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倾天下-第2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更没有面目去面对……我的哥哥,辕羲九。
这一路上,莫攸然曾唤我为‘慕雪’,却被我出声打断,我告诉他不要叫我慕雪,我是未央,永远都是未央。
莫攸然揭开马车的帘布,指着荒烟大漠的另一端道:“你看,那就是北国的天龙城。”
我顺他所指之地望去,大风将荒漠中的尘沙卷起,偌大的都城几乎要被尘沙吞噬,北国的风沙一直都是这样大吗?难怪南朝一直无法攻克龙城,是因为北方与南方的气候之差,南朝的军队根本无法抵御如此风沙吧。
马车离天龙城越来越近,云屯壁垒,气势恢宏,无不泛着安谧而神奇的美。
北国的天龙城与南国的帝都城完全不一样,天龙傲立山河,孤立城敦,睥睨苍穹万物。帝都却是金碧辉煌,繁华昌盛,天皇龙腾之气蔓延。
当城门大开,一股身着盔甲手持大刀的侍卫闯入眼帘,领兵之人傲立在一匹棕红矫健的千里马之上,他那闪耀着骇人之红的瞳目直勾勾的盯着马车缓缓前进。
他,不是成禹又能是谁呢?
其实,早在那日我便已知被乱刀砍死之人并不是成禹,虽然容貌一样,但是他的眼睛却骗不了人。
成禹的眼睛一直都是火红耀眼之色,而死去之人的瞳子却是黯淡无光的黑色。
我跟随在莫攸然身后下了马车,只听成禹……不,此时的他应该是北国的二王子夜翎。
夜翎手绕缰绳道:“奉母妃之命特来请先生进宫。”
大风吹得莫攸然裙角飞扬,他淡雅的目光清然的望了眼马上的夜翎,颔首而应。
夜翎那伟健的身躯直挺挺的坐在马背之上,朝我伸出了手:“未央,记得我说过,你是我买来的,便是我的人。”
我仰头凝望着他,少了当初在成家那副玩世不恭,多了几分肃穆沉稳,天潢贵胄之气将整个人笼罩着。
再看看那双修长的手心,我将手交给了他。他一个用力,便将我带上马背,圈在怀中。
一扯缰绳,马儿嘶啼之声响彻云霄:“回宫!”他凛然之语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兵队绝尘而去。
我,终于要进入那个可能会将我终身圈禁的宫廷了吗?
我没有害怕,唯有期待。
宏伟城郭,翠玉华盖蛇龙飞舞。金灿灿耀的人眼花缭乱。
黄金铺首,花石阶梯复道如虹。像是通往神的栖息之处。
随着夜翎,我们穿插过双阙,进入北华殿,那儿的侍卫面容冷漠如霜,单手紧紧的握着刀柄。
外面匍匐了一地的宦官与宫娥,似乎有大事发生。
黑压压满满一地的人一见夜翎到来,立刻分散两侧,让出一条道供他经过。许多宦臣的眼底净是一些让我看不懂的期待,有些宦官的眼中却是充满鄙夷。
“二王子,您回来了!大王病危啊,您快去看看吧。”一名中年宦官焦急道。
夜翎沉默着迈进了那金碧辉煌却略显阴暗的北华殿,莫攸然的神情严谨让人琢磨不透,隐约感觉这个皇宫一点都不寻常。
“翎儿,莫先生到了吗?”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一见我们踏入便上前相迎,眸子里闪烁着点点泪花,握着夜翎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这位,应该就是北国的大妃,夜翎的生母吧。
“大妃莫急,待臣先为大王诊脉。”莫攸然谦卑的行了个礼,得到大妃的允许便揭开那层赤金幻龙的帘帐,大王应该就躺在里边。
我静静的伫立在一旁打量着神色哀伤的大妃,她约四十年华,凤目晶亮,肌如白雪,粉黛双蛾。虽然有了岁月的斑驳痕迹,却依然风华绝代,可想而知,年轻的她该是多么貌美。
“大妃你也莫急,大王多福,定然能躲过这一劫。”一声娇媚柔腻的声音传出这才让我发觉,这个大殿内还有人。
顺声而望,香培玉琢,柔媚娇倩,珠光宝气,明艳照人。
她身边还有一名男子,幻彩流金的锦袍长长的铺了一地,乌黑如墨的发丝倾泄在袍子上更显他不羁之态,细细品闻便嗅到一股不同于兰麝的香味。
最后,我才视线投放在他的脸上,正对上一双耀目的红瞳,与夜翎的瞳子是一模一样的。
他的容不同于夜翎那般刚毅,而是……像天山上的雪莲,让人不敢亵渎,更不敢去摘采。
尤其是配合着那双红色的瞳,更显得如斯妖魅冶艳。
他的瞳目一闪,直射于我,那一眼,让我心惊,立刻躲到夜翎的身后,避免再次触及这样让人胆寒的目光。
大妃她并没有理会她的的言语,只是含着异样的目光打量起我,再望望夜翎问:“翎儿,她是谁?”
“他是莫先生妻子的妹妹,未央。”夜翎将我从他身后扯了出来,左手一勾,牢牢的搂住我的肩。
大妃了然一笑,正欲启口,却闻一声冰冷的话语传了过来:“二弟去了南国十七年,就是带了一个女子归来吗?”
众人目光皆投向说话之人,我也不例外。
听他称夜翎为二弟……难道他就是北国大王子夜鸢?果然是如北国史书上记载的一般无二,难怪三位圣女都为了他自毁清誉。
“自然比不上王兄你引得三代圣女皆为你而死。”夜翎的嘴角一直在笑着,但是眼中却看不见一丝笑意。
也正是因为莫攸然的揭帘而出,才终止了这两兄弟间隐隐的火药味。
“大妃,臣已将大王的病情稳定住,暂时不会有多大的危险。但是大王定然不能再动怒,不能疲惫,多多休息,这样病情才会好转。”
听到此话,大妃终于松了口气:“谢谢莫先生。”
后来大妃留我们在王宫的秦天殿住下以便大王的病情突然有变,当天夜里我连晚膳都没吃,将自己锁在书房内,翻阅着北国所有的史书。
北国的大王夜宣有五子四女,一个堂堂北国大王竟只有五子四女,在历史上确实算少的了。尤其值得提的便是大妃与三夫人。
正妻涟漪大妃出生高贵,与大王夫妻情深,举案齐眉。生二王子夜翎,长女夜绾。
华贵嫔出生低微,却母凭子贵,位居三夫人之首。生大王子夜鸢,四王子夜景。
沛夫人家世好,性格温淳,颇受大王的宠爱,可惜至今仍无所出。
卿贵人先王的养女,性格刁蛮,目空一切,就连大妃也让她三分,至今也无所出。
剩余二子四女皆是品级低的嫔妃所出,于是朝廷早就分为两派,一派拥立大妃之子夜翎,另一派拥立华贵嫔之子夜鸢。
史书上记载着,二王子夜翎六岁便生了一场大病,会传染,故而长居于府上十七年不曾出来过。就在数月前,夜翎竟破天荒好了起来,以完好的姿态出现在百官面前,以一篇《论国策》博得满殿喝彩。
大王可真是用心良苦,为了秘密将孩子送去南国,竟连史官都骗过了。
涟漪大妃竟能舍得将自己的孩子送去南国十七年,想必也是舍弃小爱,完成大爱吧。
更是明白了夜翎的用心良苦,那个天竺九龙壁珠根本就不是一个巧合,而是预谋。
他定然是早就得到了北国父王病危的消息,必须找借口回去。但是,他可是受了父王之命来到南国的,没有父王的手谕绝对不能回去,所以他在得知我是未央之时,便顺水推舟的让辕羲九去找天竺九龙壁珠,让他发现自己的身份,便有借口回到北国了。
果然,夜翎的才智也是不容小窥的,以前是我看错了他,一直还以为他只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光会对人施暴。
大王病危,朝廷势必引起一场皇储争夺战了,夜翎回来就是为了与夜鸢争夺那个王位吧。
权利还真是会引人疯狂呢,竟比继续呆在南国收集情报来的更重要,十七年的心血,因为这个王位而放弃,一切皆付诸东流了。
揉了揉自己疲惫的眼睛,望着自己身边那满地铺洒的史书,无力的靠在书架上,那莫攸然定是站在夜翎这边。
屋内的烛火明晃晃的闪耀着,窗外明月皑皑如雪,蝉声啼嘶,恍恍惚惚之间又忆辕羲九那句‘夫妻之间才相互不隐瞒,难道你要做我的妻子吗?’
我不禁笑了起来。蓦然又是一阵黯然,僵硬的收回自己的笑与思绪。
在来北国的路上,莫攸然说,如果我想恢复幼时的记忆,他可以帮我。因为,我的所有记忆皆是被他以‘忘魂水’扼杀,神医果然是神医,随便一瓶药就能剥夺一个人的记忆。
我并没有领他的好意,更不想恢复那所谓的记忆。
如果我的小时候真如莫攸然所说的那般可恨又可怜,那我要了那段记忆又能如何,况且,那段记忆中还有着我最不想要的一段记忆。
一个月后,夜宣大王的病稍微好转,便召集大妃与华贵嫔还有莫攸然与我去御花园品茶,杨花飘絮,蝶飞燕语,风沼萦新波,处处皆是欣欣向荣之景,不禁让人叹为观止。
大王年近五旬,脸上净是斑驳的病态,眼角的尾纹蔓延蹙在一起皆是那老者的沧桑,看他略微虚弱的倚靠涟漪大妃的肩上气若游丝,说上一句话仿佛都要花上全身的气力。
现在我才发觉,原来北国那至高无上的君主也只是一个平凡的老人。
闻莺啼满庭,感碧波荡漾,受暖风轻拂,我坐在莫攸然的下首与夜鸢对面而坐,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杯中的铁观音,听着华贵嫔有一下没一下的暗讽着涟漪大妃与夜翎。
她对于夜翎远去南国做奸细之事甚为了解,可见她在后宫的势力有多么大。我甚至几度怀疑大王与大妃的政权早被架空,但是这只是猜测而已。
“莫先生,您的妹妹真乃国色天香,不知是否及笄,可许人家?”不知何时,华贵嫔竟将话题转移到了我身上。
我颇为好笑的仰头对着她道:“《礼记内则》有言,女子十有五而笄,您看未央也未束发带簪,这样也就表示未央并未及笄也未许人,华贵嫔您问的话确实好笑。”
一闻此言,华贵嫔的整张脸顷刻绿了下来,涟漪大妃用轻咳之声掩饰她的笑声,夜翎丝毫不避讳的大笑出声,而夜鸢依旧是那副淡然妖魅的盯着我。
瞬间,御花园内的气氛被我弄的有些僵,直到夜鸢一语既出,骇了在场所有人。
“父王,咱们北国圣女之位也空了三年迟迟未有人选,儿臣倒认为未央小姐能够胜任。并未及笄也就代表还是处子,莫先生又是大妃欣赏之人,更是二弟的知己好友,其妹的身份自然而然的便高贵起来。更重要的是,她国色天香,言谈不凡,是圣女的最好人选。”
我怔怔的望着夜鸢那一张一合的口,回想起那日在史书上看见的一行记载:北国王子夜鸢,仪容绝美,深得父爱。三代圣女皆因他自毁清誉,终沉江祭祖。
“不行!”夜翎倏然起身,冲夜鸢怒道。
大妃立刻将夜翎拉扯会位置,勾起淡笑,从容的对大王说:“也难怪翎儿如此激动,其实早在未央住到秦天殿那日臣妾便将她许给了翎儿。”
“大妃的行事真是速度啊,但是未央可能受的了这个委屈?据本宫所知二王子早在六岁便与国师的千金翡翠订了婚,十六岁那年便已‘带病’迎娶其为翎王妃。”华贵嫔笑的娇媚,眼波时不时在我与大妃之间流转着。
莫攸然立刻笑道:“未央早已与二王子许下终身,臣想,未央为了爱是绝对不会介意做妾的。”他用眼神示意着我说话。
忽然间,一个罪恶的想法蹿入脑海中,如果我丝毫不给大妃与莫攸然面子,揭穿他们的谎言,现在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最终我还是没有当众揭穿,而是拜倒在地,有条不紊的回道:“大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