就有两个机灵的侍卫脱下自己的披风垫在篝火边的岩石上,请瑾王和王妃落座。
听到靖安皇帝称自己瑾王妃,含玉不由偷着乐,哈哈,瑾哥哥越学越不正经,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公然对人说我是他的王妃,羞也不羞。
天亮后返回“桃花源”一看,西门飘雪果然还在西门煜城墓前,只见他仰面朝天呈大字躺在草地上,漂亮的眸子半眯着,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怎么又回来了?”听到脚步声,西门飘雪冷冷的问道,没有看来者何人,干脆合上双眼假寐。
“瑾安皇帝想重新厚葬西门将军和绯月郡主,当然,需要征得西门公子的同意。”含玉低声解释道。
西门飘雪这才缓缓的坐起身来,以手支额懒懒的道:“我没意见,这里很不错,就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吧。”
由于材料和工匠及时到位,不到半个月时间,绯月郡主和西门煜城的陵墓就修建完工,规模并不宏伟,但是设计却很温馨,尤其是那座碑亭,雕栏画栋甚是精致,大理石墓碑上相互依偎的鸳鸯简直是栩栩如生。
由含玉亲自建造的竹屋也已经竣工,以那棵连理枝为中心,柱基就是那些参天的大树,离地面一丈五尺高处,以茶碗粗细的翠竹做地板和墙壁,建成一字排开的三间竹屋,正屋和厢房相连,小屋前是宽阔的观景平台,在树冠的掩映下,既不影响视野,又可避免日晒和风雨侵袭。
入夜,和风习习,烟青色的软罗烟窗幔在月色中微微飘起,这是世外桃源的最后一个夜晚,明天,东方瑾就将带着含玉返回静苑。
“瑾哥哥,移栽的那棵山楂树今年会结果子吗?含玉希望以后来看绯月郡主时,可以吃到她做的冰糖葫芦。”含玉枕着东方瑾的臂弯,略显感伤的呢喃道。
足有两尺宽的柱式大床,也是竹子制作,锦被和褥子是浅浅的紫罗兰色,绣着传统的鸳鸯戏水图案,床帏则是淡雅的杏花春雨色,朦胧而又温馨。
“会的,每年秋天,山楂树都会结满红色的果子。”静静的瞥着窗外摇曳的树影,东方瑾慵懒的微笑道:“还有菜园里的瓜果蔬菜,每年都会有很好的收获,因为,绯月郡主会监督西门将军好好地除草和浇水,不会让他偷懒的。”
“他们会有小孩子吗?”含玉突然哽咽起来。
“会的,会有很多……”东方瑾也有些伤感,紧紧地把含玉搂进怀里,感觉到胸前有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就顺手取出来,诧异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明晃晃的一枚金锁,刺得含玉眼睛发酸。没来由的红了脸,有些不自在的解释道:“这是涵陛下的配饰,哦,陛下希望含玉留作纪念……”
突然打住话头,含玉觉得这话说得有些暧昧,纪念?自己和东方涵有什么值得特别纪念的吗?
“哦,我知道这枚金锁,是先皇太后留给陛下的。”漫不经意的把金锁放回含玉的胸前,东方瑾淡淡的说道:“含玉该休息了,明天还要攀岩呢。”
“瑾哥哥也早点歇息吧。”含玉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似乎在心虚些什么。
“好。”东方瑾抽出自己的胳膊,为含玉掖好被子,静静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难以入睡,南都被围,这个地方或许很快就会被大溱国所控制,明日一别,也许很难再有机会来看望绯月郡主和西门煜城。
按捺不住地起身走出小屋,制作成旋梯的大树就连着竹屋前的平台,树枝桠里有一个小树洞,曾经是东方瑾用来盛放东西的地方。
“绯月郡主,对不起,也许这就是最后的道别,东方瑾和你夫妻一场,却什么也没有给与你,就让我带走这个竹筒,留作最后的纪念吧。”东方瑾低语道,取出了那个竹筒,默然收进袖袋里。
第四卷 攻心锁玉 第177章 并非金锁惹的祸
回到静苑不久,东方瑾就因为受了风寒,病倒在床,这让靖安县皇帝想亲自为瑾和含玉赐婚,并择日举办一个盛大婚礼的计划暂时搁浅。
就在杜宇赶往青铜峡寻找含玉和瑾少爷的那天晚上,紫苏姑娘就提前发作,生下一个胖乎乎的小杜宇,好在母子平安,否则,又将成为瑾的一桩心病。
似乎总在亏欠身边的人,没能带给他们更多的幸福与快乐,特别是绯月郡主,曾经许多过往,在东方瑾的心里挥之不去。
他甚至很忌讳和含玉单独在一起,仿佛某个地方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那眼睛很美,总是水汪汪的潋滟着一抹笑纹,美得哀婉而又凄清。
含玉很快就发现了瑾的疏离,而这一切就是起于那个夜晚,是那枚金锁惹的祸吗?很显然,瑾哥哥对自己和涵陛下的关系产生了误会。
瑾又开始咳嗽,紫苏带着孩子,又在坐月子里,自然不方便过来照顾,御医按照紫苏姑娘的方子为瑾诊治调理,却收效甚微。
已经没有心情做任何事情,含玉整日守在静心书斋里,却不能真正走进东方瑾的心里,瑾的眉头总是似蹙非蹙,分明锁着太多的抑郁,却不愿含玉分担他的烦忧,这让含玉坐卧不宁。
除夕之夜,靖安皇帝特意来静苑看望瑾郡王,在月洞门外遇到杜宇,知道瑾服过药正在安睡,东方涵示意不要通报,他只去悄悄地看一眼就走。
穿过潇湘竹掩映的小径,东方涵意外的看到,含玉就坐在门外的游廊护栏上,身上积了厚厚一层雪花,很显然,她在这里已经坐了很久。
东方涵加快步子走过来,心痛的责备道:“含玉,这等风雪之夜,你怎么坐在屋外?你会冻坏的!”
“嘘!”含玉急忙示意寒噤声,指了指屋里苦笑道:“别出声儿,瑾哥哥刚睡着,整整一天都在咳嗽。”
东方涵点头表示歉意,连忙压低了声音笑道:“真的很羡慕瑾皇叔,有人这么关心他。可是含玉也该注意身体才对,瑾皇叔这一病,你怎么也突然消瘦成这样。”
“谢谢陛下关心,含玉早准备进宫觐见涵陛下。”含玉说着,从袖袋里取出那枚金锁来,交还给东方涵,有些落寞的说道:“这个,请陛下收回,含玉不想引起瑾哥哥的误会。”
东方瑾讶然:“瑾皇叔误会?含玉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需要涵向瑾皇叔解释一下?”
“不需要,瑾哥哥心里很清楚含玉对他的真心。”意识到自己的话前后矛盾,含玉尴尬的站起身来,掩饰性的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活动一下冻僵了的手脚,笑着说道:“除夕之夜,宫里想必会很热闹,涵陛下该回宫等着大臣们恭贺新春才对,含玉提前给陛下拜年了。”
很显然是在逐客,东方涵宽厚的笑了笑,瞥了眼瑾的卧室窗户,问道:“涵陛下可以去和瑾皇叔打声招呼吗?”
含玉漠然,人家是皇帝陛下,大年夜的来看自己的皇叔,含玉怎么敢断然阻止。
陪着东方涵穿过格栅,走进内室,东方瑾依然在沉睡,白皙修长的大手上虚握着一块绢帕,东方涵微微一笑,轻轻抽出绢帕,俏声对含玉道:“看来这该是含玉的馈赠,睡着了也舍不得放下。”
没有注意到含玉神情突然暗淡下来,东方涵惊异地发现,这竟然是一封血书,是绯月郡主写给含玉的书信。
“含玉陛下,这是……”东方涵一语未了,含玉已经抓过绢帕放回东方瑾手中,象征性的叉手福了一福,对东方涵道:“含玉恭送涵陛下。”
“涵殿下原来如此不受欢迎么?”东方涵沿用自己当太子时的称谓,希望含玉能重温昔日的友情。
“陛下请恕含玉失礼,等瑾哥哥身体好些,含玉和瑾哥哥一起去向陛下谢罪!”
默默的把东方涵送出月洞门,含玉折转身来,听到屋里又是一阵咳嗽,忙倒了盅热茶送进去,厢房里的春芊和鸣翠走到门口,见含玉在照顾瑾少爷,便悄然退回来,她们知道,含玉陛下喜欢亲自服侍瑾少爷。
原本一直怀疑,瑾哥哥是因为那只金锁误会自己,所以心情不好,有意无意的疏远自己,看到绯月郡主的书信,含玉隐隐的感觉到不安,她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压根儿就不该把这封书信交给瑾哥哥,绯月郡主已经对瑾交代得很清楚,她最终爱上的是西门煜城将军,她并不想给瑾留下任何牵挂与愧疚,是含玉自己太过自信,把这封信交给了东方瑾,让瑾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含玉,还有一个女子也在深爱着他,并且至死不渝。
含玉永远也不会懂得,这份情不是出于爱,而是因为内疚,东方瑾亏欠绯月郡主的实在太多,多的让东方瑾根本无法正视自己的感情,对含玉的每一分爱恋,都是对绯月郡主的一份伤害。
“绯月并不怕死,可是,吾忧的是,吾去,含玉未至,再没有人像吾这般,深爱着瑾。”真情如泣如诉,在东方瑾的心头萦绕,让他一想起绯月郡主最后的泪水,就会痛彻心扉。
“瑾哥哥,你醒了吗,先喝一口热茶,先杜宇哥哥送来药膳粥,瑾哥哥睡着,含玉就没叫醒你,我这就让他们重新准备。”含玉装着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东方瑾慵懒的倚在床头,接过茶盅喝了一小口,轻咳一声笑道:“今天是除夕吗?含玉帮瑾哥哥送一个红包给小杜淳,这是小家伙第一次守岁,压岁钱可不能少。”
“幸亏瑾哥哥想到,含玉把这事都给忘了。”
“这个瑾哥哥也替你想到了,你就把那个金锁送给杜淳吧,不是说云妃娘娘不久前生了个漂亮的小公主吗,等她长大了,我们杜淳就凭这枚金锁向皇帝陛下求亲去。”
回静苑后瑾一直都是郁郁寡欢,今天突然一反常态,竟然开起了玩笑(姑且当做玩笑吧),含玉不由一愣,傻啦吧唧的回答道:“瑾哥哥怎么不早说,含玉刚才已经把那枚金锁还给皇帝陛下了。”
“为什么要还回去?”东方瑾垂下双眸,看来有些意兴阑珊的味道,过了片刻,抬头对含玉漠然笑道:“对不起,含玉,瑾哥哥最近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你真的瘦了很多。“
含玉的眉头陡然一跳,心里暗道:“瑾哥哥听到我和涵陛下的对话了吗?他心里会不会有什么不自在?”
“没有,含玉只是担心瑾哥哥的身体。”含玉心里甚至是委屈,却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对东方瑾道:“含玉去给瑾哥哥送压岁红包,然后就传膳好不好?”
“好。”看着含玉怅然离开的背影,东方瑾的心里突然有些不忍,暗暗问自己到,难道我真的想要含玉离开我吗?还有,含玉此番离开我,还会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吗?
含玉一见到杜宇,就忍不住伤心起来,大年下的,自然让杜宇觉得十分不同寻常。
“含玉陛下,是不是瑾郡王的病又加重了?”紫苏听到含玉哭的伤心,首先就联想到东方瑾的健康状况。
“好像咳嗽比先时好得多了,晚上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