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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混在东汉末-第5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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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羌人就能承受住这种压力,这时候进攻,显然不是一个英明的决定。双方苦战大半rì,rì已经西斜,还是先休息一夜的好。
    北宫伯yù不敢怠慢,连忙把王国的消息转告给钟滇,钟滇一听说阵前那一堆堆的东西是羌人的首级,也吓得面无人sè,呆了半晌,决定听从王国的建议,后撤十里扎营。
    羌人退去,刘修却并不感到轻松,虽说他强作镇静,听取了阎忠的建议,用筑京观的办法稳固了军心,可是他本人却久久不能平静。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从开始征战到现在,见过的死人绝不止万人,落rì原一战,他为了消耗檀石槐的力气,狠心的用虎士的xìng命去填,自认为再血腥的场面都能承受,可是今天这一幕还是让他险些崩溃。接战一天,打退了羌人四五次进攻,斩杀羌人近六千,这个战绩是辉煌的,但谁也没想到,六个高高的京观所具有的震撼力,比浸湿了脚下泥土的血海,比尸横遍野还要强烈。
    刘修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黄巾,历史上说,皇甫嵩等人破黄巾,斩杀数万人。现在黄巾已经起事,皇甫嵩也上了战场,他作为汉末名将的征程已经展开,将要成就他威名的数万黄巾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他却在这里做羌人的首级筑起了京观。
    不错,钟滇和王国他们都是受张角的蛊huò,目的就是想把他困在凉州,无法赶到山东参战,可是就算黄巾起义成功了,这些羌人能得到什么好处?最后加官进爵,成为王侯将相的不还是钟滇那样的大豪,王国那样的名士?
    百万黄巾,其兴也勃,其亡也忽,不过一年时间,黄巾起义就被朝廷镇压,可是大汉也因此滑入灭亡的深渊,一个接一个的杀人魔王轮番上阵,那位魏武帝曹cào在徐州杀得泗水不流,如今的徐州还是人口繁盛之地,再过几十年,那片土地却将长满荒草,而那遍地的血污让野草长得格外的茁壮。
    刘修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平静,直到阎忠、荀攸走进来。见刘修面sè不对,阎忠看了一眼荀攸,无奈的摇了摇头。
    “将军有仁心,当然无可非议。可是营中事务繁多,不是悼亡之时啊。”阎忠提醒道:“还是等平定了羌luàn之后,将军再为双方战死的将士祈福,为时不晚。”
    刘修看看他们,阎忠脸sè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内疚的地方,荀攸虽然没有阎忠那么淡定,但基本也平静下来了,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在这方面的承受能力都比他强得多。也许是因为汉人视死如生,认为死亡只是到另外一个世界,和出个国差不多,没太多的伤感,也许是他们从来没有把羌人真正当人,看惯了生死。其实不仅是他们,这个营里几乎所有人在这方面都比刘修强。
    “多谢先生提醒。”刘修请阎忠入座,开始商讨军情。阎忠提醒了两件事,一是防止营啸,今天羌人搏命,汉军筑京观相抗,对将士们的心理冲击太大,难免有些士卒会心理崩溃,一旦夜里发生营啸,大军很可能不战自溃。二是羌人引退扎营,要防止他们趁夜逃跑。

第四卷 黄巾乱第356章 一曲吹散十万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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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修一一听了,做了相应的安排。后一件事好办,让斥候营看紧一点便行,前一件却难办,数万将士,仅凭各自的上官安抚是不行的,那些军官打仗还行,做心理工作却没什么经验,除了骂就是打,没事都能搞出点事儿来,更何况是这种非常时期。
    “劳军!”阎忠提出了一个办法,以行赏为名,让将士们吃点好的,围在一起吹吹牛,唱唱歌,跳跳舞,释放一下积累的压力,jī起他们立功求赏的斗志,把压力转化为动力。
    刘修大喜,依计行事。这些方法段颎也跟他讲过,只是一直没有遇到这么严酷的情况,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亏得有阎忠这种近乎冷血的智者提醒。
    “另外,明天如果再战,可以让人去喊喊话,干扰一下钟滇的士气。”阎忠又提醒道:“羌人是由各部落联合起来的,北宫伯yù就是义从胡,和李文侯相处甚厚,钟滇未必相信他们。”
    刘修灵机一动:“为什么要明天,今天晚上不行吗?”
    “今天晚上?”阎忠都有些不太明白。
    刘修笑了:“韩信垓下一曲楚歌,吹散了霸王十万兵,我们何不东施效颦,用一曲羌笛软化一下羌人的斗志?”
    阎忠眼前一亮,和荀攸jiāo换了一个惊喜的眼神,异口同声的叫道:“将军,妙计啊。”
    刘修立刻让人渡河找来了李文侯,又把营里会羌人歌谣的汉羌战士集中起来,挑选了几曲有针对xìng的曲子。特别谱上有针对xìng的歌辞,让他们好好练习。羌人的曲子大多比较简单,很容易就学会了。刘修随即把他们分成几拨,在熟悉地形的战士保护下潜往羌营附近。
    李文侯今天一直在湟水北岸游弋,他也知道刘修是担心他们的忠诚,宁愿背水而阵。让湟水来保护自己的后背,也不肯让他们参与到大阵中。说实话,他也不愿意与钟滇或者北宫伯yù面对面的厮杀,虽然投降了刘修,并不代表他就心甘情愿的为刘修卖命。
    在这一点上。他和天狼有着明显的区别。
    现在刘修让他带人去唱唱曲,干扰干扰羌人的军心,他倒是求之不得,如果能把羌人唱得一哄而散,不用杀人。不用再像白天那样堆起无数的京观。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这么想,刘修可不这么想,他想以一曲羌笛吹散羌人十万大军,却不想让钟滇和楚霸王一样逃出去,在安排李文侯任务之后,他立刻找来了吕布等人。让所有的骑兵人不解甲,马不卸鞍。做好追击的准备。
    羌人大营,钟滇叉着两条máo茸茸的tuǐ。席地而坐,两个十二三岁的羌nv一个给他斟酒,一个捏着一对小拳头给他捶tuǐ。一只féi羊在火上烤着,一滴滴羊油滴到火上,吱吱作响。
    王国静静的坐在钟滇的对面,斯文的喝着酒。白天他给钟滇出了一个毒计,成功的打击了汉军的士气,虽说汉军使出了筑京观这样狠厉的手段进行还击,但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其他人还méng在鼓里。
    “大豪,汉军比我们想像的更凶残,刘修比段颎还有狠毒,如今他的身边还有阎忠那样的才智之士,又有并州军这样的jīng锐助阵,我们就算是打赢了,也是惨胜啊。”王国不紧不慢的说道,重提撤退的建议。
    钟滇啃着ròu,眼神闪烁。他对王国的计策非常满意,这样不仅可以打击汉军的士气,还能bī着所有的部落和他一起消耗,对他来说简直妙不可言。他的实力强劲,再死两千人也没问题,可是两轮一过,只怕不少小部落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就算是钟吾也会元气大伤。
    这个时候他怎么肯走。
    “先生,汉人不怕死,难道我们羌人就怕死?”钟滇tiǎn着手指头上的油脂,慢腾腾的说道:“死了,不过是上天国,没什么好怕的。我们羌人不怕死,只要死得值得。”
    王国暗自叹了口气,耐心的解释道:“大豪,我知道羌人英勇,不怕死,可是这么死真的值得吗?而且这里没有神鹰,将士们抛尸于此,没有神鹰啄食,又如何能升入天国?”
    钟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在西倾山以及南面的高原上,养成了天葬的习惯,死了之后,尸体由高原上的鹰啄食,等成了一副骨架,再进行埋葬,认为这样才能升入天国。这里不是高原,也不会有鹰敢到战场上来啄食尸体,和他们的信仰的确有一些区别。
    听了这话,钟滇也有些犹豫了。他知道他白天的举动已经引起了诸部落的反感,如果将士们觉得那些战士英勇战死却不能升入天国,对军心是个不小的打击,很可能会无法控制。他虽然实力强劲,可要是大家一起反对他,他也会很麻烦。
    王国见他不说话,知道自己说中了钟滇的软肋,又加了一把柴。“我们就算打赢了刘修,也不可能长期占着这里,迟早要退回榆谷去,将士们为什么而战呢?回到山里却不同,他们不努力作战,就会丢掉自己的土地,到了那时候,不用大豪说,他们也会与汉军拼命。”
    王国一一数说着撤退的好处,钟滇也有些心动,可是一想到禇燕对他的许诺,他又有些抛舍不下。“我们如果撤了,刘修会不会回到山东去?大贤良师jiāo待给我们的任务,我们就无法完成啦。”
    “不然。”王国连连摇头,一口否决了钟滇的借口。“羌人从来不是因为实力强大而让汉人头疼,羌人是因为有不屈的斗志,才让汉人疲于奔命。大豪,匈奴人威风一时,屡屡入侵汉境,可是现在他们在哪里?鲜卑人檀石槐自以为英雄盖世。可是他现在在哪里?大贤良师信奉老君,老君就说过,柔弱能胜刚强,好勇斗狠,是不能持久的。羌人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一统的英雄,可是匈奴人亡了。鲜卑人败了,羌人却还在。”
    钟滇听得很入神,却又有些沮丧,他就是个好勇斗狠的人,就是想做一统羌人部落的大英雄。可是在王国的嘴里,这似乎都是不对的。这让他在感叹王国过人的智慧时,又有些下意识的排斥。
    王国说得唾沫横飞,根本没有注意到钟滇隐藏在眼里的那一丝反感,相反。他说了半天。钟滇却始终没有松口,这让他有些沮丧,又有些不悦,渐渐的有些不耐烦起来。
    钟滇也有些不耐烦,他打断了王国:“我再想想,明天给先生答复。如何?”
    王国无可奈何,只得闭上了嘴巴。心里暗骂着这羌狗果然是朽木不可雕,粪土不上墙。老夫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还是不开窍,真是让人郁闷。
    王国回到自己的大帐,北宫伯yù正在喝闷酒,想心思,一看到王国的脸sè,不由得一愣,连忙起身相迎。“先生……这是怎么了?”
    王国长叹一声,把刚才对钟滇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北宫伯yù苦笑了一声,却不像王国那么郁闷,他是羌人,最明白羌人的心理了。羌人不像汉人,有统一的号令,就算心里不服也要服从命令。羌人是由各部落联合起来的,如果钟滇不能表现出足够的强势,他们可能就会改换mén庭,比如到钟滇的兄弟钟吾那里去,钟滇不得不防着这种情况,何况现在依着王国的那一计,他还能名正言顺的借汉军的刀来削弱其他对手,岂肯轻易放过。
    “天下多少机会,都在自己人与自己人的内耗中失去啊。”王国是个聪明人,北宫伯yù想到的事情,他当然也想得到,不免有些黯然。回想起这次起事,轰轰烈烈的开头,如今却只能寄人篱下,要对一个羌人苦口婆心的劝告,实在痛快不起来,喝了两口闷酒,便自去睡了。
    王国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刘修击败了钟羌,堆了一个非常高大的京观,全是披头散发的羌人的头颅,而京观的最高处却不是钟滇,而是一个戴着儒生的汉人,那汉人相貌文雅,风度翩翩,虽然已经死了,却眉眼能动,口舌能言。就在这里,韩遂和边章走了过来,向那个汉人行礼,他这时才突然明白过来,原来那颗首级是他自己,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坐了起来。
    “先生?”北宫伯yù已经坐了起来,神情怪异的看着他。
    “怎么了?”王国掩饰的笑了笑。
    “听,外面有人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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