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浮梦到梅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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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午饭,他也是自己吃,问起管家大哥周淙文什么时候过来,管家也说不清楚,便建议道,“二少爷你自己打电话过去问吧。”
其实就是周冕自己不想打电话才问管家。
他上次电话里和大哥发生了一点口角,之后他就没主动给他打电话了,没想到周淙文也不给他打,这就让他有些怄气了,誓要把这口气怄到底,要周淙文先服软向他道歉才行。
于是周冕说道,“我回来了的事情他不知道吗,我打电话过去问,倒像是我多想见他一样。”
老管家五十多岁,看起来倒是一点也不显老,也是在周家长大的,从小把周冕当小弟弟看,自然明白他和家里大少爷之间的那些兄弟情深和兄弟间的怄气。
老管家笑道,“那还是我去打电话问一声吧。”
周冕还特地说道,“你别和他说是我问起他的,你就说我回来了,问他是个什么意思。”
老管家道,“我明白的。”
周淙文一般时候并没有住在周家这老宅里,他有自己的宅邸,只在回家看望父亲,或者有事情需要住在这里的时候才在这里来。
但是周冕却从来不会去周淙文家里,回美国来就住父亲这里,然后叫来大哥回老宅子一起住。
一会儿,老管家来给周冕回话了,“大少爷还在公司开网络会议,不过电话倒是接了,说知道你回来了,他从公司出来直接就过这边来。晚上的时候,太太和骞少爷致少爷他们也都会过来,来看望老爷和你。”
周冕听闻他家的太太也要过来,不免心里有点疙瘩,但却不能让人瞧出来,便说道,“嗯,好,我明白了。”
果真,他吃午饭的时候,周淙文就来了。
周家的这个老宅子,占地面积极广,前庭是西式庭院,草地花园和喷水池,然后有一座大的西式洋楼,用来待客。
后面有两套中式院落,分东西院,东院住着家里两位正主老人,西院是周冕的居处,每次周淙文回来也是住这里。
除此,后面还有一个大园林,是周耀华送给柳愉生的礼物,按照他的喜好建成的中国园林。
周冕在自己屋子里用饭,他习惯了一个人,便也不觉得冷清,周淙文走进屋来,就笑道,“我也没有用饭,正好和你一起吃了。”
周冕抬起头来看到他,面无表情道,“上次不是说我惯会无理取闹吗,现在和我坐在一起吃饭,你不觉着难受?”
周冕在任何别人面前都不会如此无礼,偏偏在周淙文面前最要使小性子。
周淙文让仆人加了一把椅子在周冕旁边,然后让去多拿一套碗筷来,坐下后看着他笑道,“不过是被你气急了随意说的一句,你倒是记仇到如今。冕儿现在还生气?”
周冕板着脸道,“我数数日子,大约五天你没给我电话了,事情就那么忙得很?”
周淙文抬手握住了他放下碗的手,道,“原来是记着这个,好吧,我的错。我只是想着我不给你去电话,你肯定会早点来。”
周冕瞪了他一眼,看仆人给他端了碗筷来,就道,“吃你的吧,不够的话让厨房再做两个菜来。”
周淙文并不挑剔,道,“这就够了。”
说着,还给周冕夹了两片鲜笋。
周冕吃着,就说道,“这个笋子还是从爸爸那个竹林里挖出来的,他自己挖的,我看他们身体好得很,又说想要再回中国看看。我在想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不要再催我多开一篇了,最近忙啊,保证一篇日更已经是极限了,要是同时开两篇,我会心力交瘁未老先衰早登极乐的,我真的舍不得太早离开你们,所以,将就着一篇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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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反省 。。。
第九章
周冕看到社会变迁,世界变化这么快,但他还如当年孩子一般似乎并无什么长进,他从来没有进入过这个社会,大多数时候他是坦然而释然的,有时候也会想自己不应该这样,他比他的两位父亲还要活得像老人,他觉得自己要是到处走走也是好的,一味钻在古物和书里,别的都不知道,这样真的好吗。
周淙文对于他这个想法持赞同意见,道,“想要跟着去走走就去吧。虽然父亲他们身边会有管事佣人医生,但是你跟着照看着,我觉得会更好一些。他们不会坐飞机,坐游轮过去,在路上时间比较长,你跟着,和他们说说话,也可以解解闷。”
周冕在他面前向来是什么都能说,直接就道,“我看他们也不需要我说什么,他们自己有的是话要和对方说,和他们在一起,他们也不会看到我的。”
周淙文道,“你呀,让爸爸知道,他还要伤心呢。”
周冕道,“我知道,我没在他面前这样讲。”
午饭之后,周冕和周淙文一起去花园里走了走,然后又去看了父亲,他们要午休了,于是问安之后也没说什么话就出门来。
周冕也要回去午休,进屋之后,就问周淙文道,“哥哥要睡会儿么?”
周淙文道,“我没有午睡的习惯,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淙文只比周冕大八岁,不仅是本身长相的缘故,更多是他身上压着家业重担,要管理整个集团公司,平时一定是威严而持重的,不免面相就要老很多,额头上已经有了抬头纹,周冕看着他,心中全是心疼,伸手抚上他的面颊,道,“你即使忙,也要注意身体。”
周冕要求周淙文陪他午睡,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而周淙文居然愿意宠着他。
躺在紫檀木的架子床上,周冕睡在里面,他一向睡姿端正,此时却故意侧着身子看周淙文,周淙文握了他的手,道,“你睡吧。”
周冕对他笑道,“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直是睡在一起的。”
周淙文道,“那是你怕黑又怕孤单,十几岁了还要和我一起睡,真是不怕羞臊。”
周冕笑了笑,躺平了,望着床顶帐子,“嗯,是吧,那时候生怕一个人。”
周淙文想到了周冕的小时候,他对他分外依赖,晚上必定要和他睡,不然就睡不好,睡不好身体就差,生病了缠绵不好,他就只好依着他,二十几岁的大男人,在公司里已经管事了,回到家里还要搂着幼弟睡觉。打破这一切的,是他要结婚了,周冕从此闷闷不乐,抱了枕头开始自己睡,之后他甚至在自己的新婚之夜跑掉了,害得家里不得安宁,到处找人。
回想当年,已经很遥远,但是却似乎依然触手可及,周淙文叹道,“都是要长大的,我不能一直陪着你。”
周冕想到自己的儿子都二十多岁了,周弘甚至比周淙文的长子周骞还要大近一岁,是家里长孙,但是自己算是入赘到埃尔森家族,而且周弘要继承埃尔森家族,所以根本没有计入周家的族谱里来。
想到这些事情,又想乔伊斯都成人了,不免感叹,“是啊。我都老了。二十多年过去了啊。”
周淙文因他这叹息的话而转过头看他,笑道,“这是多沧桑的话,你这样子,哪里有老。是我老了。”
周冕侧身盯着他看,突然有些心酸,伸手抱住了周淙文,而且将身子靠在他的身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哥哥,要是永远不老不死就好了。”
周淙文搂着他的身子,轻柔地抚摸,“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儿子都二十多岁的人了。”
周冕不说话了,岁月太过无情,带走了他太多珍贵的东西,他实在害怕,他从小身体差,而且天生比别人敏感和悲伤,小时候就开始想老了死了的事情,以至于很多事情看不开,很多事情又看得太开。
所以他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永远也不想变,就如他不曾变化一样,他在时间里直接以最初的模样死去。
他被周淙文搂着,就像回到幼时,渐渐觉得安心,慢慢就睡过去了。
周淙文对于自己的孩子,也从不曾这样宠爱过,但是对于周冕却没有办法不这样对他。
周冕睡了多久,周淙文就这样搂了他多久。
之后周冕醒过来,发现把周淙文的肩膀也给靠麻了,便挺歉意,帮他按摩了一阵,想起什么来,就说道,“周弘,你应该有近一年没有见过了吧?”
周淙文想了想,道,“倒不至于,两个月前还见过的,他过来这边有事,我们在一个宴会上有遇到。”
周冕“哦”一声,接着道,“看着他,我就真觉得自己老了,他都长那么大了。”
周淙文道,“怎么又说起这个话来。”
周冕道,“叹一句而已。我是想说,他是喜欢男人的,我在他那里住,正好遇到了他的恋人找来,是个挺漂亮的小伙子,他说是莫兰家族的小儿子,什么莫兰家族,我倒不知道。”
周淙文闻言很惊讶,道,“他是喜欢男人?说起来,路易斯上次也在宴会上看到他,还说想介绍自己的侄女给他认识。莫兰家族,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你知道的本就不多,也没看你关心。”
周淙文把莫兰家族介绍了一遍,说是一个有点历史的贵族家族了,出过很多有名的人物。
周冕听闻,便也点头表示明白一些了。路易斯就是周淙文的妻子,周冕对于她不喜欢也不厌恶,一向是恪守礼仪,小叔子和嫂子之间的关系。
他想了想,说道,“周弘的事,我是没有打算管的,他自己有主意。不说这个,我在他那里住了几天,就觉得他时时刻刻地在提点我,要管住我一样。明明他是儿子,我是父亲,为什么会这样。你和他见面,有觉得他太过强势吗?”
周淙文道,“年轻人,现在难免年轻气盛,等再过些年,他就会收敛一些锋芒了。其实我认为他做得很好,即使骞儿,我觉得也距离他差远了。”
周冕蹙眉道,“我是觉得他总想要管住我,这个让我不喜。我都不想去他那里了,但是,他是我儿子,我总该去看看他,不然,太不象话。我记得他小的时候,虽然也不像别的孩子一般爱说话爱笑,但是总归是可爱的。哪里知道,他现在已经如此了,和老埃尔森先生还真有些像,而且比老埃尔森先生还让人觉得压迫可怕。”
周淙文摸摸周冕的头发,道,“有你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吗。周弘变成那样,我觉得倒是好理解,他从小没有母亲,你和埃尔森先生达成协议,把他交给他后又没有去看他关心过他,相当于他也缺失了父爱。老埃尔森先生一向为人严苛,又把周弘当成继承人培养,自然对他万分严格。他现在变成这样,一定吃过很多苦。他让你觉得被他管住了,也许只是他想要向你表达亲近,希望你在他身边多陪陪他呢。”
被他这么一说,周冕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想通了,他想起来,乔伊斯每次在让他不高兴后就会解释说他只是担心自己,他的确是想要和自己亲近的,而且,他那个恋人也说过,他有恋父情结,周冕没把这个恋父情结想得有多重,只是认为也许是乔伊斯在他恋人面前多次提到自己,所以才被人这样说了。
他想,他一直以来沉迷于自己的事情,对于乔伊斯实在关心不够,他缺乏父母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