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之道-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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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着自己的爱妻百般申诉,可妻子曾经柔情似水的眼睛却呈现一片灰白,机器人似地一锤定音:以负心罪判处他无期徒刑!他痛苦地抱头号啕,可耳边传来无数人讥讽地嘲笑,眼前飞速闪过张云生、易立宏、魏华、吴新宇、韩爱国、三皮、胡立兵、王满秀等人变形拉伸的脸。。。。。。
李学之竦然惊醒,自己还是睡在床上,可浑身早被冷汗浸透,他长长地喘了口气,让剧烈跳动的心平静下来。眼睛溜向窗口,窗外的天空泛出了鱼肚白,耳边传来住户们习惯地嘈闹声,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清晨六点半了。
李学之下了床,去卫生间洗个澡,换上干净衣裳,还没来得及整理床铺,门外古秘书就敲门了:“李县长,李县长!”
李学之走出去开了门,古秘书笑嘻嘻地说:“李县长早。我见屋里没开灯,还以为你昨天开会晚了还在休息,就上来敲门了。车已经等在下面了。”
李学之用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说:“古秘书早。进来坐会,我马上就好了。”说着让开门,自己则进里屋穿外套。
古秘书进门随手摁开了灯,屋里简陋地摆设让他有点吃惊,而茶几等家具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更使他心生不安,三两个零乱摆放在茶几上的茶杯里,冲开过的茶叶居然又干枯了。古秘书抽抽鼻子,闻到股子灰尘味,这是房子缺少人气造成的,他又随着光亮望向里间,床上的铺盖也还没整。他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包,就走进里屋去整理床。
李学之在穿好的裤子上套皮带,见他来整床,不好意思地说:“古秘书,这怎么好麻烦你。我自己来,自己来!”
古秘书埋头叠被抻床单,心里总不是滋味,说:“李县长,家里缺个女人就象踏了天,也不知道你这几年怎么过的。我家就在前面二楼,你把钥匙留片我,我叫我老婆帮以后就帮你做点清洁。衣服也搁那里,我老婆做家务还是蛮麻利的。”
李学之系好皮带也来帮忙,听他这么说忙推辞:“呵呵,古秘书,你的好意我领了,可别麻烦你妻子,她操持一个家已经够累了。”
古秘书整理好床,打开窗户,又开始整理室内凌乱地摆设,李学之也忙着把床头柜上的检举信装进牛皮信封,锁进书桌的抽屉里,拿起包说:“走吧,古秘书,一起吃点东西去。”
古秘书说:“你等我一会,我帮你打扫一下,马上好。”
李学之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笤帚,说:“好了,谢谢你。可今天还要去沙镇,别把精力耽误在这上面了。走吧,小马可等久了。”
古秘书家他执意要走,就说:“我其实做家务也不行,那你把门钥匙给我,我叫我老婆来弄。”
李学之有点不耐烦了,他把沙发上的包往古秘书手里一塞,说:“古秘书拿着你包,你把自己本职工作做好就行了,其他别这么热心。走吧。”
古秘书一向清高,也最看不得在领导面前讨好卖乖之辈,也是觉着李县长为官清正,所以才会为这不谋私利的好领导做点什么。他眼睛一红激动地说:“李县长,你的意思我古好文在讨好巴结你喽?如果我真要在领导面前察颜观色阿谀奉承,早三年就该有个好去处了,怎么还会窝在政府办里无所事是!”
李学之听了他的话,也觉得人家是一份好意,就歉意地说:“古秘书,你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就冲你这几句话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古秘书说:“李县长你是好领导,不象有的人嘴里说一套,做起来又是一套。你这样为辛勤黄县工作,却连个好的休息环境都没有,我真的不忍心!就把房钥匙给我吧,你让我心里过得去点,好不好?”
李学之仔细看着古好文的眼,里面没有一丝虚伪和做作,拍拍他的胳膊说:“那替我谢谢你爱人!也谢谢你!”古秘书这才露出了开心的笑,说:“那今天早餐就你请客喽。”李学之哈哈笑了起来,说:“没问题!”
吴新宇一晚上也没安静地睡个囫囵觉,老是噩梦不断,总好象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天蒙蒙亮了,也没个电话来,他又忍不住往小陈家打电话,可惜还是失望了,小陈的爱人哭泣着说:“我问了所有的亲戚朋友,他们都不知道,都不知道啊。。。。。。”
一早吴新宇就去了办公室,虽然桌子上堆积了不少待签文件,可他却毫无心情,只是望着小陈空荡荡的坐椅发呆。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没等他说进来,门却开了,张云、王端阳笑咪咪地走了进来。吴新宇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八点三十分了。
张云生见了吴新宇夸张地说:“哎呀,老书记你今天怎么了?看上去气色不怎么好啊!”也不等吴新宇有何反映,自顾坐了下来,说:“哎呀,这小陈也太自由主义了,明明给他安排了重要的政治任务,他却倒好,不见了人影!”
王端阳见吴新宇面色灰暗,目光呆滞,知道也是担心小陈没休息好所致,一想到上次给了他党内警告处分,不由怨气上涌,似笑非笑地说:“张书记,也许小陈有更重要的政治任务呢?小陈这么些年可只卖吴书记的帐哟。”
吴新宇哪有精神跟他们斗心思,说:“不管怎么说,总要找到人再说吧。他会有什么要紧地事呢?连个招呼都不打?”
王端阳翘起二郎腿,脚尖一晃一晃,说:“连你老书记都不知道,他又怎么会跟我们说呢?老张你说是吧。”
张云生仍旧是笑咪咪地,说:“既然小陈不在,可工作还得继续啊,老书记,你看再派谁去做市委干部考察组的联络员呢?”
望着张云生红光满面的胖脸,吴新宇没来由地一阵心烦,挥挥手说:“老张你去找个人吧,只要是熟悉黄县情况的人,谁不一样呢?还有事么?”
张云生说:“那好,我这就安排。今天魏华邀请了省城喜得利服饰有限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刘拥政先生来我县实地考察投资环境,老书记是不是出面接待一下?这可是小魏走马上任后的第一次主事,我们得积极配合啊!我听说这省城喜得利服饰有限总公司来头不小,资金雄厚,是我省排前的私人企业,如果真能让刘总在黄县投资办厂,那就受益匪浅喽!”
王端阳接茬说:“那可不,这是咱黄县的头一遭,我们县委可得全力支持!嘿,现在的年轻人可了不得,一上来就搞这么大的手笔,真是前途无量啊。以前让他当秘书,可真是浪费了,是我们黄县是损失呢!”
吴新宇虽然心事重重,可在大事情上还是公私分明,强振精神说:“哦,那省城的刘总经理什么时候到?是要高规格欢迎他,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办公室等他们来!”
张云生高兴地说:“那太好了。小魏昨天就把刘总接到市里了,应该会在上午十点多到,老书记,你在办公室休息,一切我去安排!”
吴新宇点了点头,不再言语,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看起来,张云生撇了撇嘴,心里说:老家伙要下了还摆谱,唉,算了,不跟你计较。拉了把王端阳,说了声告辞就走了。
等他们一出屋,吴新宇放下文件,叹了口气,站起身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踱起圈子来。
黄县公安局110值班室。
上午九点零五分,110值班室的电话猛地响了起来,值班民警小王正在津津有味地看《寻秦记》,被吓了一跳,嘟囔着说:“唉,不知道又是哪个老太婆忘了带钥匙还是什么的,当110真他妈是没劲!”懒洋洋地拿起话筒说:“这里是黄县110,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电话里传来一阵因为惊恐而巨大的说话声,小王忙把话筒移开耳朵三、两寸,可听着记着他脸色大变。。。。。。
两辆警车鸣响着凄厉的警笛呼啸着冲出公安局大门,朝事发现场飞驰而去,在藕湖东岸离县城不到三公里处发现一具尸体漂浮在湖岸边,报警的是当地农民。
出警的是刑警大队的唐副队长和刑警一队的五名警察,赶到事发地点,那具尸体还浸泡是湖水里,因为地方较偏僻,只有十来个闻讯看热闹的群众。
唐副队长等人下湖把尸体捞了上来,平放在地上,他习惯地朝尸体仔细打量,可觉得死人很面熟,虽然湖水把尸体浸泡得发涨,可因为天温比较低,还没太走样,旁边拍照的警察忽然惊叫道:“这、这不就是吴书记的秘书陈周吗?!”
吴新宇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坐立不安,冥冥中好象有股神秘的力量影响着他是心绪,他的思维。他几乎一刻也不曾安宁,心脏也隐隐有发病迹象,他连忙吞了几片急救药片,他试图通过打电话与人交谈来缓解紧张情绪,可说着说着老走神,有时候电话完了都不记得具体说写什么。他喃喃地说:“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定有。。。。。。”
他忽然听到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由心里一紧:平时来办公室汇报工作的人都会轻手轻脚地走路,如不是有重大事情,决不会这么慌忙。他顾不上矜持,连忙开门走了出去,只见快速走来的是政法书记潘守信、公安局的几人,是谁他并没看清楚,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难道自己担忧地事情发生了吗?脚下一趔趄。
潘守信等人匆匆赶来汇报,还在走廊上就看见吴新宇出来了,正要打招呼,只见吴新宇脸色苍白,摇摇欲坠,急忙伸手扶住了他,进了办公室。
吴新宇神志清醒得很,坐下后急忙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这么匆忙?!”
潘守信神情严肃,说:“吴书记,你要坚持住,是小陈出事了。”
吴新宇听了小陈出事,心一下子沉到了底,他知道没什么大事情不会惊动公安口这么多人,林强局长、向胜利政委、刑警队长甘伟。。。。。。他心惊胆战地道:“老潘,你快说,我坚持得住!”
潘守信说:“今天上午九点左右,公安局接到群众来电,在藕湖发现一具尸体,刑警队马上出了现场,通过认定,死者就是您的秘书陈周同志。”
得知噩耗,吴新宇如遭雷击,他一下子就木了:小陈做了他五年的秘书,虽是同志,可情同子侄,老伴也早就把小陈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了,小陈才三十三岁啊,正值大好年华,怎么就这么去了呢?小陈的孩子仅仅才六岁,叫他们母子这么办?!想着吴新宇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众人连忙劝慰,吴新宇痛极后竟然冷静地出奇,他站起来,走到内间的卫生间,仔细洗了洗脸,走出来后坐在办公桌后,威严地问:“林局长,你们警方勘察现场后,得出了什么结论?”
林局长冲甘伟一努嘴,甘伟连忙说:“现场勘察结论认为是溺水身亡,死者。。。。。。”
吴新宇沉声打断他的话说:“什么死者,就叫小陈或名字!”
甘伟尴尬地笑笑,说:“小陈身体没有遭受任何伤害,衣着完整,就连鞋子都没脱落。在离小陈大约一公里处发现了他的手包,钱物都完整无缺,我估计不是他杀,也许是意外落水吧。现在已经把死、把小陈送去了法医解剖室,准备做进一步检查。”
这时张云生匆匆走进来,满脸伤痛地说:“老书记,小陈他怎么就去了呢?太突然了,我在感情上完全接受不了!虽然我刚才还批评他,可我是真关心他,小陈是个好人啊!”
吴新宇终究还是抗不过伤心,眼泪又流了出来,说:“天有不测风云啊,老张,不但你接受不了,我何尝不是伤心欲绝?我都把他当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