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商海-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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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是叶小姐吧。听天明提过你。”
含青笑笑,把柳青介绍给他。
含青发现,余天和柳青寒暄的时候,石天明坐到了红衣小姐身边,好像在问她什么。红衣小姐全神贯注地回答着。怎么石天明和红衣小姐也认识?余天寒暄完,把身体转向红衣小姐。石天明和红衣小姐同时停住口。石天明沉默一会儿,站起身,坐回到含青对面。余天则把头向红衣小姐倾过去,说笑着什么。
“天明,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含青知道石天明的融资工作最近进入了紧锣密鼓的阶段,忙得一周没见含青了。
“出了点小麻烦,但问题也不大。”
“怎么了?”含青把身体向石天明方向倾过去,关心地问。
“严寒冰几天前突然改变主意,让他的副总打电话来说不投那二百万了。”
“你们不是投资意向书都已经拟好,就等双方签字了吗?”
“是啊,所以这几天我正忙着找钱呢。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
“天明,我找你半天了!”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突然打断了石天明的话。柳卉婷袅娜的身影出现了。含青笑着冲她点点头。她却仿佛没看见含青,把身体往石天明膝前一蹲,脸上露出灿烂的笑。
“来,你坐。”石天明要起身,被柳卉婷一把又拽回座位上。
“人家不要坐嘛。”柳小姐嗲声嗲气地声音刺激得含青头皮发麻。她的身体往含青和石天明之间插的更深了,最后成了一个屏障,挡住了含青望石天明的视线。含青的眼里除了一头染成金黄色的披肩卷发,就是随着娇笑不断扭动的肩和背。
“天明,你说今晚要陪我好好唱歌的嘛,怎么把人家撂在一边不管了?”柳卉婷娇滴滴地说。
“走走,咱们回去。”石天明忙站起身,冲含青、柳青点点头,率先向对面走去。
柳卉婷娉娉婷婷地站起身,依然没理含青,跟在石天明身后离开了。
柳青用疑惑的目光望着含青,却发现含青的目光正追随着石天明和柳卉婷。
柳卉婷已经落座。石天明正俯下身低声向她问着什么。柳卉婷说着话,摇晃着脑袋,身体还扭了几下,特像大人未遂孩子的愿时,孩子耍赖的样子。柳青听见石天明压低嗓音呵呵地笑了,点了点头,在她面前坐下。然后大约有十分钟的时间,柳卉婷的目光牢牢地罩在石天明脸上,不停地诉说着什么,不时地扭一下身子,歪一下脑袋,或者灿灿地一笑。石天明背对着柳青,因此柳青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面对柳卉婷的全神贯注。
这时,含青把脸转向了柳青,满眼困惑,一脸迷茫。
“对不起, 各位, 来晚了,来晚了。公务缠身。本想不来了,可崔兄说,不行啊,今天该你买单。所以我怎么也得来呀。”严寒冰的声音突然在“红房子”上空响起。他今天白T恤白西裤白皮鞋,风度翩翩。此刻,他谦和的目光一一扫向众人以致示意。扫到含青的脸时停了两秒钟,又把目光跳到柳青脸上,也停留了两秒钟,然后又跳过去了。
“诸位,严寒冰是香港房地产公司的大老板啊,大家日后需要钱的时候找他要就是了。”崔云天的大嗓门不失时机地响了起来。严寒冰脸上的笑更加谦和了,嘴里说着。“哪里哪里。”但明显地,他的下巴翘得更高了,胸也挺得更直了。他点着头,迈着将军一般的阔步,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向含青对面的墙壁走去。
“啊呀!天明呀!你好你好!好久没见了。还真挺想念。” 严寒冰的嗓子突然比平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宏亮的声音震憾得全场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和正站起身迎过去的石天明。
足足有五分钟,严寒冰的手紧握着石天明的手不松开。两人站着,寒喧着,话说得热情的不着边际。
含青还记得上次卡拉OK,他对石天明虽不失礼仪,但十分客气和矜持。怎么不投资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反而热乎起来了?不合逻辑。
袁明平和尚丹萍的出现打断了严寒冰和石天明这场不合逻辑的亲热友好的场面。
然后,尚丹萍以一曲《选择》拉开了晚会的序幕。
含青发现,从晚会一开始,余天就被一团红色卷着欢笑从舞场的这头跳到那头。似乎一分钟都没有停过。
石天明的双眼则从第一首歌开始,就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团跳动的火球,从舞场这头盯到那一头。一连盯了好几首歌。以至于柳卉婷唤了他几声他都没听见。最后柳卉婷急了,用脚踢了他一下,他才大梦初醒一般,把耳朵侧向柳卉婷,但目光并没从红衣小姐身上移开。柳卉婷手指了指舞台说了句什么,石天明的头拨郎鼓似地使劲摇着。柳卉婷头一摆,一副很执拗的感觉。石天明好像很无奈似地耸耸肩。
当一首新歌响起的时候,柳卉婷站了起来。她拍拍石天明,石天明赶紧摇头摆手好像在说不会。柳卉婷于是弯下腰,伸手去拽石天明的胳膊。石天明含笑而无奈地被柳卉婷强拉上舞场。柳卉婷一步一步拽着石天明跳着最简单的两步舞。柳小姐一看就是舞场老手,而石天明一步一步,很吃力地走着,像刚学步的娃娃。
歌曲结束后,红色一跳一跳地回到了门边。石天明则用手擦了擦额头,摇摇头,一付狼狈的样子。李戈冲下台来的柳卉婷和石天明拍着手。
晚会在一个小时以后渐渐进入高潮。人们相互之间排列组合,都舞了几圈,唱了几把。
可含青,连同含青带来的柳青再次成了被人遗忘的角落。
而这次,连石天明也不过来光顾了。他好像有意回避着含青。又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既不唱歌也不跳舞,一个人在远离人群几米远的空地上,抽着烟,来来回回地踱步。不时地目光向舞台上扫几眼。
这次的含青心情再难平静。
她不明白这里面的一个又一个表演得是哪出戏。
她可以不介意这些人演什么戏。但她不会不介意石天明今晚显然有意回避她的事实。这一个多小时里,含青的目光一分钟也没离开过石天明。每一分钟她都期待他到自己身边来, 那怕陪着说几句话。但她失望了。失望中,她使劲回忆,回忆他和自己肌脸相亲的亲昵和激荡,回忆那一个个心心相印的长吻。但这一切怎么也无法和眼前的石天明联系起来。他为什么这样?含青委屈极了。但委屈归委屈,含青还在一遍遍地为石天明找理由,公共场合,他是身不由己。他是在乎了自己,才有意回避。但在乎就非要回避不可吗?他昨晚在电话里,还答应陪自己唱《情网》呢。
正在这里,《情网》的音乐声响起。
含青的心一跳。委屈一下烟消云散了。原来自己错怪了他。原来,石天明不说话,但早已做了安排。
含青看见石天明走上舞台,拿起麦克风,用浑厚的声音说,“下一个歌《情网》,我想请……”说到这儿,含青看见石天明的目光投向了她。含青差一点就要从座位上站起来了。这时石天明的目光又飞快地跳过了她,转向另一边。“我想请柳卉婷小姐陪我唱这首《情网》。”
柳卉婷眉开眼笑地站起身,袅袅娜娜地向舞台走去,一头弯曲的长发,在朦胧的射灯下,闪着金色的光。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了含青的手,使劲捏了捏。含青顿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柳青低声说:“含青,走,咱们出去透透空气。”含青闻言马上站起身,两人一先一后走出了“红房子”。
……
你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网,
轻易就把我困在网中央,
我愈陷愈深愈迷惘,
路愈走愈远愈漫长,
……
歌声在漆黑寂静的夜空清彻荡漾。
含青的眼泪“哗”地流了出来。
柳青牵着含青的手,两人坐到了路边的街道上。柳青递过一张纸巾。她的手一直握着含青的。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含青长长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呼出,说了声:“我好了。”
“为什么会这样?”柳青平静的问。
“我不知道。”含青同样平静的回答。
“严寒冰、崔云天不是你的老朋友吗?为什么唯恐躲你不及?”
“我不知道。”
“石天明不是正和你爱得昏天暗地吗?为什么怕亲近你?”
“我不知道。”含青说。半晌又补充一句:“他比较正统,兴许不愿意暴露我和他的关系吧。”
“可他对那个柳卉婷却好像呵乎有如,宠爱备至的。怎么就不怕别人说他们的闲话呢?”
“我不知道。”含青搜肠刮肚想为石天明找理由,但找了半天只说了一句:“兴许他是一种公关吧。柳卉婷是他的合作伙伴,他不能得罪她的。”
“他为什么老盯着那个红衣服的女孩看?”
“你也发现了?”含青诧异的问。
“注意他的人都会发现。”柳青淡淡地说。
“我不知道。柳青。我真的不知道。”含青双手抱着头说,“柳青,我糊涂了。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唉,含青,我真不知该说什么。”柳青叹了口气说:“今天以前,我并不知道你的石天明。但今天晚上,我发现你要面对的远不止一个石天明。你行吗?含青。”
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路上已没有行人。间或驶过一辆汽车、自行车。
“咱们进去吧,柳青,九点多了,也快散场了。我们在外面已经坐了一个小时了。再不进去石天明该着急了。”
“你无可救药了,含青。”柳青叹了口气,站起身,和含青一起向红房子走去……
进来的时候,石天明正在唱《梅花三弄》。
见含青回到座位上,他把殷殷探询的目光投向她。
含青则把脸转向屋顶上的野花枯藤狗尾巴草,故意不去看他。
突然,脑后响起一句苍凉的歌声“问世间情为何物?”
全场突然一片寂静。静得能感觉到空气的颤音。
含青转过头,盯着石天明,觉得他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已经被歌声融化,忘记了身在何处。他的周身散发着孤立和落寂,他的歌声饱含沧桑和无奈。他的目光不再停留在屋里的某一个方向某一个人,而是仿佛穿过了“红房子”投向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在向茫茫宇宙撼然发问:
情为何物?!
含青被深深地感染了。每个人都被深深地震撼了。
当音乐嘎然停止的时候,全场寂静了足有五秒钟。然后就是一片掌声。掌声中,石天明带着几分忧郁地笑走了下来。在经过含青面前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走到了袁明平身边,低头说了什么。袁明平点点头。然后,石天明走到了含青面前,搬了个木墩子,坐了下来。
“刚才干吗去了?”
“透透空气。”含青心中突然生出对石天明的怨气。
“唱个歌吧。”石天明把歌本递给含青。
“不高兴唱。”含青冷冷地说。
石天明愣了一下,低下头,沉默了几秒钟。说:“不高兴唱就别唱吧,我也没办法。”说完站起身,向后面走去。
含青紧紧咬住嘴唇,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但眼泪已不听使唤地往下流。她装着擦鼻子,掏出纸巾,蹭了蹭鼻子。又装着眼睛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顺势擦掉眼泪。这时,含青发现,严寒冰径直向含青走了过来。走到含青面前,冲含青和蔼地点点头,在含青身边的空位上坐下。
“含青,最近怎么样?”严寒冰一双大眼睛很温情地望着含青。
“挺好的。”
“唉,含青,前段时间我实在是太忙了。一直没空去看你。最近